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官方正式公布妖魔,修真,異能等都是真實存在的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假如你還是像往常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整點正常上下班, 下班後,你吃完飯坐在電視前,正好是7點的全國新聞,新聞上主持人非常嚴肅的告訴所有觀眾,妖魔,修真,異能等都是真實存在的,並且一直在我們的身邊,只是我們這些普通人不曾發現,於此同時世界各地的各國家也公告了這一事實,這預示著一個新的時代可能要來臨了,請問此時此刻你會做些什麼!


你這個讓我想起了我朋友五行屬易的故事,我直接搬運來好了:

作者五行屬易:

  這幾年講靈異經歷的人越來越多,我也來湊個熱鬧吧,我講的東西並不恐怖,但卻是真實發生的,我的經歷與一個很特殊的職業有關,一般人把它稱為「洗骨」。

  洗骨,在很多人看來就是一直清洗死人骸骨的工作,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大學的專業是中醫臨床,畢業後沒去到醫院工作,而是選擇了回到廣州做洗骨先生。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世上有很多疾病,並不單單在現代醫學的範圍內。風水、命理、道術,這些都是「醫」的一種手段。

  從畢業到現在,我從事洗骨先生這個行當已經有十年了,今年中秋的時候,我決定給自己放個長假,三年內不再沾有關洗骨的事情,利用這段時間收拾一下心情,把自己這十年來的洗骨經歷寫出來。

  我真正接觸洗骨,是從小侄女出事那天開始的。那時我在上高中,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老爸開著車,帶著親戚們從我身邊開過去,他的車速非常快,我還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車子就已經開遠了。當時我心裡想,一定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就在我準備接著騎車回家的時候,我的腳脖子突然一涼,像是被冰塊碰了一下似的。不過那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我沒有在意,繼續騎車回家,一路上我都感覺到有人在背後跟著我,這種感覺越強,我的車子就騎得越快,到家之後,那種不安的感覺倒是輕了很多。

  一進家門,我就看到,媽媽給我留了晚飯,還有張字條,上面寫著讓我自己把晚飯熱熱吃,今晚她和爸爸會很晚回來,小侄女突然生了急病,她爸媽出去打工暫時回不來,只能由大家來照顧她。看完這張紙條,我沒來由的心裡一寒,心底里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說:「難道我今晚要和它一起過嗎?」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太明白,當時那個聲音到底是我的想法,還是有什麼別的出處。那聲音消失之後,我全身都是一個激靈,接著我聽到了水滴的聲音。

  是那種有人從澡盆里出來後,水從頭髮滴到地上時才會有的聲音。大概是因為我看書看的太入迷了,而且周圍又太安靜了,所以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就全身一個激靈,只覺得一股涼氣傳遍了全身。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怕什麼,就是覺得莫名其妙的害怕,一下子覺得房間呆不下去了。可我又不敢去客廳,因為感覺到,這個聲音就是從客廳傳過來的。

  之所以說感覺到,而不是聽到,是因為那個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我根本沒法確定它到底在什麼地方,甚至有時候我會感覺到,它就在我的房間里。必須要說明的是,我之所以會這麼害怕,也因為我當時看的那本書,是男生女生的金版,也就是恐怖版。

  更悲催的是我偏偏還有著豐富的想像力,我一聽到水滴的聲音,就想到了傳說中的水鬼,它們似乎就是這樣上岸抓人的。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確的。那時來我家的東西的確和水鬼有關係。

  那個水滴的聲音就這麼在我恐懼的時候時隱時現著,我那時畢竟年紀還不大,考慮問題不會很全面,慢慢的我的腦子裡就只被嚇得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我要去找爸爸媽媽。

  於是我撒了歡似地從卧室沖了到防盜門前,一把拽開防盜門,閃身沖了出去。我現在還記得,我衝出去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背後有個東西在。

  我覺得當時我奔跑的速度,一定是我這輩子的極限了,因為我跑起來的時候,感覺腳都消失了,一路上跟騰雲駕霧似的。如果是平時,我跑到醫院要用一小時左右,這次我只用了20分鐘。可一到醫院我就傻眼了。

  那個醫院很大,我根本找不到爹媽在哪。我試著問了幾個醫生護士,人家也沒法幫我,最後我沒轍了,只好在醫院大廳里等著。大概是因為恐懼,我坐了沒多久,就開始想撒尿了。我又趕緊找廁所,等我找到廁所的時候,都快尿出來了。

  可我一衝進廁所,尿意就又回去了。因為廁所的燈居然壞了,而且我清楚的看到,有個白影,從我眼前晃了過去。我嚇得腿都軟了。

  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尿一下子就尿到了褲子上。就在我快要哭出來了的時候,那個白影又晃到了我的眼前,這時候我才看清了,人家根本不是什麼鬼,而是一個醫生。

  而且這個醫生長得還挺和藹的,戴著一副眼鏡,三十多歲的樣子,眉清目秀。人家看到我趴在那,就問我:「小朋友,你怎麼了呀?」本來我就快哭出來了,那時候又尿了一身,心理壓力又大,被他一問,我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接著我就停不住了,一直哭一直哭,那個醫生倒是很有耐心,看我這樣子,就把我扶起來,一直用手摸我的頭,說了好多安慰我的話,只是那時候我哭得太投入了,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後來我哭得太久了,都哭缺氧了,腦袋哭暈了,才停了下來。

  人家醫生見我不哭了,就把問題又問了一遍,我就哽咽著把自己找不到爸媽了的事情講了一遍。那個醫生聽我這麼說,就說:「嗨,沒事,我帶著你去找找,他們估計在三樓吧。」說完他就帶著我去了三樓,然後找到那裡的值班醫生。

  讓那個值班醫生幫我找父母,值班醫生帶著我走了幾個病房,很快我就找到父母了。病房裡除了我爸媽之外,還有一大群親戚。大家都坐在小侄女身邊,一臉鬱悶。

  爹媽看到我來了,就問我怎麼了,我沒敢說自己是害怕,就撒了個謊,說是擔心他們,所以過來看看。我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一個人打斷了,這人當時站在我背後,我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把手放在了我的頭上,然後用一種很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好奇怪啊,阿音,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了?」

  這個聲音一下子就把我嚇哭了。

  這絕對不是我愛哭,我家裡和我年歲差不多的小孩們,有一個算一個,聽到這個聲音,沒有不害怕的,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我的二舅。他絕對是我童年裡最大的陰影。

  我二舅是當時家族裡唯一的大學生,而且是醫學生,據說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而且很有毅力,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是家裡人激勵我的標杆,每逢我不乖的時候,爹媽就會說:「你二舅小時候怎樣怎樣……」

  一直到我上小學的那一年,二舅似乎出了什麼意外,不過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也是在成年之後才知道的,我小時候只知道二舅在快畢業的時候突然回家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每天只吃很少的東西,精神也出了問題。

  沒過一個月,他就把自己餓成了一個骷髏。那之後他就再沒有胖回來。當時家裡的小孩,都說二舅是被餓鬼附體了,所以才會變成那樣,那時候我們小孩只要一看到二舅,就會跑得遠遠的,所以二舅來摸我頭的時候,才會把我嚇成那樣。

  二舅摸了我的頭之後,就對我說:「阿音,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嚇到啦,你的魂都快被嚇出來啦。」

  我媽媽一聽這個話,就問我二舅:「匯贏,你看出什麼來了?」

  二舅點了點頭:「恐怕是老輩人來看咱們來了,咱們現在去看看吧?」

  「現在?這麼晚了……」聽到二舅的話,有好幾個親戚都嘟囔出了類似的話。

  「不是我要這麼晚折騰大家,老輩人回來找咱們,肯定是要出事的,它找完了小柒又去找阿音,我怕它再找別的小輩們。」

  在場的幾個親戚家裡都是有小孩的,聽到二舅這麼說,都臉色變得很難看,二舅的話我則聽得半懂不懂的,只是大概聽出了似乎是有個什麼可怕的東西,叫老輩人的,來害我和小侄女了,而且還要害家裡其他人。

  小孩的好奇心特彆強,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拉著媽媽的衣角小聲說:」媽媽,媽媽,老輩人是誰啊?為什麼要害我們呀?」

  我媽很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小聲對我說:「應該就是你二大爺,他這人真是……」

  沒等媽媽說完,我又問:「二大爺?二大爺不是去年就死了嗎?」

  這次我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周圍的幾個長輩都聽到了,幾個人一起朝著我看了過來,二舅則是輕輕嘆了口氣:「是啊,你二大爺活著的時候脾氣就不好,他死了之後,兒子都不願意去看他,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他說完,看了床上的小柒一眼,又對幾個親戚說:「到底誰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肯定幹不了,至少要一個助手。」

  我爸突然說:「還是我跟你去吧,我不怕這個。」這時候我也聽明白了,大概是死去的二大爺變成了鬼,回來害我了,看到我爸要去,我一下子想了好多,想到萬一爸爸出了意外,我就要成孤兒了。

  現在我都沒想明白,當時我哪來的那麼大勇氣,我爸說完要一起去,我也說:「我也去我也去。」

  我爸一聽,就瞪了我一眼,說:「去什麼去,添亂嗎?」

  可誰都沒想到,二舅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摸了摸鬍子,對我爸爸說:「讓阿音一起去吧,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接著:

  那天晚上之後發生了什麼,到第二天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二舅守在我身邊,皺著眉毛看著我。他見到我睜開眼睛,就問我:「小音,你沒事吧?」

  我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全身都是疼得,眼睛更是又脹又痛,嗓子里像火燒一樣的疼,根本說不出話來,二舅看我的樣子,就用手在我肩膀上按了按,只是這麼一按,我身上酸痛的感覺就好多了,除了嗓子還是難受之外,其他的痛苦都輕了不少。

  二舅對我說:「我在客廳晾了葯,我去給你拿過來。」二舅說完,就去了客廳。他出去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並沒有在自己家裡,而是在二舅的家,二舅自從性格古怪之後,就搬出了姥姥家,自己在外面住,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媽媽帶著我去看過二舅一次,給他送餃子去,我曾經進過二舅的卧室。

  當時我進了二舅的卧室後,只覺得全身發冷,害怕的很,可這次我坐在二舅的床上,卻覺得心裡特別安靜,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二舅已經端著葯進來了,他端來的是一碗中藥,聞起來就很苦,喝起來更苦,喝完了中藥,我只覺得一股涼氣傳遍了全身。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在二舅家住著,爸爸媽媽每天都來看我,但沒有要接我回家的意思,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當時已經有了看到一些靈異的能力,也就是所謂的陰陽眼,有這種眼的人,很容易被靈異的東西跟上。二舅家是這些東西不敢來的。

  我就這樣在二舅家住了半個月左右,每天喝二舅給我煮的中藥,還有同學來二舅家幫我補課,後來有一天,二舅對我說:「小音啊,咱們出去轉轉吧。」那時候我身體已經完全不疼了,嗓子也好了,就跟著二舅出了門。

  二舅住的地方比較偏,平時街上都沒什麼人,入夜之後人就更少了,我跟著二舅在街上走著,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走了大概五分鐘之後,二舅指著一個巷子,對我說:「小音,你看看巷子裡面有什麼?」

  那條巷子裡面沒有路燈,周圍也沒有別的燈光,看起來一片漆黑,我起初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當我看得時間稍微長一點之後,我發現那條巷子里似乎有人影正朝著我走過來,那些人影高的有兩米左右,穿著藍色像相聲演員一樣的大褂,矮的則只有正常人身高的一般,穿著紅色的馬甲,黑色的褲子。

  它們的臉部都罩著一道黑氣,我根本看不清,不過我憑感覺就知道,它們一定不是什麼善類,隨著它們越來越靠近,我也有些慌了,這時候二舅突然擋在了我的身前,對著黑暗裡的那些東西說了句:「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吧。」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些黑影都是全身一抖,接著它們就又退進了黑暗之中。接著二舅對我說:「唉,小音,看來你以後只能跟二舅學東西了。」那天之後,二舅就開始教我各種風水命理,八字相術相關的東西。每晚則帶著我去大街小巷看各種各樣的靈異。

  其實我壓根膽子就不小,靈異的東西看得多了,我也就適應了,雖然還是每次見到的時候,都會有些懼意,但這種感覺已經不是對未知的恐懼了,純粹是對危險的東西比較害怕而已。

  倒是風水術數這些,我之前根本沒接觸過這些,文言文水平也是差的一塌糊塗,最初看到《葬經》、《陰符經》之類的書時,腦子都快炸了。還好二舅比較有耐心,我不懂的地方,他會慢慢給我講解,還會引經據典的說一些掌故給我聽。這比學校里老師講課靠譜多了,以至於我很快就摸索到了讀古書的一些規律,漸漸就沒那麼費勁了。

  等我讀通了這些書之後,二舅開始教我洗骨的步驟,洗骨在外人看起來,是清洗骸骨,其實在洗骨的時候,洗骨先生必須用魂魄與骸骨的主人進行交流,如果骸骨的主人在死前或死後有什麼怨念,洗骨先生就要想辦法勸解骸骨的主人,讓骸骨的主人成功進入輪迴。

  所以洗骨先生必須要知道被洗骨的死者的死因、出生年月日時,姓名、出生地、死亡年月日時、死亡地點、死前是否有遺願。這些資料洗骨先生知道的越清楚,就越安全,如果錯了一點,就會有生命危險。洗骨的步驟不難學,但那種勸解亡魂的心境,卻是極難的,我到最後,也只是學會了步驟而已。

  二舅沒有對我有太高的要求,他只是要我記住步驟,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出門買各種中藥回來給我喝,有些葯很苦,有些葯則喝起來有點像酸梅湯一樣,藥水越喝越多,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了。可二舅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他開始經常劇烈的咳嗽,臉色也越來越黑。

  直到有一天,二舅對我說:「小音,你可以回學校上學了。」

  我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能上學了呢,因為通過跟二舅的學習,我已經知道了,我是可以看到靈異的,如果貿貿然到處走,會招惹到很多奇怪的東西。

  二舅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他笑了笑:「你不用害怕的,這段時間我已經暫時改變了你的體質,你大學畢業前,不會再看到那些東西了。」

  我當時還不太理解二舅的意思,就追問了一句:「那……二舅,我大學畢業之後怎麼辦呢?」

  二舅想了一會,才對我說:「你大學記得要學中醫,畢業之後回咱們這裡來,繼承我的店子,一輩子也就衣食無憂了。好了,你父母在樓下等你了,你快去吧。」說完,二舅就對我揮了揮手,點了一根煙,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每次二舅做出這個樣子來,就是不會再理人了,我那時候沒有多想,就下樓去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二舅,那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二舅的面,家裡其他親人也都沒再聽到過他的音訊,只是姥姥姥爺每年還會收到二舅寄回來的錢,還有一些補品之類的。

  有時候二舅還會寄給我一些書,都是命理數術類的,因為之前在他家學習的緣故,我這方面已經有了基礎,自己查查資料,再看懂這些書已經不成問題了。我上大學之後,二舅就再也沒有給我任何東西,二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據說姥爺曾經去過二舅住的地方找他,但幾次都沒有碰到他人。

  直到我快畢業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了二舅郵來的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說工作的問題已經幫我解決了,讓我回家鄉繼承他的工作,至於具體是幹什麼,等到了之後會有人替他給我說清楚。

  看到這封信,我才想起幾年前二舅對我說的一些話,雖然跟二舅接觸不多,但我對他的信任感卻是極深的,於是畢業後,我連想都沒想,就回到了家鄉,去了二舅給我的那個地址,到了地方,我才有點鬱悶。

  原來二舅所謂的店,居然在一棟居民樓里,見到接待我的趙叔,我才知道,原來二舅的這家店,只做熟客生意,除了洗骨除晦氣之外,還兼職風水設計,算卦占卜之類的。來這裡的都是熟人,或者熟人介紹的,所以不需要門面。

  二舅這幾年因為身體的緣故,漸漸不能再洗骨了,所以他就按照當初的約定,把店裡的事情轉給了我,這讓我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風水設計之類的,當初二舅都教過我,當時我年紀還小,記憶力很好,這些東西我都印在腦子裡了,仔細想想就全都想起來了。

  再加上二舅還留了一些書給我參考,倒是也能應付一下,至於洗骨,二舅倒是也教過我,可他只教了我步驟,從沒帶我實際操作過,想到這個,我還真有點心虛。那期間,我陰陽眼上被施加的阻隔也漸漸消失了,每次上街的時候,都能看到一些靈異,幸好我的膽子不小,加上二舅當初訓練,我對那些靈異基本沒什麼恐懼。

  所幸的是我接管工作室的頭一個月,上門的客人都是來做風水設計的,而且都是二舅的熟人,他們問明白了我和二舅的關係後,絲毫沒猶豫的就付了定金,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的事,我還以為找到了發財致富的好路子呢。

  那件事發生在我接管工作室的一個月後,那天中午,趙叔突然接了個電話,然後對我說:「母音,咱們得出差去一趟上海,有人請咱們洗骨。」

  聽到這話,我皺了好一會眉頭:「趙叔,你跟著我二舅洗過骨頭嗎?」

  趙叔被我問的愣神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沒有,以往洗骨都是你二舅自己去的,怎麼了?你應該也會吧?」

  我有點忐忑的說:「我只知道步驟,這個……這個……」

  趙叔擺了擺手:「沒事,這次請咱們的你二舅的熟人,你萬一出了什麼錯,人家也能擔待一些,再說我也會在旁邊幫你的。」

  他這麼說,我心裡也放下了一些,於是點了點頭。當時我手上還有幾個預約風水設計的單子,為了這事也只能跟人家先拖一拖了,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拖就拖了半個月。

  在火車上,趙叔把上海僱主的情況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雇我們的是二舅的熟人,姓徐,三年前徐阿姨的女兒因為一場意外離奇死亡,當時那女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成了厲鬼。鬧的很兇,我二舅想辦法把她暫時封存了起來。

  並且答應三年後幫她洗骨,也就是洗乾淨她的屍骨,讓她有機會再入輪迴。至於當時具體是怎麼回事,趙叔也不清楚,他一直只負責幫二舅準備東西,很少參與別的事情,因為趙叔的命格特殊,不宜接近鬼物。現在二舅又聯繫不上,想要進一步的具體消息,我們只能靠那位徐阿姨提供了。

  到了上海之後,來接我們的是個看起來很端莊的中年女人,只是她的眉心中有一點常人看不到的青色,那是長期接觸陰靈才會有的痕迹,她見到我之後,先是皺了一下眉毛,接著對趙叔說:「老趙,桂先生呢。」(我二舅姓桂)

  趙叔早料到了她會這麼問,就指了一下我說:「這是桂先生的徒弟,尹先生。尹母音,也是桂先生的外甥。」

  接著趙叔又對我說:「這位是你二舅的朋友,徐阿姨,他們認識很多年了。」

  徐阿姨對我笑了笑,說:「我以為是你二舅過來呢,幾年前他說要幫我女兒洗骨的,沒關係,你是他的徒弟又是外甥,和他本人來是一樣的,咱們在路上說吧。」

  上了徐阿姨的車之後,徐阿姨對我們說:「開車的老張當初就是我女兒的司機,我當時人在外地,出事之後才趕回來,我……」說到一半,徐阿姨就哭了起來。

  我趕緊安慰她說:「阿姨您別傷心,我一定好好幫您女兒洗骨,讓她轉世到好人家。」

  徐阿姨看了我一眼,說:「那麻煩你了,其實我還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到?我女兒那時候被查出來的死因是心肌缺血,可她還那麼年輕,之前也從沒有過心臟問題,每年都去體檢都沒查出毛病過。她也沒有熬夜的習慣,特別乖。」

  趙叔聽她這麼說,就問她:「當時警察沒查出什麼來嗎?」

  徐阿姨搖了搖頭,說:「沒有,警察只說是心肌缺血,後來我們又託人問了,也沒有結果。但這三年來,我每天都在夢見她,幾乎每天都會做那個夢,夢見她對我說,她走的好冤枉,本來不該是她的。」

  我看著徐阿姨,盡量壓低了聲音,說:「阿姨,因為你是我二舅的朋友,有些話我就直接問了,你在夢裡看到過你女兒的臉嗎?」

  [接著]

  徐阿姨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我說的這件事,她沉默了一會,才對我說:「這……好奇怪,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我從沒有在夢裡看到過她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這是一種常識,一般親人的魂靈託夢,都不會讓做夢的人看清她們的臉,也不會讓做夢的人開口和他們說話,否則說話的人就會生病倒霉。不過連續三年您還能夢到她,說明她一直沒有離開咱們這個世界。」

  聽我這麼說,徐阿姨眼圈一下紅了,眼瞅著就要哭出來了,我趕緊說:「阿姨,您夢裡還夢到過什麼嗎?我覺得您的夢很有問題。」

  我這麼一說,徐阿姨就有點哭不出來了,她想了一下:「我女兒……我女兒她每次都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有時候是被風吹走了,有時候是被一群黑影帶走了,總之每次她都說自己死得冤,死的不該是她,我想問她為什麼,可又沒法開口,等她想說的時候,又說不出了。」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徐阿姨能提供的線索,恐怕也只有這麼多了,她這三年來一定很用心的調查過這件事,但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如果用世間普通的推理手段來看整件事,那麼她的女兒顯然就是正常死亡了,但正常死亡的人,死後是很難化為厲鬼的。

  之後的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什麼,氣氛很沉悶。徐阿姨女兒的骨灰被放在那女孩去世的房子里,徐阿姨說那女孩去世之後,房子就沒再住過人,每天她都會來打掃一遍房間,掃完就走。這房子就成了專門放置骨灰的地方。

  進了那房子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徐阿姨的眉心處會糾結一股陰氣了,這房子有180平米左右,因為長期不住人,一點人氣都沒有。房子長期不住人,又放著骨灰這種東西,雖然上面有二舅畫的辟邪符,但也只能保證那女孩的卧室沒有什麼靈異。

  這所房子其他的空間,早已經被靈異佔滿了。我的陰陽眼會讓我看到它們,而且這種陰陽眼有種弊病,就是看靈異的東西時間太長,我會頭疼眉心發緊。所以我觀察到房子里的情況後,就走到客廳的正中央,拿出了一杯水,對著水念了幾句洗骨先生才能聽懂的密文。

  我拿出的水中添加了一種安息香,那是一種安撫靈異專用的香料,加上我念出的專門用來驅走房子中靈異的洗骨密文,房子里的靈異很快就都消失了,當然,之所以能這麼順利,還是因為房子里聚集的靈異都很普通,沒有怨念極深的。

  徐阿姨在我做這一切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等我做完了之後,她才問我:「尹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我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告訴她實情,否則很有可能會嚇到她,我只是看著她說:「沒有,我只是怕這裡有不幹凈的東西進來,徐阿姨,您女兒的屍體是在哪個位置被發現的?」

  她指著我背後的沙發,說:「就在沙發上。」

  我盯著沙發看了一會,轉頭對她說:「徐阿姨,你確定沒弄錯?」

  這時候司機老張在旁邊說:「小兄弟,我是第一個發現茵小姐的,她當時就是張大了嘴仰頭坐在沙發上,表情很痛苦,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我家裡有人死於過心肌缺血,所以見過那種臉色,我趕緊伸手去試了試茵小姐的鼻息,發現她已經沒有呼吸了,接著我就報了警,也叫了救護車,唉……可惜我發現的太晚了。」

  老張在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盯著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神很淡定,只有說到報警和叫救護車的時候,才稍微遲疑了一下,其他時候他都很穩定,事後的調查也證明,徐阿姨的女兒小茵早在幾小時前就去世了,老張不可能和這個有關係。

  所以老張的話是基本可信的,但徐阿姨提供的死亡位置卻不對,我對徐阿姨說:「很奇怪,這個上我感覺不到任何怨氣,按說你女兒去世後是化成了厲鬼的,她去世的位置上,必然會有一些怨氣,這種東西是很難去除掉的,換句話說,她去世的位置並不在這裡。」

  我說完,掃視了一下客廳,也沒有發現那種怨氣的存在,我對徐阿姨說:「咱們再去放骨灰的卧室一趟吧?」

  之前我們一進房子的時候,就已經去過那個房間了,那個房間因為有二舅所畫的辟邪符,所以非常乾淨,我也沒有太去仔細觀察,而是先用洗骨密文清理了房子里的靈異。可在找不到死亡地點後,我還是決定在那個房間看一看。

  我在說完了話之後,就先朝著那房間走了過去,那房間在走廊的盡頭,要走過去,還需要路過兩間客卧的門,以及廁所的門,就在我路過第二間客卧的門時,我的眉心一緊,這說明我無意中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我沒有去注意。我趕緊停下腳步,去看那間客卧。

  結果我卻什麼都沒看到,難道我看錯了?這不太可能,自從陰陽眼恢復了之後,我還沒有出過這種錯誤,想到這裡,我走進了那個房間,開始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徐阿姨、趙叔和老張也跟著我走進了那個房間,就在我們都走進了那個房間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是開門的聲音,那種古舊的木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我的眼前就黑了一下。

  4接著

  事實上在我進入這棟樓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只是那個局在我看來,非常不合理,所以我沒有告訴徐阿姨他們。直到我們進入那個房間,遇到了那種奇怪的現象時,我才有點警覺了。

  當時那種漆黑,就像是密封的房間突然被關了燈一樣,我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什麼都看不到了,更古怪的是,我似乎連聽覺都失去了,漆黑的感覺出現之後,我就沒再聽到過一點聲音,我小時候二舅曾經告訴過我,如果遇到的靈異讓我失去了觀察能力,那就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很可能會在亂動的過程中被靈異害死。

  這個道理確實很清楚,我那時候一聽之下,就明白了其中含義,因為在有光亮的時候,靈異不會把所有的光亮都吸收,它所能影響的只是我的感官而已。它之所以讓我失去觀察能力,就是為了讓我在不能看不能聽的情況下,作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

  若是亂動,那我就順了它們的心意了,以靜制動才是好辦法。不過我在努力剋制著自己不亂動的時候,心理也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曾經有人告訴過我,如果有人被突然扔到深山中,在山裡過一夜,這人很可能會被嚇瘋,我當時想像了一下,覺得那是夠恐怖的。

  但後來我知道了,這種絕對安靜的黑暗,才是最恐怖的,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又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開始流出冷汗來,整個人的精神都開始走向崩潰的邊緣,就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光明一下子就恢復了,我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其他幾個人也都一切如常。

  除了我身上有些冷汗之外,趙叔和徐阿姨,還有老張都是一副剛才進來房間時的樣子,沒有一點不同。趙叔看到我的樣子,就問我:「易先生,你怎麼了?突然之間流了這麼多汗?」

  我掃視了一下房間,在沒看到什麼靈異之後,對趙叔說:「剛才你們沒有發現什麼嗎?」

  他們幾個都表示什麼都沒發現,我腦子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來:難道說只有我經歷了剛才的黑暗?他們沒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並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趙叔的玄學見識還不如我,徐阿姨和老張更是小白級別,和他們說了也沒意義,我對徐阿姨說:「阿姨,這房子里有點古怪,我能翻一翻嗎?」

  徐阿姨當然不會拒絕我,而且她還讓老張協助我,把房子里的柜子,桌子都搬到了客廳里,把所有從裡面拿出來的東西都翻了一遍,就算是一支筆,也被我拆成了幾部分,但我什麼都沒有發現,房間里沒有任何與靈異有關的東西。

  在我們翻完了最後一個衣櫃之後,趙叔對我說:「易先生,這房間有什麼古怪嗎?」

  我沒法想趙叔解釋那種感覺,只好對他說:「對,這房間一定有問題,只是它藏起來了,剛才或許你們沒有注意到,這棟樓的一堵外牆上,布滿了各種管道,從外面看起來,就像一隻蜈蚣一樣,而這隻蜈蚣的頭,剛好就卡在這層樓。這隻蜈蚣形狀的管道,會形成一隻極厲害的煞氣,會傷人的。」

  這時候徐阿姨打斷了我:「易先生,你的意思是,害死我女兒的,就是這隻東西?」

  我擺了擺手,對她說:「不會的,這隻煞氣是人造之物,而且只是一些管道組成的,最多讓人丟錢受傷,要害死人很難,只是這裡的蜈蚣煞氣,和別處的有點不同,別處的蜈蚣煞會將煞氣散布到整棟樓里,所有的住戶都會受到影響,住在蜈蚣頭位置的住戶,最多是更加倒霉一點。」

  一邊說著話,我一邊讓趙叔把素描本和筆拿來,我在本子上把這棟樓有蜈蚣煞氣的那面牆畫了下來,接著對徐阿姨說:「阿姨你看,這棟樓牆外的管線,很奇怪,不是嗎?組成它的管子看起來沒有順序,但我進來之前仔細看了幾眼,發現它們實際很有規律,管子擺來擺去,居然讓蜈蚣有了生麟的感覺。」

  趙叔聽到我的話,倒吸了一口冷氣,說:「蜈蚣化龍局?居然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動物,活的久了之後,都會身上生出像鱗片一樣的東西來,一般人稱之為化龍,蜈蚣、蛇、蜥蜴、壁虎之類的,最容易達到這個境界,但和其他動物不同的是,其他幾種動物化龍之後,會慢慢開始吃素,甚至只喝水,這樣才能活的更久,只有蜈蚣在化龍之後,才會更加兇殘。」

  我說了這麼多,徐阿姨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我就直接切入主題:「蜈蚣化龍之後,不但喜歡吃活物,據說還能和真龍爭鬥,奪走真龍的龍珠。風水中的邪派人物以此為理,創造了蜈蚣化龍局,這個局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位於蜈蚣頭部的這一層人,都會死於非命。」

  老張對我說:「易先生,不對啊,這層樓里其他住戶都沒事啊,只有我家小姐……」

  我打斷他:「這就是奇怪之處了,這棟樓里,我沒發現一點煞氣,所以這一層一定有古怪。」接著我就把剛才那一片漆黑的情況和徐阿姨他們說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說的話,之前翻箱倒櫃的古怪行為,就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他們幾個聽了我的話之後,都有點不太能理解我那時候的感受,畢竟完全失去聽覺和視覺,實在是一直正常情況下常人無法想像的事,最後還是趙叔對我說:「易先生,那咱們還要繼續找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咱再找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現在天還亮著,我估計靈異會晚上有所變動,咱們布置一下吧。」接著我對徐阿姨說:「阿姨,我們得把房間的門窗用膠帶封起來,還會架一些錄像機,這樣可以么?」徐阿姨點了點頭,說:「沒關係,反正這裡以後也不會住人了。」

  趙叔之前跟著我二舅的時候,就是負責準備各種洗骨需要的工具的,工具的內容除了一些法器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器材。比如觀察房間動靜用的攝像機,以及測試房間里靈氣變化的黃表紙,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趙叔就把十幾張黃表紙貼到了那個房間的各個角落,接著架好了攝像機。

  之後趙叔又把窗戶用膠帶封了起來,最後趙叔關上那個房間的門,用膠帶把那扇門也封了起來。等趙叔準備好這些之後,我對徐阿姨說:「阿姨,咱們明天早上再打開來比較好,今晚我和趙叔會在這裡休息。觀察進一步變化。」

  徐阿姨說:「這些是要做什麼?錄像機可以拍出那些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攝像機如果不是在一些特殊條件下,是很難拍到靈異的,不過它們可以拍下黃表紙的變化,我們黃表紙都是用雄黃處理過的,對陰氣煞氣非常敏感,只要有陰氣變化,這些紙就會無風自動。

  徐阿姨點了點頭:「怪不得你們要用膠帶把窗戶封起來,要是有風,那這些準備就白費了。不過今晚我能不能留下來呢?我也想知道……」

  徐阿姨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阿姨,這不行,今晚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我不想您有什麼意外。」

  因為二舅的緣故,她對我十分信任,對我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此時我這麼一說,她馬上說:「好吧,那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我想了想,說:「您一會讓老張給我們送些吃的來吧?我們就不出去吃了。」徐阿姨點了點頭,對老張交代了幾句,然後又跟趙叔問了些我二舅的情況,最後有點不舍的走了。徐阿姨走了之後,我對趙叔說:「趙叔,剛才你進那房間的時候,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么?」

  趙叔皺著眉:「沒有,我一絲一毫的痕迹都沒有察覺,而且我們一進房間,就看到你滿頭大汗的樣子,中間沒有絲毫的耽擱。不過小易,你這種情況,以前你二舅也和我說過,他說有陰陽眼的人,會看到各種各樣平常人看不到的世界,他也會經常看到,只是看到這些世界的人,也很難理解。」

  我吸了口氣,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過了一會,我對趙叔說:「咱們今晚就住在另外一件客卧吧,把那間客卧仔細布置一下,我覺得今晚不會太平。」趙叔聽了我的話,就點了點頭,進了那間客卧。我所說的布置是指把一些辟邪的東西掛在房間的牆上,這樣靈異會很難進入那個房間。

  這些事趙叔去做就可以了,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敲一敲鄰居們的門,問問他們是不是還記得當初的事情。我隱約感覺到,當年徐阿姨一定遺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而這些線索,就在鄰居們那裡。

  5:

  這層樓一共還住了三戶人家,其中兩戶都跟小茵完全不熟,倒是有一戶的兩個老人,跟小茵有過交集,小茵的父母長期在外面出差,小茵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而她對門住的兩位老人的兒女則是太忙了,沒什麼時間照顧他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小茵每次買了什麼水果,都會給兩個老人送一些,慢慢的大家就熟悉了。

  找到李老的時候,我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並沒說我是看風水的,而是自稱徐阿姨請來的私家偵探,因為小茵的去世過於離奇,徐阿姨委託我再調查一下。說完我還給徐阿姨打了個電話,請她為我證明了一下身份,這樣李老才肯把一些情況告訴我。

  雖然已經過去兩位老人在提到小茵的時候,還是一臉悲苦,李老對我說:「唉,那天小姑娘還給我和老伴送了點葡萄來,聊了一小會,當時她精神好得很,誰知道……」

  李老說話的時候,我拿著紙筆,把他說的一些重點記了下來,等他說完,我就問:「您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比如她臉色不好什麼的?」

  李老搖了搖頭:「真沒有,那天她精神好得很,好像還有什麼好事。」

  這時候李老的老伴對我說:「小夥子,要說奇怪的事,倒是有一件,她那段時間老是做夢,這事她爸媽應該知道啊。」

  我皺了皺眉:「沒有,這事她沒跟父母說,她母親說沒發現她什麼異狀,她家司機也沒什麼發現。」

  李老和老伴對視了一眼,李老說:「倒是也有可能,這孩子平時就說,父母除了給她錢,對她一點關心都沒有,恐怕是沒跟她父母說這事。她那段時間天天晚上做夢,醒了之後就不記得做了什麼夢了。」

  「這也很正常吧,很多人都是這樣。」我接茬說。

  李老擺了擺手,說:「要是只是做夢,當然正常了,可是她做夢的時候太緊張了,經常把指甲掐到肉里,我當時一直以為她有什麼心事,問了幾次,她都說沒有。其他的,我就實在想不起什麼來了。」

  我點了點頭,又和二老聊了幾句,就走了。關於小茵做夢的情況,我實在想不到什麼線索,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小茵在去世前,一定有什麼詭異的經歷,我想著這些,回到了趙叔布置好的客卧,客卧的門上被掛了照妖鏡,四個牆角都被放了雷劈木做成的木劍。

  照妖鏡可以將邪魔擋在門外,至於雷劈木,就是一種被雷劈過木頭,世上所有的靈異,都很害怕天雷,被天雷劈過的木頭,也可以讓他們感到害怕,另外這個東西,還可以鎮壓蜈蚣化龍局的煞氣。我看趙叔已經布置好了,就對他說:「趙叔,這件事我越看越複雜,我二舅沒留下什麼提示?」

  趙叔搖了搖頭:「我也聯繫不上你二舅,我只知道這件事是你二舅當初答應下來的,當時他就跟我說過,如果到時他不能來,也會有他的傳人來。他應該覺得你可以做好這次洗骨,怎麼,你是問到什麼了?」

  我把小茵做怪夢的事情和趙叔說了一遍,接著說:「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並不單單是風水殺人那麼簡單,心裡很不安。」

  趙叔想說幾句給我減壓的話,但他幾次張了張嘴,都沒說話,我則微微一笑,說:「趙叔,我就是胡亂嘮叨幾句,心裡亂而已,咱們來下盤棋吧,反正也沒事幹。」

  他點了點頭:「是啊,咱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先等了。」說完,他從行李裡面取出一個小木盒來,木盒裡面裝了一副圍棋,學習風水,最重要的就是了解陰陽二氣,形勝之學。圍棋是一種鍛煉觀察陰陽二氣規律的好遊戲,黑白之間如陰陽變化,奧妙無窮。

  我平時沒事就喜歡和趙叔下一盤,不過我下圍棋的技術特別差,基本沒贏過趙叔,我倆一盤棋沒下完,老張就已經送飯過來了,他帶來的飯倒是也不錯,有葷有素,味道都很好,老張也沒吃飯,就跟我們一起吃了。

  吃飯的時候,老張總是有意無意的詢問我有沒有發現什麼新的情況,這讓我有點奇怪,徐阿姨如果想知道我查出什麼沒有,就會直接給我打電話,不會讓老張來幫著問,而以老張的身份,和他提到小茵的口氣,他不太可能是關心小茵的事。

  我想著,就在心裡盤算著,怎麼套一下老張的話,飯吃到一半,我就對老張說:「張師傅,小茵脾氣怎麼樣啊?」

  老張想了一下:「她脾氣很好,就是有點悶,我每天接她上學放學,一年她都跟我說不上十幾句話,不過她人很好,沒事就會買零食給我兒子吃。」

  我又問:「那她有沒有早戀啊什麼的?她走的那幾天,有沒有什麼心事?」

  問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就盯著老張的臉色,沒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這話問出來之後,老張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臉色:「沒有,那幾天一切都很正常。」

  「這樣……那就怪了,為什麼隔壁的鄰居說她那幾天經常做噩夢呢?」說這話的時候,我故意用了質疑的口氣,讓老張知道我是在懷疑他。

  老張趕緊擺了擺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姐的事我不清楚,她也沒跟我說過。」

  我冷笑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她肯定是有什麼事嘍?」

  他被我問的一愣,張了張嘴,都說不出話來了,我接著趁熱打鐵:「您覺得我要是把我的看法和徐阿姨說一下,您這工作還能保住么?據我所知,上海找一份工作可不容易,您給徐阿姨家裡當司機,工資不低把?」

  老張一下子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出去,我一把拽住他:「張師傅,我保證不把你說的話,告訴任何人,包括徐阿姨在內,畢竟小茵已經走了,能順利為她洗骨就好,我只要知道她的死因,不必告訴徐阿姨。」

  他被我拽住之後,有些憤怒的看著我,我則迎上了他的眼神,我倆這麼看了一兩秒,他就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幾天,小茵的爸爸曾經回來過一次,似乎是往家裡放了什麼東西,那之後小茵就每天做噩夢,這難道有關係?」

  接著他說:「那天小姐忘了帶上課的東西,我回家來取,一進門就看見老闆把一個箱子塞到了電視櫃的抽屜里,老闆看見我回來了,好像很驚慌,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後來我趁著小姐不在的時候,去翻過,那箱子已經不在那了,我當時就覺得,箱子里肯定有什麼東西。」

  他說完,就一臉無辜的看著我,過了一會,才又說:「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看到小姐去世的時候,我除了傷心,就是害怕,這……我當時就覺得,這事一定有什麼古怪的聯繫。」

  這時我已經鬆開了他的手,等他說完,我對他說:「老張,你要是早點說出這些事,也許三年前事情就明了了,算了,你放心,我不會把事情告訴徐阿姨的,另外你們老闆,就沒有事後對你說過什麼?」

  他搖了搖頭:「沒有,老闆之後沒跟我提起過任何這方面的事。」

  我嘆了口氣:「明白了,您快點回去吧,也許徐阿姨一會還用車呢,這事天知地知,我沒問過您,您也沒說過,您明白吧。」

  他點了一下頭,沒說話,就轉身離開了,老張走了之後,趙叔對我說:「要是這件事和小茵的父親有關,咱們就很難查了。他父親現在的地位,如果不主動配合,咱們根本查不到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趙叔,如果是小茵的父親害死了小茵,那事情就遭了,連咱們都不安全,他實在太有勢力了。不過說什麼,我明天也要破了這蜈蚣化龍局。」我和趙叔說完話,很快吃光了所有的飯菜,吃完東西我先讓趙叔休息,我自己則在電腦上查資料。

  蜈蚣煞局的記載很多,基本都是一些普通的內容,化解這個局也很簡單,只要和雞能扯上邊的東西,都可以鎮壓蜈蚣,但蜈蚣化龍局的資料就少多了,基本上就是有個名字,在之後就沒有了,除了有基本風水古籍里說它很兇殘之外,完全沒有如何化解的記載。

  最後我查的眼睛都紅了,也沒查出個頭緒來,頭昏腦漲之下,就把趙叔叫了起來,對他說:「您老受累看著點,我休息兩個小時。」

  趙叔來之前,和我交代過,二舅每次處理這種鬼屋,都會和趙叔這樣輪流休息,怕的是有突發情況,兩個人都睡著了反應不及時。因為太累了,我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趙叔看我醒了,就說:「你醒啦,剛才老張來了,給咱們送早點,說你徐阿姨中午吃飯的時候過來。」

  我點了點頭,突然眉頭一皺,對趙叔說:「趙叔,昨晚咱們這有什麼動靜嗎?」

  趙叔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你別亂動,你肩膀上趴了個東西。」說著這話,我已經朝著趙叔走了過去。

  6: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趙叔身上的那個東西正在順著他的胳膊,往他的肩膀上趴著,那是一團黑色的霧一樣的東西,因為那種霧太濃了,我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只能大略的看出,它是個比較普通的靈異。從我的角度看去,它的目標似乎是趙叔的脖子,大概它是想附在趙叔身上吧。

  被我這麼一喊,趙叔馬上站著不動了,他並不會什麼玄術,也看不到那些東西,可以說如果身上不戴辟邪的東西,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所以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老實呆著。我也就是在他呆住的一瞬間,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枚琉璃珠,朝著那團黑色的東西拋了過去。

  琉璃也就是玻璃,但又和普通的玻璃不同,琉璃是用古法煉製的玻璃,經過水火加工,使它蘊含了一種天地氣韻在內,可以用它抵擋煞氣,祛除邪氣。我一般都會在兜里裝幾個琉璃珠,等到遇見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就把珠子丟出去,可以干擾靈異的磁場,讓它們離開一定的範圍,我的琉璃珠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

  事實上它裡面有著一些細微的裂痕,是加工的時候故意製造出來的,我拿到琉璃珠之後,會用硃砂水浸泡上一段時間,這樣琉璃珠的辟邪能力就更強了,硃砂可以鎮魂,是厲鬼的剋星,這種加工過的琉璃珠,能更好的剋制厲鬼。

  當時我的琉璃珠打出去之後,那黑色的東西居然沒有躲避或者離開,就那麼愣愣的被琉璃珠打了個正著,不過它只是靈異體,琉璃珠打到它身上之後,一下就穿過了它,接著就撞到了牆上,那黑色的東西被打中之後,晃了一晃,就一下子散了。就像是水蒸氣被風吹散了一樣。

  看到它散開了,我趕緊過去把趙叔拉了過來:「趙叔,您沒事吧,沒什麼不舒服吧?」

  趙叔搖了搖頭:「沒有沒有,這……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嘆了口氣:「我一時大意,差點出了事。」我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那枚琉璃珠掉落的地方,琉璃珠因為撞在了牆上的緣故,已經快碎了,我讓趙叔拿了個盤子和一雙筷子過來,我把琉璃珠放到盤子里,仔細看了看,對趙叔說:「看來只是一般的厲鬼,一打就散了。」

  趙叔說:「怎麼會這樣呢?這種東西不是只會出現在空屋裡么?咱們這這麼多法器,它怎麼進來的?」

  我想了想:「那說明,這裡有很吸引它們的東西,咱們別著急,先吃飯吧。」我說這話,走到餐桌開始吃豆漿油條。趙叔摸了摸脖子,對我說:「小易,我昨晚做了個不太好的夢,當時沒告訴你。」

  「哦?」我咽了一口油條,用豆漿送下去,才接著說:「夢?這個東西可不能作準,您夢見什麼了?」

  趙叔想了一會:「我夢見咱們走在一座獨木橋上,我跟在你身後,我後面好像還跟了一個人,那橋太窄了,容不得我專門,我看不到那人,只是覺得這人極其危險,後來你開始拿出一些黃色的紙,往橋下撒,在之後咱們就被我背後那人推下了橋。」

  聽完這夢,我對趙叔說:「沒事,您別太在意,這兩天的事容易給人造成精神緊張,這種怪夢也是正常的。」我說完又吃了點油條,就給徐阿姨打了個電話,問問她能不能來一起開那個房間了。

  電話打完沒多久,徐阿姨就趕過來了,她一見到我,就問我:「易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其實不用徐阿姨說,我也會把之前發生的變故告訴她,等她問完,我就把趙叔差點被附身的事和她說了,我說完,把那顆琉璃珠交到了徐阿姨手上,說:「看來咱們要加快一點進度了。」

  徐阿姨點了點頭:「好,那咱們開始吧。」

  我們說話的時候,趙叔已經撕開了那些貼在門上的膠帶,等我們說完話,就只剩下把門打開這事了,我走到門前,讓趙叔給了我一把桃木小劍,以防有什麼危險,接著我才慢慢扭開了房門,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打開門的一瞬間,那房間里居然湧出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是一種死老鼠腐爛之後的怪味,在打開門之前,我曾經設想過很多情況,比如門裡會突然出現一些靈異,或者門裡的所有東西都被破壞了,可我實在沒想到,這房間里等著我們的會只是一股怪味,房間里其他的布置,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那股腐臭的味道太濃了,我這種經常接觸屍體的人,倒是沒什麼感覺。趙叔因為跟著我二舅久了,對這種東西也比較有抵抗力,至於徐阿姨和老張,就完全不成了,他倆一聞到那股味道,就跑去廁所吐了。我和趙叔則進了房間,去收拾那些器材,其實不用收拾也看得出,房間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一切東西都完好如初,連貼在牆上的測試紙都是好的。

  我對趙叔說:「看來咱們得找找這股臭味的源頭。我記得二舅曾經對我說過,房間里如果出現莫名其妙的臭味,那是一種特殊的靈異才會有的痕迹,這種會散發出怪味的靈異,喜歡呆在各種風水煞氣匯聚的地方。這種東西如果附在人身上,會讓人有自殘的衝動,很多自殺的人都是被它們附身過的。」

  說完,我掃視了一圈房間,卻沒有發現什麼靈異的跡象,二舅曾經說過,我的陰陽眼是可以看到那只有怪味的靈異的,難道它藏在什麼不好發現的角落,我心裡想著,又四下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在踅摸的時候,趙叔則在拿著攝像設備,用快進功能看錄像,我這邊還沒什麼發現,他那邊倒是找到了一些問題。

  趙叔把機器遞給我,說:「你看這一段,好像有個灰色的影子。」我接過設備看了一眼,還真是,為了錄像方便,我們從房間出去的時候,特地開了燈,這個卧室的燈非常亮,打開之後整個房間都被照的發白,而錄像設備拍著的那面牆,卻透出了一些陰影,如果沒有燈光的話,即使這種變化當著我的面發生,也是很難發現的。

  幸好有這種強烈的燈光,我仔細看了一會那灰色的影子,就對趙叔說:「這應該就是那種靈異了,原來咱們進入那個房間的時候,它就一直在,只是它隱藏的太好了。咱們封閉了房間之後,它反而找到機會離開了。這種靈異的膽子很小,應該不是咱們要找的,趙叔,您在看看其他的錄像,我去看看徐阿姨他們。」

  那股怪味對於徐阿姨和老張,絕對是噩夢一樣的存在,他們進了廁所之後就開始吐,一直到我跟趙叔說完話,他們還沒有吐完,我從工具箱里拿出了一瓶祛惑露,遞給徐阿姨:「您聞聞看,應該能止吐。」

  這瓶祛惑露是用麝香、檀香、沉香、鬱金、合歡等幾種藥材加水蒸餾而成的,可以對抗各種怪味,還能提神醒腦,防止幻覺,我一般都是熬夜的時候用它提神的,因為臭味對我沒啥殺傷力。

  徐阿姨聞了祛惑露之後,馬上就精神了,我又把祛惑露給老張聞了聞,他也很快好了。接著我就把那個帶著臭味的靈異體的情況,跟徐阿姨說了一下,她聽完就對我說:「那咱們怎麼辦呢?下面還能做什麼?」

  我想了想:「現在只能等著趙叔把錄像看完了,如果還找不到線索,就只能先查看一下小茵的骨灰了。」

  我原以為錄像里還會被發現其他的線索,可我們幾個從上午開始看錄像,一直看到了下午5點多,也沒發現什麼,我對趙叔說:「算了,趙叔,我估計真是沒什麼線索,我先去看看小茵的骨灰吧。」一邊的徐阿姨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聽我這麼說,就站了起來,領著我們進了放小茵骨灰的房間。

  二舅在小茵的骨灰盒上貼的是一道鎮穢制孽符,經過了三年時間,那道符已經快碎了,我拿出一道新的鎮穢制孽符,把它貼在肩膀上,又把御緣葫蘆夾在胳肢窩,才用桃木劍挑開了之前的那道符,桃木劍只是輕輕一挑,就把它弄碎了,我皺了皺眉,對趙叔說:「怪不得二舅約的是三年,我看這道符的程度,再過七八天就要徹底碎了。」

  接著我打開了骨灰盒,我原本的攝像中,小茵化成的厲鬼應該會借著這個機會掙扎一下,到時我剛好可以把她收在御緣葫蘆里,這御緣葫蘆是我二舅留給我的幾件法器之一,它唯一的功能就是收各種厲鬼,無論是哪種死法的厲鬼,只要撞上御緣葫蘆,都會被收納在其中。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小茵的骨灰盒裡居然什麼鬼都沒有。

  我拿著骨灰盒的蓋子,回頭看著徐阿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7:

  徐阿姨大概是看出了我臉色不對:「易先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么?」

  我有些無奈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努力冷靜了一會,才對她說:「這……這明顯不是小茵的骨灰。」我抓起一把骨灰,拿在手上捏了捏,又對她說:「這不止不是小茵的骨灰,這恐怕連人的骨灰都不是,好像是幾種手骨混合而成的。我說房子里怎麼會聚集這麼多靈異呢,古書記載,將六畜骨灰放在家裡,又或者埋進牆裡,可以讓家中致怪異,生邪魔。」

  徐阿姨聽了我的話,臉色變得煞白,過了一會她對我說:「易先生,會不會是你搞錯了,這家裡的鑰匙,除了我,沒有人再有了。」

  我搖了搖頭:「不會的,我曾經專門學過這些,因為經常有人用六畜骨骼害人,故意把這些骨灰埋在或者藏在仇人家中,用它報仇,我很早就學過怎麼辨認六畜骨灰,還專門學過怎麼在牆壁中找出有六畜骨灰的部分。我剛才一看之下,就覺得不對,現在仔細摸過了,絕對不會有錯的。」

  其實我之所以能辨認的這麼清楚,還有一個原因,我在這骨灰盒裡,還看到了一些馬、牛、羊、豬、狗、雞的魂魄,雖然這些魂魄已經殘缺不全了,但我還是能看出它們和人的魂魄有什麼區別的。

  徐阿姨這時候也說不出話來了,畢竟事情太奇怪,她一時間也失去了方向,這段時間裡,我已經讓趙叔去拿了一塊黃布過來,把骨灰倒進了黃布,骨灰倒是沒什麼奇怪的,裡面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不過倒出骨灰後,骨灰盒的古怪就顯出來了。

  這骨灰盒的底部居然也是可以打開的,下面安裝著幾個小機括,只要扭開機括,就可以把骨灰盒的底部卸下來,那些機括的縫隙中,還有一點骨灰的殘渣。我在打開機括時,徐阿姨也看到了這些古怪,她走過來對我說:「這……易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當初這個骨灰盒是誰選的,恐怕不是您吧?」

  「啊,你什麼意思?」徐阿姨被我這麼一問,臉色有了惱意。

  「易先生的意思是當初誰選了這個骨灰盒,誰就是調換骨灰的人,正常人誰會選這種骨灰盒呢,這底下的機括一般情況下很難發現,恐怕就是用來坑您的。」趙叔在一旁把我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徐阿姨聽了這話之後,一下子沉默了,站在那全身不住的發抖,臉色變得很差,其實我這時候已經猜到了骨灰是被誰拿走的,根據老張提供的線索,骨灰一定是被徐阿姨的丈夫,也就是小茵的爸爸拿走的,只是我答應過老張,不把當時的事情說出來,所以我才沒有說破。

  而且趙叔已經把話說的夠明白了,徐阿姨不會聽不懂。過了大概幾分鐘,徐阿姨才漸漸又冷靜了下來,她用一種很冷很低沉的語調對我說:「易先生,這件事真是麻煩你了,你們先休息一會,我有些事要出去,可能我要明天再來麻煩您。」

  趙叔對她說:「好,今晚我們還是要住在這裡。」

  此時我看得出來,徐阿姨其實是在極力的剋制著情緒,她大概也想到了一些線索,只是這件事和她的丈夫有關,她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所以我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跟著趙叔一起送她走了,徐阿姨走了之後,我拿出三根檀香,插在了那堆骨灰上,一一點著了。

  接著我念了一段超度亡魂的洗骨密文,念完之後,附著在骨灰上的六畜魂魄也就漸漸隨著檀香的煙氣飄散了。等著魂魄散了之後,我對趙叔說:「看來今晚,咱們這裡不會再有什麼古怪了。」

  趙叔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那可未必,小易,你說他們回去後會怎麼商量?」

  我想了一下說:「我估計徐阿姨會大吵大鬧,之後會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小茵的爸爸是什麼人,不過能害死自己女兒的人,恐怕不會對妻子有什麼感情。」

  趙叔嘆了口氣,就沒再說話了。我則找出行李中帶的筆墨紙硯,攤在客廳的桌子上,開始畫雞,我的國畫功底一般,但畫出一隻雄雞來還是很容易的,起筆之後沒幾下,我就畫出了一隻大公雞的雛形來,接著我又修改了很多細節,一個小時之後,一隻極為精神的大公雞,就被我畫出來了。

  我拿出硃砂墨來,往大公雞的眼睛上點了一點,對趙叔說:「點睛完畢,這幅畫可以破去蜈蚣煞了。」

  趙叔看著這幅畫,對我說:「還真是有氣勢,小易你是用了借神法么?」

  我笑著點了點頭:「對,畫這種風水用畫的時候,必須心中想著所畫的動物的神韻,畫虎一定要心中有隻老虎才成,這樣才能借來老虎的神韻。否則空有其形,是沒法制伏蜈蚣的。」

  我又看了這隻公雞幾眼,一捂肚子:「哎呀,趙叔,這都下午了,我看著這隻雞,都看餓了,我看今天老張不會送飯來了,去樓下吃點吧?」

  趙叔被我的樣子逗得一笑:「我都忘了吃飯了,好,咱們去樓下吃點。」

  我們所在的這塊倒是有不少飯館,我和趙叔隨便找了一家點了兩個菜就開始吃飯了。結果飯吃到一半,徐阿姨電話就打來了,她在電話里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才哭過,不過她的語調很冷靜,聽不出一點激動,她對我說:「易先生,您現在吃飯了嗎?我老公說,想請你和趙老吃個飯。」

  我當時心裡想,恐怕徐阿姨的老公是想借著吃飯,把話說開,雖然我已經吃了飯了,但也不能拒絕人家,我趕緊說:「沒呢沒呢,我們怎麼過去呢?」

  徐阿姨說:「咱們就在你們那邊吃吧,我們現在過去找你們。」

  得到我的同意後,徐阿姨就掛了電話,我把電話放下後,就把徐阿姨的語氣,以及說的內容跟趙叔詳細敘述了一遍,趙叔皺著眉,想了一會:「難道這麼快他們就把事情談好了?還真是怪了。」

  22.23.24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時候,任何猜測都沒有意義了,馬上知道真相的人就要來了。

  和我所料想的不同,徐阿姨的老公並不是那種看起來很暴發戶的中年男人,他很消瘦,帶著一副眼鏡,臉色很白,看來並不像成功商人,倒像個中學的老師,他一見到我,就對我說:「你就是易先生,好年輕啊。」

  接著他又對趙叔說:「您就是趙老吧?」

  我們之後的談話,所圍繞的主題就是我在那個房子里的各種發現了,這期間徐阿姨一直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表情甚至都沒有變化,我們談到骨灰盒的時候,我也是簡單的敘述事實,並沒有說什麼旁敲側擊的話。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在等他把事情的原委主動告訴我。

  不過等我說完了骨灰盒的事情後,他並沒有接著說這件事,而是對我說:「易先生,你進洗骨這行多久了。」

  這個問題讓我有點尷尬,理論上來說,我真正接觸洗骨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雖然我是二舅認真訓練出來的,可這也沒法一下子說清,幸好趙叔在旁邊說了句:「易先生從小就得了真傳,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接觸洗骨了。」

  那人「哦」了一聲,接著又說:「據說你們洗骨先生,不但可以洗骨超度冤魂,還可以幫人驅邪,是這樣的嗎?」

  我點了點頭:「對,因為冤魂往往會生出很多怪異來,洗骨的人必須要會驅邪。」

  之後他就沉默了,似乎在想著些什麼,過了一會他才又說:「我有一件事,想請易先生幫忙,怎麼說呢……就是幫我一個員工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如果真是中邪了,請您幫他治一治,事後我們會替他酬謝您的。」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他是想試一試我的能力,我當然不能拒絕,於是我點了點頭:「那咱們要現在過去嗎?」

  我還真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急脾氣,見我同意之後,就帶著我去了他們公司的宿舍,那個疑似中邪了的人,就被他們暫時安排在了一件空著的宿舍里,一路上他已經和我說了那人的情況,這個疑似中邪的人是他們公司的一個老員工,叫張明月,工作已經好幾年了,上個月的時候,這人突然開始嗜睡。

  上班期間經常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後來這人竟然發展到了站著都能睡著的地步,公司懷疑這人是病了,就給他開了病假,讓他去醫院檢查,西醫的檢查自然是沒檢查出什麼結果的,只是說他可能是嗜睡,要他好好休息,多放鬆什麼的。

  張明月也只好又請了幾天假,好好休息了幾天,之後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大家都以為他好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有個同事起來上廁所,發現張明月正在廁所,而且沒關廁所門。這人本來想推門進去,但接下來發生的,卻讓他不敢這麼幹了。

  他看到張明月正在對著廁所里的鏡子傻笑,一邊笑一邊用指甲戳破自己的牙齦,從牙齦的傷口上沾了血,塗在鏡子上,正面鏡子上到處都是張明月牙齦里的血,張明月也因此弄得滿嘴是血,除非是經常見到恐怖的情況,否則一個普通人,大半夜看到這種事,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張明月的這個同事就是個普通人,這位哥們看到這情況,一下子嚇得癱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回了房間,叫醒了同宿舍的七八個人,把事說了,大家一聽有這事,趕緊都從床上爬了起來,人多之後大家倒是沒在害怕,幾個膽子大的拿了掃把之類的物件,就去了廁所。

  等他們到廁所的時候,張明月已經坐在馬桶上睡著了,不過那滿是血的鏡子還在,張明月的嘴裡也還有不少血。幾個人一看這情況,趕緊打了120,大家都沒去叫醒張明月,在他們看來,張明月大概是瘋了,他們害怕張明月被叫醒之後繼續發瘋,趕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還有激靈的人,找來了褲腰帶,把張明月的腳捆上了。等到救護車來了之後,張明月才被叫醒,結果真是被猜中了,張明月被叫醒之後,第一句話居然是:「我要見佛祖。」接著他嘴裡就開始細細碎碎的念叨各種怪話,比如:「佛祖啊佛祖,我該怎麼辦。佛祖啊佛祖,他們要害我啊。」反正都是類似的話。

  而且張明月的力氣特別大,來的醫生護士根本控制不住他,大家折騰了半天,才算把他按住,醫生趁著這個空檔,給張明月用了葯,才讓他安靜下來,不折騰之後的張明月,依舊在默默道道的說著怪話,內容和之前差不多,只是聲音小了。

  後來經過幾番周折,張明月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但精神病院的醫療費實在不便宜,張明月又不屬於會暴起傷人的那一類,公司於是就把張明月捆在了宿舍,等著他的家人來上海接他。我也就是在這件事發生幾天後,到了上海。

  聽完這些事,我想了一會才說:「這麼說來,確實可能是中邪了。當時他往鏡子上畫的東西,只是血么?有沒有什麼符號之類的?」

  小茵爸爸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見到那鏡子是什麼樣的,我去看張明月的時候,他已經在精神病院了,他往鏡子上畫的東西,據說當天晚上就被擦乾淨了,否則誰還敢上廁所啊。不過有件事,倒可能是線索。」

  25

  小茵爸爸說的線索,就是張明月的日記,張明月的日記本是在他瘋了之後發現的,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他有寫日記的習慣,更不知道,原來張明月的內心世界居然這麼兇殘。張明月這人平時看起來非常老實,跟任何人都沒急過眼紅過臉。

  大家都以為他是天生和氣,看了日記大家才知道,張明月經常會因為小事記恨某個人,只是他膽子很小,也沒什麼主意,恨上某個人之後,也只能在日記里發泄一下,同宿舍的幾個人幾乎都被張明月恨上過,大家看了日記之後,都是一陣的後怕,張明月在日記里記下了各種殺死舍友的辦法。

  還好他瘋了,要不然不定哪一天,大家就被他弄死了。這些當然不是線索,張明月日記里的線索,出現在他日記的最後幾天里,那幾天張明月說自己在書店裡看到一本佛經,看了之後心情舒暢了很多,完全不再像以前那麼壓抑了。

  精神壓力小了,很多人的行為,他也能理解了,沒有什麼恨意了。日記到了這一天,也就結束了。不再記恨舍友了,當然是好事,但根據日期來看,張明月精神出現異常的時間,卻恰巧在他買到佛經之後,也就是說,張明月的精神異常和佛經很可能有關係。

  我聽小茵爸爸說完,沉吟了一會:「看佛經看出精神病的人倒是很多,畢竟佛教思想並不是能度化所有人,要看個人怎麼消化了,這本佛經叫什麼名字?」

  小茵爸爸嘆了口氣:「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他說的日記里沒有說是哪本佛經,我們在他的東西里,也沒有找到佛經,連和佛教有關係的東西都沒有。」

  我苦笑了一下說:「那這個不算什麼線索,只能算是疑點了,我還是先見見這個張明月吧。」

  之後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什麼有營養的話。一直到了員工宿舍之後,小茵爸爸才突然對我說了一句:「易先生,如果事情很麻煩,你千萬不要勉強,如果驅邪會對張明月的健康有什麼影響,就不要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是怕驅邪會讓張明月大病一場,到時候要掏更多醫藥費。我點了點頭:「您放心,我不會勉強行事的。」

  張明月被關的那個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完全沒有其他的東西,打開燈之後,我就看清了躺在床上的張明月,他嘴上沒有血,應該是已經被清理過。我觀察了他一會,就對小茵爸爸說:「他是丟魂之後,被別的鬼混上身了。」

  我看小茵爸爸有點不明白,就解釋說:「一般所說的丟魂,就是魂魄里有一部分比較重要的,因為驚嚇而脫離了身體,不知道去哪了,人在丟魂之後,如果還勉強到處走,就容易被孤魂野鬼佔據身體,丟魂並不可怕,但被孤魂野鬼佔據身體,人會精神分裂的。」

  說完我走到張明月身前,用手指按住他的腦門,對他說:「張明月,你在嗎?」

  張明月一愣,沒有理我,接著又開始說各種怪話。我搖了搖頭,轉身對小茵爸爸說:「還被我猜中了,看來咱們得先把張明月的魂魄找回來才成。他之前渾渾噩噩的,就是丟了魂的結果。這麼算起來,時間都過了一個月了,有難度啊。」

  小茵爸爸皺著眉說:「要怎麼找呢?」

  「把張明月的生辰六字,也就是畜生年月日告訴我,然後取一些他的血,我把用這些血,加上蛇血、雄黃。畫成幾道符,你們把這些符貼在車上,去幾個他經常去的地方,轉幾圈,接到我的電話之後,你們就回來。」我說完,就開始籌備畫符的事。

  小茵爸爸對我說:「易先生你多畫幾道符,我多叫幾輛車,這樣找的是不是快一點。」

  我點了點頭,接著就開始畫符。這種找魂的符不是太費事,沒多久我就畫了好幾張交給了小茵爸爸,他把符交給了幾個司機:「你們幾個分頭去找,接到易先生的電話後,馬上回來。」

  幾個人走後,我走到張明月身旁,把手放到了他的脈門上,我所用的幾道符可以在遇到張明月的魂魄後,把它們帶回來,符上的血可以和張明月的血脈相連,通過感覺張明月的脈門變化,就可以知道那幾符有沒有發現張明月的魂魄。

  我感覺張明月脈象變化的時候,還用另外一隻手按著他的內關穴,內關穴是在手腕上的一個穴位,可以寧心安神,按住之後,張明月就不再絮叨了。過了大概一小時之後,張明月的脈門終於有了變化,我趕緊讓小茵爸爸給那幾個司機打了電話。

  接著我對趙叔說:「咱們先要把佔據他身體的這個鬼魂弄出來才成。」

  趙叔一臉凝重的說:「這種附身之後的鬼魂,很難逼出來,要是這人魂魄齊全,倒是很簡單,只是這人剛好空出了位置來,這就難了。」

  我想了想,對趙叔說:「趙叔,咱們那面鼓,有沒有隨身帶著?」

  那面鼓指的是我二舅留給我的一面劾鬼鼓,說是一面鼓,其實它只有撥浪鼓大小,敲它用的鼓槌只有筷子那麼大,不過它的材料很講究,似乎是用的一種特殊的獸皮,敲響之後,它的聲音可以傳的很遠,而且聲音跟敲鑼很像。劾鬼鼓上刻的是一種洗骨先生世代相傳的密文,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二舅告訴我的,只是這面鼓一旦被敲響之後,就算是百年老鬼,也會暫時退避三舍。如果是附在人身上的鬼魂,則會被鼓聲震的退走。只是這鼓有個缺點,每天只能敲兩次,白天一次晚上一次,多敲的話,是不會起效的。

  趙叔對我說:「就在箱子里,我去拿。」說完沒多久,他就拿來了劾鬼鼓,我拿了鼓之後敲了一下,果然像二舅說的那樣,張明月身上開始有奇怪的黑影退出來,只是那些黑影居然有七八個之多,我皺了皺眉,對小茵爸爸說:「看來張明月並不是簡單的丟魂。」

  26.27.28:

  我正在說話的時候,張明月突然說了句什麼,他說的太快,以至於我根本沒聽清,他一說完這句話,就開始翻白眼,身體抽搐,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本來已經被我驅走了的鬼魂,居然都回來了,看樣子都是要回到他的身體中。

  我哪能讓這種情況發生,趕緊從兜里掏了把桃木劍出來,掛到了張明月的床頭,接著對趙叔說:「叔,拿一面江心鏡來。」

  所謂江心鏡,是在五月五日端午節的時候,在長江上鑄成的一種銅鏡,這種鏡子在唐代時還是地方給朝廷的貢品,極為難以製作,不過現代科技發達了,要在長江上鑄造銅鏡也簡單的多。古代的歷代天子看起來威風無比,其實每個手上都沾滿了血腥。

  任何一位天子都會被各種冤魂索命,在唐代也是如此,之所以地方官府要鑄造江心鏡進貢,是因為江心鏡得天地水澤之氣,能破邪除污穢。是厲鬼的剋星,真正的江心鏡,比桃木劍好用的多。所以每次趙叔整理的行李中,都會有幾面江心鏡。

  我話才說完,趙叔就已經把包著江心鏡的布包遞給了我,他雖然不會玄術,但跟著我二舅久了,往往能以最快速度找出我需要的工具。江心鏡在手之後,我用鏡子反射出的黃色光芒,對著那些鬼魂就照了過去,如果鬼魂被江心鏡照到,那可就不是被驅走那麼簡單了。

  一般的鬼魂,會直接被照散掉。那些鬼魂自然也知道江心鏡的可怕,它們對各種法器都有本能的恐懼感,我拿出江心鏡的時候,它們就又開始四散了,就在我覺得它們就要被我驅散的時候,張明月突然又說了句話,這次他說的話,我聽清楚了,那是一種類似於梵語的語調,但又有很多不同之處。

  他聲音一響起,屋子裡的燈泡就爆了,這江心鏡雖然是邪物的剋星,可它也有一個弱點,就是必須要反光,才能發揮作用,無論是月光,還是星光,只要有一點光亮,它就能起到驅邪的效果,可偏偏不巧的是,關著張明月的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就是電燈。

  電燈一爆,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我怕大家被黑暗弄得混亂起來,就大喝了一聲:「大家都不要亂動,不要說話。」包括小茵爸爸在內的幾個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聽到我的話之後,幾個人都不在發出聲音了,我這邊則趕緊找出了手機打出了一道光亮。

  只是我打亮手機的時候,那些鬼魂已經又回到了張明月的身體里,我緊接著對其他人說:「大家都把手機打亮吧,暫時沒事了。」

  這時候小茵爸爸對旁邊的人說:「我記得這裡有備用燈泡的吧?趕緊拿過來換上。」他們這種員工宿舍,備用燈泡是常備的物件,很快燈泡就被換上了,房間恢復光明之後,我才發現,我手裡的江心鏡里,居然有了一小塊污漬,似乎是血一樣的東西,而那把被掛在床頭的桃木劍,不知什麼時候被折斷了。

  小茵爸爸也看到了斷開的桃木劍,他應該是被嚇著了,有些驚慌的問我:「易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我皺著眉想了一會,說:「恐怕這次咱們是遇到了邪魔外道了。」

  沒等他問,我又接著說:「據說當年佛祖成道時,曾經雲遊四方,遇到佛祖的人,都被他一一點化,有一天佛祖住在印度的一個山村中休息,遇到了一位路過的修行者,這人聽了佛祖的佛法後,不但沒被點化,反而說出了一套截然相反的理論來,佛祖智慧無雙,口才也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卻完全沒法說服這人。」

  「最後兩人辯論了一整天,才不歡而散,那人走後,佛祖對弟子說:『沒想到世上居然有這種外道,他日一定會生出邪魔。』後來果然如佛祖所料,那個修行者成了印度一個隱秘宗門的創始者,那宗門內有自己的一套語音,所用的經文與佛教經文類似,但大方向卻完全不同,這個宗門最會拿人的魂魄做文章。」

  我說的這段話,小茵爸爸大概是沒怎麼聽懂,我又趕緊解釋說:「他們最喜歡用邪術讓人丟魂,然後用活人的魂魄修鍊,中了他們邪術的人,就會想張明月這樣,被他們擺布,只是這一派一直以來只在印度有很少的活動,我從沒聽說過他們有在上海做過什麼。」

  小茵爸爸聽我說完,想了一下就說:「他們是不是跟種降頭的人差不多?」

  我點了點頭:「對,類似吧,不過他們比降頭高級多了,屬於有自身強大系統,有信仰的邪惡宗派。不過也沒事,我還有個辦法,可以把那些東西趕出來。不過要您的員工配合我一下,弄完之後他們會有些虛弱。」

  小茵爸爸說:「呃……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我擺擺手說:「沒有沒有,只是您得給他們放一天假,休息一下,我只需要五個人幫我就成了。」

  「那算我一個好了。」小茵爸爸接著叫了幾個年輕員工過來,然後問我:「這四個人怎麼樣?」

  我分別問了他們的生辰八字,然後掐算了一番,確定裡面沒有命格比較陰的人之後,我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刀片:「大家都把雙手的手指劃破,每根手指擠出三滴血來把血滴在這塊布上。」我說完,拿出一張黃布來鋪在地上,他們滴血的時候,開始把五穀、玉石、水晶、珊瑚、瑪瑙做成的小圓球分別各挑了三個,放在布上。

  等他們的血滴完了,我對著那塊布念了一段驅邪的洗骨密文,接著用布把這些圓球包起來,作成一個像流星錘一樣的東西,我轉頭對小茵爸爸說:「請幾位過去把張明月扶起來,掀開他背後的衣服,千萬不要讓他亂動啊。」

  幾個聽了我的話,就把綁著張明月的皮帶解開了,張明月倒是很聽話,被解開之後完全掙扎,他後背的衣服被掀起來之後,我對小茵爸爸說:「一會我會用手裡的東西敲他的後背,每敲一下,他就會掙扎的激烈一些,我會敲七次,你們一定要堅持住。」

  我說完,就用那布錘朝著張明月的背後敲了過去,果然一敲之後,他開始掙扎了,人的背後有很多條經絡,一般鬼魂附體,都會藏在這些經絡中,特別會聚集於後心附近,我做的這個布錘,既有男人的陽剛之血,又有玉石水晶等物的天地靈氣,以此去打擊人的經絡。

  可以把藏匿於經絡中的鬼魂逼出來,不過這麼干,那些鬼魂會在短時間內朝著人的四肢蔓延,被附身的人就會拚命掙扎,所以這一招很麻煩,如果少砸一下,之前的幾下就都白砸了。那麼就得一切重來,所以不是沒轍,我不會用這招。

  29:

  結果過程出奇的順利,張明月雖然也有奮力的掙扎,但抓住他的幾個人合起來力氣很大,最終還是控制住了他,我打穴位的技術又很好,沒怎麼費事,他身上的鬼魂就又被從他的四肢敲了出去,這次我沒在犯之前的錯誤,沒等張明月開口說什麼,我已經抓了一把蒲劍塞進了他的嘴裡。

  蒲劍是一種有點像韭菜的草,又叫菖蒲,和至陽至剛的艾草一樣,蒲劍也是一種居家驅邪,出門抓鬼的必要裝備,據說上古堯帝的時候,突然天降一物在堯帝面前,這東西就是今天的韭菜,這些韭菜中有些因為感應到百陰之氣,故而性狀發生了變化,就變成了菖蒲。

  時間久了,大家發現這玩意可以驅邪,就開始把它當成神物,妖魔鬼怪都很怕它,因為它生在水中,還有術士把它稱作水劍。又據說那天是四月十四日,從此四月十四就成了蒲劍的生日。

  總之這東西用來驅邪,高大上的很,我把它塞在張明月的嘴裡一是用它堵住張明月的嘴,二是用它鎮住張明月身上所中的邪術,蒲劍果然有效,本來張明月又要張嘴念歪經,被蒲劍一堵嘴,馬上就閉嘴了。我見他不折騰了,趕緊叫人把他綁到了床上。

  等我們把他綁好了,那幾個出去幫著張明月招魂的司機也回來了,幾張招魂的符紙上都帶著張明月的魂魄,我皺了皺眉:「這人魂魄怎麼被弄得這麼散。」不過我沒多說,結果符紙之後,就就它們貼在了張明月的胸口,然後用手法緩緩揉動那些符紙,讓上面的魂魄滲入張明月胸口的神明之府。

  小茵爸爸在一邊對我說:「現在這樣,他就能好了?」

  我點了點頭,說:「心者神明之府,是全身經絡集中的地方,魂魄從胸口進入,就可以順著經絡回歸本位了。不過這個過程需要很久,我得揉個三四小時才成。不過這期間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說到這,我對趙叔說:「趙叔,您把這裡布置一下,以防有什麼人來搗亂。」

  趙叔的手腳很快,我說完沒多久,他已經在房間里支起了辟邪鏡和桃木劍陣。期間小茵爸爸跟我又聊了一些張明月的事情,我對他說:「魂魄徹底恢復後,他會沒精神三四天,然後恢復正常,這是個自然的過程,不需要擔心。」

  「剛才拉著他的幾位也會在這幾天里覺得沒什麼力氣,因為鬼魂從張明月的手臂散出去,沖了大家的體魄,所以會沒精神幾天,這也不用擔心,現在我比較擔心的,就是讓張明月中邪的那人,會不會再玩出什麼幺蛾子來。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了,您帶著大家先去休息吧。」

  小茵父親後來又跟我客氣了幾句,見我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也不需要他幹什麼,他們就先去休息了,經過了一晚上的折騰,他們都累了。等他們走後,我對趙叔說:「叔,你看出來沒有,這幫人裡面,有人是鬼。」

  30:

  趙叔聽完,眉頭皺了起來:「這……剛才你怎麼不點破呢?」

  我壞笑了一下:「他一個小鬼,鬧不起什麼大浪來,它必定和那本佛經有關,等我看好了張明月,就去好好審審它,現在別讓它跑了就成,您拿著這些菖蒲灑在門口,它今晚就跑不掉了。」

  說完,我遞給趙叔一把菖蒲,趙叔出去撒菖蒲的時候,我則拿出幾根銀針來,刺了張明月身上的幾處安神凝氣的穴位,接著又開始給他按摩,要說按摩這事,絕對是一個力氣活,一般沒練過的,按摩半小時,手就得酸的厲害,還好我從小就在二舅的教導下練習鷹抓功,手勁十足,加上時不時放鬆一下,才算是堅持了下來。

  過了三四個小時之後,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我對趙叔說:「叔,我去抓那鬼,您在這看著張明月。」

  趙叔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我說完,就拿了吧一尺長的桃木劍,去了客廳,沒想到我才進了客廳,就看到房子出口的地方撒了很多血,剛好把菖蒲葉子都蓋住了,我看到這種情況,皺了皺眉,心說壞了,這菖蒲雖然能驅邪氣,震懾妖魔,但最怕人血,一般撒上人血,菖蒲的驅邪效果就會暫時被掩蓋。

  那鬼恐怕是附在人身上,使得那人用血掩住了菖蒲。我趕緊進了宿舍,就看到包括小茵爸爸在內的幾個人都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夢魘住了,這是厲鬼的常用伎倆,它們可以用邪氣使人陷入噩夢之中,很久都無法醒來,及時夢裡的人知道自己在夢中也沒用。

  我趕緊用放血針刺破了中指,在幾個人頭上點了點,人的指尖血有很重的陽氣,只需要在夢魘的人眉心一點,就可以驅散邪氣。我點完之後,他們幾個都醒了,我趕緊對小茵爸爸說:「我對這裡的人不熟悉,您趕緊看看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他雖然沒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看出了我神情焦急,急忙看了看那幾張床。就對我說:「是,是少了一個人,開車的陳師傅不在這。」

  我沒有把到底發生了什麼跟他說,主要是時間太緊,不好解釋,跟他問完了,我就從宿舍出來,跟趙叔要了一根磁針,往磁針上塗了點貓血,古籍中記載,貓與鬼怪通,能知曉鬼怪的位置,如歸有鬼怪靠近,貓就會提前逃走。

  把貓血塗在磁針上,磁針一旦靠近鬼怪所在,就會不停的打轉,這樣我就能儘快找到那被附身的人了。不過這次我想多了,我本以為那厲鬼會附在人身上逃走,沒想到我們才追到樓下,就看到了那被附身的人昏倒在樓梯口,那人身上只有手掌有一道口子,也已經結痂了,我趕緊過去摸他的脈搏,想看看他的身體情況。

  沒想到我摸到他脈搏的時候,只覺得手掌一麻,一股寒流順著手指傳了上來,我沒想到那厲鬼居然還藏在他身體里,而且一直在等著機會上我的身。

  31:

  如果是一般的道士和尚,並不會害怕鬼怪上身,因為他們都身懷道術佛法,鬼物往他們經絡里走的時候,他們只需要用道術佛法抵抗住,鬼物就會退卻了,除非他們被亂了心神,否則鬼物想上佛老中人的身是很難很難的。

  但我所學的以洗骨法為主,這是一種以自然之氣為主的東西,說簡單點,我身上本身並沒有什麼法力,和普通人基本毫無區別,身上不貼符咒的話,肯本頂不住鬼上身。所以那鬼物一接觸到我的手指,就勢如破竹般順著我的經絡直衝我心神所在,很多人以為心神就一定是在心裡,其實這個是錯誤的看法。

  心神是一身魂靈之主,主管人的一切行為,人在清醒的時候,心神會進入人的頭部,人在睡覺的時候,心神才會歸入胸口,也進入休息狀態,古代修鍊家常說,心是神明之宅,神明下了班,要休息了,才會進入心,所以一般鬼物侵入人體,也是先進入人的頭部的,這樣就能控制人的行為了。

  這鬼物走的也是這個路子,只是它和一般鬼物稍有不同,它侵入我身體的速度更快一些,我才想到它要附身,它已經進到我的脖頸位置了,我所學的洗骨術,向來以咒法為主,也就是念咒了,所謂咒法當然要念出來才能發揮作用,無論是默念,還是念出聲來,多多少少嘴巴都要動一動的。

  可如今這鬼物到了我脖頸處,弄得我半個腦子都麻了,別說動嘴了,我連轉個頭都困難。在這緊急關頭,我拿出了隨身的法寶之一【天語V209】這台手機跟隨我多年,它有兩個好處,第一個是鈴聲極大,音樂開到最大之後,震耳欲聾。

  還可以播放各種格式的音樂,還能看電子書,我把各種複雜的咒訣錄音,文字資料都傳到了這手機里。

  它第二個好處就是極為堅固,質量堪比諾基亞,這麼多年來,它被我摔了不下幾百次次,每次摔完都沒怎麼有破損,該咋樣還咋樣,讓我無比欣慰。我當時以極快的速度拿出了這手機,秒秒鐘解鎖(長期練習的結果),然後按住了播放鍵,頃刻佛音渺渺,一段佛經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我所放的是金剛經中的一段,佛家講究眾生平等,特別和諧,鬼物也是眾生之一,佛經並不會特別鎖定某個群體來針對,只是人在聽到佛經,或者念誦佛經的時候,心裡會產生正念,這樣就可以驅走那些靈異了。當然,如果心性不穩定,或者惡貫滿盈,就沒啥用了。

  我特別擅長調整心態,金剛經的聲音一傳出來,我立刻覺得神清氣爽,心神安定,只覺得一股正氣從胸口涌遍了全身,那鬼物被我自身的正氣壓制,也就慢慢的順著我的經絡退了出去。

  當它從我胳膊上離開時,我不禁皺了皺眉,要附在我身上的那東西,居然不是一個厲鬼,它雖然也是黑色的人形霧氣,我卻能看得到黑霧中的嘴巴和眼睛,只是它既沒有嘴唇,也沒有眼皮,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它的牙齒和眼白,至於它有沒有鼻子,我一時間沒看清。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古怪的靈異,不禁低低的念叨了一句:「這……這是什麼玩意?」

  說實話,它這模樣還真是挺嚇人的,不過它似乎很怕我,從我身上退出去之後,沒有再來對付我,而是極快退出去很遠,似乎是想逃走,我哪裡會讓它輕易溜掉呢,它雖然退的快,卻也沒有我的手快,我早在它開始退開的時候,就從兜里拿了顆琉璃珠出來,朝著它退開的方向拋了過去。

  我的目的並不是打中它,我在打出琉璃珠的時候,故意用了極大的力氣,琉璃珠剛好撞到了它逃走的必經之路上,這種加工過的琉璃珠上充滿了細微的裂痕,被摔碎之後,渣滓碎的滿地都是,琉璃珠含有大量驅邪成分,一下子就擋住了它退卻的路。

  讓它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它這麼一遲疑的功夫,我已經幾步追到了它身後,同時右手手上上已經拿了一張一寸長的黃符。

  這黃符有個俗名(正式的名字好長,記不清了),叫引鬼符,使用者只需要把它在靈異所在的位置晃一下,只要這靈異離的不是太遠(一般三四米),就會被引鬼符所引,符到哪裡,靈異就跟到哪裡,有效時間在十分鐘左右,當然了,如果你遇到了極厲害的靈異,還對人家用這玩意,那跟找死就沒啥區別了。

  我對著這靈異晃了幾下之後,也不敢一直把引鬼符拿在手裡,否則又容易被它上身。我趕緊把符貼到了牆上。

  那靈異被符引得直接撞到了牆上,我趁著它沒反應過來,又抓了把糯米紅豆出來,圍著它撒了一圈,這糯米紅豆也是鎮邪之物,用於暫時困住鬼物,壓制邪氣什麼的,有效時間雖然只有一兩天,但好在價格便宜,量大易得,是居家驅鬼,出門抓妖的必備之物。

  我撒完之後,就笑嘻嘻的對它說:「小鬼鬼,乖乖聽話別亂跑,在你身上做個記號,就放了你。」說完就朝著樓上跑去,我往樓上跑過去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叫了聲我的名字,不過那聲音我很細微,我沒有在意。

  我們洗骨先生有種秘法,在靈異身上留下記號後,無論天涯海角都可以用施了咒的羅盤配合幾道福祿找到它的位置!

  可等我準備好工具再回到原處時,地上的紅豆糯米圈已經被弄開了個很大口子,引鬼符也被燒掉了,在我原來放引鬼符的地方,有人用針釘了只壁虎在那裡,針頭直刺入壁虎的腦子,不過壁虎的生命力比較強,我看到的時候,這壁虎還在不停的扭動著。

  壁虎身子下面,被留了一行小字,似乎是用什麼血寫的,聞起來味道很腥:閑事莫管,勸君繞行。

  這簡直是打臉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看不起人啊,當時我就火了,就想去拔壁虎頭上的針,可我的手才伸出去,我就又冷靜了下來,一般來說吧,這種用邪術的人都是心機深沉的主,一般都很低調,這麼明顯的挑釁行為,正常搞邪術的人才不會幹。

  明顯是有古怪,難道是壁虎身上有古怪么?我想到這,就仔細觀察起了那壁虎,細看之下,果然被我看出了問題,這壁虎身上的花紋,居然不是普通的紋路,而是一個個像梵文一樣的符號,不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原來這壁虎身上被下了咒,如果剛才我貿貿然的去動這壁虎,一定也會被下什麼咒吧?我心裡這麼想著,從工具箱里拿出一塊厚厚的黃手帕,把壁虎從牆上連著針弄了下來,弄下來的過程中,這壁虎不斷的扭動身體,污血流了好多,如果我之前直接去拔針,一定會被它弄出來的污血沾到身上。

  一些毒咒就是靠這個施展的,我用的黃手帕有小拇指那麼厚,直徑跟一般的鍵盤差不多長,平時長期用菖蒲水泡著,是專門用來拿各種古怪物件的。這壁虎還挺活躍,我把它拿下來之後,它折騰了有三分鐘的時間才消停,這個期間,我去檢查了一下暈倒的那位仁兄。

  確定了那人沒事之後,這邊壁虎也不折騰了,我從工具箱里取出個玻璃瓶,把它連著針裝了起來,收拾好東西,回了樓上。那靈異具體去了哪,短時間內我是不用找了,肯定也找不到的。

  我之前追出來的時候曾經告誡過小茵爸爸,讓他千萬不要跟著下來,否則會給我添亂,現在丟的人找到了,也沒什麼危險了,我通知了小茵爸爸,叫他找人來把昏迷的那位抬到樓上去,昏迷那位是個大胖子,我實在是……抬不動。

  一切安頓好之後,趙叔告訴我,張明月已經恢復神智了,只是還很虛弱,稍微有點迷糊,我趕緊去看了看,一見到張明月,這整晚上都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的臉色已經完全正常,眼睛有神,嘴唇紅潤,胸口起伏均勻,一看就是個健康人。

  而且他周圍也沒有靈異,小茵爸爸在我來之前已經看望過張明月了,見我來了,就指著我對張明月說:「這位是易先生,今天就是人家救了你,這幾天你有多嚇人,你都不知道吧?」

  張明月卻很快的搖了搖頭:「我都知道,我干那些事的時候,我自己都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胳膊腿都不聽使喚了。想說話,可從嘴裡說出去的話,又都不是我想說的,易先生幫我的時候,我都看著呢。」

  他這麼一說,我立馬來了精神,心想一切問題總算有答案了:「那你之前去的那家書店,你還記得么?」

  沒想到我問出這話的時候,張明月的臉色突然一變,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來,對我說:「書……書店……」

  32:

  張明月才說出書店兩個字,整個人的臉色就變得清紫了,眼睛裡都是血絲。呼吸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小茵爸爸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本來是坐在他床邊的,一看他這樣,小茵的爸爸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沒站穩摔在了一邊,其他人也都驚慌了起來,有的人還做出要逃走的樣子。

  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又是有人在對他施咒。趕緊吼了一嗓子:「大家別亂,我有辦法。」說著話我從兜里拿了一筒銀針出來,我平時無論去哪,都會在衣兜里放一筒銀針,我的褲兜都是改造過的,裡面單門有個放銀針桶的空間,想用銀針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就成了。(還能防身)

  我拔開針筒上的塞子後,就隨手抽了根銀針出來,極快轉到張明月背後,扎到了他的大椎穴上,大椎穴在人背後脖子附近,大椎穴在人的脊背上,是人體陽氣匯聚而成,用針刺之後可穩定人的陽氣,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被邪法所害,身體的陽氣都是亂的,陽氣亂了,人就會出危險。

  針刺大椎穴可以讓這個人的陽氣穩定下來,不至於陽氣混亂,對精神和身體都有好處。

  這樣邪術就不能進一步坑人了,我扎完這一針,又從背後把住了張明月的肩井穴,肩井穴有一對,就在人的肩膀前面,用手扣住這倆穴位,可以震懾侵入人體的邪氣,令它們不敢再進一步禍害人,等我弄完這些,趕緊對趙叔說:「叔,用龍魚壺泡一大壺六安瓜片,要濃濃的。」

  結果我轉過頭去說話的時候,發現趙叔已經在泡茶了,他跟著我二舅好多年,很了解這套驅邪的手段,我跟我二舅辦事的套路一樣,所以趙叔一看我的動作,就能知道我下一步要幹什麼,配合的極為默契。

  用來泡茶的這龍魚壺是一把用民國綠泥做成的茶壺,民國綠泥是黃龍山岩和紫泥共生礦層中的一種泥吧,俗稱龍筋。這種泥一般在地層里就只有薄薄的一層,幾厘米的厚度,極為珍貴,而且富有天地靈氣,是做壺的上好材料,現在存世極少了,以它做成茶壺,可以讓茶葉的香氣,如果用它泡藥茶則藥效都增加幾倍。

  最重要的是它還富有一股天然正氣,(有人說是王者之氣)把它放在家裡的時候,它就會自動的吸收起正氣來。

  如此有辟邪功效,所以就算是用龍魚壺來儲藏白水,只要時間久了,這白水都能驅邪驅鬼。我這龍魚壺它還有兩個名字,叫躍龍壺或者化龍壺,因為當初作它的工匠是個半仙,把它的胡蓋做成了個半龍半魚的怪物模樣,而它的右側壺壁是一條極具傲氣的鯉魚,左側壺壁是一條俯視蒼生的騰龍。

  做這個壺的匠人說:「魚化為龍,需要正氣凜然,否則自身污濁之氣太重,就只能啃池塘里的泥巴了,這種花紋既有浩然之氣,又有點傲嬌的意思。可引發民國青泥自身的龍氣,就又增強了它的驅邪作用。」

  六安瓜片則是一種茶葉,它可以養正,提神,解毒,消食。喝了六安瓜片後,可以讓人通過撒尿,把邪氣從身體里排出去,效果極好。(另外附帶一句六安瓜片還有抗菌,降血脂,減肥,清口,防癌,抗紫外線,美白,改善胃腸道的功效,真的不是廣告。不信你們喝喝看……)

  本來泡茶需要各種規矩,但事急從權,這種時候哪有功夫講究那些,所以茶葉一泡上,我就趕緊讓趙叔倒了一杯出來,晾了一下之後,就趕緊給張明月喝了下去,我抓著張明月肩井穴的時候,張明月的臉色已經快黑了,等這杯茶下去,他的臉色立馬正常了一分。

  小茵的爸爸倒也聰明,看到我們的做法,就叫人拿了十幾個杯子來,想快點多晾幾杯茶,我對他說:「杯子不能是髒的,得用礦泉水洗一洗。否則效果減半。」

  他們這員工宿舍長期備著礦泉水,防止哪天半夜突然停水了沒得喝,他們用礦泉水洗了杯子之後,一下子把整壺茶都晾好了,接著就開始給張明月灌,張明月的情況屬於神志清醒,但身體被邪氣所害,所以沒有折騰手舞足蹈什麼的。他也知道大家是在給他看病,就盡量配合,極快的喝完了茶水。

  一壺茶喝完,他的臉色就徹底正常了,這哥們恢復了之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我……我先去上個廁所。」雖然知道他沒事了,我也沒敢鬆懈,還是跟著他跑了一趟廁所,順便看了一下他的尿色,和我想的差不多,他的尿色已經是琥珀色的了,還微微泛黑泛藍。

  一般來說琥珀色的尿代表這人上火缺水了,但如果尿液還帶著些黑色藍色,那就是在排出邪氣了。他一泡尿撒完,就想接著跟我說書店的事,我趕緊攔住他:「你先別說那事呢,再喝一壺茶。把邪氣去乾淨了再說吧。」於是張明月就又喝了一壺茶,又跑了一趟廁所,這次他的尿色就正常了,而且精神又好了一分。

  小茵的爸爸問我:「易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剛才他不是好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這件事也怪我大意了,剛才他身上的鬼物的確是去掉了,但我所說的那種外道邪法里,有一種邪術可以埋在人的經絡里,這種邪術平時完全看不出來。只是不能去說一些話,或者做一些事,否則就會生病倒霉,甚至死掉,我實在沒想到,他們會把這種邪法的用出來。」

  張明月聽了我的話,大驚失色:「易先生,我只是前段時間閑得無聊,去書店裡選了一本佛經看,怎麼會有人這樣害我?」

  我想了想說:「這個世上不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害你,肯定是有利可圖的,要不就是你無意之中得罪了人家,你從小到大有沒有遇到過什麼詭異的事情?或者神奇的經歷?特別是最近。」

  他聽完我的話,在那裡冥思苦想了一會才說:「沒有沒有,我家雖然是農村的,但我們那裡這種怪事很少,真的沒有。我最近除了心情不好,也沒幹過什麼,每天就是去書店看看書。」

  「這樣說來……」我想了想,又說:「那你把你的出生年月日,還有幾點出生告訴我一下。我來算算你的命格。」接著張明月就把他的命格和我說了一遍,我仔細算了算之後,才說:「怪不得他們會找上你,這種生辰八字的人,從一出生就性格偏激,年齡越大,心裡的怨氣就越大,如果這種人自然死亡還好,最多是給家人託夢,如果意外死了,一定會化為厲鬼。」

  我頓了頓又說:「而且是極為兇殘的厲鬼,那幫人估計是想害死你,然後用你的魂魄煉製什麼法器,或者害什麼人吧。」

  張明月聽了我的話,有點害怕,不過更多的是惱怒:「這……他們就不怕我成了鬼之後,去殺他們報仇啊?」

  「呵呵,你想多了。」我苦笑了一下:「人成了厲鬼之後,只有一點點生前的記憶,也就是記得一些關鍵性的地點,別說報仇,有的厲鬼會腦殘的連至親骨肉都會害死,報仇太有技巧性,否則誰有仇人,直接自殺就能報仇了,對不?你還記得你當時買的是本什麼經書么?」

  「金剛經,後面還有一些小故事,教人想得開的。前面是一些經文咒語,說念了可以得吉祥。」他說到這停了一下,過了一分鐘左右,才砸著腦袋說:「哎呀,我怎麼一段都想不起了呢?」

  我對他說:「想不起來是好事,你要是想起來了,只要念出來,就又要把那群人招來了,我給你本書,你看看,順便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今天咱們都休息一下,等到中午陽氣最強的時候,咱們去那家店裡看看就知道了。」

  我找出一本真正的金剛經和壇經的合訂本給了他,真正的金剛經和壇經還是很靠譜的,可以靜心凝神,給完他書我只覺得困意上涌,大概是因為放鬆了,我有了一下子就能睡著的感覺。折騰了這麼久,大家也都困了,小茵的爸爸在附近找了家旅館,把我和趙叔安排了過去,我們把宿舍加了不少辟邪的擺設才走。

  我到了旅館之後,沾床就睡著了,這一覺睡的很沉,最後還是趙叔把我叫醒的。我醒來的時候,小茵爸爸已經帶著人在樓下等我們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他還帶了張明月和另外兩個看起來極為強壯的漢子,我看到這架勢,噗的一笑,說:「哈哈,咱們不是去打群架,您這也……」

  小茵爸爸卻是苦笑了一下:「我以前對這些事只是半信半疑,經歷了昨晚,我這世界觀都被擊垮了,只覺得完全沒有安全感,帶著他們壯壯膽吧。」

  我看著他那張哭臉,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啥好。

  接下來的一路上,我跟小茵爸爸簡單交代了一下要注意的東西,還給了他們一些護身符,總之就是叫他們跟在我身後,不要亂碰東西。我絮絮叨叨了一路,可一到那書店,我就有點鬱悶了,那書店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什麼靈異之處。

  難道我推斷錯了?

33:

不過接下來我就發現了奇怪的地,這個書店東北角的一個書架,有兩層都是空的,上面一本書都沒有,可書店裡其他的書架都是擺滿了的,我轉頭對張明月說:「老張,那本佛經是那個書架拿的么?」

張明月回憶了一會:「對對,每次,哎,這裡怎麼空了。」

我皺了皺眉:「看來這裡果然有古怪,老張,那個店主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么?」

他被我這麼一問,擺出了個為難的表情,在那想了老半天才說:「這……我只記得他帶了個眼睛,看起來三十多歲,很普通的樣子,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書上,而且他的模樣實在引不起人注意,我就沒有仔細去看。」

這種回答,我也是早就想到過了,所以我也沒怎麼失望,接著對小茵爸爸說:「這裡沒有絲毫怪異的氣息,咱們只能等一等了。等那店主回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看他這裡一切如常,收銀台那裡的東西比較雜亂,店主應該是才離開的,那麼他可能一會就回來了。」

小茵的爸爸卻露出了一絲擔心的神色:「他會不會是感覺到咱們要來了,所以提前逃了,不是說那些術士都能提前預知的么?這點他應該也會的吧?」

我哈哈一笑:「您別擔心這個了,這種預知能力是大師級的高人才會的,這人么?我看他也就是個邪術師,否則昨晚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我破了法術,咱們就在這裡等他吧。」

說完,我就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出來,開始看,小茵爸爸大概是見我神色輕鬆,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居然也拿了本書開始看,接下來的情況,就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了,我們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在書店裡把午飯和晚飯都吃了,那店主還是沒回來。

最後等的我都無奈了,我已經不好意思讓小茵爸爸陪著我等下去了,我只好對他說:「我看要不就算了吧?這人大概真是打算躲咱們,咱們先回去吧?」

小茵爸爸聽了這話,如蒙大赦,趕緊同意了我的話,其實我看得出,自從張明月好了之後,他對整件事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張明月畢竟只是他的員工,既然已經好了,那就沒必要深究事由了,送了幾個員工回去之後,小茵爸爸把我和趙叔帶到一個茶室。

我們到那裡的時候,徐阿姨和老張也在那,看到他們,我知道小茵爸爸準備把當初的事情說出來了,一到茶室,他沒有提當年的事,而是對我說:「易先生,這個茶室在你看來,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么?」

其實他不說,我也已經在觀察了,這個茶室的裝修,可以說非常的古怪,裡面所有的傢具,用的都是桃木、花梨木,而且無論是桌、椅還是牆壁上掛著的木雕,都暗含著一些懾文。所謂懾文,是秦漢時期術士用來辟邪的一種奇異文字,它們的樣子跟象形字差不多,但仔細觀察之下,卻又不完全是想像。

懾文的辟邪效果極好,只是要學習懾文,非常困難,因為它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就是讓人忘記它們的樣子。一般來說,要認識懾文並不難,但要在腦子裡幾下三組以上的懾文,卻比背英語還要難十倍,據我所知,從古至今能背下十組懾文的人,絕不超過三十個人。

而且這些人每個都是名噪一時的天師級人物,懾文如此難記,大家就只能把它記在書上了,書這個東西太容易散失了,所以從漢朝到現在的兩千年里,懾文也就漸漸沒什麼人用了。我之所以認識懾文,還是二舅逼著我記下的。

我看著那些懾文,對小茵爸爸說:「您對懾文還有研究?」

小茵爸爸搖了搖頭,說:「怎麼會,我完全不懂這些,這個茶室是我家的產業,這個房間,是我幾年前請人造的,那時候我每天都會莫名其妙的頭疼,兩個肩膀每天都很痛,而且感覺到肩膀上有很大的壓力,就像是被人用力向下壓我的肩膀一樣,可我去了很多醫院,都沒能查出原因來。」

「後來有個朋友,介紹了一個藝術家給我,說是能解決我的困擾,那個藝術家是個雕刻師,主要做的是木雕,他一見到我,對我說,有辦法覺得我的煩惱,接著就當著我的面,畫下了這間茶室的裝修草圖,對於我來說,要置辦這樣一間茶室不算什麼,更何況那人說話的口氣,節奏,讓我一聽就極為信任。」

聽他這麼說,讓我對那個懾文高手,也有了極大的興趣:「哦?居然還有這樣的懾文高手?您能介紹我們認識么?」

他卻是搖了搖頭:「他後來出國了,長期在全世界流浪,現在具體去了哪,我也不清楚,否則小茵的事情,也就不會……唉……這裡的每件木器,都是他打造的,那人說這上面的紋路是懾文,用來震懾鬼神的,他說這裡暗藏了九十九組懾文,已經是極限了,也只能幫我到這了。我當時不懂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小茵出事……」

「按照那人的指點,我每周都會來這裡一次,只要來這裡坐一會,我的肩膀就不會疼了,比吃止痛藥效果還好,只是這裡對小茵的情況,沒有絲毫幫助,我再給你看一樣東西吧。」

說完,他走到茶室牆角的一個柜子前,抽出柜子最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木盒,把木盒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這木盒上貼著一張道教的符,大概是幾年前畫的,符紙的顏色已經很淡了,上面的硃砂痕迹也不怎麼紅艷了。

這道符的作用是隔絕靈氣,讓術士無法察覺盒子里的東西,不過因為符已經破損了,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盒子里的東西具備著很強的浩然之氣。

小茵爸爸對我說:「您打開看看吧。」

我剛好也有這個意思,聽他這麼說,我撕下了紙符,把箱子打了開來,箱子里放著的居然是八枚方印,我拿起一枚來看了看,上面刻著的,是一種道教的秘符,道教的符流傳的極廣,很多江湖術士,都能照著書畫點出來蒙人。

但真正的道教秘符,卻只是掌握在少數道士手中,在道士群體內,真正精通這種秘符的人,都很少很少,這種秘符的作用,我二舅曾經給我普及過,他說這種秘符是每次天下劫數來臨時,道教的一些大神傳給一些人間道教高手的。

比如東漢末年,四川有天魔為禍,太上老君就曾經傳秘符給張陵,三國時期長江蛟龍為禍,也有群仙傳秘符神劍給許遜。這些秘符後來就成了道教的不傳之秘,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拿出來示人。這盒子里的每一枚方印,都是黃金打造,每一枚上面的密文都不同,我一一看完之後,幾乎都鎮驚了。

這裡居然把道教八大派的秘符都收集齊了,道教的流派雖然很多,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流派,一共也只有八個而已,這八個流派中除了正一派、全真教、茅山宗、閣皂宗這四個明面上的大派之外,還有四個以修仙為主的隱藏流派,一般來說,只要肯砸銀子,想弄到那幾個明面上的大派的秘符,還是很容易的。

但那四個隱世大派的秘符,想弄到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茵的爸爸見我看完了方印,就說:「這是當初我為了保住小茵的命,千辛萬苦從各處求來的。」

他沉默了一會,又接著說:「既然已經說到這一步了,我就全說了吧。我家的祖籍並不在上海,而是在湖南的一個山村,我從小在那裡長大,我是後來上了大學,才來的上海,後來我慢慢在上海扎了根,也在上海結了婚。」

「我結婚的當天,我父親才和我說了一件,讓我根本無法相信的事,他說我家從古至今。所有的男人都活不到55歲,而所有的女孩,都會在年輕的時候早夭,我起初根本不信,可他接著給我看了一樣東西,那是個小女孩的照片,父親說那是我姐姐的照片,其實在生我之前,他們有個女孩。」

「那女孩一生下來就極為聰明,很小就會說話,而且特別懂事。可是有一年卻突然失蹤了,接著她被發現,死在了田裡,她的死狀極慘,是腦袋扎進稻田的泥巴里,被憋死的,她失蹤的太莫名其妙,當時大門鎖著,根本不可能有人進來帶走她,而她自己也出不去。」

「至於死的樣子,就更怪異了,水稻田的泥巴雖然很軟,但腦袋也是沒法扎進去的,除非是有人用力按下去。當時我父母為了找出兇手,不但報了警,還到處詢問。也正是因為這樣,我的爺爺才把這件事說給了我父親。」

我插嘴說:「您的意思是,小茵也死於這個詛咒?」

他點了點頭:「我聽完父親的話,也是根本不信,不過我爺爺確實是55歲那年,莫名其妙的去世的,當時我不在老家,但後來聽完父親說,老人家去世的時候特別奇怪,去世前的一天完全沒有生病的跡象,第二天突然之間就不行了。」

這種家族詛咒,我也聽說過,一般來說,都是祖上得罪了什麼人,才會遺留下來的,只是一般這種詛咒都是讓仇人的後代早夭,甚至沒有後代,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奇怪的詛咒,居然是男人只能活到55歲,女孩早夭……看起來真不像詛咒。

小茵爸爸說:「當時我還是不太相信,直到我肩膀出了問題,又有了這個茶室,我才開始擔心了,可當時小茵已經很大了,她學習很好,除了不愛和我們說話外,看不出一點毛病來。」

「直到後來我看到了這個。」接著他從那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本子上著小鎖的本子,從外觀看來,這應該是個女孩的日記本,上面的鎖屬於那種只要稍微用點技巧,就可以打開的。甚至同類的本子的鑰匙,也是可以打開的。顯然這是小茵的日記。

小茵爸爸說:「有一天我去看她,剛好她不在,這日記本就被她放在桌上,而且沒有上鎖。您看看她最後十幾天的日記。」

我接過日記本,翻了幾頁,裡面大多寫的是小茵的一些心事,比如她有時候心情不好,有時候看電影的感觸,還有的是她看到了什麼帥哥之類的,只有最後幾天的日記,有點奇怪,她說自己經常做噩夢,而且總覺得家裡除了她之外,還住著別的人。

有時候半夜起來,她會聽到家裡有奇怪的動靜,有時候冰箱里的東西還會變少,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她還發現自己的身上會有一些手指粗細的淤青。從文字間流露出的感情來看,小茵當時有些害怕,但她並沒有重視,至於為什麼,她沒有寫出來。

我看完日記,對小茵爸爸說:「所以您就拿來了那些神印?把它們放到了家裡?」

小茵爸爸搖了搖頭,說:「我最初只是看到了她做噩夢,和感覺到家裡有人的內容,所以我借口和她談心,把她帶到了這裡,和她聊了幾個小時的心事。但一切就像那人說的一樣,這裡只能幫助我一個人,我後來又去看小茵的日記,發現她來了這裡之後,一點都沒有好轉。」

我皺了皺眉:「居然連九十九組懾文都沒有用……怕是這神印……」

小茵爸爸此時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他吸了吸鼻子:「對,這東西一點作用都沒有,後來小茵還是……」

徐阿姨聽到這裡,突然對著小茵爸爸吼了一聲:「這樣的事……這樣的事,你當初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小茵爸爸用手拍了拍胸口:「當初我只覺得這件事太過恐怖離奇,如果能不讓你們知道的情況下就解決,是最好的,我實在不想讓你和小茵受什麼驚嚇,而且我完全沒想到,小茵會那麼快就出事……」

說到這,他拿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從紙的外形看得出,那張紙出自小茵的日記本,他把紙遞給我,說:「這是小茵最後一篇日記,我每天都隨身帶著。」

我結果紙,看了一眼,上面是一首現代詩:

對不起,先生,

我還是你的女兒嗎

你為什麼不來看看我

給予我關愛與照顧?

還有很多想和媽媽去哭訴

算了,她不在這

他從沒為我停留過

我支離破碎的底線 透過鏡子

我看到了我痛苦不堪的臉

儘管我歇斯底里的大聲叫嘶聲裂肺的尖叫

仍然沒人會像我跑來

算了吧 我從沒被解救過

你也沒來解救我

我大聲地祈禱 為了所有的不幸

當我突然從夢裡驚醒

帶著沉重的枷鎖

算了吧,我從沒自由過

我就從來沒自由過

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的了。

除了生命。

就讓它帶走我吧,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這首詩並沒有太多的信息透露出來,只是能看得出,小茵似乎是心事極重,最後她選擇失去生命,被什麼東西帶走。我放下那張紙,想了一會,才說:「現在咱們必須要做的事,就是去看看小茵的屍骨。您肯定知道,她的屍骨在哪裡吧?這是唯一知道小茵被害原因的辦法。」

小茵的爸爸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把她的屍骨運回老家了,葬在祖墳了。」

我想了想說:「好,咱們明天就去湖南,有什麼仇恨,也不該詛咒人家幾代人,這個下咒的人,太過分了,您放心,這件事,我管定了。」

34:

小茵爸爸的家鄉位於湖南境內的一處極為偏遠山村中,下了火車之後,還得做一段時間的汽車,從汽車上下來後,又要步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們下了火車後,游泳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算是真正到了小茵爸爸的出生地。

那是個四面環山,到處都能看到溪水的地方,從自然環境來說算是極好的,只是因為過於偏僻,所以讓人有種隔世的感覺。當天晚上我們住在小茵爸爸家的祖宅,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很久了,不過房子被收拾的很乾凈,房子長期由他的一位侄子打掃。

住處安排好之後,我們開始討論下一步怎麼辦,我對小茵爸爸說:「時代如今,開墓是必然的,只是小茵被葬在祖墳里,這裡的村民會不會反對哦?」

小茵爸爸苦笑了一下:「這到不會,這裡的每家每戶,都被我接濟過,家裡有人生了大病,都是我出錢幫忙的,這件事倒是不會有人反對,只是一定要開墓么?有沒有別的代替辦法?」

我搖了搖頭:「如果有代替之法,我們這一行也不會被稱作洗骨先生了,我們就是要見到骨灰或者骨骼之後,才能真正查出東西來,其實我也不想,畢竟這樣亡者會被打擾,但小茵已經化為厲鬼,再不安撫,只怕她會永世不得超生。」

小茵的爸爸聽我說完後,坐在那裡半天都沒說話,我和趙叔也都沒再說什麼,而是等著他的約定,過了許久後,他深吸了口氣,對我說:「好,那就今晚開墓吧?咱們要不要多叫幾個人?」

「不必,到時候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萬一小茵的怨氣比以前更大了,恐怕會波及到別人,我來開棺就好。」我說完,就從行李里找出了一把摺疊的行軍鏟,在很多人看來,用鏟子挖土是一個很簡單的體力活,但對於洗骨先生來說,用鏟子挖土卻是洗骨儀式中的一個重要環節。

挖土的時候要不停的估計挖土的量,挖土的鏟數,挖到最後一鏟的時候,鏟數最好與三、六、九等數字有關,若是死者為冤死、車禍死、溺水死,那麼挖的時候所用的辦法就又不同,這些以後我會詳細講解,我在和二舅學藝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天天在挖土,當時手都磨出繭子了。

小茵爸爸見到我整理鏟子,就說:「易先生,挖土的只有你一個人么?你的體力……吃得消么?」

我的外形看起來很瘦弱,臉色也有些白,所以很多人會覺得我的體力不行,我對小茵爸爸笑了笑,說:「您別擔心,我體力好的一塌糊塗的。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計劃定了之後,我們就吃了點東西,去休息了,因為火車汽車的顛簸,我們的體力幾乎都被耗盡了,在晚上開墓前必須好好休息過來。一般洗骨的時間,都會定在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左右,或者晚上12點到兩點之間。這兩個時間段屬於陰陽交替的時間,一個是陽氣極重,一個是陰降陽升。

我吃過東西後,就一直在犯困,所以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狀態,而且睡的很沉,睡覺的時候,我甚至還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進到了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四周一絲光亮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聲息,我似乎是站在這個空間的某個位置,身體完全動不了。

這時候一個女孩拿著一束白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朝我走過來,這女孩的臉是模糊的,我看不清她的五官,她的身體很纖細,穿著一件藍色的衣服,留著長發。雖然我看不清她的五官我卻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女孩極為危險,而那女孩手上的花則更加危險。

可在夢裡四肢是沒法根據思想動彈的,當我想跑的時候,我卻根本動不了,我只能看著那女孩距離我越來越近,不過隨著她和我的距離拉近,我也漸漸明白了自己在夢中,因為一切的變化都有些詭異,除了夢之外,我想像不出那裡還有類似的空間。

這個夢肯定有著什麼不祥的徵兆,或者也許我此時正在被一些邪氣入侵,才會有這種怪夢,想到這,我馬上意識到,我必須從夢裡醒過來。很久以前,我的一個室友曾經教過我一個從夢裡解脫出來的辦法,我這位室友姓夢,是一個傳承了一千多年的中醫世家的嫡長子。

他的家族特別擅長治療和睡覺有關係的夢,比如失眠,多夢,嗜睡什麼的。

他曾經對我進行過幾次催眠,製造了一些非常難以解脫的夢境,讓我試著用他的辦法從夢裡逃出來。

其實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在你被夢境困住的時候,你只需要在夢裡弄疼自己,就可以醒過來了,可以是咬舌頭,也可以是撞牆,當然,最好不要太激烈,否則很容易真的把自己弄傷。我一般是選擇咬舌頭這一招。

這次我也是一樣,可當我去咬舌頭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居然連嘴都動不了了,連牙齒也沒法動一下,這可是我從沒有遇到過的情況,我那個同學從沒有製造過這麼高難度的夢境,我咬舌頭的辦法失敗後,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笑聲,一個聲音對我說:「呵呵,你留下來陪我,可好?」

雖然我聽不出那聲音的方向,我卻能知道,那聲音的源頭必然是那個女孩。我突然有種被玩弄的感覺,這夢境對於我來說,就是一隻陰險恐怖的大貓,而我就是一隻自以為聰明的老鼠,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經的一段對話。

當時我才從一個極為有難度的夢境中醒過來,我那位姓夢的同學突然對我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法咬到舌頭,該怎麼從夢裡出來呢?」

我當時呵呵一笑:「那就等著夢自己結束唄?要不還能怎麼辦?」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夢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很多人以為夢是自己造出來的,其實……唉……總之很複雜。」他擺出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過了一會才又說:「其實遇到要不到舌頭的夢,也很簡單,你只需要停止呼吸就可以了,集中精神,不管夢境如何變化,專心憋氣,這樣很多夢都可以醒過來。」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這段對話,因為我從沒有遇到過最都不能動的夢。

想起這段對話後,我馬上開始閉氣,這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夢同學要我集中精神,因為在夢裡憋氣,是一件極為有難度的事情,在夢裡呼吸似乎並不受我的控制,還好我曾經受過很嚴格的集中精神的訓練,所以我很快就控制了呼吸,接著我開始憋氣。

集中精神去憋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很快會覺得自己陽氣不足,不過這樣很快,因為我一下子就有了要醒來的感覺,就在這時候,那還在幾十步外的女孩突然朝著我極快的移動了過來,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她的臉幾乎和我的臉貼到了一起。

而與此同時,我也看清了她手上的花,那是朵有點像百合花的花,但原本該是花蕊的部分,卻是一張人的臉,一個眼睛全黑,嘴角上翹,在詭異微笑的女人的臉。我看著那張臉,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有一個名字在我腦子裡划過,但那名字只是一閃而過,接著就消失了。

之後我就醒了過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濕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我看了一下時間,才十一點,趙叔還在休息,我起來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徹底睡不著了,我從洗澡的時候,就開始思考夢裡的那名字是什麼。

可我就是想不起來,連夢裡的那張臉,我都記不清了,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但我卻覺得她似乎又有著很特別的意義。我就這麼想了一個多小時,還找了根筆來,記下了夢裡的每個細節,可每次我回憶到那名字和臉的時候,腦子裡就是一片模糊。

這有點像在街上遇到熟人,卻叫不出名字的感覺。後來小茵爸爸和趙叔都醒了,我也就沒法在想這事了,這個夢我不確定和我們晚上的行動有沒有關係,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倆,因為夢裡的其他內容看起來真沒什麼含義。

他倆醒來後,我們就開始收拾裝備,三個人每個人都背了個極大的行李包,裡面裝著的是各種裝備,等一切都準備齊備,已經快一點了,小茵爸爸家族的祖墳,就在村子後面的山上,那山並不高,因為經常要埋葬去世的家族成員,山路修的很齊整,我們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埋葬小茵的位置。

根據小茵父親的說法,葬小茵的位置是特地找了風水師看過的,很適合埋葬女孩,我掃了一眼山勢,點了點頭,說:「確實不錯,這裡不但可以有益於親屬,還可以化解怨氣。真是不錯。咱們開始吧,兩位把燈架起來。」

照明工具架起來之後,我開始正式開挖,小茵是冤死的,一邊挖的時候,還需要念誦勸解亡魂的洗骨密文,不過因為我自小收到的訓練,所以我的挖掘速度極快,等到我觸碰到棺材的時候,我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我抬頭看著小茵爸爸說:「您確定是這個位置么?沒有弄錯?」

小茵爸爸被我問的有些明明奇妙,他點了點頭,說:「我怎麼會弄錯呢,就是這裡,肯定不會有錯的,再說還有墓碑呢。」

我點了點頭:「那就奇怪了,我感覺不到這棺材裡有魂魄……算了,先開棺試試吧。」

相較挖土,其實開棺更有難度一些,這需要挖掘者極為小心,因為年深日久的棺材,很容易被破壞掉,還好這種訓練我也接受過,我很快把棺材板弄了起來,小茵的骨灰罈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眼前,只是看到骨灰罈的那一刻,我之前的猜測也被證實的。

我對小茵爸爸說:「這罈子里,沒有魂魄。」

如果不是因為經歷了張明月的事情,小茵爸爸恐怕會認為我在逗他,可他因為之前的經歷已經對我極為信服了,所以聽到我的話後,他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我把骨灰罈抱了起來,從棺材裡爬出來,把骨灰罈放到他們面前的空地上,揭開蓋子。

裡面的確實是骨灰,而且是人的骨灰,我讓趙叔拿出一個銀盆,我把骨灰倒進去,一邊倒,我一邊聞著骨灰的氣味,我曾經跟著二舅學習過各種洗骨的常識,其中用嗅覺辨認骨灰或者骨骼主人的身份是最重要的一項技能。

我聞著那味道,對趙叔說:「這的確是少女的骨灰,而且去世的極為不甘心,只是裡面沒有魂魄,難道她這個地方的風水超度了么?怎麼可能這麼快,這地方雖然可以超度亡魂,但至少需要一百年的時間。而且以小茵的情況,只怕要更久。」

小茵爸爸聽到我這麼說,突然問我:「您的意思是這骨灰可能是小茵的,可她的魂魄卻不在這?」

我點了點頭:「很有這個可能,看來咱們只能找找了。」

他眉毛一挑,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找找?什麼意思?」

我拿出一個羅盤,跟趙叔要了一支硃砂筆,一張空白的黃紙,又對小茵爸爸說:「您把小茵的出生年月日告訴我,越具體越好。魂魄自己是走不遠的,她應該還在這山上,如果她沒有被超度或者消散的話。」

要了小茵的八字後,我在黃紙上寫了一段洗骨密文,把它貼到羅盤上,很快羅盤就有了反應,我對小茵爸爸說:「您別急,小茵還沒走,咱們去找找她。」

說完,我就朝著羅盤指示的方向走了過去,羅盤的反應很大,方向也很明確,就在我覺得快要找到小茵的魂魄了的時候,羅盤上的指針突然瘋狂的打起轉來,那個轉動的速度,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幾乎就像是個小風扇似的。

小茵爸爸見到羅盤的情況,焦急的問我:「這是什麼情況?」

我也有些急躁,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座墳墓,我朝著墳墓走了幾步,羅盤轉動的速度就更快了,我走的越近,羅盤轉動的就越快,到了最後,羅盤的指尖直接被甩掉了。我指著那墳墓對小茵爸爸說:「這也是您親戚的墳墓么?」

小茵爸爸看到那墳墓後,臉色突然變得特別陰沉,而且臉色充滿了驚訝又有些古怪的表情,過了一會,他才說:「是……只是……只是這是我父親的墳。這裡有什麼不對嗎?」

這次不止是他,趙叔和我的表情也變得古怪了起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觀點,我整理了半天的語言,才對他說:「之前我用的是洗骨先生才會的尋魂術,可以找到魂魄,本來咱們馬上就要找到小茵的魂魄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尋魂術居然被這座墳墓破壞了。」

我頓了一下,又說:「而且根據羅盤的反應,這座墳墓已經產生了極為可怕的異變,具體是什麼變化,我還不知道,但絕不是好的變化,現在它的變化還沒有成型,所以一切都還好,如果等到它成型之後,只怕這裡的風水會變得極為險惡,危害您的整個家族。」

小茵爸爸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半晌才用一種極為低沉的聲音對我說了句:「易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的墳,咱們也要挖開嗎?」

35

  聽了這話我頓時無語了,說實話我是有心讓小茵爸爸把墳挖開,可想想施了人家女兒的坡,現在又人家父要跑來挖人家父親的,怎麼聽都覺得不靠譜。而且經歷了小茵域里的情況後,我有點害怕了,萬一再出現類似的錯誤,人家肯定會不樂意的,要是放在有些碑氣暴曝的人身上.揍你一頓都是輕的。想到這,我對他說:「這……要不今晚咱們先回去,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小茵爸爸點了點頭:「您還有別的辦法就好,說實話,要是動了我父親的城,我不太好向族裡人交代。」

  其實我有什麼辦法呢,我的說法只是個託詞,接著我說:「那咱們現在這樣,先把小茵的骨灰帶回去."

  小茵的骨灰里雖然沒有魂魄,但人的骨灰卻與魂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要骨灰在手,小茵的魂魄至少不會走的太遠.拿了骨灰,我們三人就匆匆回了住處。可能是因為一晚上太累了,我回到住處後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等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客廳里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其中有個白鬍子一大把的老爺子,正在對小茵爸爸說著什麼,不過他說的是湖南方言,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得太明白,只是聽出老爺子是在和小茵爸爸說的山上風水的事.小茵爸爸見我出來了,就對我說:「易先生,昨晚咱們除了找小茵的骨灰和魂魄

  還做過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當時我做了什麼,您能見了,怎麼,山上出事了?」

  他無奈的皺了一皺眉毛,過了一會才說:幾位伯伯說,山上很多墳都裂開了,很可能是咱們昨晩壞了風水,要不是他們幫咱們壓著,村子裡的年輕人就來鬧事了,你快給大家解解.」

  我實在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只好對他說:"要不咱們去山上看一看,或許能看出些什麼?這種事,有很多種可能……」

  小茵爸爸収了口氣,用方言和幾位老人說了些什麼,那個白鬍子老頭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跟他說了些什麼,這時候趙叔也起來了,我趕緊把事情又跟趙叔說了一遍,趙叔聽完我的話,更是一臉迷茫,他只好默默收拾了工具,跟著我們上了山.

  到了山上之J言,我也被驚呆了,山上有不少墳上,都出現了有成人手指那麼粗的裂縫,其中還有一些裂縫看起來有三四根手指那麼粗,看到這些裂縫,我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我對趙叔說:「叔,把鏟子給我。」

  赴叔二話沒說,把工兵鏟遞給了我,我極快的跑到昨晚作怪的那個城前.果然,這座城不但沒有裂開,而且上面的草居然一夜之間茂盛了好幾倍。有些地方還開出了一些小花,看起來極為妖異.我對跟過來的小茵爸爸說:「現在這座墳已經開始作怪了,要是再不動手,恐怕咱們都要遭殃了."

  小茵爸爸被我說的一愣:「遭殃?什麼意思?」

  我元奈的収了口氣:「您父親是土葬的吧?屍體沒有火化?"

  他點了點頭說:「當時的條件法火葬,我們這最近的火葬場也在縣城."

  「對,就是這樣,這個城裡的屍體已經產生了很可怕的變化,也就是傳說中的屍變,要是被他完全變成殭屍,說實話,我也未必攔得住,這種東西可沒有電影里那麼好對付,真正的,殭屍是吸了天地造化而成,刀槍不入,水火難侵,靈符黑狗血一概沒用.」我說著話,就開始下鏟子.

  我已經顧不上徵求小茵爸爸的同意了,因為很多電視劇電影的渲染,讓大多數人都以為,殭屍是一種很可笑的怪物,只要有個靈符就能解決,其實只有洗骨先生才知道,真正的殭屍根本不怕那些玩意,它們一旦成形速度極快,有的殭屍還能背上生出雙翼,飛天夜叉說的就是這種怪物。

  這時候那些老大人也跟了上來,他們見我又在挖墳,就想過來阻止,但被小茵爸爸攔住了,他一邊焦急的用方言和那群人解釋著,一邊對我說:「易先生,咱們有必要這麼急嗎?不能先跟村裡人解釋一下嗎?"

  我一邊挖土,一邊沖他嚷了旬:「不行,這附近的墳之所以會裂開,是因為這座墳吸收了那些墳的屍氣,經過這一晩上的變化,我估計馬上就要起屍了.」

  這次因為心裡焦急,所以我挖土的速度極快,沒費多少時間,棺木的遺骸就被我挖了出來,因為當初下葬的時候,用的是上好的木材,所以棺木還比較完整,我很快就弄開了棺材板,等我把棺材板開啟的那一刻,在旁邊圍觀的人們,都不再說話了。

  棺材裡的屍體,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人形了,雖然屍體上的肉都沒有腐爛,而是呈現出青灰色,但它像是被什麼特殊的力道拉長了一樣,屍體的胳膊細長細長的,腦袋就像個長條西瓜一樣,五官怪異的擔曲著,眼晴變成了兩個橢圓的洞,嘴巴里都是像針一樣的牙西.

  鼻子則完全消失了,他的賂膊上沒有手,只有五根長長的指甲。在場的這些人,在我提到屍變後,大概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大多數還是除了震驚就是震驚。大概在他們心裡的殭屍,還是電影電視里的那個形象吧。

  我卻沒時間多注意他們的反應,殭屍的變化分幾個階段,吸收屍氣是第一個階段,然後就是身體發生變化,最後則是突然起屍,一般來說變化後,馬上就能起屍,但大多時候變化後不會馬上起屍,起屍的時間可能是變化完成後的幾小時後,或者幾分鐘後,這個要看運氣了。

  所以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很危險,我趕緊對趙叔說:叔,銀釘。"

  趙叔一見到屍體的模樣,就從工具箱里拿了一堆東西出來,一聽我說銀釘,他就把銀釘拋來了,白銀是天然的辟邪之物,用白銀做成器物,可以鎮邪除魔。用白銀做成釘子,以北斗七星狀釘在一些怪異的物種身上,可以鎮住它們.我拿起銀釘,就往屍體上釘,可銀釘一按下去,我心裡就涼了,這屍體的身體,已經硬的像鐵塊一樣了,完全釘不進銀釘.

  這可怎麼辦?我皺了皺眉暗自想著.

  這時候小茵爸爸突然對我說:「易先生,這屍體要用火境掉么?」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屍變最後階段的屍體內,存留有大量陰氣,這時候它們最害怕的是大量陽氣,不過這個陽氣不能是火,如果用火去燒,成功了還好說,萬一沒有燒死它,那就麻煩了,我趕緊對他說:「不行,要用蒜泥,叫村裡人準備一斤蒜泥,一斤蔥花,三斤生薑,幾大桶開水."

  說完我又對趙叔說:「叔,把包里的鎮屍玉符給我.」

  我們洗骨先生自古以來,就是在不斷的和屍體打交道,屍變的情況見得多了,馬上就要屍變的屍體,也見過很多,對於這種屍體,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鎮屍玉符就是一個暫時的辦法.找來一塊普通的玉石,最好是便宜,但沒有異氣的.

  把洗骨先生自古流傳的鎮屍密咒刻在上面,想盡辦法塞進屍體的嘴裡,只要塞進去了,就能保持屍體三小時內不會起屍,但壞處是三小時後肯定會起屍。

  我把玉符接過來,就往屍體嘴裡放,這時候屍體的嘴就是個長滿了尖牙的大窟窿,我整隻手都能伸進去,把玉符放進去也不費事。

  只是玉符要放在它舌頭上才有效,而它此時的嘴已經拉長了,舌頭被拉的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了半天,一直都沒找到它的舌頭在哪.還好我視力不錯,最後看到它嘴裡有個肉條一樣的東西,跟火腿腸似的,仔細辦認之後,我確定那就是舌頭。

  我趕緊把玉符放了過去,我一放好玉符,就把手縮了回來,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它的嘴突然就合上了,還好我動作快,否則一定會被它一口咬住。我做完了這一切後,就趕緊離開了棺材,站到了土坑上方,等著村裡人回來。

  我說的那些材料,家家都是有的,只是要攢齊那麼多,就得費一番功夫了,一直到了半小時後,村裡人才回來,幾個老人拿著蔥姜蒜之類的東西,一起回來的還有幾個年輕人,他們是負責抬熱水。小茵爸爸一見到我就問:「這些東西要怎麼用?"

  我一揮手:「直接潑在屍體上,先潑蔥姜蒜,再潑熱水.要潑的均勻一點,最好每一處都潑好。"大傢伙聽了我的話之後,都開始動手潑蔥姜蒜,蔥姜蒜都是陽氣極重的調料,它們接觸屍體後,會和屍體內的陰氣產生強烈對抗,我在一本前輩洗骨先生留下筆記中曾經看到過這個辦法.

  據說最後潑上熱水的時候,屍體就再也無法起屍了.

  36:

這時候有個大爺在我旁邊說了一句:「連蔥姜蒜都上了,難道大師是準備把屍體吃了?」

我趕緊解釋說:「屍體起屍一般都是借著陰邪之氣,現在用陽氣最重的蔥姜蒜潑一下它,這陰邪之氣就鬧不起來了,屍體一會就要自己爛了。」

像是要證明我的話一樣,這時候屍體突然發出了一陣惡臭,然後皮膚和肉極速的潰爛,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爛的就只剩下骨架了。看到這個情況,在場的老人和小夥子,看我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敬畏,我則皺著眉對小茵爸爸說:「看來事情不簡單,您父親下葬的時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嘛?」

小茵爸爸皺了皺眉,說:「奇怪的地方,這個真沒有,您的意思是?」

我說:「這個事怎麼說呢,現在來看的話,您父親墳墓的風水,居然是整個山墳陰氣的節點,只要他葬在這裡,山上的陰氣就會源源不斷的聚集在這裡,您父親早晚都會起屍,只是最近發生了一些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我還看不出,我需要挖墳取土。」

他愣了愣,說:「挖墳取土?現在不是已經挖開了嗎?」

我搖了搖頭:「我要取的是墳下三尺黃泉土,俗話說得好,舉頭三尺有神明,墳下三尺有黃泉,能影響墓主的地脈,全在三尺之內,所以我只要取墳下三尺土的土就可以了。」

這時候小茵的爸爸突然眼睛一亮,對我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年我父親下葬的時候,本來不是要葬在這的,據說當時抬棺材的人走到這裡,就死活走不動了,全身都沒有力氣,存在的老人說,這是老爺子自己選的風水,就把他葬在這裡了。」

「這……就更不對了,才去世的人,又沒有化為厲鬼,不可能有這種能力。」我說這話,跳下了墳墓,開始清理棺材。

趙叔見我跳下了棺木,就丟了個黃色布袋子給我,袋子上印著兩段安撫亡魂的密咒,這是我們洗骨先生收殮屍骨用的袋子,屍骨容易沾染陰毒之物,又容易招來亡魂,如果用一般的袋子裝了,那很容易出事,所以必須用加了密咒的袋子。

其實即使用了這種袋子,洗骨先生本身還是很容易被陰寒之氣傷及筋骨,有時候運氣不好的洗骨先生會被陰寒之氣入體,洗骨先生全靠符咒,並不修鍊自身之氣,一旦被陰氣入體,極難清理乾淨,所以洗骨先生乾的久了,就會得上各種怪病。就連我……不過這事後話了。

我把屍骨用袋子裝好,就開始把棺木一塊一塊的清理出來,這棺材埋的時間久了,以前有陰寒之氣維持著,所以才勉強沒有破損,現在被蔥姜蒜之類陽氣旺盛的東西一衝,也就漸漸崩潰了,所以我要做的只是把一些嚴重腐朽的木頭快清理到一邊。

我清理出一個能下得了鏟子的地方,就開始挖土,理論上來說,是要墳下三尺土,但其實二尺五或者二尺的土,也能說明問題。棺木下方的土壤明顯比上面的硬的多,其中居然還有很多白色的小石頭,一開始我沒有注意。

但後來我發現,我每一鏟子下去,都會挖上來很多白色的石頭,幾乎每一鏟子里都有三四塊,而且這些石頭並不像普通石頭一樣是不規則的形狀,它們幾乎都是圓形或者橢圓形的,粗看下來,就像是打磨好的。看的多了之後,我對這種石頭有了興趣。

我跟趙叔要了個極大的鉗子,這種鉗子是專門用來夾碎一些石頭的,我拿起一個小石子,觀察了一下,果然上面有打磨過的痕迹,入手冰涼,不過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我拿起鉗子,夾碎了一個,就在我夾碎那石頭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腥氣撲面而來。

這石頭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帶著一股極大的腥氣,和魚蝦身上的腥氣不同,這是蛇身上才有的腥氣,我拿起石頭,在鼻子邊上聞了聞,對小茵爸爸說:「您父親的事情,果然不簡單,他這個陰氣結點,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在這裡設了蚺棲局。」

小茵爸爸趕緊問我:「蚺棲局?那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接著往下挖了幾鏟子,果然不出我所料,鏟子碰到了一個硬物,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接著我慢慢的清理那東西周邊的土,過了幾分鐘,終於把那東西挖了出來,那是個銅質的小盒子。

我笑了笑:「應該就是它了。」說著話,我把銅盒子拿了起來。這盒子上滿是綠色的銅銹,已經沒法用正常的辦法打開了,不過趙叔很有辦法,他身上帶著各自工具,花了幾分鐘時間,盒子被打開了,裡面裝的是一些碎玉石渣滓和一些碎骨渣。

我對小茵爸爸說:「這些骨頭渣,都是蚺蛇的,我學風水的時候,學到過一種蚺棲局,蚺指的是一種特別巨大的蛇,它們跟蟒蛇差不多,不過長期生活在水邊,而且喜歡在月圓的時候對著月亮吸食陰氣,久而久之,它們就有了引動陰氣的能力。」

「蚺蛇又很念舊,很喜歡長期在一個地方吸食陰氣,這塊地方被蚺蛇佔據久了,石子就會慢慢被磨成圓形或者橢圓形,有些風水師心思邪惡,專門用這種石子埋在仇家的房子附近,這樣就會引動陰氣,讓人家家宅不安。」

小茵爸爸看著那些石頭:「那這些石頭為什麼被埋在我父親的墳下面?」

我嘆了口氣:「因為它們能引動陰氣,再加上蚺蛇頭骨,就可以大範圍的引動陰氣,如果咱們現在沒有發現,那麼百年後,您父親的屍體就會真正的屍變,那種殭屍被稱為飛天夜叉,古籍中曾經記載凡殭屍久則能飛,不復藏棺中。遍身毛皆長尺餘,毿毿披垂,出入有光。又久則成飛天夜叉。這種東西一旦成型,就會殺死家族的所有人。」

我的話把小茵爸爸驚的一愣一愣的,旁邊的幾個老人聽了之後,也是臉色大變,不過他們的臉色居然比小茵爸爸還要難看,聽了我的話之後,幾個老人不約而同的走的離我遠了點,似乎去商量什麼了,我跟小茵爸爸解釋完這些後,又拿著鏟子開始挖土。

隨著我挖土的深度不斷增加,地里的陰寒之氣慢慢被釋放了出來,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雙腿和雙臂開始發冷,雖然附近有很多蔥姜蒜來增加陽氣,不過植物的陽氣始終是比不過大自然的純陽之氣的,幸好我穿的還算後,挖土的速度也很快。

一段時間後,我終於挖到了三尺左右的深度,接著我拿出一根柳木,插在土裡,柳木對陰寒之氣極為敏感,而且擅長連接地氣,把柳木插在土裡,可以檢測地氣的變化,過了一會,我把柳木拿出來,跟趙叔要了個裝著山泉水的塑料瓶,把柳木放了進去。

一分鐘後,我打開瓶蓋,一股極重的腐敗之氣,從瓶子里傳了出來,我拿著瓶子交給小茵爸爸:「把連接了地脈柳木枝放到山泉水中,地脈的味道就會飄散出來,您聞聞看,裡面全是腐敗的味道,這是屍氣,這附近肯定還有古怪,應該還有其他要屍變的屍體。」

小茵爸爸問了一下,那味道差點讓他吐出來,他乾嘔了幾下:「咳咳,易先生,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的墳里也有殭屍?」

我點了點頭:「對,不過我覺得這麼多殭屍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不可能每個都被下了蚺棲局,還有其他的原因。」說到這裡,我壓低了聲音,盯著不遠處的幾個老人:「您不覺得,您家族裡的老爺子們,有事情瞞著您嗎?」

小茵爸爸臉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您說的我也想過,只是……這都是長輩,我總不好說些難聽的話吧?」

「那我去說好了。」我說完,就朝著幾個老人走了過去,把小茵去世的事情,以及剛才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幾個老人說了一遍,重點說了這些山上的墳里還有可能有殭屍的事情,最後我說:「幾位老爺子,我並不想逼著你們說出些什麼,其實你們家族好不好,完全與我無關。」

說到這,我頓了頓:「要不要解決這些事,要看各位的心思。」說完我站在那裡,觀察幾個老人的臉色變化,我本以為他們還會商量一會,沒想到其中的一個老人居然用一口極為流利的普通話對我說:「這位先生,聽說你姓易,我就也叫你易先生好了,這事啊,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只是……」

他想了想,又說:「只是你剛才說這山上有古怪,這話說對了,這山上的確有古怪。」

這時候旁邊一個老人突然用帶著點方言腔的普通話說:「哎呀,話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支支吾吾的做什麼,不就是後山的那個洞嗎?帶著易先生過去就好了呀,我來帶路。」

37:

去山洞的路上,幾個老人把關於山洞的傳聞跟我說了,原來他們這個依山的村子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了,具體多少年,也沒有人說得清,在他們小的時候,族裡還保持著進山洞祭祀的習俗,當時的老人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山洞裡給老神仙送吃的。

只是後來新政府成立,派來的村領導認為這是一種封建迷信,就派人封了山洞,這麼一封就是十幾年,等後來管的不是那麼嚴格了,知道怎麼進山洞祭祀的老人也都去世的七七八八了,晚輩們自然也沒有人想著進山洞,畢竟大家日子當時還很苦,有肉還留著自己吃呢。

我聽到這話,只覺得這是個很普通的民間祭祀活動,這種活動在很多山區都有,不足為怪,只是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卻讓我越聽越是心驚。

雖然祭祀山洞的人沒有了,但村裡開始有人傳說,說是歷代祭祀山洞的時候,有不少金銀器也被送進了山洞,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金銀器,有幾百件之多,如果有人能去把這些金銀器取來,就能解決村裡很多財務問題,當時的人非常窮,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大家都想去洞里把東西取出來。

只是想是想,畢竟洞里是大家歷代祭祀的地方,不少人心裡還是有點敬畏的,大家誰都不好意思先開這個口,後來還是由當時的村長挑頭,組織了村裡一些壯勞力,進了山洞,只是這些人進洞一天之後,就無功而返了。

據說是因為洞里地形十分複雜,洞中有洞,而且洞中有暗河,十幾個人進去之後走了一段,就分了幾組,幾組人又走了一段之後,發現又遇到了岔路,如果只是岔路,大家倒也不怕,只是那黑黝黝的洞口裡,居然還隱約有各種怪聲傳出。

因為照明設備不足,進洞的人都選擇了原路返回,大家都想著回去準備了照明設備,再進洞,等出了洞之後,村長把事情跟大家說了,就開始各家各戶的收手電筒,還派了人去縣城買電池,這山村極為偏遠,當時連電都沒有通,手電筒總和起來也只有二十多個。

等這些東西準備好之後,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這回除了手電筒,大家還帶了煤油燈,火把之類的代替品,甚至還準備了乾糧,當時大家都覺得,進洞之後多少也能找到點金銀器,可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或者說是心驚肉跳。

因為這次大多數小組依舊無功而返了,而且六隊人中,有一隊人沒有回來,那隊人有四個人,裝備了五個手電筒,還有火把,按說不該迷失在洞里,所以當時大多數人的觀點是,那些人可能是走的太深了。手電筒里的電不夠回來了。

出來的幾隊人把手電筒湊了一下,又從村裡去了一些代替物和乾糧,最後組織了十個人又進了洞,這次他們直接走的是失蹤那隊人所選的岔道,找人的隊伍進洞一天後回來了,回來的每個人都臉色蒼白,見到等著他們的村民後,他們都是不言不語的。一個勁的說先回村,先回村。

回到村子裡,他們才把事情說出來,那個山洞裡沒有岔路,一直往裡走,大概走上十個小時,就能走到盡頭,只是那山洞的盡頭居然是一個水塘。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傳統的說法,我對給我講述整件事的老人說:「難道水塘里浮著屍體?」

老人搖了搖頭:「要是屍體,也不會把那些人嚇的不敢在山上呆了,那水塘邊上都是骨頭,還有一些肉……還有人發現了隨身的物品和衣服……」

我聽到這,心裡一跳:「您的意思是,有東西,把進洞的人吃了?」

他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

出了這種事,村裡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當時的人才經過了一些運動,對於牛鬼蛇神之類的東西,基本沒有恐懼感,大家只覺得那些人是遇到了野獸,只是那野獸太厲害,一下殺了四個人。村裡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組織人手,拿去探那個洞,怎麼說也要把去世的那些人的屍骨找回來再說。

可這次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進那山洞了,那回的搜索隊有十幾個人,帶了一些獵槍,還有柴刀之類的,當時那些人都覺得,無論碰到什麼東西,都能輕鬆搞定,再厲害的動物,也頂不住槍啊,只是他們這次想錯了,因為等著他們的,並不是槍能對抗的東西。

那個山洞比其他山洞都深的多,也崎嶇的多,而且走著走著還會遇到一些像霧氣一樣的東西,那東西人走進去之後,很容易迷失方向,一伙人進去之後居然很快就迷路了。為了防備有人走失,一群人都把腰帶用繩子綁上了。

過了將近半天時間,搜索隊才找到了那個池湯,可奇怪的是池塘邊上沒有碎肉和衣服,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大家都有些蒙了,之前來過那裡的人則信誓旦旦的說,那裡絕對有過屍骨,而且零零散散的整個池塘邊上都是。

大家找了一段時間,最終也沒有發現什麼,之後就有人提出,是不是下水去看看,但其他人堅決反對,在大家看來,水裡或許有某些未知的動物,這種東西一定很危險。

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在池塘附近住一晚休息一下,也觀察一下這裡的變化,如果一晚上還沒有變化,大家就出洞去。當天晚上,他們就在距離池塘幾十米的地方點了篝火,留了三個人守夜,其他人就休息了。

當天晚上守夜的人中,就有那個村長,本來守夜的人是絕對不能睡的,可是村長當時太累了,他靠著牆壁,看著篝火,居然就慢慢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後,村長突然被一陣水聲吵醒了,那水的聲音很響,村長被嚇得激靈了一下,一下子就進入了清醒狀態。

接著他就發現所有的聲音都源於池塘,那個方向上傳來的不止是水聲,還有人說笑的聲音,當時村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他聽到這些聲音後,就開始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當時他心裡只覺得那聲音極為吸引人,讓人根本沒時間想別的。

不過走過去的時候,村長發現,除了他之外,其他兩個守夜的人也已經走過去了,他們很快就走到了池塘邊上,那裡並沒有什麼東西,水並沒有什麼變化,村長看了一會,沒有發現會發出水聲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你們看水裡。」

這時候村長才發現,池塘的倒影並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之前失蹤的那四個人,那四個人正在水裡看著他,他們的容貌沒有什麼變化,身上也沒有傷痕之類的,只是他們的眼睛,居然都是純黑色的,黑的像煤炭一樣,就在村長被這種情況弄得有點暈的時候。

旁邊一個人突然慘叫了一聲,村長轉頭看去,發現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半截身子進到了水裡,那片水裡還有一些血色,那人並沒有慘叫太久,只是掙扎了幾下,就迅速的沉入水中,其實也不是沉,他進入水裡的速度只有三四秒,明顯是有東西把他拽下去的。

接著村長只覺得腿上一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腿上也多了一雙手,那是一雙青色的手臂,上面長滿了紅色的水泡,看著就讓人心驚,不過村長屬於那種比較冷靜的人,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抽出隨身的柴刀,朝著那手一刀砍過去。

那手似乎是感覺到了柴刀砍過來了,就在柴刀快要砍到的時候,它一下子就縮了回去,村長的腿恢復自由後,他就想拉著另一個守夜的人離開,可惜已經晚了,另一個人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已經沉到了水裡,村長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跑了。

他一邊跑,一邊喊救命,跑到宿營地的時候,大家已經被他吵醒了,不用村長多說,大家已經知道遇見怪物了,因為跟著村長過來的,是留個全身長滿了血色水泡的人形怪物,幾個有獵槍的人開始對著那些東西放槍,可那些東西即使被打的血肉模糊,也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

幸好它們在岸上動作不快,大家看著不行,趕緊收拾了東西開跑。當時那些人,根本沒時間思考自己遇到了什麼,他們只是覺得那些東西看起來極為恐怖,感覺那東西如果沾到他們身上,不需要干別的,只需要被碰一下,就會死。

事後村長回憶說:「那些東西全身都是青色的,只有血泡是紅色的,看起來就像蟾蜍一樣,所以大家看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些東西一定有毒。我也是這麼想的。」

十幾個人就這樣不停的跑,連著跑了兩個小時,直到完全聽不到那些東西的腳步聲後,他們逃走的速度才慢了下來,這時候有人提議說:「咱們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許那些東西怕刀?」

38:

這個奇怪的提議一下子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我聽到這提議之後,也是笑了笑:「槍都沒有用的話,刀的確就更沒用了。」

沒想到我說完這話,那個給我說這些事情的老人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說:「哎呀,當初說這話的那人,正是我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看那眼神似乎是在跟我說,當初要是讓他回去試一試,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接著他又對我說,他們一行人除了在池塘邊上被拽走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完全的離開了山洞,從山洞出來後,村長先叫人找來了不少乾柴,在洞口堆好點著了,後來火滅之後,他們有找來一扇大鐵門,把山洞徹底封住了。

至於在洞里發生的事情,出來的人誰都沒有外傳,因為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說出來村裡人也未必信,而且貿然說出來,只會引起村裡的恐慌罷了。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守口如瓶,反正那些東西被封在山洞裡,未必能鬧出什麼大事來。

不過後來還是除了一些事,那之後的第二年,有幾個小孩從鐵門的縫隙里鑽進了山洞,從此再沒有出來過,起初大家並不知道那些孩子進了山洞,都以為是那些孩子貪玩,一下子跑遠了,還組織了不少人在山上找人,後來村裡有個孩子才說出來,那些孩子進了山洞。

知情的孩子是那些失蹤小孩的玩伴,當時那些孩子進洞時,他本來也是要一起進去的,可他突然對那山洞有些害怕,進洞時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結果進洞走了一段路之後,他就找了個借口回家了,這樣他才沒有一起失蹤。

出了這事之後村長找來鋼筋水泥,把山洞徹底封上了,從此之後,山上倒是再沒有鬧過怪異,後來日久年深了,那水泥牆上有了很多深深的裂痕,常有人說從裂痕那裡可以聽到山洞裡面有哭聲,不過這哭聲並不能作怪,大家也就慢慢把事情淡忘了。

聽完這些事,我皺著眉對老人說:「您覺得咱們這山上的風水,和山洞有關係?」

他點了點頭:「要說這山上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就是這山洞了,當年都說這山洞裡住著老神仙,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這所謂的老神仙是個啥,易先生,你說著老神仙是個啥?」

我想了想:「我不敢亂說,不過我沒聽說過神仙吃肉的。」

老爺子呸了一聲:「著啊,神仙哪有住在這麼邪乎的地方的,我估計這洞里住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惜當初我那幾個夥計都被嚇破了膽,不然之後也沒這麼多事了。村裡人也不至於出了那麼多短命鬼。」

他一邊說著話,我一邊掏出羅盤來觀察周圍的地氣,這山雖然不大,風水卻是極亂,越是往裡走,羅盤越是轉個不停,等我們走到那山洞錢,羅盤先是正著轉了三個圈,接著又逆著轉了三個圈。我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這羅盤算是廢了。」

小茵爸爸見我這麼說,就過來問怎麼了。我苦笑著說:「羅盤觀察地氣靠的是磁場,我這個羅盤只是一般的類型,沒法和那些高級貨相比,這裡磁場這麼亂,羅盤被干擾的多了,慢慢也就不明感了,自然就廢了。」

我說完,把羅盤交給趙叔,接著走到了那山洞前,透過水泥牆的縫隙,朝著洞里看了看。這水泥牆有半尺厚,這麼多年,依舊很堅固,可見當初村長弄這東西,是下了大力氣的,從外面看進去,只覺得山洞裡有陣陣冷風吹出來,其他的就什麼都觀察不到了。

只是我心裡隱隱有種感覺,小茵的魂魄怕是就在這山洞裡。想到這,我拿出一道紙符,這上面寫著一篇招魂咒,附帶著小茵的生辰八字,我把紙符在手心燒著,然後把符灰搓成很細碎的小粉末,往空中撒了一把,因為我把符灰弄的很細,所以它們在空中飄了好一陣才落地。

而它們無一例外的,都落在了水泥牆角的位置,緊貼著水泥牆。這是洗骨先生找尋丟失魂魄的一種方法,讓符灰指明魂魄的方向,不過這隻能是指個大方向,沒法特別具體。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可以肯定,小茵就在這山洞裡。

我對老人說:「能不能找人來,把水泥牆拆掉,我想進洞看看。」

他沉吟了一會,才對我說:「可以,只是這裡面的東西……」

「您放心,我現在並不進洞,我得做好些準備。」說完,我對小茵的爸爸說:「您能不能找幾個專業的探險圈子的人,來咱們這幫幫忙?」

這時候趙叔突然對我說:「易先生,你是不是想找個幾個身手好的人,和你一起進洞?我看要進這洞,不是一般人探險隊能陪同的,得把你的師弟師妹叫來。」

趙叔的話,把我都驚著了:「什麼?我有師弟師妹?我怎麼從不知道這事?」

他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看著我說:「理論上來說,你是有的,那兩個孩子,都是你二舅無意中收下的便宜徒弟,他們倒是可以幫上你不少忙,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原來趙叔所說的師弟師妹,並不是我二舅的正式徒弟,而是他幾年前因為一些特殊的緣故,無意中傳授過一招半式的兩個孩子,這倆人比我小三四歲,據說很喜歡洗骨這個行業,對我二舅佩服的五體投地,一有時間就會跑去工作室找我二舅。

「你的便宜師妹是咱們那邊有名的算命師,至於你那便宜師弟……目前無業,不過他們的身手都很不錯,曾經跟著你二舅去辦過幾件事,本來我想等你熟悉了工作室的業務,我再介紹你們認識,可現在……」趙叔一邊說著,一邊苦著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悲劇的事。

他接著說:「這倆孩子什麼都好,只是喜歡到處惹事,以後有機會,你會領教的。」

話說到這了,也就用不上小茵爸爸再請別人了,我在那山洞口又觀察了一會,看實在看不出什麼,也就跟著村裡人回村了,一路上我把小茵的魂魄可能在山洞裡的事情對小茵爸爸說了,他聽了之後一直沉默不語,一直到了住處,所有人都走了之後,他才喊著眼淚對我說:「易先生,全靠你了。」

我看得出,他是真的無力了,畢竟鬼神的事情並不是他能了解的,遇到這種事,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覺自己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比任何實質的痛苦都可怕。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安慰他的話來,只能對他說:「您放心,只要我能做的,必定儘力。」

餘下的幾天里,我基本都是在準備進洞後的各種應用之物,以及聯繫趙老口中的那兩個師弟師妹,他倆倒是都很熱情,接到我的電話後,都嚷著要馬上過來,只是那個便宜師弟正在國外,要一周後才能到,在時間上顯然是不趕趟了。

我倒是可以等他,就怕小茵爸爸不願意等,最後我和他倆商量好了,先由小師妹過來幫忙,師弟回國後馬上趕來。我這位便宜小師妹當時就在廣州,我在告訴她具體地址後,她表示最慢兩天內就能到,等到我倆約好了見面的時間,我才知道這姑娘有個極為古怪特殊的名字,她居然叫——戴小桃。

真不知道她父母當初是有多愛吃桃子。

39:

在我想來,戴小桃應該是個比較呆萌的妹子,身材有點單薄,長相低眉順眼的那種。但事實證明,我的估計完全是方向反了,風塵僕僕趕到我住處的戴小桃,居然是個身材高挑,體型勻稱的妹子,第一次看到她時,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那兩道正氣凜然的眉毛。

當時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那個形象,只能用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這種模糊的形容詞來說明,直到幾年後網上開始流行御姐這個詞,我才發現,這個詞簡直就是給戴小桃量身定做的。可以說,我對戴小桃的第一印象還不錯,直覺的這是個好人。

可戴小桃對我的印象,就完全不一樣了,她一見到我,就撇了撇嘴:「哎呀,怎麼師父會收個書生來繼承工作室呢。」接著她圍著我轉了一圈,才又說:「師兄,你體重多少啊?」

我被她問的一愣,說實話,我那時候根本沒有稱體重的習慣,我的體重一向低於正常人,有些時候要是吃飯少了,則會出現皮包骨的恐怖現象,我被她問的支支吾吾了一陣,才想起一年前量過一次體重,當時的體重是120斤。

我趕緊說:「120斤,怎麼了?」

她似乎是遇到了極大的困難似的皺了皺眉,一臉苦澀的看著我:「師兄,我覺得那個山洞還是我自己去比較好,要不我還得照顧你。」

這時候一旁的趙叔有點看不下去了,他呵呵一笑:「小桃啊,不要逗你師兄了,你只懂得算命和拳腳,沒你師兄一起進洞,萬一碰見那些鬼東西怎麼辦?」

戴小桃嘻嘻一笑:「趙叔,我跟師兄開個玩笑嘛,你看他都有點臉紅了。」

我有點無奈的摸了摸臉,發現還真有點紅了,我實在沒想到,二舅那麼陰沉的人,居然能交出這麼二百五的徒弟來,我無奈之下,只好對她說:「小桃,我再把那山洞的事情跟你說一遍吧,之前電話里我說的不太清楚。」

談到正事,戴小桃倒是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我講那山洞裡的事情時,她一言不發的聽著,一邊聽,還一邊拿出個本子來記筆記,等到我全部說完了,她一臉嚴肅的對我說:「師兄,怎麼這件事從你嘴裡說出來,跟說鬼故事似的,而且是那種老套無聊的鬼故事,不行,我都快睡著了。」

我一臉驚訝的說:「不會吧……那要不你去睡一會?」

這話明顯是我在開玩笑呢,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打了個哈欠:「恩恩,我的房間在哪啊,怎麼一聽你說話就想睡覺呢。不行了不行了,趙叔,快帶我去睡覺。」說完,她就跟著趙叔去卧室了。我有點無語的看著這姑娘的背影,腦子裡飄飄搖搖的都是「二百五」三個字。

趙叔把她安置好之後,回來對我說:「你這小師妹為人不錯,就是說話愛損人,她看著越順眼的人,就越容易被她損,你別往心裡去,對了,咱們估計要明天中午出發了。」

「明天中午?不應該是明天早上嗎?」我還在戴小桃給我的震撼中沒解脫出來。

他嘆了口氣:「這戴小桃什麼都好,就是特別貪睡,一覺能睡十幾個小時,現在她睡過去,要明天上午才能起來,到時候咱們準備準備,也就中午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那我回房間看書去了。」

回房間之後,我並沒有看閑書,而是拿出電腦,開始翻閱上面的一些資料,我所用的電腦,是二舅留給我的,裡面把所有的風水堪輿問題,分成天地人事物五大類,五大類下面又有各種小類,我曾經粗略的計算過,這些資料別說收集,就算是看,都要看上好幾年。

真不知道二舅是怎麼搜集來這些東西的。我重點查閱的是這些資料中的物部,也就是專門講妖魔鬼怪的這一部,我覺得山洞傳說里的那種怪物,我好像在二舅的資料里看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這種東西有實體,卻不怕槍,實在有點恐怖,要是不知底細的就進山洞。

那簡直是悶聲作大死。

我僅憑著一個印象,在物部的文件夾里找了三個多小時,最後眼睛脖子肩膀,沒一處不是疼的,可還是一無所獲,就在我準備起身溜達溜達的時候,突然發現肩膀上多了什麼東西,這東西極輕,只是微微碰觸到了我的肩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上的。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什麼,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個東西在我背後均勻的喘著氣,它似乎在盡量的調整著呼吸,好讓我沒法發現。

難道是那種像蟾蜍一樣的怪物嗎?我心裡想著這些,慢慢的把手伸到了肩膀上,想去摸摸肩膀上的到底是什麼,我摸到那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涼,我摸到的居然是頭髮,一大把的頭髮。

幸好在我快要被嚇死的時候,那頭髮的主人咯咯一笑,對我說:「師兄,你這麼聚精會神的在幹嗎呢?」

說話的正是戴小桃,她說話的時候,正一臉好奇的忘著我的屏幕,頭髮垂在我的肩膀上,也怪我這人不喜歡觀察妹子,有時候跟一些姑娘見面後,連人家的高矮胖瘦都會記得很混亂,這戴小桃最大的特點,就是頭髮又黑又長,而我居然在被她嚇到後,才看到這點。

我有點無奈的看著這個姑娘,對她說:「你……你不是睡覺去了么?」

她聽到我這話,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對對,我本來是在睡覺的,但是我突然做了一個夢,我覺得這個夢很古怪,所以就來請教一下師兄你來,師兄,你會解夢不?」

「略知一二吧。」我黑著臉說了句。

「我這個夢是這樣的,我夢見我是民國時期的一個作家,是個大帥哥,和七個人一起創業,其中有一個是我女朋友,然後我們的小說很成功,最後報紙決定給我們一大筆錢,但錢要八個人分,那最後每個人得到的就不是特別多了,這時候八個人里有個人死了,大家都以為是意外。」

「大家都以為是意外,而殺他的人是合作者中的一個老人,但我沒有阻止,因為我也想獨吞那筆錢。但我不想殺人,於是我用各種辦法,引導那人去殺別人,最後剩下三個人,我,女朋友,殺人犯。殺人犯在越南有個朋友是個美國人。」

「錢發下來之後,日本已經開始侵華了,我們決定離開上海,去越南躲躲。後來老人和美國人都被殺了,想搶錢的警察也被殺了。女朋友知道了真相,和我大吵了一番,一分錢都沒有要就離開了,我無奈之下,帶著錢去了重慶。在那裡遇到了當初事業的外圍合作者,我準備給他們一點錢。」

「但他們也知道了當年的事,居然不要錢,抽了我一巴掌就走了。接著抗戰勝利,國軍離開大陸,我也去了台灣,在台灣我參與了一些生意,變得更富有了。成了土豪,然後我越來越有錢,但沒有結婚,有一天看報紙的時候我發現了女朋友。」

「不過後來文*了,我就看不到她的消息了,再後來改革開放了。再後來改革開放了,我接著台商的身份回了大陸,反正快死了,我決定找到女朋友,後來找到了,她當時住在北京的一個小衚衕,人很老了,頭髮都白了,臉胖胖的,反正就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我就問她:『肯原諒我嗎?』她說:『這個你要問問那些死者的親人。』然後我就生氣了,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沒錯,我就把拐棍扔了,轉身就走。接著我的夢就醒了。」

其實戴小桃把夢講到一半的時候,我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在我看來,這就是個青春偶像愛情劇中毒之後的併發症,跟我們的事情沒有一毛錢關係,只是出於禮貌,我不得不聽她講完。所以等她一講完,我就說:「這個夢,不就是一般的夢嘛?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嘛?」

她卻一臉嚴肅的說:「這個夢裡雞湯的話可多了,根本不是我的風格。比如當初她知道真相後,我問她:『難道你不知道么?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現在兵荒馬亂的,我只想有一點錢,讓咱們可以安心的生活,難道這也有錯嗎?愛你,想給你好的生活也有錯嗎?』」

「她對我說:『可是你的行為,讓很多人失去了丈夫,讓很多人失去了父親,還有妻子。我可以接受你愛我,但我不能接受你這個人。』」

我徹底被她弄得無語了,我有些不耐煩的說:「所以呢,你想說明啥?」

她卻還是一臉嚴肅的說:「你知道,最關鍵的地方是什麼嗎?」

我嘆了口氣,說:「是什麼?」

她一臉神秘的看著我,一字字的說:「最關鍵的是,夢裡我的女朋友,長得和你好像啊。」

40:

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師妹,咱們能不能不鬧了?你看今天大家都累了?要不你去休息吧,我也想去休息了。」說實話,我很少有下逐客令的時候,我的朋友都清楚,即使我在沒有耐心,我也會等著人把話說完,可這次我真的是無語

她的這個夢,明顯的就是個肥皂劇的產物,居然還拿來和我研究探討,浪費了我半天的時間。她被我勸走之後,我也是困得厲害了,就轉頭睡了,沒曾想,我居然把她說的那個夢又做了一遍,等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雖然睡了一夜,可我卻一點精神都沒有,這夢做的實在累人,趙叔見我醒了,就對我說:「小易,要不你再去睡會吧。戴小桃還沒起來呢。」

「您這是看出我臉色不好了么?」

他點點頭:「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這麼重?」

我大可個哈欠:「是啊,真沒睡好,那我再去睡會,一小時後您叫我吧。」說完我就又去睡了,其實我這個人睡眠質量很高,睡一小時已經能很有精神了,等趙叔來叫我的時候,我精神也好了不少。

趙叔說:「戴小桃還沒醒,咱們先準備準備吧。」

我們要準備的東西很多,除了探山洞需要準備的設備之外,我還帶了筆記本電腦,和一把鐵劍,我這把鐵劍和一般的鐵劍不同,鐵劍上面刻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符文,從劍身到劍柄都是各類符文,這把劍是二舅留給我的東西之一,據說若是用得好,可以斬殺大多數的靈異。

這把劍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做洗心。《易經?繫辭上》有雲:「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這把劍就是取得這句話中的洗心兩個字,至於為什麼它要叫這個名字,我很久以後才知道。我們準備好了東西,戴小桃也已經醒了。

只是她的穿著讓我有點無語,她居然穿著一條連衣裙,穿著高跟鞋就來了。我對她說:「姑娘,咱們是去探山洞,不是去旅遊,就算是旅遊,你穿成這樣也是不行的啊。」

她撇了撇嘴:「我穿這件衣服,才能發揮百分之百的戰鬥力,我跟你說……」

我看她又準備長篇大論,趕緊擺了擺手:「停停停,看你好像也不重,大不了遇見危險我背著你走。你要是沒什麼要準備的了,咱們就出發吧?」

她嘻嘻一笑,說:「那個……我有點餓,能不能先吃飯。」

等我們吃完飯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等我們到了山洞前,小茵爸爸已經組織人在拆那個水泥牆了,因為年代久遠,水泥牆本身已經很破舊了,現在用專業工具一拆,很快它就倒了,水泥牆之後是一扇鐵門,那鐵門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了。

等這些東西盡數拆除之後,山洞徹底露了出來,和我想像的略有不同,那山洞裡面並沒有腐朽的氣息傳出來,裡面甚至還有風傳出,這風的味道極為清涼,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味,吹到人身上,只讓人覺得神清氣爽,感覺很舒服,身上的經絡也都有了熱流涌動的感覺。

我對去過那山洞的老人說:「您當年進洞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裡面還有別的通向外面的途徑?」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當時我們把裡面的各種岔路都探過了,這洞絕對沒有別的出口……」

「這樣……」我看著山洞,想了想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這山洞只能我和師妹進去了,趙叔你也不能進去。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這山洞應該是傳說中的渠洞。也就是地底氣脈連接著的洞穴,裡面陰陽二氣雜亂,只有懂陰陽之術的人,才能長時間在裡面,如果不懂的人進去了,不懂得辨識陰陽,肯定被侵害。」

說到這裡,我對那老人說:「您這幾年,應該經常後背疼吧?是不是才從山洞出來那幾天,經常做怪夢?後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睡不著?」

他聽了我的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還真是這樣,我這些毛病,都是這山洞鬧的?」

「對,這山洞中的風會衝擊人的經絡,幫人打通筋脈,要是在洞口吹吹風,可以讓人身體變好,但進了洞之後,這風就會侵入人體,時間久了經絡會被損傷,傷及心脈就會多夢,等我從洞里出來,給您好好調養一下吧。」我說完,就背起了裝備。

接著我又對趙叔說:「要是我三天後都沒有出來,那就是遭遇不測了,到時候您也不用組織人來找我,肯定是我遇到了極為古怪的事情,叫人把山洞再封了,然後把咱們工作室的大銅釘找來,釘在小茵祖父的墳里,這山上的殭屍就不會起屍了,只是這樣一來,這裡的風水就壞了,恐怕以後山上的動植物都會被影響。」

我所說的大銅釘,是我二舅教我製作的一種專門截斷地氣的釘子,叫做截氣釘,有些地方的天地靈氣太重,容易招來靈異,就要用這種釘子克制,只是一般的用法都是把釘子擺在附近就可以,要是把釘子定在地上,很大一片範圍內的風水就會被破壞,天地靈氣會從此斷絕。

所以我二舅很少用到它,只是告訴我,這釘子所定的位置,可以斷絕一切和天地氣息有關的東西,包括花草樹木和人,有些地方本來水草豐美,卻突然之間變得毫無生氣,也是和這類東西有關。

我交代完這些,就對戴小桃說:「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趙叔說啊?」

戴小桃白了我一眼,說:「師兄,你好喪氣啊,說話的調調跟遺言似的,咱們快去快回好不?」

我沒說話,打開照明工具就進了山洞,戴小桃則跟在我背後,老人之前對我說過,那有水塘的山洞在最左邊,所以我和戴小桃一進山洞,就貼著左邊走,走了大概兩個小時後,我們進了一個岔洞,進了那岔洞之後,我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起初動靜不大,有點像耳邊的低語,時間久了之後,開始慢慢大了起來,最開始的還聽不清,聲音越來越大之後,我有點聽清內容了,那是一種用方言祈禱的聲音,那方言正是村裡老人說的類型,我基本聽不懂。

這時候戴小桃突然對我說:「師兄,你聽到了嗎?」

我嗯了一聲。沒有說別的。

她又說:「看來我不是幻聽啊。」

「別說話,我覺得有東西可能要出來了。」我站住腳步,對她做了個止步的收拾。戴小桃這時候倒是很聽話,安靜的走到了我身邊。就在她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周圍開始多了一些霧氣,那是一種有點像水蒸氣,但卻透著陰寒的霧團。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它們,一定會覺得這就是物,但我因為有看到靈異的能力,所以我一眼就看了出來,它們是大量遊魂組成的靈異體,這種東西在很多史書中都出現過,一些大饑荒或者大瘟疫出現的時候,山野之間就會有這種霧氣,它們並不能傷人,純粹只是聚集在一起,最多只能讓人迷路而已。

不過在這個山洞裡,迷路已經是很嚴重的問題了。我從工具箱里掏出一根用塑料袋包著的木棒,用打火機點著了,這木棒已經用油浸透了,見火就猛烈燃燒了起來,火光所到之處,霧氣瞬間就散了。一邊的戴小桃看了這情況,驚訝的捂住了嘴。

我笑了笑說:「你之前沒學過嗎?這個木頭是桑木,桑乃箕星之精,能夠驅動天地之氣。暢通其流。這些遊魂野鬼組成霧氣擋在這裡,用桑木就能驅走了,就像風能吹走霧一樣。好了,你拿著木條,我在前面探路,要是木條燒完了,你就跟我要。」

說完,我把木條交給了她,就在我準備繼續走的時候,我突然看到這山洞的洞壁,和之前我所見的有些不同,這段山洞的洞壁上,居然畫著一些紅色的條紋,每一條都有成人手臂那麼粗,它們的開端是霧氣出現的位置,然後一直通向山洞裡面。

我用探照燈照了一下,那些紅線一直延伸向洞裡面,看不到頭的樣子。戴小桃見我不動,就問我:「師兄,你看到什麼了呀?」

我用手摸了摸那紅線,有紅色的粉末沾到了我的手指上,我仔細看了一下,才說:「這紅線好像是用硃砂畫的,按說這洞里有邪物,怎麼會有硃砂呢?」

她稍微想了一下,就說:「那就是邪物不怕硃砂唄?」

我擺了個鄙視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你見過完全不怕硃砂的邪物嗎?」

她搖頭。

「算了,繼續往裡走就知道了。」我嘆著氣,繼續往山洞裡面走了,沒了趙叔,我還真不習慣,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戴小桃見我一臉不滿意的樣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師兄你不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嗎?」

我沒理她,繼續朝前走,我們走了大概半小時之後,卻遇到了一件讓我完全沒想到的事情,我們的眼前居然出現了兩個洞口。我皺了皺眉:「怎麼會出現岔路呢?那老爺子明明說過,就是最左邊的山洞,這個洞是沒有岔路的。」

戴小桃說:「那咋辦?肯定是咱們走錯了唄,咱們退回去再找找?」

我搖了搖頭:「不會是走錯了,咱們是沿著左邊的洞壁走的,中間沒有一點差錯,絕不會是走錯。我估計是霧氣的原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吧,他們當初進洞的時候,走了一段後,也遇到了霧氣,他們當時是沒有桑木的,所以只能是綁著繩子繼續走。」

她點了點頭,接著突然眼睛一亮:「哎呀,師兄我明白了,他們當時在霧裡走,因為這個霧太濃了,所以就沒發現另一個洞,你看右邊的那個洞,是開在洞壁上的,他們如果是沿著左邊的洞壁走的,根本就發現不了。」

我欣慰的看著她說:「你總算是機靈一下了,你看,這些硃砂線也是通向右邊那個洞的,我覺得有水塘的應該是左邊的洞,但右邊的洞里,恐怕有更重要的東西,而且你看那洞,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迹。洞邊的石頭給人感覺都打磨過的。」

戴小桃說:「這樣……那咱們進去看看?」

我點點頭:「進去看看是必然的,不過在進去之前,咱們先要把跟在身後的那些東西弄遠一點。」我說著話,已經把背在肩上的鐵劍解了下來。

41:

我們背後跟著的,是一種被稱作倀鬼的東西,有句話叫做為虎作倀,據說老虎可以鎮壓百邪,被老虎吃掉的東西無法投胎,會化為一種奇怪的鬼,也就是倀鬼,這種東西具備人的智慧,能和普通人說話,但是不能吃也不能喝,每天的人物就是把活人引到老虎附近。

好讓老虎多吃些人,據說表現好的倀鬼,老虎會網開一面,放他們去投胎,不過投胎的倀鬼肯定是害人比較多的,想投胎還得先來個地獄萬年游之類的。老虎死了之後,倀鬼並不會得到自由,他們會繼續在山中遊盪,慢慢他們會失去智慧,變成喜歡害人的遊魂野鬼。

和一般野獸沒有區別,只是他們沒有實體。所以只要稍微用一點驅邪術,他們就會離開了,我心裡這麼想著,把鐵劍放到地上,從背包里拿出一瓶硃砂水,倒在劍身上,硃砂的汁水順著劍身上的紋路流了一遍,接著我對著那些倀鬼,念了一段洗骨密文。

這是一段聚散倀鬼的密文,古代的洗骨先生經常要在山裡行走,遇到倀鬼是經常的事,倀鬼不但會引人去找老虎,還會把老虎引來人們的身邊,這就很麻煩了,所以古代的洗骨先生很早就研究出了怎麼弄走倀鬼,有洗骨密咒再加上鐵劍上的符文,那些跟著我們的倀鬼很快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散去了。

戴小桃對我說:「師兄師兄,咱們背後剛才有什麼呀?」

她這話問的我一愣,我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你沒有陰陽眼?那你跟著我湊什麼熱鬧?」

「啊,師兄你之前不知道嗎?我從來都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啊。」她居然還擺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看著我又說:「師兄,難道不能見鬼,就不能驅邪嘛?」

我這次實在是對她無可奈何了,實在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思路,只好對她說:「這樣的話……那你跟緊點吧。」

此時我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探明了這個山洞後,就先把她送出去,然後我一個人去池塘,這姑娘實在太二,絕對是豬一般的隊友。我倆接下來的路就好走多了,這個山洞的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但有人工開鑿的痕迹,而且洞壁上還有一些木製鐵制的支撐物。

洞的地面也比之前的山洞要平坦的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洞的盡頭,不是人該去的地方,越是接近其內部,我越覺得心裡忐忑不安,這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小學生被叫辦公室的感覺。突然之間我只覺得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很幼稚,跟二百五似的。

我對戴小桃說:「師妹,你有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咱們正在被奇怪的東西盯著。」

她想了想,說:「沒有呀,師兄你咋啦?」

難道只有我有這種感覺么?我心裡這麼想著,卻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看著山洞洞壁,隨著我們逐漸的深入,洞壁上的花紋開始複雜了起來,這些花紋除了那紅色的線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壁畫,這些壁畫看起來極為簡陋,有的就是幾個線條組成的。

畫上的人就是簡單幾筆畫成的,跟幼兒園小朋友的簡筆畫差不多,我邊走邊看,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這畫上大概是說,有一群人有一天種地的時候,突然來了一群頭特別大的人,接著的畫面里,就是一群頭小的人,對一群頭大的人頂禮膜拜,送吃送喝的場面。

我看著壁畫,嘟囔了一句:「看來這個壁畫說的就是一群頭小的人,被一群頭大的人蒙了的故事,只是古代人比較樸素,不太會誇張,這畫背後肯定有點比較特殊的故事,那些大頭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戴小桃聽到我的嘟囔後,就說:「師兄師兄,你是不是看到什麼東西了呀?」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在看壁畫,本以為能找到點線索,可這壁畫沒什麼價值。」就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壁畫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地方,壁畫開始有點複雜了,出現了房屋橋樑之類的東西,然後是一座山,山下跪著很多小頭的人,山頂則站著幾個大頭的人。

接下來又是一副比較複雜的圖,這幅圖裡小頭的人更多了,山頂的大頭人卻只剩下了一個,山下則還畫著幾個大頭的人,只是看姿勢,似乎他們是躺著的。

難道他們死了么?我心裡想著。

而接下來的情況卻又讓我一驚,那些小頭的人的數量減少了一些,大頭的人還是一個,除了這些之外,還出現了一種小頭,但身上點滿了點的人,最奇怪的是,這些身上有點的人是有眼睛的。雖然只是很簡單的兩個點,但之前那麼多人,包括那大頭的人都沒有,這些人卻有眼睛。

這些未開化的古人思想樸素,所以他們畫畫不會有過多修飾,這眼睛一定有什麼深藏著的含義,我看了這壁畫之後,心裡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這些全身是點的東西,就是之前那老爺子說的池塘中的怪物,可這怪物怎麼會出現在壁畫上呢?

接下來的壁畫里,這種全身是點的人的數量越來越多,小頭的人的數量則越來越少,而那大頭的人卻消失了,我對戴小桃說:「師妹,這壁畫你推測的出大概意思嗎?」

她撅著嘴看了一會那個壁畫,才對我說:「師兄,這些全身是點的小人,把大頭小人殺了嗎?而且他們好像還在殺小頭的小人啊。」

我皺著眉說:「好像是這個意思,不過那大頭的人明顯是小頭人的神,而那些全身是點的人,好像是大頭人造出來的,我在古籍中曾經讀到過,上古時期有很多邪神,其實就是一些有智慧的怪物,這大頭的東西,在我看來,大概也是其中的一種。我之前還曾經想過它們也許是普通人假扮的,現在想想則不太可能。」

「上古時期的人雖然沒有開化,但智商並不低,想蒙他們一時可以,可要他們天天送飯什麼的,僅靠幾個魔術之類的戲法,是絕對做不到的。」我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向前走,接下來我們看到的壁畫,那些小頭的人開始四散奔逃,全身是點的人越來越多。

畫到這裡,壁畫突然消失了。接下來的洞壁上出現的全是一些古怪的文字,那些文字有點像甲骨文,但又和我知道的那類甲骨文不同。我嘟囔了一句:「好奇怪啊。」

戴小桃說:「師兄怎麼了呢?你嘟囔啥呢?」

我皺著眉說:「這跨度也太大了,按說從圖畫到文字之間,是需要慢慢演變的,這山洞裡畫畫的人,之前還是畫著極其簡單的東西,現在卻突然寫起了系統這麼複雜的文字,你看,這些文字的複雜程度,絲毫不弱於甲骨文。太不可思議了,肯定是有什麼外來影響。」

想破譯這些文字,是完全不可能的。這就好像一個不懂英語的中國人,讀外文讀物一樣困難,我搖了搖頭:「看來洞壁上是不太可能出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戴小桃突然對著我做了個收聲的手勢,接著她指了指洞穴深處,對我說:「師兄,你聽。」

我之前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洞壁上,現在被戴小桃這麼一提醒,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洞穴深處傳出了一陣細碎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有東西在用指甲抓石頭一樣,聽在人心裡極為難受,只是那聲音所在的位置很遠,探照燈找過去根本看不到啥。

我苦著臉小聲說:「這洞里太黑了,前面有什麼,咱們根本看不到。」

戴小桃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我能聞到,我鼻子特別好使,專心聞的話,能聞到幾百米外的怪味。不過師兄,前面的東西,好像不太好啊,屍體的味道特別重。」

我一驚,說:「屍體?千萬不要是殭屍,否則就麻煩了,你跟在我後面如果有什麼不對,你就先一個人跑出去。」我說完,拿了根桑木給她又說:「你跑的時候點著桑木,就不會遇到那些霧氣了,雖然我對付不了殭屍,不過拖延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戴小桃撇了撇嘴:「師兄,你讓我丟下你就跑啊?雖然我不是路痴,而且方向感極強,可萬一我迷路了咋辦?咱們還是並肩作戰吧……」她說到這裡,還想再說些什麼,臉色卻突然一變,看著那邊黑暗說:「師兄,它們來了。忘了告訴你,我聽力也特彆強,能聽出來了多少東西,它們好像……有兩個……」

她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回頭去看了,探照燈的燈光所及之處,已經能隱隱看到些人影了,那些人影搖搖扭扭的,貼著洞壁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我越看越是心驚,拉起戴小桃就要走。

她卻一把甩開了我的手,說:「師兄,咱們連他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啊?」

42:

當時我冷汗都下來了,只覺得她是個惹禍的根苗,恨不得敲暈她背出去,沒想到她居然接著干出了一件

更兇殘的事情,她居然一把搶過了我手裡的鐵劍,對我說:「師兄,你說我要是衝過去劈了它們,有成功的

可能嗎?」

我頓時無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候就見她從身上不知道什麼地方拿了一塊玉佩,貼在劍柄上,默默念了一句洗骨密文,這句密文我

記得很清楚,這是洗骨密文中的瑞劍術。洗骨密文分成很多種,其中以超度勸慰靈異為主,驅散為輔,很少有密文是以殺伐為主的。

不過洗骨密文也不是完全和諧,否則洗骨先生早就被瑪麗蘇的中心思想害死了,洗骨密文中有一部分,殺伐之氣非常重,瑞劍術就是其中之一,這種洗骨密文原理非常簡單,就是用自身正氣,與法器溝通,以這件法器斬殺妖邪的時候,正氣會阻隔妖邪與周遭陰寒邪氣之間的聯繫,從而可以做到斬草除根。

該法器最好是一把劍,如果沒有劍的時候,用菜刀之類的代替也可以。這套瑞劍術我也是會用的,只是我先天身體瘦弱,身體內正氣不足,不太適合用這種兇殘的招式,我沒想到戴小桃居然會用這個,而且從她拿出來的玉佩,我就看得出,她是個正氣超級足的妹子。

古語云,君子以德養玉,這裡的德其實就是指君子自身的正氣。玉石可以和長期佩戴它的主人產生一種很密切的共鳴,主人如果正氣凜然,玉石也會有很強的光彩,主人如果溫和善良,玉石也會溫潤漂亮,如果主人是個壞人,那再好的玉石也會早晚廢掉。

戴小桃所拿出的玉佩光彩異常,而且一拿出來就驅散了周圍的陰寒邪氣,讓我心裡的怯意也少了很多,我趕緊對她說:「那些東西是有實體的,恐怕是殭屍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怕水火,也不怕尋常符咒,咱們恐怕沒什麼辦法。」

她卻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眼睛就盯著越來越近的那些東西,似乎在蓄力。我看勸不住她了,也只好從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拂塵,拂塵又叫雲展,一般是一個木製手柄綁上獸毛的物件。

拂塵取掃盡塵埃,不讓自己身上蒙塵的意思,也有掃盡塵緣進入仙府的意思。從古至今不少高人都用拂塵當法器,比如道教的太上老君、呂洞賓等等,我的拂塵也是二舅留下的,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哪天真的一不小心遇到殭屍,能走就走,如果沒有走成,可以用這個拂塵掃在殭屍身上,可以暫時把殭屍定住幾個小時。

不過這拂塵一個月內只能用一次,用完每次只能定住五個殭屍,多了就沒用了。二舅對我說過,這拂塵的來歷很古怪,是有一次他去洗骨的時候,在主顧先祖的墓里得到的,那主顧的先祖是清朝的一個小官員,活著的時候曾經留下遺言,說去世八十一年後,他會化為神仙飛升而去。

但是想要飛升成功,就要把棺木挖開。他家裡人因為完全不懂這些,就通過關係找到了二舅,請他幫忙開棺什麼的,二舅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從來沒有處理過,也就按照尋常洗骨的辦法開棺了,結果開棺之後,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棺木里的屍體已經沒有了,棺材裡躺著的,居然是一隻有金毛狗那麼大的黃鼠狼還有一把拂塵,一頂道士戴的鐵冠,那個黃鼠狼看到許多人在看它,居然也不害怕,而是抓起一旁的鐵冠,戴上就走,大家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誰都不敢攔著。

二舅最後對那家人解釋,那位說要成仙的老爺子,可能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真的飛升而去了,他所在的這個棺木,是個風水絕佳的地方,可以聚攏天地靈氣,適合人和動物修鍊。黃鼠狼恐怕是後來鳩佔鵲巢的,後來二舅沒有要酬金,而是拿走了那把拂塵。

因為這把拂塵看起來就很特別,它上面用的毛,居然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毛髮,絕對不是馬尾、麈尾。至於拂塵的木柄,則是一種極為堅固的藤條,最特別的是這藤條上還刻滿了小字,為首的四個字是:「定屍雲展。」後面則是這拂塵的使用說明,保養方法之類的。

二舅一共用過這拂塵七次,據說效果非常好。我此時把它拿出來,心裡則祈禱著它有傳說中的那麼好用,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極為急促的腳步聲,我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戴小桃站的位置已經沒人了,她居然已經披髮仗劍朝著那兩個東西跑過去了。

這……我心裡又是罵了她幾句衝動腦殘之類的話,卻也無奈的拿著拂塵跟了上去,可漸漸的我發現了,戴小桃並不像看起來那麼二,或者說她有二百五的理由,她居然穿著高跟鞋,跑出了極快的速度,把我都落下了一米多的距離,而且她用劍的姿勢,極為專業一看就是練過的。

我們貼近那兩個東西的時候,戴小桃一個錯步,居然一下子轉到了那東西的身後,這時候我才有機會仔細觀察那東西,它們和一般的殭屍不一樣,它們頭上沒有頭髮,而是光頭。它們的臉上都貼著一大團白色的,像是白灰一樣的東西,把鼻子眼睛嘴巴都封住了,只有耳朵是完好的。

至於它們的耳朵上,則各掛了一個銅錢,看著極為詭異。它們的膚色煞白,仔細一看,會看到黑色的經絡血管在身體內,我看到這黑色的經絡,腦子裡浮起了一個詞:山屍。

洗骨先生代代相傳的《洗骨記》中曾有記載:「泰山中多神,能雲雨,可出雲,祭之用牛,見怪物,曰山屍,力大,能殺人。皮白筋黑。白泥掩面,耳懸寶錢。」這段話的意思是,泰山裡有很多神仙,可以呼風喚雨,祭祀他們用牛,祭祀之後會有怪物出來把牛帶走,這種怪物叫山屍,力氣很大,可以殺人。

這種怪物皮膚白,筋脈是黑色的,用白色的泥巴糊在臉上,耳朵邊上掛著寶錢。

洗骨記里記載山屍,除了沒寫光頭之外,基本和我眼前的東西是一樣的。按照洗骨記里的說法,現在我弄頭牛來給它們,這些怪物自己就會牽著牛回去了,可現在這時候,我哪有牛啊,而且人家來了好兩個人,一頭牛怕是不夠……

我心裡一陣雜亂,努力回憶著洗骨記里還有什麼別的關於山屍的記載沒,不過我明顯是多此一舉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戴小桃已經一劍劈向了那個山屍的腰間,直到現在,我都還記著那一劍的風情,因為看了那一劍之後,我心裡暗暗立下了一個誓言,絕對不在戴小桃手裡拿武器的時候惹她。

她這一劍不但角度詭異,讓那個山屍完全沒機會,而且速度極快,力度也很恐怖,我都聽到風聲了,接著我就聽到了一陣筋骨碎裂的聲音,那山屍的皮肉雖然沒破,但腰已經被這一劍打斷了。戴小桃一劍得手之後,卻沒停下來,而是再次錯身,到了另外一個山屍的身後,又是同樣的一劍。

不過這次不太順利,那山屍居然用胳膊接住了這一劍,山屍的皮肉似乎極硬,一劍下去只是破了一點皮,但戴小桃的力氣太大了,這山屍在接住那一劍後,直接被那劍的力道頂在了石壁上,接著戴小桃居然鬆開了鐵劍,一腳踹在了那山屍拿著劍的手上。

想來是那山屍的力氣太大,她抽不出劍來了,她這一腳踹的極為刁鑽,高跟鞋的鞋跟剛好磕在山屍的手指頭上,一下就把山屍的手磕開了,接著她一下抄起了鐵劍,順著勁就把山屍用劍尖把腦袋捅了個大洞。接著她向後跳了幾步,跟兩個山屍都拉開了距離,跳到了我身旁。

我當時都看呆了,真心沒看出,戴小桃居然是個武林高手,而且還是力量型的,後來想想我就明白了,她一頓早飯的飯量是我的兩倍還多,卻看著一點都不胖,原來她吃下去的東西,都換成爆發力了。

戴小桃這時候皺著眉對我說:「師兄,好像真的打不死啊,你看那個骨頭斷了的,動作一點都沒影響啊。」

我搖了搖頭:「這個我真沒轍,不過我覺得你要是有能力把它們大卸八塊的話,我覺得倒是可以試試放把火燒了它們,咱們帶著汽油呢。」

她擺了個嚴肅的表情,盯著我說:「師兄,你確定要這麼干?」

我點了點頭:「這是我能想出來的,唯一方法。」

「好吧,那你離遠一點。」她說著話,已經幾步竄到了一個山屍的旁邊,這倆山屍因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骨傷,動作已經不怎麼麻利了,對於衝過去的戴小桃,它倆根本來不及做反應,等到下一秒,戴小桃已經一劍把其中一個山屍的胳膊削了下來。

43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就只有發獃的份了,戴小桃居然真的以極大的力道把兩個山屍的胳膊腿都切了下來,這山屍在古代傳說中,是仙人的使者,估計從古至今也很少有人對它們下這種狠手,能這麼兇殘的,也只有戴小桃了。

只是這還不算完,戴小桃接下來的行為才算是真的兇殘,她居然跟我要了汽油,灑在山屍的碎塊上,親手點著了火,在火焰點著的那一刻,戴小桃笑嘻嘻的對我說:「師兄師兄,你看我厲害不厲害。」

我當時只能慶幸,之前沒有把心裡罵她的話說出來,否則我相信她絕對有活埋我的能力,按說殭屍是不怕火的,但山屍和殭屍不同,山屍並不是陰寒邪氣凝聚而成的玩意,他們只是古神所造的使者,看似殭屍,卻只有殭屍皮堅肉厚,力大無比的本事,水火不侵這個技能,需要陰寒邪氣為基礎。

它們陰寒邪氣不足,自然是做不到的了。不過它們確實也不太容易被火燒壞,我之後又加了幾次汽油,才算是把它們燒透。

燒山屍的時候戴小桃對我說:「師兄,這是什麼東西呀?」

我這才想起,還沒把山屍的來歷和她說呢,我就把洗骨記中山屍的部分和她說了,之後我又說:「按說山屍只會出現在有古神的地方,這所謂的古神,其實就是一些精怪假裝的神靈,它們假裝神仙,自然不好自己出來牽牛,所以才有了山屍這種東西。」

「山屍出現的地方,必有古神,難道之前壁畫上的那種大頭怪人,也是古神的一種么?」我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工兵鏟來,在地上挖了個坑出來,把山屍的碎塊填了進去。

戴小桃聽了我的話之後,則陷入了一種思考狀態,蹲在那作思考人生狀,一言不發的。等我收拾完了現場,戴小桃突然仰起臉來對我說:「師兄,你說咱們再走下去,會不會遇到古神啊?」

「這……不好說,精怪修鍊五百年年,必有天劫。看這個壁畫的樣式,那個大頭怪人活了不止一千年了,按說早該被天劫弄死了,咱們應該遇不到。」我說著話,就開始繼續向前走。

戴小桃聽到天劫,突然眼睛一亮說:「天劫?那是什麼呀?一直聽人說妖怪有天劫,是不是就是天打雷劈啊?」

我呵呵一笑說:「據說因為修鍊都是奪天地的造化,所以萬物想修鍊成功,都要經歷三災八難。這裡的八難指的是旱,澇,瘟,飢,蟲,鬼,獸,怪。就是說你修鍊的時候,會有這些事情來干擾你。等到你修鍊了五百年的時候,好戲就登場了。」

戴小桃說:「是不是要被天打雷劈了呀?」

我點點頭:「三災中的第一災叫雷劫,就是等你到五百年的時候,天上打下來一堆雷來劈你,不過一般修鍊五百年的人,都已經到了見性明心的境界,也就是可以預知未來的一些災難,那些仙魔妖怪也就可以預先躲避。」

「能預先躲起來的話,那不就簡單多了?那為什麼你還說那個古神已經死了啊?」戴小桃一臉疑問的看著我。

我一邊走一邊說:「世上能躲過雷劫的地方不多,必須是天地靈氣所在,又有山川形式守護的地方,所以一般妖怪都在古墓里躲雷劫,或者參天古樹里躲。而修仙的人則在洞天福地躲雷劫,但這些地方都不保險,成功率在萬分之一以下。」

看她一臉思考狀,我接著說:「雷劫之後再過五百年,還有火劫,火劫比雷劫恐怖的多,根本沒處躲避。據說修鍊到這個地步,身上會莫名其妙的著火。而且這個火不是普通的火,用水潑沒用。它從人的腳底湧泉穴開始燒,一直燒到人的頭頂。直到把人徹底燒成灰才算完事。」

「這……這聽起來好恐怖。」

「呵呵……更恐怖的還在後面,再過五百年,會有風劫,這個劫數中的風並不是自然界中的風,而是一種叫做贔風的風,它是修鍊的人或者動物自己產生的,積累五百年後,會從人頭頂的囟門穴吹入,吹進五臟六腑,凡是這風所到之處,骨解肉消,被這風吹到,連魂魄都會消散。」

其實我這對於三災的解釋,也是從古書里看的,真正的三災到底什麼樣,當時我還並不知道,不過這些東西已經足夠忽悠戴小桃了。她聽完對我說:「師兄師兄,按你的說法,咱們祖師爺也應該經歷過這些吧?」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么?」

她眨著眼睛說:「知道什麼呀?」

我有點無語,過了一會才告訴她:「咱們洗骨一派不修鍊自身肉身,而是修鍊自身正氣,講究以浩然正氣滋養魂神,死了之後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但不需要經歷這些劫數,當然,也就拿不到經歷這些之後的福利。」

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又往山洞裡走了很長一段路,這山洞的深度,還真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走了這麼久,也沒有到頭的意思,不過這段路有點奇怪,它的洞壁上沒有了壁畫,又恢復成了幾條粗壯的紅線,我給戴小桃解釋完三災八難之後,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洞壁上。

後面這段山洞比之前那段更有人工開鑿的痕迹,這段似乎完全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洞壁上全都是人工開鑿的痕迹,我對戴小桃說:「看來那個古神,真的扛過了雷劫,用石器是沒法開鑿出這麼寬闊的山洞的,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用鐵器,這古神居然活了這麼久。」

戴小桃用手摸了一下洞壁,說:「居然還打磨過,真是厲害。這個古神還挺要求生活品質的啊。」

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算什麼,古代的皇帝為了找神仙,連荒山都能給修成仙界,這個洞比起那些工程,最多算是貧民窟,不過我很好奇,你說會不會是古神早死了,這裡的人以為它還在,才修了這個洞。」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戴小桃突然指著遠處的一個角落說:「哎呀,那裡好像有個東西。」

因為我一直太注意觀察洞壁上方了,所以反而忽略了洞壁下方的一些東西,這時候戴小桃指出的位置,正是我之前目光看不到的角落,我用探照燈照過去,才發現那個角落裡,居然有一個石獅子,更詭異的是,石獅子旁邊居然坐了個老人。

那獅子的造型極為怪異,張牙舞爪的,眼睛居然還是丹鳳眼,嘴裡有十幾顆像釘子一樣的尖牙,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那獅子的背上居然被雕刻了很多鱗片,不知道這是什麼講究。至於那老人,則是一副鄉村老大爺的形象,在那裡低著頭,穿著很普通,不知道在幹嗎。

戴小桃看到那人之後,吸了口氣,就要拿著劍衝過去,我卻一把抓住了她,對她說:「別衝動,這個東西咱們不需要招惹。」

說完,我就拉著戴小桃極快的從那人身邊走了過去。等我們走的遠了,我才對他說:「剛才那個東西,不是人,不過他和咱們要找的東西沒有關係,純粹就是個打醬油的。」

看著戴小桃一臉不解的樣子,我又解釋說:「那個獅子的樣子,看起來有一千年左右了,它在這個靈氣充沛的地方呆了一千年,再加上造型怪異,當年雕刻他的工匠有用心,所以早就有了靈性,剛才坐在它身邊的那個老人,就是這獅子的靈根。不過它現在只是初具規模,還沒什麼智商。」

我又說:「它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除非被人攻擊損害了,否則是不會有動靜的。咱們現在如果去主動找它麻煩,那就是閑的蛋疼了,而且我看它心情也不是很好,似乎是修鍊到了瓶頸期,咱們還是不要觸霉頭的好。」

她聽完我的解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她才說:「師兄師兄,你說咱們以後忙完了,把那個獅子搬回家怎麼樣?讓妖怪看家,是不是很威風啊?」

我白了她一眼,才說:「這裡靈氣充沛,人家修鍊的好好的,你把人家搬走,搬去污染嚴重的城市,它不跟你拚命才怪,行了行了,你喜歡妖怪的話,以後師兄幫你找個狐仙啊,黃鼠狼啊之類的,讓你養著,養個小動物多好。石獅子連個暖腳的功能都沒有。」

說完,我就不再去理她了,倒並不是我對她無語了,而是這時候洞壁上又有了新的東西,這次洞壁上開始有了雕刻的痕迹,不過那雕刻很粗糙,只是有些紋路人形,就像是一個雕刻師的練手之作,而且紋路雜亂,完全看不出想表達的意思。

不過接下來,洞壁上的雕刻就清晰多了,漸漸我看出來了,這雕刻的內容並不是故事,而是一個世界,或者說是這個大頭怪人描述中的仙界,因為我看到了像升仙圖一樣的東西。

44:

昨晚半夜出去了,現在才回來。

這裡要再說明一下,我講的是自己的靈異經歷,所以我經常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叫起來去洗骨,因為靈異的東西,往往是半夜才會出現的,而且它們不會給你休息的時間,我經常會因為等一些東西,等上一天或者兩天,干我們這行,遠沒有大家想的那麼飄逸。

所以如果哪天我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大家也不用在意,要麼我是去哪個沒有網路的地方幫人洗骨了,要麼就是我不在了,不過人生在世,意外本就很多。比如我有一次洗骨被陰寒邪氣侵入經絡,有段時間全身的關節都疼得不行,走路都成困難,那段時間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當時我都準備放棄治療了,後來還是我自己開了方子,用一種很複雜的藥酒慢慢才把它治療的七七八八了。直到現在我還在喝這種藥酒,我除了工作,就很少出門,因為行動不便。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所以說就是這樣,我只能保證在有生之年,盡量多把故事講給大家,至於能講多久,我也不知道。

不過大家也請放心,前不久還有一位極厲害的命師朋友給我算過,說我能活到八十歲以上,而且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至於八十之後我能活多久,就要看我會不會作死了。我當時笑著對她說:「這要看我老婆管得住我,還是管不住我了。」

另外我對鬼神的看法,和很多同行不一樣,在我看來,它們也是芸芸眾生之一,不過是萬物輪迴的一環而已,可以剋制,甚至也可以消失。而且它們也和傳統故事裡的鬼神很不一樣,所以我經歷中提到的鬼神,大家不要和神話故事裡的那些描述掛鉤就好。

好了,閑言少敘,繼續講我那段山洞裡的經歷吧。

當我看到那幅升仙圖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震撼,如果它的描述屬實,那麼當年這個古神的信徒至少有幾千人人之多,圖上雖然沒雕刻出這麼多人來,但看著氣象,只怕我估計有幾千人也估計少了,這對於一個地方的小神來說,已經是相當兇殘的了,另外還有一點很重要,它的信徒還為它舉行過極為宏大的祭祀。

升仙圖的第一階段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信徒,他們手裡拿著糧食和貢品,聚集在山下,有些祭司模樣的人,在山腰上,還有一些人則已經站在了山頂,站在那大頭神明身邊,臉上帶著微笑。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大頭神明居然是沒有臉的,它的穿著很華麗,雕刻的極為細緻,手腳都和常人沒有區別。

至於它的臉,在我看來就是個有常人腦袋兩倍大的餅,這絕對不是工匠的疏忽,因為周圍的所有人都是有表情的,甚至山下的小人,也都刻了粗糙的表情,惟獨這大頭神明的臉部,完全沒有五官,是一片空白的,看著極為詭異。

我趕緊去看升仙圖的第二階段,這裡的大頭神明已經在天上了,它身子周圍飄著雲彩,它站在雲端雙手高舉,五指張開,似乎在承接著什麼,下面的所有人都是跪著的,都擺出一副極為前程的表情,不過這張圖裡大頭神明還是沒有臉。

這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站在山頂的幾個人中,有一個手裡拿著雕刻用的工具,那人人高馬大,面目粗狂,也是一臉虔誠的跪著,不過對他的雕刻似乎格外用心,把他的衣著飾品都刻得極為細緻,難道這就是雕刻這些壁畫的人?

我看到升仙圖的第三階段時,整個人一愣,這張圖上大頭神明有了臉孔,只是他的臉十分詭異,它的嘴巴極大,幾乎開到了耳朵邊上,而它的耳朵則極大,幾乎垂在了肩膀上,它沒有鼻子,卻有三隻眼睛,最詭異的是,它的眼睛是紅色的,而且是倒三角形的。

這雕刻的人極為用心,為了顯出神明眼睛是紅色的,他找來了紅瑪瑙,鑲嵌在眼睛的位置上,我看著那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在心裡有了種想要去膜拜的衝動,我心裡一有這個念頭,我就一下子把它打消了。我們洗骨先生是從不拜任何神明的,心中的信仰只有天地造化。

我在學習洗骨的時候,就被灌輸了很多不拜神明的思想,神明可以去敬,但不能盲目崇拜。所以我一有了去拜它的想法,我的第一反應是警覺,因為這太奇怪了。接著我就發現,我身邊的戴小桃居然已經在彎腰準備下拜了,我趕緊伸手扶了她一下,順便在她的內關穴上按了一下。

內關穴上傳出的痛覺,讓她啊的叫了一聲,接著她就有些眼神迷茫的看著我說:「師兄,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皺著眉,對她說:「看來雕刻這壁畫的人當年極為用心,把自己對那神明的崇敬之意都融入了壁畫中,之前的壁畫沒有眼睛還好,現在它有了眼睛,在加上這地方靈氣充裕,就像畫龍點睛一樣,讓著壁畫活了,咱們才會有了下拜的衝動,一會咱們要小心一點,不要讓心神被迷惑了。」

說完,我拿出一個小瓶,從裡面倒了一小粒藥丸給戴小桃:「你把這個壓在舌頭下面,這是復方丹參滴丸,可以鎮靜心神的。」給了她一小粒之後,我自己也拿了一粒壓在舌頭下面。

一陣清涼從藥丸中傳出來,我立馬感覺心神一震,那種想去膜拜的感覺徹底被驅逐了出去,戴小桃的眼神也正常了很多。接著我去看第三部分的壁畫,這副壁畫中居然是那大頭神明用手拉著一個山頂的人,做出接引的樣子,按照常規的理解,他應該是在拉著那些人,想把他們帶入天界。

果然,在我仔細觀察之下,他們的上方一點,有了個雕刻的極為模糊的門一樣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就是一道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雕刻的人會把它雕刻的那麼模糊,看起來就像不知道該如何雕刻一樣。此時山上山下,包括那個被拉著的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

這也很正常,因為馬上就要有人成仙成聖了,下一階段的壁畫則是幾個山頂的人,坐在地上,做出打坐的樣子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沒有任何擺設的房間,他們打坐的時候,居然有同樣數量的大頭神明,在用手摸著他們的頭部,不過它們中間只有一個有三隻眼睛,其他的都只有一隻眼睛。

那些打坐的人中,有一個面前放著雕刻的用具,正是之前那個雕刻師,看來他也是進入仙界的人之一,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些打坐的人,都擺出了一副不太高興的表情,都撇著嘴,嘴角衝下。皺著眉毛。難道他們當時很痛苦么?

接下來的升仙圖中,所有人都又回到了山上,那三眼神明也回到了山頂,至於打坐的幾個人,也都回到了山頂,他們居然也都長出了第三隻眼睛,和那大頭神明的一樣,他們之前就有的眼睛還是平常的樣子,只有新長出的眼睛是紅色的。

他們的眼睛並不是長在眉心的,有的人的眼睛長在嘴邊,有的人的眼睛長在正常的眼睛下面,有的人長在鼻子上,總之看起來極為詭異。而且他們每一個都皺著眉毛,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而那大頭神明則對他們伸出手來,長著大嘴,露出一條極長的舌頭,似乎在揮舞手臂,解釋著什麼。

這樣子突然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小茵的爺爺,他在死後,屍體也變成了這樣,我趕緊對戴小桃說了我的想法,戴小桃聽完之後,嘴巴長得老大:「師兄,你的意思是,那個小女孩的爺爺不是人,其實是個神仙?或者妖怪?」

我搖了搖頭:「那不可能,小茵爸爸是人家親生的,如果他是什麼異類,小茵爸爸身上應該也有痕迹,只是我在想,恐怕小茵爸爸的祖先當初有過什麼變故,中了什麼邪術,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一邊說著,我一邊朝著那升仙圖繼續看去,沒想到下一張升仙圖,卻讓我徹底呆住了,那張升仙圖上,山頂一下多了幾個大頭的神明,只是我卻能看得出,他們就是之前多長出了第三隻眼來的那些人,因為他們的衣服沒有變化,其中一個人還拿著雕刻的用具,只是他們的頭變成了橢圓形,嘴巴也變得很大,三隻眼睛全變成了紅色。

他們的樣子有點像那最初的大頭神明,但那大頭神明的臉是大餅形狀的,他們的臉確實橢圓形的,看起來比較長,也更怪異一些。另外他們的鼻子居然也消失了。我旁邊的戴小桃看到這個情況後,突然說:「師兄,這個畫的好嚇人啊,根本就不像神嘛。」

我苦笑了一下:「古書里說神農氏人面牛身,頭上生角。軒轅黃帝有四張臉,而且能飛天而去。就連大禹都能變成狗熊的樣子,而且他還是從他父親的屍體里鑽出來的。這些古神細說起來,沒有一個像人的,都比較嚇人。咱們繼續看下去吧,我感覺那個雕刻師,會把整件事講清楚的。」

45:

其實我這些話說出來,自己也是心裡沒底,這雕刻壁畫內容詭異到了極點,我從沒有在任何古書上見到過相關內容,除了剛才的山屍,我幾乎沒有看到任何自己熟悉的東西,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前進,希望能在山洞的盡頭找到答案。

只是還有一點變化,卻讓我越來越不安,我們越是接近洞穴深處,我越覺得皮膚上有種詭異的感覺,那是一種靜電吸起汗毛時的細微感覺,如果不是我比較細心,根本不會發現,這種感覺期初若有若無,我只有在仔細感覺時才會有。

可到了後來,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了。我問了一下戴小桃,這種感覺原來她也是有的,只是她以為那是一種錯覺,才沒有告訴我。我搖了搖頭說:「看來咱們接近的東西,是一種很特殊的風水場,一般風水極為特殊的地,才會這樣。」

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戴小桃突然指了一下前面的黑暗,對我說:「師兄,咱們好像到頭了。」

說實話,這時候就算戴小桃告訴我前面出現了比山屍更可怕的東西,我也不會有任何的驚訝感覺,因為這洞實在是詭異非常,無論裡面出現什麼,我都會覺得是很正常的。唯一能讓我驚訝的,恐怕就是這麼快走到盡頭了。

我之前一直有種感覺,這個洞似乎是沒有頭的。或者它是極為深邃的,一直通向什麼特殊的地方。所以當它這麼快就到了盡頭的時候,我反而有點沒法接受了。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就在我聽到戴小桃那句話的同時,我突然聽到了一個模糊的音。

那是個極為古怪的音節,不是我之前聽過的任何外語和方言,我甚至沒法去模仿,那個音在戴小桃說話之後飄進我的耳朵里,接著我就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麻,整個人都對著眼前的黑暗,產生了一種極大的敬畏感。

這種敬畏感與之前看到壁畫所產生的崇拜感完全不同,那壁畫給我的感覺是虛的,讓我還能以心神抵抗,可現在這個音落到我耳朵里,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凡間的聲音,必定是某個神明的聲音,我只是聽到一聲,就差點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我旁邊的戴小桃此時也和我差不多,幸好她手上還拿著那把鐵劍,她居然把鐵劍插到地上,撐住了身子。我深吸了口氣,勉強鎮住心神,趕緊從兜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炮仗,我把炮仗點著了,朝著黑暗中一丟,與此同時,我大聲吼出了一首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是北宋改革家王安石所作的七言絕句《元日》。王安石是一代名相,更是個從不崇拜權威的人,有人把他的性格特點,編成了三句話,分別是: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可見王安石的氣魄非同凡響,所以我以他的詩句為引子,借了這炮仗的威勢,一下子就破了之前那奇怪音節讓我產生的心魔,戴小桃本身就有洗心劍護住心神,此時又聽了王安石的詩,此時精神大振,就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把引用王安石詩句的原理和她說了一遍,她似懂非懂的想了一下,說:「師兄的意思是,那個炮仗只是普通的炮仗嘍?」

「那倒不是,我在炮仗里加了一點硃砂,有辟邪的效果,估計現在硃砂已經沾到那發出怪聲的東西上了。」我說著話,已經朝著黑暗走了過去。這黑暗中肯定隱藏著什麼厲害東西,生怕它會突然之間再弄出什麼古怪來,所以就急急趕了過去。

戴小桃也跟在我身後,把鐵劍橫在身前,做出個隨時能一劍刺出去的姿勢,只是我倆看到黑暗中的東西時,就都有點無語了,洞穴最後段放著的,居然是一個放著一具奇怪屍身的棺材。這屍身看起來和小茵祖父有點像,只是它看起來比較和諧,嘴裡沒有尖牙,皮膚也已經有點乾癟了。

如果沒有看到它手邊的雕刻工具,我恐怕就會認定它是那古神了,可看到這個東西後,我瞬間無語了,這墓穴盡頭的東西,居然是那個雕刻師。

「這是什麼情況……」我低低的說了一句,趕緊走到棺材旁。這時候我才發現,那雕刻師所用的雕刻工具居然沒有絲毫陳舊的感覺,就像是新的一樣,上面居然一點磨痕也沒有,我身邊的戴小桃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指著拿工具說:「師兄,這個居然是新的。」說著話,她伸手就要去拿。

我趕緊阻止了她:「這東西碰不得,你想想,這山洞封閉這麼多年了,就算當初這東西是不鏽鋼的,現在也該有點破損的痕迹吧,再說那個時代,哪來的不鏽鋼,這東西肯定不是凡品,依我看這肯定是古神留下的什麼古怪玩意。」

接著我又指了一下那屍體:「你看這屍體保存的非常好,就像風乾的毛爺爺一樣,幾乎和壁畫上完全相似,你能看出他和壁畫上有什麼不同嗎?」

戴小桃盯著屍體看了一會才說:「好像他更像那個壁畫上的古神了,腦袋變成了圓形。」

我點了點頭:「不過這不是重點,我說的不同是,它的眼睛移動到了眉心的地方,而且眼珠被挖走了。這絕對不是風乾了,或者腐爛了。你看它全身的樣子,就像一個活人一樣,只是稍顯乾癟,惟獨眼睛是全空的。這絕對是被挖走了,咱們趕緊找找,八成還有別的線索。」

戴小桃聽了我的話,皺著眉毛開始在棺材裡掃來掃去。她皺眉的原因,倒不是害怕棺材裡的屍體,而是這棺材不知道是什麼木頭所作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像檀木,可吸進鼻子里卻嗆的人噁心,我忍了半天,見還沒有線索,就對戴小桃說:「要不咱們先休息一會,咱們已經走了很久了。」

戴小桃點了點頭:「說起來,我好像有點困了,師兄,我閉會眼睛,你看著點。」戴小桃說完這話,居然就靠著洞壁把眼一閉睡著了。我本來想提醒她地上太涼了,可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覺得從我的鼻子流進了一股熱氣,這熱氣進了我的鼻子之後,直接衝進了我的腦子。

接著我就覺得整個人像是要飛起來了一樣,不過我的眼前也隨之一片漆黑,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大概是中了迷香之類的東西,這大概就是那棺木所能起到的作用了。我並沒有睡太久,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看了一下手錶,才睡了一個小時左右,這時候戴小桃也醒了過來,不過她的臉色極為蒼白。

滿臉都是虛汗,正靠在牆邊上喘著粗氣,我想過去看看她的情況,可我剛要起身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酸疼,衣服里都是汗水,我摸了一把臉,我的臉色居然也都是虛汗,戴小桃此時才注意到我也醒了,她用一種極為虛弱,又帶著些顫抖的聲音對我說:「師兄,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夢。」

接著她就把夢的內容和我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夢,我苦笑了一下:「那不是夢,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棺材裡的仁兄用了一種很特殊的辦法,讓咱們分享了它的一些記憶,只是這方法對咱們的身體會造成一定的傷害。」接著我舒了口氣,才又說:「而且咱們做夢的時候,還招來了其他的東西。」

說完我指了指不遠處的黑暗,我知道戴小桃看不到黑暗中有什麼,因為她沒有陰陽眼,而在我看來,那黑暗中正有一群人形的黃色人影,朝著我的方向慢慢走過來。

46:

這些黃色的人影看起來都扭曲的厲害,有時候像人,有時候又有點像老鼠,不過我很清楚,它們並不是什麼老鼠,而是傳說中的黃仙,也就是黃鼠狼化身的妖怪,和一般人理解的不同,妖怪並不是每個動物都能修鍊而成的,具體為什麼會出現妖怪沒有人知道,而動物中最容易化為妖怪的有五種。

分別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老鼠、爬行動物,自古以來人類就對這五種精怪敬畏的很,其中狐狸家最牛氣,有段時間出現過北狐南五通的說法,所謂北狐就是狐狸精,南五通指的是南方供奉的五通神。五通神雖然名字是神,卻是一種惡神,經常禍害老百姓。

狐狸居然能與惡神齊名,足見其強悍之處。狐狸化為的妖物因為和人類相處的久了,所以行為做事也最像人類,比較容易溝通,至於刺蝟家則是性情溫順,據說刺蝟化為的妖物不但不害人,還會給住在它洞府附近的人帶來吉祥。

至於爬行類的,一般是指鱷魚,蟒蛇,蛇,壁虎這些,其中鱷魚與龍有親戚,不太會給人類帶來麻煩,古代的時候倒是經常吃個人什麼的,不過不會要求貢品,至於壁虎,它們喜歡在大樹里修鍊,很多地方的神樹其實就是壁虎修鍊的場所。

蟒蛇與蛇則是很喜歡被人供奉,它們的樣子像龍,其實與龍的關係卻比鱷魚遠得多,它們每件事都喜歡學龍的樣子,卻又學的不像,龍雖然性情淫蕩,卻也很仁慈,很少傷及普通動物,蛇的脾氣就壞多了,它們一旦有了靈智,就記仇的多,喜怒無常。

至於老鼠的精怪,則是很特殊的一類,它們基本上很少作威作福,甚至很少和人類接觸。但它們在某些事情上特別喜歡模仿人類,比如老鼠娶親,就是老鼠每年都會做的一種奇怪行為,據說人類如果看到老鼠娶親,那會招來不祥的事情,如果驚擾到老鼠娶親,更會有血光之災。

而黃鼠狼在五種動物中的性格最為乖張,據說無論怎麼惹到他們都會被各種報復,有時候人甚至會莫名其妙的惹到它們,比如走路看了它們一眼之類的,居然也會被報復,所以黃鼠狼在這幾種動物中的名聲非常不好。自古以來就極為招人厭惡。

不過我卻有一種方法,可以跟它們很好的溝通。所以我看清楚這些黃色影子的時候,並沒有絲毫驚懼,而是對戴小桃說:「小桃子,你喝茶不?」

戴小桃有氣無力的看了我一眼:「又是六安瓜片嗎?」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六安瓜片這時候可不適用,咱們要喝的是奉神茶。」我說完,極為費力的從背後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個礦泉水瓶,裡面有綠色的茶水,接著我又從箱子里拿出了幾個銀質的茶杯,以及一把純銀的茶壺。

這茶壺是我根據二舅教的辦法,請趙叔特地去定製的十幾把茶壺之一,它的造型與一般茶壺沒有區別,只是茶壺上面雕刻著很多祥雲一樣的紋飾,雲層中則刻著些極小的文字,這些文字是洗骨密文。據說上古的時候,洗骨先生就已經存在了,他們和天下的妖物定下了密約,每隔一段時間洗骨先生會以天地靈物祭祀妖族。

而妖族則不能傷害任何洗骨先生極其後裔。不過這個事只是個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二舅也摸不準,我只是知道這把茶壺上所寫的文字,據說就是那些密約的內容,其實我也看不懂,只是二舅告訴我,如果碰到胡黃之類的妖物,就可以用這個茶壺給他們奉茶,它們喝到茶之後,就會自行退走了。

但這個方法有幾點要求,一則是這些妖物必須是身上沒有戾氣,也就是說它們只是修鍊,沒有害過人。二則它們沒有受到洗骨先生的傷害,如果洗骨先生先去惹了人家,那這茶壺就沒用了,另外還有個關鍵的地方,就是這茶葉也極為講究。

它必須是好茶,而且不能是六安瓜片那種正氣太盛的茶葉,最好是性情平和,能養人,讓萬物得到滋養的茶葉,而且這茶葉必須用涼的山泉水浸泡,不能用開水去泡,更不能用不幹凈的水,總是要求很多,還好我在大學的時候,最大的還好就是喝各種茶。

當時我就已經找到了符合這種要求的茶葉品種,這種茶葉有個極為有趣的名字,叫太平猴魁,這種茶味道幽香,喝在嘴裡就像是在喝極為甘甜的山泉水一樣,卻又沒有山泉水的那種寒氣。我一早就準備了這種茶水,怕的就是遇到黃仙這種古怪的妖物。

戴小桃看見我拿出茶壺茶水,就對我說:「師兄,你這是要幹啥?」

我笑了笑:「當然是請『人』喝茶嘍,你先喝一杯看看。」我說完,就倒了一杯茶水給她,她接過去就喝了。

然後笑嘻嘻的對我說:「哎呀,這個茶水好甜啊,是不是加糖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接著往每個銀質的茶杯里都倒滿了茶水,然後往後退開了一點距離,把茶壺攥在了手上,其實這茶壺茶水的效果,我之前也沒有見識過,到底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麼好使,我心裡實在有點懷疑,雖然二舅的話從來沒錯過。

這種懷疑我一早就有了,所以在定製茶壺的時候,我特地和交代了趙叔,讓他給茶壺配了一個金絲楠木的壺柄,好的金絲楠木會有一種靈氣隱藏其中,這種靈氣在修鍊家的眼中是黃色的,有時候像龍,有時候像蛇,如果有人能把它很好的保存下來,既可以鎮宅,也可以降服靈異。據說這是植物中的一種王者之氣,有些千萬年的古樹也會有。

我這壺柄就稍微有那麼點黃色的氣息,不過它連蛇形都沒有,怎麼看都像一直蚯蚓,還好這點氣息辟邪已經足夠了,一般的靈異只要靠近它,就會退的遠遠的。我此時全身都難受的很,只能靠著它來壯壯膽子了,倒是戴小桃,喝了那杯太平猴魁後,精神好了很多,眨著眼睛專心看著那些茶杯。

至於那些黃色的影子,此時已經走到了距離我三四步的位置上,它們明顯也有點怕我,靠近之後有些畏畏縮縮的不敢再上前了。幸好洗骨先生有種密咒,就是請他們來喝茶的,我趕緊低聲把這密咒念了出來,念完之後它們居然後退了幾步。

過了一會,其中看著比較大的一團,先湊了上來,在其中的一杯茶上輕輕掠過,接著其他幾個黃色影子也一一掠過。再之後他們居然就這麼離開了。我實在沒想到這個辦法這麼好使,看著他們離開,我甚至還有點不敢相信。

這時候我身邊的戴小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對她說:「哎呀哎呀,剛才好緊張。」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我說:「師兄怎麼啦?」

我接著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她講了一遍,沒想到講完之後,她居然不信:「一大群妖怪就被你的幾杯茶水忽悠走啦?不信不信!!」

我微微一笑,對她說:「天地萬物自然有它的規律,比如有些人一看到紅色就莫名其妙的喜歡,有些人看了紅色就想吐,你說這是為啥?小同志,要相信科學啊,你要是不信,那你嘗嘗這些茶水咋樣?看看和你之前喝的有什麼不同?」

其實我這只是跟她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湊了過去,拿起一杯茶水仰脖就喝了。

47:

很多人以為供奉過所謂大仙的食物會沒有味道,其實這個說法是不對的,那些所謂的仙們又不是造香精的,它們所需要的是貢品中的那種靈氣,所以它們所拿走的是貢品中的精氣神,很多時候貢品的味道卻不會損失太多。不過要是具體到茶水上,那效果就兇殘多了,被仙們喝過的茶水會苦澀的讓人想吐,還會隱隱有種洗澡水的味道。

這種東西我很早以前就喝過,當時是二舅讓我嘗試一下,我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我實在沒想到戴小桃這麼兇殘,居然把一杯水完全喝了下去。緊接著我就聽到了一陣乾嘔的聲音,然後左眼突然一疼,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右眼也已經被她打了一拳。

她果然也是體力不支的狀態,否則她一定能把我打飛出去,現在她狀態差了,就只是把我打疼了我而已,接著她黑著臉對我說:「師兄,你這人太壞了,這麼難喝你還讓我喝。」

我無語的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了句:「還不是你自己要喝的。」不過這話我沒有說出來,我只是拿出了一個塑料藥瓶地給她說:「把這個吃了,可以恢復體力。」

她接了過去,不過沒有馬上吃,而是一臉懷疑的看著我。

我趕緊解釋說:」放心,味道不錯,不信我吃給你看。」

說完我也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藥瓶,把裡面的幾十丸藥吞了下去,然後用礦泉水送了一下,她也就學著我的樣子,把葯也吃了。我擺出了個「你看我沒騙你吧」的表情:「師兄怎麼會騙你呢,這個是補中益氣丸,可以補中氣的,咱們休息一會,應該就能走出去了。想來著一路上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戴小桃皺了下眉毛說:「咱們不去另一個洞穴了么?」

我搖了搖頭:「不用去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應該就是這山洞的秘密了。」

接著我就把夢的內容講了出來,我的夢其實就是那壁畫的延續,壁畫里雕刻師最終成了古神一樣的怪物,本來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享受神的生活了,可緊接著他卻發現,所謂的神其實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怪物,至於具體怎麼古怪,夢裡沒有顯示,我所見到的只是幾個同樣被按上了第三隻眼的人在一間暗室里討論怎麼對付古神。

不過從他們的言語中,我似乎聽出了,那古神似乎是要他們用活人獻祭,而且還逼著他們吃人的肉,至於為什麼,他們也沒弄清楚,他們只是推測出了,這件事與他們的第三隻眼睛有關。而且那古神還準備在他們的第三隻眼睛成熟後,收回眼睛。看他們的意思,這眼睛應該是有某種能力,不但可以延續壽命,還可以讓人獲得種種能力。

只不過古神把眼睛賜給他們,卻不是什麼好心,而是因為這眼睛必須寄生在除古神之外的生命身上,這樣才能更有作用,等到了一定時間,這眼睛就會回歸本源,到時候被寄生了眼睛的生命體,也就必死無疑了。這幾個人都認為自己是被古神欺騙了,決定就算是死,也要古神付出代價。

接著他們就和古神發生了劇烈的衝突,可惜古神太過強大,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殺了古神的幾個同伴,而被古神種了眼睛的幾人,也只剩下雕刻家一人了。這人也在打鬥中被挖掉了眼睛,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這人居然沒有死,還成功把古神封在了山洞的水池中,又養了山屍和一些怪物來看守山洞,之前村民祭祀的食物,其實都是給那些怪物的。

這雕刻家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就進了山洞的深處,這時他才發現,原來早在很多年前,古神就已經到了他們那裡,而且已經引發過一場災難了,那場災難中古神造出了一種類似山屍的怪物,連古神自己都控制不住,後來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那怪物全部毀滅,不過這個過程中,古神的信徒也死亡殆盡了。

這些壁畫的作者也不知道是誰,畫的極為粗糙,雕刻師於是決定把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也弄出來,於是乎就有了後面的雕刻,等刻完了這些東西,雕刻師的生命力也盡了,那第三隻眼睛給了他無限的生命力,現在眼睛沒有了,他的生命也就與常人無異了。加上耗費心神,雕刻完成後沒多久,雕刻師就死在了洞穴深處,他臨死前用殘餘的一點神力,製作了一個幻術,配合那個棺材,就可以讓人夢到他記憶中的一些內容。

其實戴小桃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夢,只是我們這個夢的內容七零八落的,時間順序都是錯的,我是通過一些線索才用邏輯把它們連接成了一整個故事,而戴小桃沒有我這麼豐富的聯想能力,所以她才會不明白這夢裡的內容都是什麼,聽我這個一解釋,她也就豁然貫通了,不過問題也就來了,她皺著眉毛說:「那師兄,接下來怎麼辦呀?」

我深吸了口氣說:「本來我還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我徹底明白了,小茵家的事情,其實就是那個被封在另一個洞里的古神乾的事,當年他被封在山洞裡,本來是再無見天日的機會,只不過這世上任何符咒法術都有鬆動的時候,那池塘里的古神也就是利用這點鬆動,開始侵害這裡的居民。我猜他原本的目的,是讓這裡的人去洞穴深處探訪真相,然後誤打誤撞放它出來。」

「結果卻完全相反,這裡的人不但沒有救它出來,還把山洞封了,於是它就利用一點能力,改動了這裡的風水。這個比它當初做的事情簡單的多,只要改動了風水,就可以讓這裡的人們的子孫後代都被影響,這個古神活了這麼久,懂得風水之術並不奇怪。而小茵所在的地方風水不好,其實是因為她祖墳的風水本就不好,以至於她受了某種影響。」

我解釋完了,戴小桃還是一臉迷糊的看著我說:「那師兄,這個什麼古神到底是什麼呀?是妖怪嗎?」

「不是妖怪。其實這種東西,咱們洗骨先生以前打過交道,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本以為是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咱們洗骨先生的一本古籍中曾經記載中原南部有座山中,有一種怪人,外形像人,但頭很大,喜歡戴白色的帽子,長著狼的牙齒,他們喜歡抓老百姓的牛,把牛帶進山裡,給牛的眉心處裝上一隻眼睛,這些牛被裝上眼睛後,就會長出蛇的尾巴來。據說他們去到哪,那些地方就會有瘟疫,他們常駐的地方,草木會枯死。」

「我看到這段記載的時候,只覺得這和山海經有的一拼,雖然山海經上的記載很多都確有其物,可也有很多是虛構的,所以我就想,這是不是也是虛構的呢。沒想到它是真的,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咱們洗骨先生的古籍中,還記載了怎麼收拾這種玩意。」

【科普一下,據說山海經是山洞中的壁畫總結而成。《山海經》是一部記載中國古代國神話、地理、植物、動物、礦物、物產、巫術、宗教、醫藥、民俗、民族的著作,傳世版本共計18卷,包括《山經》5卷,《海經》13卷,各卷著作年代無從定論,其中14卷為戰國時作品,4卷為西漢初年作品。】

48:

我接著說:「只是這件事有些風險,需要咱們體力恢復後,再去做,現在咱們先出去吧。」

說完,我試著動了動身體,雖然還是有點疼,倒也不是不能移動,我對戴小桃說:「咱們現在趕緊出去吧,我怕時間久了,會生出別的變化來。」

戴小桃想了想,也努力站了起來,補中益氣丸其實是一種極為常見的中成藥,各大藥店有售的那種,主要成分就是蜜炙黃芪、党參、蜜炙甘草、炒白朮、當歸、升麻、柴胡、陳皮、生薑、大棗,都是些很普通的藥材。

它的主要作用是補養人體中氣,讓人的體內慢慢恢復。很多中氣不足的老頭老太太也會吃。這葯要是吃了之後呆在原地不動,那起效很慢,吃了之後走幾步,藥物的作用就會明顯起來,我和戴小桃就是這樣,兩個人走了一段路之後,精神就恢復了不少。

我倆回去的路上,我用相機把壁畫都拍了下來,一路上沒有什麼意外,讓我有機會慢慢的拍壁畫,等我們到了洞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不過村子裡的大爺們還是留了幾個人在洞口等著我們,其中的一個大爺,正是和我說過洞里情況的那位。

他一見我們出來了,臉色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接著在等我們的幾個人都露出了釋然的表情,看來他們是極為緊張的,要是我和戴小桃真的沒出來,估計他們連舉族搬遷的心思都要有了。我和戴小桃此時的體力已經接近崩潰點了,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就讓大家用草木山石之類的把洞口堵死了。

下山之後,我和戴小桃一人喝了一大碗粥,或許是被粥的熱氣沖了,喝完粥之後,我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只想去好好睡一覺,大家看我眼皮都要打架了。也就沒有催我說山洞裡的事,我跟趙叔簡單交代了點事,讓他安排人看好洞口,說完這些事,我就去睡了。

睡著之後,我卻沒能安生,而是很快就進入了一個夢境,這夢非常奇怪,我完全是以旁觀者的視角在做夢,我夢見我看見戴小桃躺在床上,一直在翻身,她這樣翻身了大概一段時間後,突然附近想起了一陣聲音,那聲音極為低沉,聽不出男女。

只是我覺得這聲音聽起來感覺怪怪的,就像是順著耳朵流進了腦子裡一樣,讓我的腦袋痒痒的,耳朵也很不舒服。而戴小桃聽到這聲音後,則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只是她起來的動作比較怪異,就像是個牽線木偶一樣。

從床上下來的動作,也極為機械。

難道她是中了什麼邪術么?我心裡正這麼想著,她已經朝著門外走了過去,這個夢給我的感覺特別怪異,因為我的視角完全是跟著戴小桃在走的,就像是看電視的時候,鏡頭一直跟著主角一樣,即使是我想去看別處,都沒法轉動視角。

只是隨著戴小桃越走越快,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所走的居然是上山的路,而且是通向那山洞的路線。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她是中了什麼邪術,想去山洞裡把那個古代的妖魔放出來么?心裡想到這,我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這不是夢?是正在發生的事情?我想到這,只覺得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心情也急躁了起來,當時只想衝過去,拉住戴小桃,不讓她再走了。只是這個夢裡我連都都動不了,更別提拉住戴小桃了,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辦法,那就是憋氣。

夢裡如果想讓自己醒過來,比較直接的辦法就是憋氣,我趕緊就憋住了呼吸,這招果然管用,我沒憋多久,就覺得天旋地轉,胸口一陣疼痛,接著我就轉醒了。只是我這個醒來的方法過於兇殘,醒了之後我眼前都是黑的,腦袋裡嗡嗡的響了好一會。

等我緩過來,衝到戴小桃的房間時,發現裡面已經沒人了,我又去樓下廁所浴室什麼的找了一圈,還是沒人,可能是我動靜太大了,趙叔也被我吵醒了,他看我急急忙忙的,就問我是怎麼了,我趕緊把那個夢的情況跟他說了,他一聽也急了,就跟著我一起上了山。

不過趙叔畢竟年紀大了,很快就被我甩在了身後,我一路狂奔,本來需要走很久的山路,在我的努力之下,我很快就要走完了,不過這也讓我的心越來越沉了,我快走完了,都沒見到戴小桃,說明她很可能已經到了洞里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到了洞口的時候,戴小桃也剛好到了洞口的樣子,她走路的動作很慢,而且步子不穩,以至於她走這段路的速度比我慢了好多。我看到她的背影后,幾步走竄了過去,這時候幾個洞口留守的小夥子也看到她了,也朝著她走了過來。

我趕緊大喝一聲:「千萬別讓她進洞。」

幾個小夥子大概也是看出了戴小桃的神色異常,她的眼睛是翻白的,而且嘴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這模樣是個人都看得出是有問題。所以那幾個小夥子也攔在了她身前,只是她此時就穿了一件睡衣,加上她身材比較好,幾個大男人實在下不去手。

這時候我也到了她背後,我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肩膀,與此同時,我已經把右手伸進了兜里,掏了張寫滿了鎮邪密文的天祿真章出來。這天祿真章是洗骨先生用來鎮壓邪物,破解邪法的必備法器之一,是寫在黃絹上的一組文字,用的時候把它蓋在邪物上,或者貼在中邪的人身上就好,這樣邪氣就會被暫時鎮住。

從各方面來看,它跟符差不多。只是它能使用很多次,也不容易壞。我本想把戴小桃的肩膀搬過來,然後把天祿真章蓋在她臉上,可我的手才搭到她的肩膀,她就微微扭了一下肩膀,接著一個轉身,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上,她這一拳的力道特別大,把我打得退了七八步。

這時候其他幾個小夥子也到了,他們幾個趁著戴小桃轉身的功夫,已經有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還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剛才看戴小桃一拳把我打的差點飛出去,他們幾個也不敢在意男女有別了,一個個都是張牙舞爪的把戴小桃圍在了中間。

接下來的情況就從我一個人被胖揍,變成了幾個人一起被戴小桃胖揍,他們幾個根本連一分鐘都沒困住戴小桃,不過多久就被一一抽飛了,還好戴小桃用的只是蠻力,她又是女的,幾個人被她打了之後,還能勉強爬起來。

就在幾個小夥子快被打哭了的時候,我已經從兜里拿出了一把琉璃珠,這些琉璃珠都有驅邪的作用,打在被邪物附體的人身上,有時候就能把邪物撞出身體,我此時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思,一把琉璃珠,一下子就被我都丟了出去。

戴小桃雖然動作極快,看到琉璃珠丟過去之後,她躲了一下,可我這珠子是橫著丟的,橫掃的範圍比較大,最終還是有幾顆打在了她的身上,被珠子打到之後,她的身子一震,身上隱隱有邪氣飄散出來,但還有更多邪氣在她身上時隱時現,我知道這是邪氣已經深入經絡,並不是琉璃珠能打出來的。

我趕緊幾步跑到她跟前,把天祿真章罩在了她臉上,接著我一把捏住她的脈門,這樣她就不能去揭掉天祿真章了,經過了一番折騰,她總算是老實了,我趕緊對周圍的小夥子們說:「你們趕緊下山去找我趙叔,讓他準備一頂黑轎子,具體怎麼做他知道。越快越好。」

49:

我所說的黑轎子,是一種我們洗骨一派用來送走一些特殊異類的一種法器,它的造型和轎子沒有區別,只是轎子的外表要用一種黑色的塗料全部塗成黑色,這種黑色的材料的成分比較怪異,除了墨汁之外,還需要用到黃鱔血、牛血、雞血等十幾種動物的血。

這種方法到底是哪一代的洗骨先生所創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種方法在出現後,被很多洗骨先生都用過,而且效果極好,這裡所說的特殊異類,就是不太同於一般靈異的一種靈異。它們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稱神明,喜歡受人朝拜、據說這種東西在中國古代很多,特別是元朝之前。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元朝滅亡之後,這種自稱神明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以至於它們寄居的很多廟宇都被自稱大仙的妖物佔據了。黑轎子並不是和一般轎子一樣大小,而是比平常的轎子要小很多,它的主要骨架,我們洗骨先生都是隨身攜帶的。

用的時候拿出來拼裝就可以了,比較關鍵的是轎子上的布料部分,這一部分是沒法提前準備的,據說一定要用比較新鮮的血液才行,否則會失效。至於要多新鮮,書中說血液的保存時間不能超過四十九天,因為四十九天一個輪迴。

還好這些血液在農村都比較好找,要是在城市裡,那新鮮的牛血就難找了。有人去通知趙叔之後,我掀開戴小桃臉上的天祿真章,開始仔細觀察起了戴小桃。

她此時已經把眼睛閉了起來,嘴唇也緊緊抿著,眉頭緊皺,似乎在經歷極為痛苦的事情,我去為她摸了一下脈,發現她的脈象平和,並不像有邪氣在體內的樣子,於是我指尖用力在她的脈搏上按了下去,這一下是診脈的一種技巧。

如果已經確定病人有邪氣入體,脈搏又沒有明顯問題,可以用力壓住對方脈門,這樣往往能發現不同的變化,這一招在很多醫書中都有記載,只是現在用這辦法的醫生已經不多了,我用力按壓之下,戴小桃的脈搏用力一跳,居然差點震開我的手指,與此同時,我還感覺到有一股火熱的氣息順著指尖傳了過來。

不過我早有防備,早就用極快的速度鬆開了手指,那火熱的感覺上竄的感覺立馬減輕了很多,最終停在了我手肘的位置上,只是這一下還是讓我有些心驚,戴小桃身體里居然有股這麼古怪的邪氣,我甚至都不知道這邪氣是什麼時候走進她身體里的。

就在我準備進一步觀察她的時候,有個站在我身邊的村民突然對我說:「先生,周圍有點不對啊,好像有好多人在看咱們。」

接著其他幾個村民也慌張了起來,他們都沒有陰陽眼,自然是看不到靈異體,他們只是感覺到了周圍的一種變化,人作為所謂的智慧生物,早已經習慣了用眼睛耳朵去觀察世界,對於所謂的感覺,人已經很難利用到它了,所以當一般人產生一種極為強烈的危機感,恐懼感的時候,那隻能有一種可能。

就是在他們周圍產生了極為恐怖的變化,他們的感覺確實很准,這時候周圍確實有很多靈異在關注我們,這些靈異大多是這座山上埋葬的人的一部分魂魄,山洞裡的東西改變了這座山的風水,所以埋葬在這裡的人,就無法完全進入幽冥,他們的魂魄被留在這裡,也就成了厲鬼的狀態。

我的一位前輩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晚上在家裡,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千萬不要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因為這會讓人與那個世界產生一種聯繫,惹來特別麻煩詭異的事情。我倒是不怕產生聯繫,但周圍的幾個小夥子就不同了,萬一他們中有人被附體了,那就麻煩了。

所以我發現周圍的變化後,趕緊對著他們幾個喊了一句:「大家趕緊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去看,去聽。你們有人身上戴能放音樂的手機了么?」這時候最重要的是把心神凝聚在一個地方,讓自己不受外界的影響。

要讓一個普通人不受外界影響,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之,想用音樂去牽動他們的心神,讓把注意力集中在歌詞上。

我本來以為這種手機是極為常見的東西,沒想到幾個年輕人的手機居然都是一兩百的那種老人機,我頓時無語了,只好掏出了我的手機,我手機里除了各種經文神咒之外,歌曲特別的少,我找了半天,居然沒找出一首合適的。

我心下一橫,對他們說道:「沒有歌也沒關係,我來念詩,你們跟著我念。」

說完,我就大聲年了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我所念的是詩魔白居易的《琵琶行》,唐代元和十年六月,藩鎮節度使派人刺殺反對藩鎮的宰相重臣,當時的宰相武元衡被刺死在長安街頭,御史中丞被刺傷,這件事引起了轟動。沒想到當時的藩鎮勢力居然還想要朝廷罷免裴度,否則還會進一步殺害別的大臣。

白居易當時極力主張捉拿真兇,但他當時的官職,與兇案沒有關係,加上他平時吟詩大多是諷刺朝廷權貴的,於是就有人利用這次他擅越職分的機會,把他貶了官,讓他去做江州司馬。司馬在名義上是地方長官的副手,但在當時,擔任司馬的卻都是犯了罪的官員,換句話說,其實這是對白居易的一種變相發配。

這件事對白居易的影響極大,以至於這之後白居易日漸消沉,銳氣漸鈍。這首琵琶行是他被貶兩年後所做的。當時他剛好遇到一位曾經紅極一時,後來年老色衰被人拋棄的歌女。這位歌女引發了白居易的抑鬱心情。於是在送別的時候,白居易就做了這首詩。

這詩中暗含了不屈、正直等多種情緒,即使事我這種嗓音不是很洪亮的人,念出它來都顯得十分有氣勢。我並沒有只是念詩,當我念出:「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這一句的時候,我已經大步朝著黑暗中走了出去。

自古以來的辟邪之法中,就有吟詩一法。說的是如果在半夜的時候遇到奇怪的現象可以大聲吟誦一些壯懷激烈的詩句,以此激發個人身體中的正氣。不過這也需要心境來配合,如果念詩的人本身都不知道詩句的意思,那就慘了,念了等於白念。

還好我一直都喜歡讀詩,所以在念誦這首琵琶行的時候,我整個人的氣息都融入了詩句的意境中,我自身的氣息也就變成了琵琶行的那種不屈、剛正。這讓那些冤魂完全沒法靠近我的身子周圍,不過我的目的並不是要驅走他們。

我們洗骨一派最擅長的就是超度亡魂,此時這些亡魂聚集過來,倒是省的我一個個去超度了,我一邊念著詩,一邊取出一隻沾滿了硃砂的毛筆,和一塊黃絹,黃絹上早寫好了洗骨先生所用的超度亡魂密文,我只需要再把這些字描上一遍,就可以把這些亡魂超度了。

當我描完第一個字的時候,那些亡魂已經有些在消散了,這是歸入幽冥的一種表現,等我描完十幾個字之後,周圍的亡魂都安靜了下來,似乎被一股無形之力定住了似的,我該慶幸這些亡魂中並沒有真正的厲鬼,魂魄大多殘缺不全,否則我要把字描完,那還需要和厲鬼周旋。

不過意外還是發生了,在我描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極為扭曲的聲音,之所以說是扭曲,是因為那聲音我從未聽過,感覺上它並不洪亮,我聽起來卻極為清楚,但具體要說它和什麼聲音接近,我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種現實中的聲音是與它接近的。

只是我聽了這聲音後,我從耳朵到全身,包括心臟,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只感覺全身都像是再被一隻大手扭來扭去一樣,痛苦異常,起初我試過默念洗骨密文來對抗這感覺,可念了一些之後,我就念不下去了,因為實在太痛苦了,痛苦的讓我有了種想死的衝動。

其實這期間,我知道我的身體是沒有變化的,或者說其實我真實的身體還保持著那個描字的姿勢,受到扭曲的只是我的精神,或者說我的魂魄,我還很少聽說,有什麼靈異可以直接把人的魂魄破壞到這個地步,我心裡胡思亂想著,開始一種一種的嘗試我所知的辦法。

洗骨先生對抗這種破壞魂魄的邪術的辦法不少,但大部分是極為複雜的,需要提前準備的。而且我眼前所見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這具體屬於什麼邪術,我連施展這種邪術的靈異都沒見到呢,在嘗試了七八種洗骨先生能用的辦法後,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偶然得來的辦法。

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迷戀針灸。喜歡用自己來試驗各種穴位,結果有一次無意中扎到了一個很怪異的穴位,這是一個書中沒有記載的穴位,可以說是我偶然發現的,當時根據我的判斷,這是我的天應穴。所謂天應穴就是每個人特有的一些穴位。

這些穴位的作用不確定,不過按大部分醫書上的說法,針刺它沒啥壞處,於是我就開始每天針刺它,結果就是我發現,我的精神越來越好了,記憶力也好了很多,那段時間無論看什麼書,都能清晰的記住。只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些奇怪的變化。

起初是我的記憶力開始變得極差,剛剛想到的事情,一會就忘了,再有就是我的眼睛看東西也開始模糊不清了,幾乎到了高度近視的地步。再有就是我總覺得全身輕飄飄的,走路都覺得找不到腳踏實地的感覺了。

這樣一段時間後,我的精神越來越差,當時我年紀還小,心裡有些傲氣,出了這事之後也不想找老師請教,我的解決方法就是每天跑去圖書館,查關於經絡的醫書,看看書里是不是記載了這種現象。可我連續差了很多天,依舊是一無所獲。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查書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其實那之前我已經有好幾次差點暈過去,每次都是眼前一黑,然後心跳加速,每一回我都是只差一點就暈了。而那次不同,我是感覺自己真的要暈了,就在我即將倒下的時候,我的肩膀被人扶了一下。

這人力氣極大,只是輕輕一扶,就把我扶住了,接著那人又在我背後拍了兩下,我的眩暈感馬上去了大半,這時候我才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這是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眉清目秀的樣子,穿了件極為土氣的藍布上衣,藍色牛仔褲。

這人看起來稚氣未脫的樣子,卻眼睛明亮,眼神清澈,讓人看了之後就能升起一種信任感。我去看他時,他也正皺著眉看我,沒等我開口,他就說:「這位同學,你怎麼會魂魄不穩定到這個地步,再這麼下去,你怕是要魂靈出竅而死了。」

因為小時候我經歷,我自然也相信靈魂之說,但靈魂出竅而死這種說法,二舅卻沒教過我。但我知道,這一切肯定與我針刺天應穴有關,看這人似乎很懂的樣子,我趕緊把自己的事情跟這人說了,有挽起袖子把天應穴的位置指給了他。

這人本來是眉頭緊皺的,聽了我的話之後,臉上卻有了笑意,看著我拿穴位的位置沉思了一會後,他用拇指輕輕按在了那穴位上,接著我就感覺到一股極大的痛楚從那穴位上傳了出來,我自己之前也曾經按過那穴位,卻從沒有這種感覺過。

這痛苦極為強烈,強到我幾秒鐘之內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邊按著,一邊對我說:「一定不能亂動,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他不說我也知道這是在治療我,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忍著一動都不敢動。這樣持續了十幾秒之後,他終於挪開了手指,然後舒了口氣,對我說:「還好你發現問題後就沒有繼續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內容轉自微博:五行屬易的微博


異能、修真、官方、妖魔,都不可信。


我覺得蠻好的,二級醫院治不好的往三級醫院推,三級醫院治不好的往協和301推,協和301都治不好咋辦?現在這個問題解決啦!可以去找神仙啊!


看你們以後主流文學界的還敢鄙視人家搞網路文學寫修仙小說的,人家現在叫做修仙現實主義流派。


謝邀。

我大概會關掉電視機,一聲長嘆。

「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那麼那些拚命生活的人就不會發生不幸了吧。


謝邀!當然是做…………靈!界!偵!探!ヽ(???)?


謝邀,作為堅定不移相信馬克思唯物主義論的一名無神論者。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可能會想:

大概下次墓室東南角的蠟燭再滅了,真的要把明器換回去再磕頭走人了吧。


藏好自己,認真修鍊。


~~~~~~~~~此回答一直持續更新中~~~~~~希望大家可以頂一下謝謝啦~~~~~~~~~~~

我叫沈兵,今年已經30歲了,已婚,是一個IT男,小時候一直有一個英雄夢!大學畢業後去過神農架,睡在深山裡!想像著,希望著可以遇到神仙,山洞,絕世武功!可惜一無所獲!!

如今!為了養家糊口,早已經妥協,回歸了現實!!每天上班下班,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但是!但是今天7點的新聞讓我早已磨滅的夢想又重新燃燒起來,並且這一次是無比的堅定!

新聞整整30分鐘都在像觀眾們闡述一個事實!異能,修真,靈魂都是真實存在的!

1,國內多起刑事案件是由妖怪或邪教所為!

2,我國特異功能人士達百人以上!能力五花八門!

3,國外吸血鬼、狼人、異教徒潛入我國並且對我國修行人士發起進攻!

4,我國修行門派已發現30於個,其中佛家5個,道家13個,邪教9個,其他x個!

5,我國多地發現隱居高人!其中2000歲以上已達三人!

6,7,8等等等等

看著這些新聞,我激動的回頭看著我的老婆,問道:

我:老婆,你聽見了嗎!是真的!是真的!

老婆:真誇張!居然還真有神仙什麼的!

我:老婆,你想當仙女嗎?

老婆:想啊!當然想!老公你不會也是神仙吧?

我:瞎想什麼呢?我想去拜師修行!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老婆:老公!你別瞎胡鬧!我們先觀察觀察!這東西太不靠譜了!

我:老婆!跟我走吧!這已經是事實了!連新聞都播了!我們一起去拜師吧!以後做一對神仙眷侶!

老婆:老公,你讓我先消化消化!明天再說!

我:好

一夜無眠,我躺在床上,慢慢的消化著今天的事情,首先不能急!這一次要有計劃!

~~~~~~~~~~~~~~~~~~~先寫這麼多,好累,稍後再寫~~~~~~~~~~~~~~~~~~~~~~~~~~~

因為長年在電腦前機械工作,記憶有一些不好了,所以我拿了一個小筆記本,開始一條一條的寫著我的計劃!

早上7點陽光照射到屋裡,老婆伸了個懶腰!

老婆:老公今天起這麼早啊!

我:老婆!昨天的事情想好了嗎?

老婆:呃!沒想好!不過算了,既然你想我就陪你去吧!誰讓我是你老婆呢!

我:老婆!謝謝你!我是有計劃的!如果這一次真不行!我回來好好工作!我們踏踏實實過一輩子!

吃完早點,我看時間差不多了,給我公司的領導打了個電話!「牛哥,我要辭職了!」 牛哥很睿智,直接說到「是因為昨天的新聞嗎」。「恩,是的」 。「恩,好吧,工作上有什麼要交接的嗎」。「牛哥,您還不知道我啊,這公司有我沒有一個樣」。「恩,去看看吧!真行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去看看」

掛了電話,我讓媳婦也辭了職!然後我們又給雙方的父母打了電話,老人家總是愛嘮叨,我們一再保證只是去看看,叫他們不要擔心,並且明年就給他們生「孫子外孫」才讓他們放心!

接下來是選擇目標,在我和媳婦長期討論下,我們決定去「崑崙派」拜師!我們查了很多資料,發現這個門派也收女徒弟!並且多數關於昆崙山的介紹都是:鏈接仙界的入口,奇山異獸,靈氣充足!

選好目標後,我和老婆統計了一下家裡的存款有十五萬!留在家裡十萬,以防止萬一真回來的時候一無所有!剩下的五萬作為這次出行的經費,然後開始的一輪瘋狂的網購!

登山包!壓縮餅乾!指南針!帳篷等等等等,因為我們到了崑崙腳下,還要走很久一段時間的山路!

最後由於我的堅持!我們花一萬塊錢買了一把唐刀和一把匕首防身!

在接下來幾天等快遞的過程中,我和媳婦一直在鍛煉身體,跑步,仰卧起做,計劃細節,查看具體路線等等!因為新聞已經將這些門派公佈於眾,所以位置倒是不會是假的!只是它們一直都在非常遠的深山裡!

~~~~~~~~~~~~~~~~~~~在歇會,稍後再寫~~~~~~~~~~~~~~~~~~~~~~~~~~~

終於在7天後,我們士氣最高昂的時候!一切準備就緒!7天的緊急鍛煉感覺沒什麼太多作用!作為一對非常宅的都市夫婦!我倆的身體確實差到了一定程度!汽車票已經訂好了(火車怕安檢過不去),目標昆崙山出發~

除了中途需要倒幾次車,一路上我和妻子一直在睡覺!因為我們知道修行的路程才剛剛開始!

整整2天,我們終於到了昆崙山腳下,從這裡上山,大概要走90多公里的山路才能到崑崙派,山腳下有五波人,兩對帶著孩子的夫妻,一個帶著幾個手下的中年人,一個被子女攙扶的老人,還有一個20多歲的瘦弱小青年,我和妻子決定原地休息一晚,第二天進山,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和妻子很早就醒了~吃了一些東西,活動了一下身體,就跟著大部隊上路了!

我不太愛說話~妻子卻是一個很健談的人~沒多久便和那兩對夫妻聊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單人的瘦弱小青年也加入了我們這個聊天小圈子~被子女攙扶的老人不久就掉隊了~畢竟帶著一個連平路都走不穩的老人爬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中年男子似乎是很忙~而且我們大家也對他敬而遠之~~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得知兩對夫妻都是來送孩子來拜師的,小青年是一個大學生~我和小青年倒是有許多共同語言~畢竟都是幻想宅男和遊戲控~

我們大概每走40分鐘休息10分鐘,走到天黑的時候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走了有20公里,我們決定休息,第二天繼續,畢竟這裡是深山了,夜裡亂走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撿了一些枯樹枝點燃了火堆~大家坐在一起取暖,之後就相繼回去睡覺了~

晚上我算了一下食物和水~吃得應該還可以撐個3 4天~只是沒想到水的消耗這麼大,也就夠2天的量了~事實證明選擇昆崙山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是昆崙山的長年積雪足夠我們喝上很久了~第二天~中年男子也沒了蹤跡~估計早就出發了吧~我就把我的擔心跟大家說了一下~大家的情況都和我們差不多~最慘的是小青年~背包里還有5袋速食麵和幾包辣條~最多還能撐兩天~

商量了很久,最終的結果是省著吃,走一步算一步~因為有了擔心,我們幾乎是拿雪和純凈水兌著喝~今天的成績不太理想,翻過了兩座山~也就行進了15公里~到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開始討論~小青年說「這兩天我們遇到不少動物,一直在繞著走,我覺得我們該抓一隻吃」「怎麼抓」 雖然我手裡有唐刀,但是近戰殺動物我還從來沒試過。這個時候小青年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箭弩「,」這個是我從網上買的,3000多呢,我試驗過,射出去能直接釘牆上「,~~~~~~~看到小青年的手弩,我笑了,他一定是我和一個次元的人~出來練級不帶裝備怎麼行~走了一天都很疲勞~很快大家都各自去休息了~

第三天繼續趕路~只不過今天多了一項新任務獵殺~小青年很積極~算是破釜沉舟了~因為他還剩2袋方面便~一路上遇到不少小動物~都跟雞的個頭差不多大~跑的還巨快~我們也懶得追~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遇到了一隻像鹿又像羊的動物~個頭絕對夠我們這個9人小分隊吃三四天的~

小青年很專業~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向後擺擺手~慢慢靠近獵物~瞄準~發射~嗖~~~~~~~~~

看來小青年的箭支起到了很好的警告作用~把鹿成功嚇跑了~~~~~

不過這「傻鹿」只跑了一段距離,就停下來繼續在地上找東西吃~小青年回頭說~這次一定中~嘿嘿~一定中

繼續慢慢靠近~瞄準~發射~嗖~~~~~~小青年~果然是一個好人~他的箭支再次給予了「傻鹿」強烈的警告~快滾~在不滾~我真射中了啊~~

這時候我的老婆忍不住了~說到「讓我試試吧「, 小青年很無奈的把弩交了出來,媳婦慢慢靠近,蹲下 ,瞄準~ 嗖~中了~

看見「傻鹿」身上插著根箭,小青年臉瞬間就綠了~被射中的「傻鹿」在一聲撕裂的慘叫後開始狂奔~沒想到這貨還能跑~我們幾人開始狂追~沒多久「傻鹿」就體力不支倒下了~有了戰力品~今天也沒心情趕路了~一伙人開始研究怎麼做一頓好吃的~這下該我的匕首上場了~扒皮,掏肚的過程很艱難也很噁心~但是最終我們吃上了一頓香噴噴的烤全鹿~大家圍坐在火堆前~紛紛誇媳婦射的准~連小孩子說:阿姨你好膩害~媳婦佯裝發怒道「不許叫阿姨,叫姐姐」,然後便羞答答的靠在我肩上~謙虛的說:都是蒙的都是蒙的~臉上確掩蓋不住的自豪(媳婦大學的時候參加過弓箭愛好者社團)~這一夜很開心~其中一個帶孩子的父親還唱了一首歌,我們伴隨歌聲,相互依偎 , 仰望著星空,嚮往著未來!

」曾經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經多少次折斷過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這平凡的生活。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飛翔在遼闊天空,就象穿行在無邊的曠野,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晚上妻子趴在我耳邊說:老公,我想要那個弩! ~

~~~~~~~~~~~~~~~~~~~~~~~有點困~~~~~~~一會再寫~~~~~~~~~~~~~~~~~~~

聽到老婆的要求,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對啊,老婆一個女孩子怎麼能用匕首近戰呢,遠程弓箭手才是女性職業。

翌日,我找到小青年,跟他說希望用我們4000多匕首 換他3000多的箭弩,小青年只是那麼呆了一下 便答應了 畢竟昨天他也見識到了 匕首的鋒利!我們每人都帶足了剩下的鹿肉繼續出發了~

~~~~~~~~~~~寫到現在~我覺得有必要給每個人物加一個名字了~~~~~~~~~~~~~~~~

我—沈兵—30—職業:IT狗—隱藏職業:唐刀戰

我媳婦—劉璃—28—職業:人力資源—隱藏職業:弓箭手

小青年—姜強—22—職業:大學生—隱藏職業:匕首刺客

A夫妻男—孫嘯峰—職業:醫生—隱藏職業:治療

A夫妻女—趙麗麗—職業:醫生—隱藏職業:治療

A夫妻孩子—孫小雨—職業:小學生—隱藏職業:不詳

B夫妻男—吳亮洪—職業:個體戶—隱藏職業:樂師

B夫妻女—李默—職業:個體戶—隱藏職業:不詳

B夫妻孩子—吳超—職業:小學生—隱藏職業:不詳

已經是進山第4天了~我們已經走了將近50公里的行程~氣候逐漸轉熱~積雪越來越少~綠色越來越多~我們登上一座山頂放眼望去~前方不遠將是一望無際的叢林~那叢林很壓抑~雖然綠喲喲的一片~但是我感覺到的確不是生機的綠色~而是毒藥的綠色~

我看了一下其他人~發現不少人也皺著眉頭~畢竟這一望無際的森林有可能代表著危險~我們原地休息了一會便繼續前進~來到叢林的入口處~發現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木牌子立著~

上面刻著:前方野獸出沒,無緣者請回,如若硬闖,恐有性命之憂!

沉默~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恐有性命之憂~我相信這不是在嚇唬我們~曾經每個人都會認為自己是神選之人,故事的主角~但是現在理智確告訴自己~踏進這一步有可能會真的死在樹林里~天色還不晚~但是我們決定原地休息~晚上商量一下在決定~

這一夜我抱著」璃兒「(我妻子)~互相說了很多很多~我們決定如果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一定要堅持走下去~死的那個不要喝孟婆湯~在地府的路上等著~有一天我們修道成功~會去救你~還有要孝敬雙方的父母~每年都回家看看~晚年要給他們養老送終~不要等修行完了~爸媽已經不在了~

第二天清早大家起的都很早,但今天的心情似乎都很壓抑,沒有說說笑笑,我手裡拿著唐刀,璃兒拿著箭弩,強子(小青年)拿著匕首,峰哥(A夫妻男)和麗姐(A夫妻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兩根用樹枝修尖做的長矛,只有吳哥一家子,兩手空空,他們發現我們都有武器,很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峰哥很熱心的說,沒事,我在給你們做兩個,我們開始4散找樹枝,大概耽誤了一個小時,兩把看著很有威懾力的長矛便做好了!

全員手裡拿著武器,自信也提升了不少,看家大家都做好了戰鬥準備!望著前方的森林,我們毅然的踏了進去!

起初的1個小時,除了安靜沒有任何事情的發生,隊伍也很安靜,我們生怕大聲說話會招來什麼野獸,隨著繼續深入,逐漸出現了一些分不清品種的鳥兒,蛇還有奇怪的植物!我們走的很慢,很小心,每個方向都四處張望,成功的繞開了兩隻像是老虎的動物!

但是幸運始終不會一直存在的,終於我們的前方出現一隻巨大的黑熊,眼睛一直緊盯著我們,嘴裡發出嗚嗚的嘶吼!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雙腿在不停的發抖!我試圖拉著璃兒向後退,可是腿似乎不聽使喚一樣,動彈不得!是害怕嗎!我討厭這種感覺!

我望向其他人,多數跟我一樣傻站在那裡,身體微微的發抖,只有峰哥在拉著孩子和妻子試圖一點一點的向後退,沒有偶然,沒有幸運,黑熊怒吼一聲,向我們這邊沖了過來,隊伍里發出一聲女子的尖叫,「啊~~~~~~~~~~~~~~」我已經分不出是誰喊得了,但是她確很好了刺激了我,我不要命的拉著璃兒往後跑!一邊跑一邊向後望!所有人都在四散逃命!離黑熊最近的吳哥因為帶著孩子和妻子跑的最慢!果不其然的被黑熊追上,在黑熊撲向他們的一瞬間,吳哥本能的推開了妻子和孩子,被黑熊重重的壓在的身下!

被推倒的默姐看著自己的丈夫被黑熊壓在身下,整個人已經嚇傻了,她呆坐在那裡,看著孩子在哇哇的大哭,她終於崩潰了,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沒有其他的言語只有這三個字在無限重複,撕心裂肺,每喊一遍,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我一邊跑一邊想:沈兵,你這輩子就這樣了嗎?你就看著你的同伴去死嗎?3條人命啊!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懦夫!

我想起了以前特別喜歡的一句話!你是要當一輩子懦夫,還是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只為了驚醒少數人。我奔跑的步伐,逐漸慢了下來,然後越來越慢,直到最後我停下了腳步,我望向璃兒對她說,老婆,要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愛你! 說完我扔下背包,提著唐刀原路返了回去!

強子看我原路返回 也停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 最終嘴裡大喊了一句「草,拼了」,就跟我一起往回趕

峰哥和麗姐 也停下了腳步 站在那裡望著我和強子似乎很掙扎

我飛速往黑熊的方向逼近 默姐還在無意識的嘶喊著「救命啊」三個字 吳哥早已經昏了過去,一隻胳膊也被黑熊撕了下來,地上血紅一片

憤怒 還是憤怒 我要殺了這該死的畜生 我跑到離熊大概兩米的距離時,高高躍起,雙手持刀,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向熊的腦袋劈了下去。「死吧!」 事實果然沒我想像的順利,這一刀只是在熊頭上沾了一下,便順勢下劃,在巨熊胸口上開了一個大口子!巨熊吃痛,嘶吼著,回手就向我拍了過來,我本能的後退但是還是被黑熊打在胸口上飛了出去,我草!肋骨好像斷了!我倒在地上,真疼啊,疼的我已經站不起來了,巨熊憤怒的朝我撲了過來,這時候強子的匕首也到位了,一刀扎在了巨熊的後背上!

巨熊又是一聲慘叫,但是目標確沒有變化,依然朝我的方向撲來,準備給予我致命的一擊!

「強子!讓開!」,是璃兒的聲音,強子聽到聲音後,匕首也顧不上拔出來撒腿就向後撤~

嗖~我聽到了破空的聲音~一支弩箭已經深深的沒入到了巨熊的側腰上!

這一箭終於讓巨熊停下了攻擊,它站立了起來,獃獃的看看自己腰上的箭,又試圖用爪子去抓後背的匕首!

但璃兒的攻擊並沒有停止,迅速的上膛,又是一支弩箭釘在了巨熊的胸口上!

這一箭徹底把巨熊打傻了!它站在那裡 上也不是 退也不是!看看躺在地方的我,看看拿著弩的璃兒,又看了看兩手空空的強子!

這時候 峰哥 和 麗姐也趕了回來,手裡拿著長矛 站在我身旁與黑熊對持!

它害怕了~沒錯~黑熊本能的感覺到了死亡,開始慢慢的倒退,然後回頭向森林深處走去!

看著巨熊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叢林中,強子可憐兮兮的喊了一句「我的匕首!!」

隨著強子的一句話,所有人緊繃的神經也鬆了一口氣,璃兒焦急的跑向我然後試圖將我扶起來,「老公,老公你怎麼樣了!

峰哥和麗姐也第一時間跑到「吳哥」身旁查看他的情況,到底是專業的,沒過一會就開始從背包里掏出各種藥品,剪刀,砂布,止血帶忙碌起來!

在我們附近的不遠處,有兩個身影一直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別動!璃兒,疼疼疼,我肋骨好像斷了!」,璃兒慌忙將我放下,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似乎想尋求幫助,麗姐扭頭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跟峰哥耳語了一下,就走了過來,她摸了摸我的胸口,輕輕用指頭按了幾下,說道「璃子,別急,小兵應該沒什麼大事,肋骨斷了,還好沒錯位,稍微固定一下過幾天就好了」說完就馬上過去幫峰哥忙了,璃兒聽完麗姐的話,終於安心了許多,默默的抓起我的手,我看著璃兒一副可憐的模樣,笑著說道:傻璃兒,老公沒事,你快過去看看默姐吧!

璃兒,依依不捨的點點頭,然後走過去安慰默姐,默姐依然還是一副呆泄的表情,眼睛直鉤鉤盯著躺在地上的吳哥,璃兒也不怎麼會安慰人,只是把哇哇哭的吳超和呆泄的麗姐抱在一起,一遍一遍的喊著「沒事了沒事了」,沒過一會,默姐終於從呆泄中恢復過來,抱著兒子和璃兒大哭起來!

強子在旁邊看著也覺得幫不上什麼忙,就走到我身邊,坐在地上陪我聊天,「兵哥,今天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就那麼逃走了,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躺在地上,聽著強子的話,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然後說道:「強子,我小時候很傻,很愛幻想,也許是看多了古惑仔的緣故,總希望有一些可以託付生命的兄弟,在學校時候,認識了一幫朋友,平常稱兄道弟,打架一擁而上,滿嘴仗義,可真到攤上大事的時候,每個人都想躲,都不願意擔,包括我自己也是,我當時就特痛恨這種感覺,有時候我也給自己找理由,沈兵啊,你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自己,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我一直拿這個理由安慰了自己很多年,然後就不怎麼喜歡跟人交朋友了,總覺得既然都是假的何必要交呢,出了社會,這個現實的社會就更TM讓人不爽,什麼都向錢看,我就跟個行屍走肉一樣,只是為了活著!直到那次新聞播了這個事情,也許我心靈上需要的東西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我就來了,剛才逃跑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我老婆怎麼辦,我爸媽怎麼辦,可是吳哥呢,他們一家三口真的跟我沒關係嗎?你今天怎麼對別人,明天別人就怎麼對你!

如果還是那個只向錢看的社會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世界改變了,以前你只能從小說看到的東西他都是真的,你不是想成為英雄嗎,英雄不只是能打而已,真正的英雄更應該是不畏懼,不計得失的先站出來,改變自己,改變別人!「

強子聽完我這些話,一時半會反應過來,坐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也覺得我剛才講的有點雞湯了,尷尬的望向別處!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幾個小時過去了,強子去找了一些木柴搭起火來,開始做飯,吳哥的傷口也終於處理完了,雖然丟了一條胳膊,但總算是保住了性命!麗姐用樹枝和膠帶給我做了一個肋骨固定架!

夜晚吳哥悠悠醒來,看著妻兒安然無恙,又看看自己的手臂,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悲傷,畢竟活著才是最好的!今天的晚餐是骨頭湯,算是給我和吳哥補身子的,經過這一次,我們決定原地修整幾日,直到我和吳哥恢復,在繼續前進!

吃完晚飯除了我和吳哥,所有人開始撿樹枝,修建防禦工事,本來想做一個柵欄圍住,由於時間太晚了,最後只能用一推樹杈把帳篷蓋住,做了一個隱藏,便紛紛睡去了!第二天,大家又繼續開始修建防禦工事,我也開始參與一些不是特別耗費體力的活,吳哥還是很虛弱!還好有峰哥和麗姐這對醫生照顧,情況只會慢慢好轉!一直忙碌到深夜,我們的防禦工事終於做好了,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拿樹枝削尖圍起來的一個柵欄,我們還挖一個2米深的大坑當陷阱(吳哥帶了一個多功能軍產)!

第三天強子和峰哥去外面巡邏找到了重傷後死掉的巨熊,拿回了自己的匕首,並且我們也吃上了一頓香噴噴的熊肉!晚上我們圍坐在火堆前,吃著香噴噴的熊肉,交流著我們今後幾天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有點失望

畢竟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命運挑中的人


會引起恐慌,出現大量騙子。

社會階層分化更嚴重。

會出現真正的無法打破的階層。


謝邀。

獨自一人看完新聞,淡定站起,走到窗前微微一笑:「既然真相已經公開,是時候帶一波節奏了。」

「是的,大人。」

屋內,發出另一個人爽朗的笑聲。


我一直相信有的,大概是在想該怎麼找得到吧


我也許會大哭一場,一輩子的執念啊!


瀉藥。

在下就想說一件事,這是一個偉大的商機。

能不能抓住這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就看大家自己的了。


謝邀。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我49歲,遇到過幾次按現在的科學和大眾認識都不能解釋的事情。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只能聽天由命,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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