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年：出軌後的14年

關於出軌，大家已看過太多狗血離奇的劇本，今天我要講的這個故事既不離奇也不狗血，它最引人入勝之處是那份令人窒息的真實。

劇情源於一部紀錄片。

這當然不是一部探討婚姻或出軌的作品，它立意更宏大，跨度也夠波瀾壯闊。

紀錄片叫《人生七年》（the Up Series），我曾提過這部片子。

1964年，一個英國導演找來了一幫7歲小孩，他們來自各種背景，導演希望拍一部追蹤記錄片來反映英國社會的階級分化。

那之後每隔7年導演就會拎著攝像機找到那些孩子紀錄他們一回，現在紀錄片拍到第8集，那幫孩子也已經56歲了。

這部紀錄片的偉大在於，它真實記錄了14個普通人的一輩子，隨著紀錄片展開，半世紀光陰匆匆行過，我們幾乎看透了那群普通人生活中的所有玄機，也洞察到了時代的變遷，導演最初的立意，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婚姻就是這部紀錄片展現的一個最真實側面。

今天的主人公來自倫敦貧民區East End（東區），他叫Tony，是14個孩子中的一員。

他出身貧苦，但天性樂觀，兒時立志成為騎師，20歲時夢想破滅，但他坦然接受了現實，成為一位出租司機。

7歲的Tony：

14歲的Tony：

21歲那年面對鏡頭談到自己的人生觀和女人觀，他講了句英國諺語：

大家應該猜到了，第四個F就是Fuck（干）。

28歲那年，Tony剛結婚，妻子Debbie懷孕5個月，小夫妻其樂融融接受了採訪。

觀眾一看便知，小兩口新婚燕爾，蜜裡調油，Tony妻子甜蜜的說：

說完這句話，她望向老公，眼神說明了一切：

任何人看見心上人，最本能反應都是笑，而且是眼角帶笑那種笑。

就算抱怨，她也眼角帶笑：

最後當導演問到「你愛他什麼？」時，Debbie笑道： I like his personality.

(我愛他的性格）

聽到這裡，Tony也滿意的笑了：

這一刻，妻子的寵溺與男人的自尊相輔相成。

35歲，他們第二次接受採訪時卻不再那麼親密無間：

Tony上來就說：

Debbie也不禁長嘆：

她再次發出了28歲那年的感慨，卻不像開玩笑了：

隨後Tony當著鏡頭說了一段令人瞠目結舌的話：

這段話顯然在明示暗示自己有外遇。

這令我想起了韓寒。

記得有次韓寒接受採訪時笑道：

「我遇見喜歡的女孩並不急著換女朋友，而是會加幾個女朋友。」

婚後韓寒也多次在公開場合暗示自己雖然結婚，但泡妞事業從未停歇。

如此公然炫耀自己的女人緣，對伴侶無異於赤裸裸的羞辱。

男人這麼做可能是出於孩子氣的虛榮，而他們能如此有恃無恐，只因伴侶對他們無節制的寵溺與縱容。

妻子對於Tony這番大放厥詞當然不是無動於衷，從上面這些截圖不難看出，

Debbie全程都很尷尬，尤其當Tony提到西班牙艷遇時她更是以手扶額（標準的羞愧動作）。

「I know, but I dont want to know.」

（我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

正如Tony說的那樣，Debbie對丈夫的沾花惹草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鴕鳥政策。

這辦法雖然消極，卻很難說蠢，就連權力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有時迫於形勢也不得不採取此策略。

曹操當年官渡之戰打贏袁紹後，在對方陣營繳獲了一批信件。

那是自己部下們與袁紹私通的密信。

此事傳出後曹營人人自危，生怕曹操秋後算賬，開始大清洗。

不料曹操第二天做了個驚人之舉，他先是告訴大夥自己一眼也沒看過這些信，隨後當眾一把火將信燒了個精光。

作為一代梟雄，曹操難得糊塗，眼裡容下了沙子，他容忍了有過二心的部下，只要那些人能繼續為他辦事。

本以為Debbie與Tony會這麼相安無事，維持表面的和平過上一輩子，但我卻低估了Tony折騰的本領。

他進一步挑戰了女人的底線：

捉姦在床。

提起這件事，Tony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Debbie更是羞愧的別過了頭：

Debbie懶得聽他繼續繞來繞去，直接一語點破：

（原文是：You got caught, and that was it.）

能看的出，Tony很愛面子，男人都要面子，但在事實面前，一切狡辯都顯得前言不搭後語：

他講這些話時，Debbie一直含笑看著老公，但這一次，她眼角沒有掛笑，只有嘴角在冷笑。

那是最輕蔑的笑，就像一個媽媽邊冷笑邊看著自己犯了錯的孩子。

語無倫次的人不光只有Tony，當導演問Debbie為何原諒老公，她也支支吾吾起來，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些都是廢話，唯有最後這句道出了真諦：

原諒的原因其實只有三個字：捨不得。

49歲那年，他們全家搬到西班牙，生活看上去重回了正軌，所有吵鬧都被柴米油鹽所淹沒。

這七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已不得而知，能看到的是，他倆整集都在聊三個孩子，已無心再提出軌往事。

講到大兒子與小女兒他們全程微笑，唯獨說到二女兒時憂心忡忡。

二女兒第一次談戀愛就遇上渣男，渣男讓她懷孕後拋妻棄子，她因此備受打擊，精神出了問題，在鏡頭前顯得目光獃滯，讓人心疼：

科技的飛速發展總讓大家產生人類在進步的錯覺，但湊近了細看，每一代人其實都在重複前輩們的老路。

Tony談到二女兒的精神疾病時說：

We are the backgrounds for the kids.

（我們是孩子們永遠的後盾）

Tony給我感覺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聽見這句話我才頭一回覺得他像個男人。

提起7年前的往事，Debbie已沒有任何波瀾，平靜的像在談論別人，談著談著重點也再一次回到了孩子身上。

她坦言當年Tony被抓姦在床後，兩人已走到離婚邊緣，小女兒因為此事難過的整整三周都沒有上學：

一位女性朋友曾和我講起，她父親從前出過軌被母親發現，爸媽的婚姻也一度要走到盡頭，現在她都能回想起那一個個被父母爭吵聲驚醒的深夜。

後來母親原諒了父親，父親一直也很寵自己，要什麼給什麼，但因為此事她一直對爸爸心存芥蒂。

Tony則一句話輕描淡寫把那段往事帶過：

這集里夫妻倆僅有過一次爭執，是關於家裡廚房的瓷磚，但那看起來更像新婚夫妻在布置新房時甜蜜的拌嘴：

6

56歲，生活已徹底沒有了漣漪。

他們依然在西班牙海邊悠閑地生活，當導演問西班牙會不會太安靜時，Debbie搶先說：

講完這句話她望向老公，我們終於又一次看見她眼角掛笑，正如28歲那年一樣：

當他倆依偎在西班牙的陽光海灘一起看日落時，Debbie的內心會不會忽然沉渣泛起，五味雜陳？

56歲，Tony談到太太時終於感嘆：

不管怎樣，他倆終於又像28歲時候那樣親密無間。

這部紀錄片還沒拍完，下集將在2020年上映，那時Tony和Debbie都將63歲了。

Tony42歲那年出軌，Debbie發現後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這個選擇對還是錯，我不評價。

我只看見，他出軌了，但她依然愛了他14年，而且還將愛下去。

（END）

本文首發於我的公眾號「Ben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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