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這個大坑裡感動你的是那些故事?
肯定是《獅牙之卷》啊。
我能說我看《獅牙之卷》時哭了兩次么。葉正勛死的時候哭了一次,姬揚死的時候又哭了一次……好吧我是男的。「以我東陸之英雄,並轡北向,天下孰能相爭?莫墮英雄之志,天下當有大同!」
翌年春,稷宮的梨花再次盛開,潔白如雪,可是曾在梨花樹下席地而坐縱酒唱和的年輕人們都已經離去,風炎的英雄血脈如燃燒之後的殘灰般飛散在歷史的書頁間,墨跡中徒留下寫不盡的英雄志、唱不盡的男兒氣、望不到頭的漫漫征途。其實帝黨並沒有錯,宗祠黨也沒有錯,錯的是一群驚才絕艷的少年美好卻又錯誤的相遇,懷著美好卻又錯誤的理想。
無論是之前絢爛凄美的辰月與天羅,或是之後風華絕代的殤陽血,又或是更之後刻骨銘心的亂世同盟,都沒有獅牙的梨花來的純粹。
那些驚才絕艷的少年在此間相遇,梨花樹下,一色純白,不染塵埃。
潑灑幾筆單純美好的男兒意氣,刀槍劍戟,已有名將之姿。可那些對北陸的夢想是那樣的輕狂,以至於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永遠無法如願以償,只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不會放棄的堅持。修文五十七年,稷宮,梨花盛開
白清羽死的那一天蘇謹深重遊稷宮學院,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們指點北陸江山,談笑風生的梨花樹下。
北離十七年,稷宮,梨花依舊
儘管知道這句話很俗套,但還是說了——鐵甲依然在。
「嬴無翳!亂國逆賊,早生五十年陣前遇我,當千刀劈你,叫你碎屍萬段!」
熱血揚出三尺高的血霧,昔日名將倒在金鑾殿鮮紅的地毯上,以他的殘身盡了對胤帝國的忠誠。
……
英雄遲暮,白髮欺人。
老人最終還是沒能完成他忠君愛國的夢,
他的死在胤末亂世甚至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以謝先帝,以了殘生。
彭千蠡終於成為了歷史。「王爺!蘇元朗還沒有撤出來!」張博焦躁的兜轉戰馬。
「人在哪裡?」
「那邊。」謝玄薄劍指向殤陽關的城牆下。
嬴無翳的突圍,以雷騎居前衝鋒,而蘇元朗獨自率領一支赤旅在最後列陣,守住了後背。楚衛國山陣槍甲向前方推進的時候,將蘇元朗所部死死的逼退回去,和大部隔離開來。赤旅是步卒,沒有雷騎軍的速度,無法繞過山陣和本陣匯合,只能以慘重的傷亡拖住了山陣。而死傷之後,這一部赤旅已經再沒有力量發起新的突圍了。
「哪裡?哪裡?我帶一千人!殺回去帶他們出來!」張博更加焦躁,嘶啞著嗓子吼叫。
「混帳!」嬴無翳忽地低吼。
「王爺!」張博瞪大眼睛,「要看著蘇元朗死么?」
「你去了,再也不要想有命出來!」嬴無翳狠狠的一鞭子抽打在張博臉上,「要去給他陪葬么?」
「陪葬也好過在這裡看著!」張博少有的放肆起來,對著國主發怒。
蘇元朗那個默不作聲的男人,是和謝玄、張博一樣最早投效嬴無翳的人,張博無法忘記最早的時候在總是霧氣繚繞的九原城,他和那個方臉無須的沉默年輕人相遇在一支混雜了南蠻部族的新軍中,後來這支軍隊被稱作雷騎。那時候的張博、謝玄和蘇元朗都還沒有今天的名望,是死了也沒人多看一眼的小人物,連嬴無翳也僅僅是一個離國侯的公子,很不被父親看重。而就是這些男人聚集在一起,終究擊潰了一路上各種兇狠的敵人,緊緊握住了權力,讓整個東陸都不敢小看他們。此時張博遠遠的看著蘇元朗帶著最後的一小股赤旅,即將被楚衛方陣逼死在城牆下,他一向什麼都不裝的心裡有一種被割裂的劇痛。
他知道他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他馬刀再利,也無法改變什麼。他只能徒然的瞪大眼睛,和自己的主上對峙,似乎要在這種強橫中證明些什麼。
嬴無翳看著他滿是傷痕的臉,忽然語塞,默默的搖了搖頭。
「公爺,蘇元朗退入城中了。」謝玄低聲道。
張博和嬴無翳一齊抬頭去看,蘇元朗帶著最後的十幾名步卒退進了燃燒的殤陽關。片刻,一面殘破的紅旗在城頭上升起,所有人都默然。那是蘇元朗引兵登上了烈火熊熊的城牆,他竟然再次升起了離國的大旗。
蘇元朗拉開了衣襟,像一個真正的南蠻人那樣袒露著肌肉虯結的胸膛,揮劍大吼。
隔得太遠,嬴無翳聽不清他吼著什麼,只看見他揮舞著佩劍,用盡全力。整個東陸最強大的六國聯軍就在他腳下,所有人都仰著頭看他揮舞佩劍,放聲呼吼。張博記憶中這個男人從來不曾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蘇元朗是個說話太少的男人,有時候讓人不明白他心裡在想著些什麼,他和謝玄張博比又更加冷靜,每每說幾句話,也是最穩重保守的。張博甚至恨過蘇元朗的婆婆媽媽。而這個時候,張博不需要聽見蘇元朗在吼些什麼,就已經明白了一切。那吼叫的樣子是如此的縱橫揮闔無所顧忌,根本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嬴無翳還有醉酒高歌的謝玄,這個石頭一樣的人此時似乎要把自己一生積下的話都對著他所蔑視的六國聯軍吼出去。我想講一個關於一群人和一個信仰的故事 doge
這個信仰的傳承貫穿了《葵花之卷》《獅牙之卷》《啟示之卷》《縹緲錄》《天下名將》《辰月之徵》《一生之盟》《豹魂》《羽傳說》《鴉巢之戰》《雲之彼岸》。
這個信仰的傳承跨越了時間與空間。在那個兩陸風起雲湧的時代中,屠龍破關不僅僅是一個傳說;在那個有如人間勝境的城市裡,未來馳騁天下的昭武公和羽烈王當時還是少年。這個信仰的傳承出現在緹騎夜行的故事裡,出現在鐵旅縱橫的故事裡,出現在猛虎嘯牙和蒼雲古齒的故事裡,出現在素月墨羽的故事裡,出現在豹狼之爭的故事裡,出現在銀翼與刀絲的故事裡,也出現在雲州星流石的故事裡。
這個信仰的傳承者堅定而無悔。長久以來,沒有人知他們究竟在追求著什麼,但他們從未放棄。他們孜孜不倦地探索著,前進著,在同伴的支持中期待著未來,在敵對勢力的絞殺中醞釀著反攻。有人犧牲了,就會有人歌頌他的事迹;有人倒下了,就會有人舉起他的旗幟。他們的信仰磨折不倒,壓迫不了。
這個信仰的傳承模糊了思想的邊界,北九州記錄它,南九州描繪它。人來人往,潮起潮落,這個信仰仍然活著,南北不論,新舊不分。
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往何方;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滴水,最終卻共同匯成了海洋。在夜空下,在冰原上,在溪流旁,在篝火邊,他們肅穆的低誦最終凝聚成了同一句話語:「鐵………星辰在上。」
這個故事,屬於辰月。
許多年之後,青陽昭武公呂歸塵阿蘇勒死在他金色的帳篷中。臨死的昭武公等待著家主和學士們商議他的謚號。他握著大合薩顏靜龍的手說:「我曾經立誓要守護青陽和我所愛的人們,可是我錯了。我太自大了啊!其實我的能力,只能守護那麼區區的幾個人而已。可惜他們,都一個一個的離開我了。」
然後他昏了過去,等到家主們把議定的「昭武」謚號傳進金帳,他才又一次睜開眼睛,說了一句歷史上無人能解的話。再然後他就死了。顏靜龍平生第一次覺得手中的手掌鬆開了,垂垂老矣的大合薩忽然忍不住放聲大哭,想到許多年前熾烈的陽光下的那個孩子。「我會保護你的。」其實他的一生只是為了這句話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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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莫干!
九王的大吼震耳欲聾。比莫乾的腦子裡空了,拔劍的念頭就像是光一閃。他側身鐵劍平揮,寒光一閃而滅,比莫干借著余勢踏上一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劍切入了人體,斬開背骨,又直推了進去。滾燙的血湧起在半空中,龍格沁無力地晃了晃,向後栽倒,她的羊羔一樣柔軟的後背裂開了。比莫干鬆開劍柄,茫然地抱住了她。龍格沁竟然在笑。她帶著刻毒的笑容,用盡最後的力氣張了張嘴:「我們真顏部的女兒,誰的奴隸,都不做!」她猛地一推比莫乾的雙肩,屍身沉重地摔在草地上。劍柄頂在地上,劍鋒猛地從前胸透出來,血和她的馬步裙一樣的紅,在草地上放肆地潑濺開來。一片寂靜,靜得可以聽見遠空的鷹唳。比莫干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面龍格沁的血還是暖的。百里景洪的聲音越來越高,「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選擇?」「第一,你還是我下唐的女婿。你是青陽的世子,你手寫一份文書呈上天啟城,告訴皇帝你才是蠻族的主人,你的哥哥只是個奪位暴政的強盜。我下唐十萬鐵甲,保你回到北都,奪回屬於你的位置,你就是北陸的大君,草原的主人!第二!」百里景洪解下腰間佩劍,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片死寂,沒有人敢說話。百里煜和那些試圖阻止百里景洪的大臣也都不敢在那柄劍前再說什麼,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百里繯按著額頭,搖晃了一下,倒在侍女的懷裡,可是沒有人注意她,她的父親背對著她死死盯著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靜靜地看著地下的劍。「國主是要把我當作下唐的奴隸,押著我上戰場么?」呂歸塵終於抬頭。"你的哥哥即位,你又怎麼做主人?」百里景洪竭盡全力,把他的暴怒藏在陰陰的語氣里,「只是選擇當誰的奴隸而已!」「塵少主,塵少主!阿蘇勒,阿蘇勒!還有轉圜的餘地啊,父親,父親……」百里煜忍不下去了,上去死死拉住父親的袖子,大聲喊著。呂歸塵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蒙著紅錦的屋頂輕輕吐出。「我們青陽的男子漢,誰的奴隸,都不做!」他看著百里景洪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說完了這句,他忽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他忽然想起蘇瑪的姐姐,那個紅衣服絕美的女孩龍格沁·烏央瑪·枯薩爾,想起她在臨死前說的話,隔了這麼些年,他才發現這話說得真是好,讓你說出來,一生都不後悔。在給史官描述自己記憶中的南淮城時,燮羽烈王的眼裡閃著憧憬的光。他的唇邊浮現了笑容,目光凝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整個人的神氣都變了,像是真的看回了二十年前的春夏秋冬,看到那些跳板子水飄子的無賴少年活潑潑的身影,聽見他們的笑聲。
那是他腦海里銘刻了一輩子的最美好的回憶。
所以當史官說出自己所經歷的帶著斑斑血淚的南淮舊事時,羽烈王勃然大怒,幾乎要拔出劍來,血濺朝堂。
在欽天監西門博士的勸說下,羽烈王拋下寶劍,負氣似的從史官手裡抽過記錄的紙卷,大步回了書房。
第二日內監去書房請羽烈王早朝,發現他趴在案上睡著了,胳膊下壓的紙卷上是他親筆寫完的《南淮城志》,帝王在裡面固執的說:「南淮者,人間之勝境。無饑饉災荒之屬,里巷中常聞笑聲,燈火徹夜夏不閉戶,唯少年頑皮,是為一害……每春來之際,輒有竊花者、彈雀者、釣魚者……」
「唯少年頑皮,是為一害。」瞬間,眼前出現少年姬野,阿蘇勒,羽然,是如此的鮮活。天女葵蘇晉安亂世中的飄零
看雪公子原映雪的逢魔時刻李凌心奪出葉正勛屍首的悲壯白帝城破軍大斬魁的勇毅呂嵩心中對「長生王」的期許喜皇帝衝擊離公府邸的悲憤蘇瞬卿依靠幽長吉骸骨的釋然向異翅黑色羽翼的盛放
呂歸塵訣別姬野的凄然剎那公子獵取大風的豪情牧雲笙換回盼兮的決絕碩風和葉再破天啟的誓言星辰在上那時候柳文揚還活著,大角還沒結婚。世界上還沒有一本關於九州的雜誌,而那些男人們,他們還彼此相愛。
老是有這樣類似的問題重複出現,果然 情懷 這兩個字一直揮之不去啊!
梨花開了又落,樹下的少年和英雄們早已離去,他們有的成為一生之敵或者早已死去。
就像姬野對阿蘇勒講的那句話:「不要再問了,過去的心我已經丟失很久了!」
同樣,不要再沉浸在過去的故事和情懷裡了。
我喜歡裡面每一個故事,可是如今已經沒有把它們複述出來的勇氣看哭的依然是那個快被說爛的故事。
姬野十二把長刀劫法場。
還有那句
阿蘇勒,我來救你了。當然是老兵薛大乙敲鐘示警了。
天女葵 蘇晉安 易小冉
辰月一手遮天的時代里那些為了希望奮不顧身的少年
右手的《兵狼輓歌》。
我勇敢的烏龜阿蘇勒!帶領所有的奴隸保護北都城,特別是烤羊那段,特別震撼,然後整個人哭的稀里嘩啦的…
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