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與屠龍的勇者

奸商與屠龍的勇者

文：九級

圖：九級瞎幾把畫的

（1）

　　世界的版本更新後，新手村旁邊的山上刷出來一條龍。

　　我叫尼斯，是鎮上道具店「尼特屋」的店主，現在山上出現了龍，整天上山的人絡繹不絕，不少人會就近來我這裡補給一番，店裡的營業額自然是水漲船高。

　　可能是造物主的惡意，讓龍這樣的高級生物出現在了新手村旁邊，這下許多高級勇者都回到了這個他們冒險開始的地方。

　　這些高級勇者來前就準備充分，不需要到我這種新手商店買補給。

　　大概唐娜也不會來了。

　　倒也沒事，對我來說悶聲發大財，就是最好的。什麼屠龍霸業，什麼高級勇者，和我沒關係。

（2）

　　我認識唐娜挺早的，那天店裡人少，我在店裡看書，一個勇者氣勢洶洶地闖進店裡，說「你店裡的劍用幾下就斷了，根本是虛假產品。」

　　我一看他丟在櫃檯上的劍的斷口，有明顯的腐蝕痕迹。

　　「那個，」我小心地說道，「如果要對付北邊山頭上的酸性史萊姆，武器本身要有抗酸的屬性才行。我這裡有幾款帶抗酸屬性的武器，比普通的鐵劍要貴一點。也可以用附魔粉對武器進行臨時的強化，很便宜，不過是消耗品。要不用火球術捲軸也行……」

　　這人根本不聽：「呸！奸商！別想再坑我的錢，你今天必須退錢給我。你們商人工會不是說『假一賠十』嗎？陪我十把劍的錢，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哇，明明是自己出去冒險時功課沒做足，倒想來敲詐我一筆啦？

　　罷了罷了，破財消災，之後有你好果子吃的。我數出一袋子的金幣，這人看到都露出貪婪的神色。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歡快的聲音：

　　「老闆！收材料！」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輕裝的金髮女孩踏進店裡，像是沒看見鬧事那人似的徑直走到櫃檯邊上，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軟體組織，酸性史萊姆的酸囊。

　　「五百銅幣。」我報價。

　　女孩笑著說：「好！這袋子里的就是嘛？老闆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她正要抓過裝金幣的袋子，那個勇者沉不住氣了，說：「你一邊去！這些錢是老闆給我的！」

　　女孩看了他一眼，說：「哦，是你啊！被史萊姆追得滿山跑，害得我追了好一陣，你有沒有常識？用最初級的鐵劍去砍史萊姆？武器不壞才見鬼了吧！」

　　這人被戳中了丟人的地方，滿臉漲紅地喊：「你搶我的獵物，還幫奸商說話？你是不是……哇啊！」

　　他的頭髮燒了起來，嗷嗷叫著衝出店門，魔法師拍了拍手，這點小魔法她用得得心應手。

　　「太謝謝了，讓他鬧下去我今天可沒辦法做生意。」我感激地說。

　　女孩看了我一眼，說：

　　「怎麼說要錢你就給錢啊！一點骨氣都沒有，勇者時代啊人人都要有勇者精神才行！」

　　我的感激頓時消散大半，這是什麼理論？勇者時代又是什麼東西？

　　我說：「我沒骨氣可真對不起，畢竟我只是個商人。但我可以聯繫商人工會，讓和工會有契約的高級勇者出面。」

　　「等那些人來你沒準都小命不保了！」

　　我額角青筋一抽，這人多半腦迴路不大對，還是下逐客令比較好：「我說你還要賣東西嗎？你這樣閑聊也影響我做生意的。那袋子里其實是六百銅幣，不過不用找了。就當報酬了。」

　　女孩一哼走出了店裡，走之前看了我放在櫃檯上的書一眼：「還看《來自北方的勇者們》呢……」

　　我看啥書管你啥事啊！我趕緊平靜了一下呼吸，心想和氣生財，總算把這個啰嗦又多管閑事的傢伙送走了。

　　結果她第二天又來了。

　　「山洞裡面的猩猩皮，開價吧。」

　　我神色複雜地拿出金幣，收下了那塊毛皮。

　　「對了，我還缺幾個恢復藥水。」

　　我又默默拿出一口袋恢復藥水。

　　她一邊付錢一邊說：「哇，真是稱職的商店老闆呢。」

　　這還用你說嗎！哪家店不是這樣啊？只要你別瞎說什麼勇者精神之類的話！

　　她把金幣擺在櫃檯上，揮揮手說道：「我明天還來哦。」

　　她還真的每天都來。

　　從她送來的物品看來，她正作為一個勇者在變強。從蜘蛛牙到樹精的精華，到狼薩滿的吊墜。有時候會和我閑扯幾句，聊一些厲害的勇者，展示新學的法術之類。

　　我記得這個鎮子周圍最強的應該是瀑布那邊的三頭蛇，也就是說，有一天她拿來三頭蛇的蛇毒的時候，這附近的怪物就不夠她打的了，得啟程去新的城市了，而好些高級勇者幾乎一輩子都不會回這個新手村。

　　那麼狼薩滿到三頭蛇之間差了幾個酸性史萊姆呢？

　　啊啊，我這麼在意這個幹什麼？我最喜歡的東西分明是亮閃閃的金幣啊！

（3）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正準備關店，她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喘著氣說：

　　「快！讓我藏一下！」

　　我本來應該說「憑什麼啊我這又不是你家」，但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我還是打開了地下室儲物間，讓她鑽了進去。我前腳剛關上地下室的門，後腳就有幾個帶尖頭盔的人衝進了店裡。

　　「你有見到一個女魔法師嗎？」他們問。

　　我搖頭：「沒有，我今天一瓶法術藥劑都沒賣出去，正準備打烊呢。」

　　那幾個人不信：「我看到她在附近晃悠！怎麼到這條街就不見了，整條街就你的店還開著！」

　　「我藏她幹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有一個金幣的收入嗎？」我問。

　　大概這句話我說得實在是太暴露本性了，這幾個人面面相覷，但還是不願輕易放棄，說：

　　「讓我們搜一搜！」

　　「唉——」我舉手制止，「庫房重地怎麼能讓你們亂闖呢？」

　　「你沒藏人你怕什麼！」

　　「怕你們碰壞我東西，庫房都是珍貴的貨物。你們要是亂闖碰壞什麼，我就把你們記下來報給商人工會。讓他們派打手解決了。」

　　對於那些還在聽奶媽故事的小孩來說，「商人工會的打手」的威懾力等於「吃小孩的狼人」。

　　這幾個人憤憤地看了我一眼，我自信我的姿態無懈可擊，平時跟勇者砍價的時候我就是這種信誓旦旦的表情。

　　「我們走！」領頭的那個尖頭盔說。

　　我等他們走遠之後，打開地下室，看見魔法師正一臉虛弱地靠著書架，她臉色有點發青，還在不斷流汗，這不是疲勞會造成的。

　　「你怎麼惹他們了？」我一邊在旁邊的柜子里翻找一邊問。

　　「他們把泉水佔了當自己的私有營地。我看不慣，就和他們打了一架。法術結界沒練到家，被打破了，他們武器還淬了三頭蛇的毒，」

　　我哼了一聲，泉水這東西是造物者給勇者的恩惠。在野外累了在泉水邊休息的效果比起就地紮營要好得多。

　　「你管他們幹啥，干出私占泉水這種事的人，哪用得著你出手，沒幾天就得被打趴下了。」

　　她虛弱地說：「可當時有別人受傷了想去泉水附近休息，他們也趕人。這怎麼等得下去……」

　　聽到她虛弱的聲音我有點不習慣，我把找到的東西遞給她：「知道你正義了，喝了吧。三頭蛇雖然不算什麼高級怪物，但毒液還是挺狠的。」

　　女孩愣了片刻，我差點以為三頭蛇的毒素把她耳朵也弄迷糊了。然後，她擰開瓶子喝下了解毒劑。

　　我看著她狀態一點點恢復，說：「那些人應該早就有打倒三頭蛇的實力了吧，還佔這附近的泉水，是想佔山為王嗎。看他們都戴尖頭盔，沒準還想成立個『尖頭幫』啥的。」　　

　　女孩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說道：「謝謝你，我叫唐娜。」

　　少有勇者會對一個道具店老闆說出真名。

　　我回答：「嗯，我叫尼斯。你喝的藥水是要付錢的，還有你給我找的麻煩，希望你錢包里有足夠的錢。」

　　對這充滿銅臭的話唐娜只是笑了笑：「知道了，奸商。」

　　我對這稱呼不置可否。

　　突然唐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拿起一本書，可能這本書在她依靠書架的時候硌到了她。

　　「哇！《騎士王誕生記》！仔細一看你這書架上全都是英雄傳嘛，你是不是入錯行了呀？那邊那張桌子是什麼？」

　　我突然有種秘密被看破的難堪：「喂！別在我這裡亂晃！」

　　她在看到我的桌子的瞬間發出了一聲非常綿長的「哇啊~」的聲音。

　　那張桌子上是微縮的戰場模型。

　　翠綠色的山嶺連綿。微縮的樹木巨石點綴其中，山上有一座城堡，做工極其細緻。透過窗戶甚至能看到房間里雕花的椅子。

　　「深淵審判官」、「光明者」、「鐵骨戰神」，這些歷代的英雄站在城堡前擺出陣勢，另一邊，巨龍領著貪圖財寶的黑矮人從地底爬出。模型人偶都做工精緻，英雄們視死如歸的神聖表情栩栩如生，另一邊，邪惡生物的瘋狂即使縮小了也能感覺到一陣壓迫感。

　　「太帥了這個！得花多少錢啊，都是從勇者身上壓榨的吧。」

　　這也太不客氣了，我說：「跟你沒關係！」

　　「你想當勇者嗎？」唐娜突然說。

　　我看到她的神色也變得非常認真。

　　「我沒天賦的。」我回答。

　　「沒多少人有天賦的。我只想體驗冒險的快樂。那天看到你在看勇者傳記，我就覺得你是喜歡勇者這一行的。跟我走吧，你會是值得信賴的同伴，我帶你去看真正的巨龍。」

　　我說：「謝謝，但是免了。」

　　她的表情在問「為什麼」。

　　「我喜歡勇者也不代表我要成為勇者。我是商人，追求的也就是錢而已。」

　　唐娜看著我：「你只滿足於這種自己製造出來的幻想嗎，明明外面的世界更加廣闊真實。」

　　廣闊真實？的確是真實。

　　我撩起了衣袖，露出一大塊醜陋的疤痕。

　　「王城麵包店的老闆乾的。」我說，「不是決鬥中被釘鎚砸傷，也不是被狼人抓傷。不是什麼，榮譽的傷痕。」

　　「我生在貧民窟，爹媽不知道是誰，每天吃的東西基本都是偷來的，就算有一天我要轉行，也不是做勇者，而是當職業盜賊。」

　　黑暗的過往穿過記憶的大門撲面而來，唐娜收回了伸出的手。

　　「那時候我唯一想的就是想要錢想要錢，想要吃得飽。高級勇者當然很風光，可他們離我實在太遙遠。我見過更多的勇者就跟尖頭幫一樣，我當了勇者多半也會是那樣。現在我起家了，作為消遣我喜歡看看勇者的故事，僅此而已。」

　　唐娜有點不甘心似地點了點頭：「知道啦。我就不帶你走了。」

　　她接著說：「但你等著，我會變成厲害的勇者的！」

　　那是我見唐娜的最後一面。

　　她沒有給我拿來三頭蛇的毒液，但我相信她一定戰勝了那頭怪物，畢竟在真正的勇者面前，那東西的確算不上什麼強敵。

（4）

　　那之後我總是會想起唐娜，還訂了專登勇者信息的報紙，好像馬上就能在報紙上看到有個新星勇者出現一樣。

　　在我看來，唐娜能成為厲害的勇者一定是分分鐘的事。

　　果不其然，在新人勇者的版面上，出現了一位金髮的魔法師女孩。然後她受邀加入了有名的勇者工會，經過幾次大的戰役，她領導戰鬥的能力也逐漸凸顯，成為了團隊的主要輸出和領導人物。

　　而我的內心也時不時變得空落落的。

　　我有時候會想那時候要是跟她走了會怎麼樣呢，會不會去當勇者比較好？

　　為了一個人放棄我一直以來堅守的人生？想來還有點刺激。

　　我去酒館買了消息，得到了龍窟的勇者團進入順序。

　　這個世界版本的龍號稱是「最兇惡的黑龍」，從出來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還沒有勇者團能完成擊殺，可見其難度。

　　「勇者團必須獨立完成屠龍，一次屠龍嚴禁外人插手」，這是業界的共識，所以一次屠龍只能上一個勇者團，而龍窟每天只開一次，其餘人都得在龍窟附近排隊。

　　而明天就輪到唐娜所在的勇者團。

　　這麼說他們早已經在新手村附近駐紮下了，看來她也已經是不需要來我這種店裡補給的高級勇者了呢。

　　我決定明天關店一天。

（5）

　　我遠遠地站在戰場外，看著真實的勇者斗惡龍，

　　巨龍咆哮著衝出洞窟，張開漆黑的雙翼衝上天空，一番俯視之後發起了俯衝，早已千瘡百孔的大地再次為巨龍而顫動。

　　「西蒙！」

　　隨著唐娜高聲下令，持巨盾的戰士往前沖，正面抵擋住了巨龍的衝擊。戰士的身上閃過幾道破碎的光芒。牧師快速念起咒語，魔法防禦再次籠罩在戰士的身上。在這個間隙騎士高速突進，在龍爪上砍上結結實實地一刀。吃痛的龍發出吼聲，飛入了空中。

　　另一位騎士背後，唐娜的詠唱完成，電光炸裂，巨龍痙攣著下墜。

　　一攻一防不過短短數秒，卻足見這個勇者團分工明確進退有度。

　　這才是她說的「值得信賴的夥伴」該有的樣子啊。

　　巨龍一個甩尾，盪開了一直纏在它身邊的西蒙。緊接著一口火球噴出，目標是遠處的唐娜，轟隆一聲爆炸，保護結界被打破，騎士已經半身焦黑，唐娜則只是燒著了袍子的一角。如面對如此可怖的攻擊力，騎士也沒有慌張，他喝下一瓶非常高級的恢復藥水，靜靜等待恢復。牧師在一旁施法輔助。

　　唐娜擔心地看了一眼騎士同伴，喊道：「別慌，調整站位，別太靠近了！」

　　巨龍再次張開雙翼飛起來。

　　唐娜再次詠唱起咒文，然而巨龍已經知道這個魔法師有擊落它的能力，又是一口火球噴出。這一次騎士處在恢復中沒法及時援護，唐娜只能中斷詠唱選擇躲避。

　　巨龍開始在空中轉圈，仗著這些凡人沒有飛天的能力，它的高速移動讓騎士們的弓箭毫無用武之地。牧師也找不到該保護什麼地方，負責防禦的西蒙更是失去了意義。

　　每當唐娜準備詠唱咒文，巨龍就噴吐火焰干擾她，要麼就憑藉高速的移動讓她打空。不久我就看到唐娜顯露出了疲態。那是理所當然的吧，那種高傷害的法術消耗一定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的情報只提到了這條龍常用的攻擊姿態和驚人的力量，沒想到這條龍會用長時間滯空打消耗戰這種方式！看來這條龍智商不低。

　　劣勢太明顯了，勇者們再強大也終究是人類，即使是被巨龍的攻擊蹭到都要花大量精力去恢復，而勇者們對巨龍那偶爾命中的傷害對它來說不值一提。

　　要輸了嗎？難道唐娜也只能像之前那些人一樣無功而返？我想像不出那種樣子。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我腦中，而且只有我能做到，可是我不像高級勇者一樣有強大的防禦力，被龍的攻擊蹭到一下可能就會沒命。

　　我瞬間就下了決定，書中的勇者可從來沒有為這種事情猶豫過。我已經過上了我喜歡的生活，就算現在死掉也不會有遺憾。

　　而且這麼拼一把利潤驚人！！最高的利潤肯定要伴隨最高的風險。

　　我衝進了戰場。

　　在場的勇者見有人闖入都愣了。

　　「勇者團必須獨立完成屠龍，一次屠龍嚴禁外人插手。」這應該是業界共識才對，誰膽子這麼大，敢壞這條規矩！

　　呸！我又不是勇者，不需要遵守你們這些規則！

　　巨龍也注意到了我這個高速移動的目標，一個俯衝下來，風壓吹得我站立不穩。

　　「尼斯！！！」我聽到一聲嘶力竭的呼喊，那是唐娜的聲音。

　　她還是很快認出我來了呀，可惜我沒工夫回頭去看她的表情了，我就地打個了狼狽的滾，龍的巨爪堪堪擦過我的頭頂。我站起來繼續玩命跑，我以前就是這麼躲過飛馳的馬車的。

　　我的目標就在眼前——巨龍的洞穴。

　　「殺掉巨龍可以獲得它的寶藏」，這是勇者們的另一個業界共識。

　　可對於我一個商人來說，我只想要它的寶藏，哪用得著考慮龍死沒死啊！

　　進入洞窟後是很長一段的下坡，我在地上絆了一下，咕嚕嚕地滾了下去，大概鐵骨戰神當年被巨人打飛撞在山上就是這種感覺。

　　我摔在一堆黃金寶石上面，我頓時精神地跳了起來，在錢堆里打滾的夢想實現了！我享受了幾秒鐘就再次狂奔起來，這才剛到洞底，好東西一定在後面！

　　巨龍的寶藏果然是琳琅滿目，寶劍靈藥，玉石綢緞，還有幾件稀世的畫作，這龍還是個藝術家！隨便拿一樣都能把我的店面盤下來！

　　我突然聞到一陣硫磺味，熱浪從背後撲了過來，我來不及回頭。只覺得心裡一空——要死了。

　　溫度被阻絕，持大盾的勇者出現在我身後，火焰在盾上散開。

　　「奸商！要不是唐娜發話我就讓你被龍烤熟！」戰士對我毫不留情地痛罵。

　　我不客氣地吼了回去：「你們趁現在啊！在洞里它飛不高！」

　　是啊，就算龍窟里大的可以放下一座金山，也不像外面可以夠它隨意飛來飛去的吧！

　　「這種戰術也只有你這種奸商才想得出來！」我聽到唐娜喊道，「快散開！它又要噴火了！」

　　我卻走不動道，也挪不開視線，只是獃獃看著面前的景象，火光照亮了填滿黃金的洞窟，唐娜站在金山之上，全身白袍被火光和金光映紅，好像火焰中的女王。唐娜詠唱出了最後一個音節，巨龍應聲墜地，勇者們的戰吼久久回蕩。

（6）

　　「我們看了你的勇者簡歷，你在足夠等級的基礎上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在多次團體作戰中身先士卒起了重要作用。」

　　唐娜笑了笑說：「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員，讓我們對你做一個簡短的迎接。」

　　在龍骨裝點的大廳中，勇者們舉杯歡迎新加入的同伴。

　　那個新人當然不是我。

　　歡迎儀式很簡潔，等等，他們喝的酒……那不是十六年份的高級清酒嗎？這些人怎麼選這酒來迎新？！這是用來接待王國官員的視察的！我痛心疾首地記下了這筆支出，就算獲得了龍的寶藏也早晚會被這些人敗光！

　　在一番奢侈的慶祝後，新人要去勇者團的財政主管那裡領團服。那是用浸泡過龍血的布料織成，有不俗的防禦力，就款式來說也十分有設計感。

　　我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桌子上放著早就準備好的迎新物品，還有一個搞笑的玩偶，那是被巨龍追得屁滾尿流的……我。

　　這絕對是污衊！我哪有那麼滑稽。把這一幕做成玩偶也太惡趣味了，但唐娜說「這可是你屠龍的英姿啊，不記下來怎麼行。」我怎麼可能拗得過她。

　　我的收藏自然是挪到了勇者團基地的另一個更寬敞舒適的房間，而這個玩偶是我選出來放在桌上的。或許我在想那天把它不小心打碎掉。

　　不過現在還是留著吧。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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