漢成帝為什麼給王家那麼大的權勢?

最近看資治通鑒,看到漢成帝。實在想不通漢成帝為什麼給他舅舅家那麼大的權勢,而且好多人都給他進諫,比如劉向,告誡他不能讓某一姓權勢太重,他也覺得有道理,但就是不作為呀。這是為什麼?實在想不通!


漢成帝重用舅舅王家,可以分成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他是為了打壓許氏外戚;第二個階段,王家失控了,他已無力撼動。

*因為那時有兩個王氏外戚,王政君、王莽他們家,我稱為「(莽)王」;漢宣帝母親的王家,我稱為「(宣)王」。


第一階段:一朝天子一朝舅。

我們知道,(莽)王家開始掌權,是從漢成帝重用舅舅王鳳開始的。因為王莽篡位成功,我們總覺得漢成帝的行為不可思議。實際上,王鳳的上位再正常不過了,成帝只不過是在執行西漢的傳統而已

西漢後期最重要的職位是大司馬,王鳳在這個職位上幹了11年。然而,很多人容易忽視的是,王鳳的前任,許嘉,也當了11年大司馬

許嘉是何許人也?漢宣帝的皇后叫許平君,許嘉就是許皇后叔叔的兒子,漢元帝的堂舅,標準的外戚。漢武帝設置的大司馬職位,基本上就是為外戚準備的。前三任大司馬衛青、霍去病、霍光,不用我多介紹了吧?漢元帝繼位後,史、(宣)王、許三家外戚輪番擔任大司馬,屬許嘉在位的時間最長。可惜的是,西漢的史料實在太少,許嘉雖然當了11年大司馬,關於他的記載卻少得可憐。我猜可能是漢元帝重用太監石顯等人壓制儒臣,所以儒士們的主要攻擊目標是太監,外戚啥的先擱一邊了。

公元前33年,漢成帝繼位,此時許嘉擔任大司馬已經八九年了。為了壓制他,成帝提拔了王鳳,和許嘉湊一對。

初,後父嘉自元帝時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輔政,已八九年矣。及成帝立,復以元舅陽平侯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與嘉並。《漢書.外戚傳下》

三年之後,成帝讓許嘉退休,王鳳成為了唯一的大司馬。

上欲專委任王鳳,(前30年)八月,策免車騎將軍許嘉,以特進侯就朝位。《資治通鑒.卷30》

到此為止,事情並沒有出格。新皇帝上任,自然換上新的外戚當大司馬,再正常不過了。可成帝沒想到,一不小心玩崩了。


第二階段:雙王火拚,王鳳獨大。

從漢宣帝滅霍光開始,朝堂上的權力一般是這麼分配的。第一把手大司馬,由外戚擔任;第二把手丞相、第三把手御史大夫,都由儒士擔任。除此之外,宣帝還引入了一種臭名昭著的勢力,太監,作為中書官,來壓制儒臣。

石顯字君房,濟南人;弘恭,沛人也。皆少坐法腐刑,為中黃門,以選為中尚書。宣帝時任中書官,恭明習法令故事,善為請奏,能稱其職。恭為令,顯為僕射。《漢書.佞幸傳》

漢元帝繼位後,覺得老爸的想法挺好,太監在朝中孤立無黨,只能依附皇權,可以大大滴重用,於是石顯一時權傾朝野。

是時,元帝被疾,不親政事,方隆好於音樂,以顯久典事,中人無外黨,精專可信任,遂委以政。事無小大,因顯白決,貴幸傾朝,百僚皆敬事顯。《漢書.佞幸傳》

當然,這麼玩的結果,就是元帝被儒士們噴成了狗,欽定為西漢的掘墓人。漢成帝作為一個有志青年,繼位沒多久就滅了石顯一黨,贏得士人一片讚歎。

元帝崩,成帝初即位,遷顯為長信中太僕,秩中二千石。顯失倚,離權數月,丞相御史條奏顯舊惡,及其黨牢梁、陳順皆免官。顯與妻子徙歸故郡,憂滿不食,道病死。諸所交結,以顯為官,皆廢罷。《漢書.佞幸傳》

沒了太監,漢成帝更加大力地重用外戚。公元前29年,他打破了遊戲規則,把本屬於儒臣的丞相位置也給了外戚!

明年,商代匡衡為丞相,益封千戶,天子甚尊任之。《漢書.王商史丹傅喜傳》

王商是(宣)王氏外戚。漢宣帝有個舅舅叫王武,王商就是王武的兒子。正好王商、王鳳關係不好,倆外戚互相制衡,成帝十分開心。可是,第一把手大司馬是外戚,第二把手丞相還是外戚,儒臣們能甘心嗎?於是一場風暴降臨了。

下朝者左將軍丹等問匡,對曰:「竊見丞相商作威作福,從外製中,取必於上,性殘賊不仁,遣票輕吏微求人罪,欲以立威,天下患苦之……今商無尺寸之功,而有三世之寵,身位三公,宗族為列侯、吏二千石、侍中諸曹,給事禁門內,連昏諸侯王,權寵至盛……今商宗族權勢,合貲巨萬計,私奴以千數,非特劇孟匹夫之徒也……商視事五年,官職陵夷而大惡著於百姓,甚虧損盛德,有鼎折足之凶……」

於是左將軍丹等奏:「商位三公,爵列侯,親受詔策為天下師,不遵法度以翼國家,而回辟下媚以進其私,執左道以亂政,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刑》之辟,皆為上戮,罪名明白。臣請詔謁者召商詣若盧詔獄。」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險,制曰「勿治」。鳳固爭之,於是制詔御史:「蓋丞相以德輔翼國家,典領百寮,協和萬國,為職任莫重焉。今樂昌侯商為丞相,出入五年,未聞忠言嘉謀,而有不忠執左道之辜,陷於大辟……惟商與先帝有外親,未忍致於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綬。」《漢書.王商史丹傅喜傳》

太中大夫張匡首先發難,說王商專權,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而且權勢熏天,財產億萬,隨時可以反天的!左將軍史丹(也是外戚)力挺張匡,建議成帝滅了王商。

成帝表示這不是扯淡嗎?哪個當權的外戚不是親戚遍朝堂,家產億萬貫?有啥好大驚小怪的?何況王商、王鳳這倆有矛盾,可以互相制衡,誰也飛不出我的五指山!

王鳳表示,嘿嘿,想得美!我堅決支持嚴懲王商!

這下成帝傻眼了,大司馬和那幫儒臣居然聯合起來了!王商丞相,朕保不住你了……

最後,(宣)王一族遭到毀滅性打擊,一蹶不振。

商免相三日,發病嘔血薨,謚曰戾侯。而商子弟親屬為駙馬都尉、侍中、中常侍、諸曹大夫郎吏者,皆出補吏,莫得留給事宿衛者。《漢書.王商史丹傅喜傳》

王商死後,丞相的位置回到了儒臣張禹身上。然而,張禹面對王鳳,從來都是退讓,起不到制衡的效果。

是時,帝舅陽平侯王鳳為大將軍,輔政專權。而上富於春秋,謙讓,方鄉經學,敬重師傅。而禹與鳳並領尚書,內不相安,數病,上書乞骸骨,欲退避鳳

禹惶恐,復起視事,河平四年(前25年)代王商為丞相,封安昌侯。

《漢書.匡張孔馬傳》

到這個時候,王鳳才算是一飛衝天,漢成帝也不能撼動他的位置了。別說撤王鳳的職了,就是想任命一個內官,沒有王鳳同意也不行。

大將軍鳳用事,上遂謙讓無所顓。左右常薦光祿大夫劉向少子歆通達有異材。上召見歆,誦讀詩賦,甚說之,欲以為中常侍,召取衣冠。臨當拜,左右皆曰:「未曉大將軍。」上曰:「此小事,何須關大將軍?」左右叩頭爭之。上於是語鳳,鳳以為不可,乃止。其見憚如此。《漢書.元後傳》

成帝覺得劉向的兒子劉歆挺不錯,想讓他當中常侍。官服都準備好了,結果身邊的小弟紛紛提醒他,您問過大將軍王鳳沒有啊?成帝說,這種小事我還不能決定?小弟們一聽嚇壞了,紛紛磕頭,請皇上一定要請示大將軍。成帝不得已,去問王鳳的意思。王鳳說「No」,於是這個任命就泡湯了。在這種局面下,縱使劉向口舌如簧,把王鳳說得危險至極,成帝能有什麼辦法呢?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成帝就是王鳳的傀儡。王鳳能這麼屌,主要因為他一方面是外戚、大司馬大將軍,另一方面又能拉攏一部分儒臣。雖然有劉向、王章等人攻擊王鳳專權,還有杜欽、谷永等支持他啊。尤其是杜欽,幫他拉攏了一堆士人。

征詣大將軍莫府,國家政謀,鳳常與欽慮之。數稱達名士王駿、韋安世、王延世等,救解馮野王、王尊、胡常之罪過,及繼功臣絕世,填撫四夷,當世善政,多出於欽者。《漢書.杜欽傳》

另外,高呼「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陳湯,落難後也是靠王鳳提攜的。要不是他,按照儒臣們的意思,陳湯這種品行不端,靠軍功上位的武人,早該貶出朝堂了。

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復奏:「湯以吏二千石奉使,顓命蠻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盜所收康居財物,戒官屬曰絕域事不復校。雖在赦前,不宜處位。」湯坐免。

後數歲,西域都護段會宗為烏孫兵所圍,驛騎上書,願發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王商、大將軍王鳳及百僚議數日不決。鳳言:「湯多籌策,習外國事,可問。」

大將軍鳳奏以為從事中郎,莫府事一決於湯

綜上,王鳳擔任大司馬期間,一直小心翼翼地和儒臣合作,幹得有聲有色。他死後,接替他的王音就更不得了了,在儒臣中享有重譽,史書都直接誇他。

王氏爵位日盛,唯音為修整,數諫正,有忠節,輔政八年,薨。《漢書.元後傳》

王鳳11年,王音8年,19年間這兩個大司馬和儒臣水乳交融,為(莽)王氏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後面的王商(不是之前的那個)、王根也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份權力。王莽嘛,就更不用說了。他「謙恭未篡時」,舉手投足都代表著儒家最高風範。即使漢哀帝利用傅家、丁家、甚至董賢把他擠下大司馬的位置,朝野之上為王莽搖旗吶喊的人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外戚,這股本來是用來制衡儒臣的力量,至此和儒臣攜手同歡了


已經有大神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隨便說一下吧。

關於漢成帝為什麼要給王家那麼大的權力,有大神已經在回答說得很清楚啦。我就說一說王鳳之後的事情。

漢成帝對於王氏外戚的防範到底有沒有呢?我從下面幾個王鳳以後的外戚危機說起。

一:鴻嘉三年。

這一年,離王鳳病死的陽朔三年不到四年,那個和王鳳實則合流的張禹也在兩年前告病被御史大夫薛宣代替。

隨著老人王鳳的去世,附庸王家的張禹告病,王家的一次危機開始出現。

這一年有兩件大事對王家權力產生了威脅。

先是漢成帝去觀看王家宅院。

上幸商第,見穿城引水,意恨,內銜之,未言;後微行出,過曲陽侯第,又見園中土山、漸台,象白虎殿。於是上怒,以讓車騎將軍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以謝太后。上聞之,大怒,乃使尚書責問司隸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等奢僭不軌,藏匿姦猾,皆阿縱,不舉奏正法;二人頓首省戶下。又賜車騎將軍音策書曰:「外家何甘樂禍敗!而欲自黥、劓,相戮辱於太后前,傷慈母之心,以危亂國家!外家宗族強,上一身浸弱日久,今將一施之,君其召諸侯,令待府舍!」是日,詔尚書奏文帝時誅將軍薄昭故事。車騎將軍音藉稿請罪,商、立、根皆負斧質謝,良久乃已。

這件事雖說對王氏外戚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但不得不說這是一次嚴重的警告。這說明成帝對王氏外戚還是有能力把控的。所以它並沒有什麼必要去削減王家的權力。從後來的行為可以看出,他對王家說這些話只是威懾,並不想剝奪他們的權力——不到一年,讓當初那個穿城引水的王商領城門兵,安置幕府,得舉吏如將軍。這之後又過了一年就加封王莽為新都侯。

第二件大事就是,這一年,在趙飛燕姐妹的挑唆下,許皇后被廢。兩年後,和穿越者王莽一同晉陞的就是趙氏姐妹——趙飛燕做了皇后,她的妹妹做了昭儀。後黨勢力的崛起,對太后為中心的舅黨勢力開始了挑戰。

二:元延元年。

太后不止一次想弄死趙飛燕,而討厭外戚的人也有不少。從永始元年(趙飛燕做皇后那一年)開始,到元延元年為止,不到四年的時間裡,出現了許多太后和後黨的爭鬥問題,當然,也井噴似的爆發了對外戚王氏的彈劾問題。

首先是太后發難,趙飛燕才做了不到一年的皇后,太后和舅黨就看不下去了。他們想借鍾馗打鬼,用什麼油頭打呢?很簡單,無非是什麼圖讖之學,天象地理。那誰來當這個鐘馗呢?當時正好趕上涼州刺史谷永到京師奏事,他們就借谷永的話來打。

漢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龍,同姓之象也。龍陽德,由小之大,故為王者瑞應。未知同姓有見本朝元繼嗣之慶,多危殆之隙,欲因擾亂舉兵而起者邪?將動心冀為後者,殘賊不仁,若廣陵、昌邑之類?臣愚不能處也。元年九月黑龍見,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隕,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間,大異四發,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亂,未嘗有也。臣聞三代所以隕社稷喪宗廟者,皆由婦人與群惡沒湎於酒。《書》曰:「乃用婦人之言,自絕於天」;「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宗是長,是信是使」。《詩》云:「燎之方陽,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褒姒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養生泰奢,奉終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請略陳其效。

毋聽後宮之請謁,除掖庭之亂獄

這段話直指趙飛燕 。

那麼對於舅黨難道就沒人指責了嗎?其中以梅福上書為代表。

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與之賢師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臣易世則危。

這段話則是直指太后的王氏。而這段上書就在趙飛燕被谷永彈劾不久。不到四個月。

而我要說的就是比較嚴重的元延元年劉向的上書。

元延元年,劉向上書說

漢興,諸呂無道,擅相尊王。呂產、呂祿席太后之寵,據將相之位,兼南北軍之眾,擁梁、趙王之尊,驕盈無厭,欲危劉氏。賴忠正大臣絳侯、朱虛侯等竭誠盡節以誅滅之,然後劉氏復安。

今王氏一姓乘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內,魚鱗左右,大將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僭盛,並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污而寄治,身私而托公,依東宮之尊,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管執樞機,朋黨比周。稱譽者登進,忤恨者誅傷;游談者助之說,執政者為之言。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毀而不進。遠絕宗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恐其與己分權;數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避諱呂、霍而弗肯稱。內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磐互。歷上古至秦漢,外戚僭貴未有如王氏者也。雖周皇甫、秦穰侯、漢武安、呂、霍、上官之屬,皆不及也。

這引起了成帝的注意,成帝對此的反應是什麼?

成帝決定去向那個告病的張禹詢問,張禹給出的回答是

新學小生,亂道誤人,宜無信用,以經術斷之。

如此直白的袒護王氏外戚,可謂是很盡心了。這麼露骨的和外戚合流,難道就沒有人發覺並舉報嗎?

漢槐里令朱雲朝見成帝時,請賜劍以斬佞臣安昌侯張禹

成帝對此的態度是

成帝大怒,命將朱雲拉下斬首。

由此可見,成帝對於所謂的外戚與朝官合流,他是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的。這裡面當然有對張禹和王家的信任。這才是最主要的。

說的直白點,他不相信丞相會和外戚合流。

為什麼說他不相信呢?那我們可以看看他相信了對王氏外戚的打擊和與外戚合流的高官打擊是什麼樣的。

綏和二年。

定陵侯淳于長雖外戚,然以能謀議為九卿,新用事,方進獨與長交,稱薦之。及長坐大逆誅,諸所厚善皆坐長免,上以方進大臣,又素重之,為隱諱。方進內慚,上疏謝罪乞骸骨。

丞相翟方進交通淳于長(王氏外戚一員,王政君姐姐的兒子),為成帝所知。成帝當然不會放過他。

上乃召見方進。還歸,未及引決,上遂賜冊曰:「皇帝問丞相:君孔子之慮,孟賁之勇,朕嘉與君同心一意,庶幾有成。惟君登位,於今十年,災害並臻,民被飢餓,加以疾疫溺死,關門牡開,失國守備,盜賊黨輩。吏民殘賊,毆殺良民,斷獄歲歲多前。上書言事,交錯道路,懷奸朋黨,相為隱蔽,皆亡忠慮,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觀君之治,無欲輔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間者郡國谷雖頗熟,百姓不足者尚眾,前去城郭,未能盡還,夙夜未嘗忘焉。朕惟往時之用,與今一也,百僚用度各有數。君有量多少,一聽群下言,用度不足,奏請一切增賦,稅城郭及園田,過更,算馬牛羊,增益鹽鐵,變更無常。朕既不明,隨奏許可,後議者以為不便,制詔下君,君雲賣酒醪。後請止,未盡月復奏議令賣酒醪。朕誠怪君,何持容容之計,無忠固意,將何以輔朕帥道群下?而欲久蒙顯尊之位,豈不難哉!傳曰:『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詳計,塞絕奸原,憂國如家,務便百姓以輔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強食慎職。使尚書令賜君上尊酒十石,養牛一,君審外焉。」

這段話說的很明白了,成帝要賜死翟方進。翟方進也很自覺的自殺了。

方進即日自殺。上秘之,遣九卿冊贈以丞相、高陵侯印綬,賜乘輿秘器,少府供張,柱檻皆衣素。天子親臨吊者數至,禮賜異於它相故事。

我們可以知道,對於翟方進這種與外戚合流的朝官,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當然,這裡還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淳于長,王氏外戚自己的問題。那麼淳于長到底是什麼問題呢?交通已廢的許後,這裡說明了一點,成帝即使再包容外戚,外戚如果幹涉他的家事的話,成帝也絕不會允許。

罪至大逆,死獄中。妻子當坐者徙合浦,母若歸故郡。

成帝的底線很簡單,我可以給母家外戚巨大的權力,可絕對不允許外戚逾越自己的底線。如果說,外戚不符合成帝的心意,殺之可也。並沒有失去對外戚的控制。

當然了,淳于長怎麼被舉報的就又要說上一番了。

根兄子新都侯王莽心害長寵,私聞長取許孊,受長定宮賂遺。莽侍曲陽侯疾,因言:「長見將軍久病,意喜,自以當代輔政,至對衣冠議語署置。」具言其罪過。根怒曰:「即如是,何不白也?」莽曰:「未知將軍意,故未敢言。」根曰:「趣白東宮。」莽求見太后,具言長驕佚,欲代曲陽侯,對莽母上車,私與長定貴人姊通,受取其衣物。太后亦怒曰:「兒至如此!往白之帝!」莽白上,上乃免長官,遣就國。

看見了嗎?害淳于長的不是別人,就是外戚他們自己。更重要的是,主要的施害者就是王莽

外戚內部的爭鬥很常見,以哀帝朝的丁傅兩家外戚的內鬥最為典型。我們這裡只說一說關於王氏外戚的內鬥。

這個被王莽害死的淳于長,也是害王氏外戚的第一人。

初,長為侍中,奉兩宮使,親密。紅陽侯立獨不得為大司馬輔政,立自疑為長毀譖,常怨毒長。上知之。及長當就國也,立嗣子融從長請車騎,長以珍寶因融重遺立,立因為長言。於是天子疑焉,下有司案驗。史捕融,立令融自殺以滅口。

所以成帝的五舅王商死後,漢成帝以七舅王根為大司馬,跳過了王立。

螳螂捕蟬,黃泉在後,這個螳螂——淳于長。卻被黃雀——王莽所害。

王氏內部的鬥爭,漢成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對於此,他實際上是喜聞樂見的。

這也是為什麼漢成帝願意給王氏權力的原因。

總的來說,漢成帝對於王氏外戚如此寵幸的根本原因是——他相信王氏外戚盡在自己的掌握之內。

從庇護趙氏姐妹也好,用薄昭故事威脅王氏兄弟也好,殺死淳于長也好,我們可以看到王氏一族的外戚尚且在漢成帝的掌握之內。而且,對於與外戚合流的朝官被發現了之後,漢成帝還是能作出很果斷而且堅決的處理的。

另外,王氏外戚自己內部的鬥爭也不啻是成帝後期重用外戚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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