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老式爆米花，一抹童年的味道

文丨趙小冊 圖丨網路

01

有的時候，一種味道就能讓人瞬間回到童年。

那天從古鎮出來，走在綠油油的小路上。放眼望過去，兩邊都是正在生長的、矮矮的油菜花田，遠處的香樟就像雲彩一樣綿綿延延。

近處路邊的樹枝上也抽出了新芽。

江南的冬天和北方不同，哪怕是在最冷的時候，也能見到不少的綠色。「這地方還挺適合隱居的，老了到這兒隱居也挺不錯」，我一邊走一邊想。

正在悠哉悠哉走著的時候，突然聽見砰地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沒一會兒就聞到一股爆米花的香味。我緊走了幾步，才發現路邊的幾輛車後面，竟然有一個做老式爆米花的小攤兒。

02

一對老夫妻在攤兒上忙著。老頭兒穿著深藍色的衣服，帶著袖套、口罩，正在不停的搖著老式的爆米花機。

紅色的火苗就在黑黑的爆米花機周圍，圍著、躥著、跳躍著。

旁邊地上鋪著一大塊布，上面放著一個長長的大口袋。一頭是硬皮的、圓圓挺挺的，就像個小太空艙一樣的東西，另一頭是連著的、布做的、長長軟軟的大口袋。

老太太帶著圍裙在另一邊忙著，一直在攪鍋里的什麼東西，大概是調料之類的。

總之整個的家當都是老老的、舊舊的，就像老兩口的臉色一樣，滿是滄桑卻又帶著親切。

旁邊還站著幾個人，似乎是在等著的樣子。空氣里也瀰漫著剛剛爆出的爆米花的香味。

03

一看到這些東西、一聞到熟悉的香味，就好像打開了時光機的按鈕一樣，讓人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每年過年前，都會有人到村子裡來爆爆米花。

那時候一看到爆爆米花的來了，就趕緊往家跑，興奮的告訴爸媽。就盼著爸媽早點舀出一笸籮玉米粒來，然後自己也不嫌沉，端著就往外跑。

到了爆米花這兒，通常都是一群小孩子離得最近，圍在旁邊、吵吵鬧鬧。

尤其等到要爆的時候，就又害怕又興奮。膽小的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尖叫；膽大的、調皮的就指著別的孩子哈哈大笑：「看我，我就不捂耳朵，我是英雄。」

話還沒說完，孩子們就被剛剛從黑黑的鍋里倒出來的爆米花吸引了過去。一個個眼裡閃著光彩，舌頭也不由自主的在嘴唇上舔舔。

然後不管是誰家的，就先給小孩子們嘗一嘗。那時候，整條街一下子就變得熱熱鬧鬧，還飄著爆米花的香味兒。

04

看著眼前的場景、聞著空氣里的味道，童年的感覺一下子就穿越時空，溫溫暖暖的撲過來，整個把人包圍住。

眼前的這個小攤兒、這老兩口沒準真是時光機的密碼吧，儘管他們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

我好奇地問他們怎麼做、怎麼賣。老人家說的話聽不大懂，不是上海話、不是北方話，不知道是哪裡的話。

這時旁邊有人翻譯才知道，需要自己拿玉米或大米，他們負責爆爆米花。一鍋6塊錢，如果做成沙琪瑪一樣的東西12塊錢（我忘了他們叫什麼名字了，就暫且叫它沙琪瑪吧）。

問了之後我還捨不得走，又在那好奇的看了一會兒，還拍了幾張照片。當然也沒忘了發個朋友圈。

在那看了好一會兒，我才戀戀不捨的走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留戀的是那熟悉的味道，還是童年的感覺。

05

第二天剛好我們休息，於是真的就從米袋子里舀出兩勺大米。吃過中午飯，正是暖和的時候，就興沖沖的直奔那個小攤兒去了。

我們做的是所謂的沙琪瑪，除了大米還需要一些油和糖，我們也七七八八湊著拿來了。

到了之後就把這些東西排隊放在小攤兒那。那裡排著各種不同的袋子、各種不同的瓶子，花花綠綠、各式各樣，很有小時候的感覺。

我們站在旁邊，一會好奇的看看老人是怎麼轉爆米花機、怎麼砰地一聲打開的，一會看看老太太是怎麼煉油和糖的。

每次燒好了要爆的時候，老人家都會喊一嗓子提醒一聲。

於是大家就捂著耳朵興奮的看。那砰地一聲就像有魔力似的，人人臉上都現著小孩子似的歡喜。

大米倒出來之後，就像變戲法一樣，一下子膨大了好幾圈，白白軟軟的，讓人很有食慾。

這時再澆上老太太剛剛煉的稠稠的油和糖，然後就用力的攪拌。攪拌的活都是老頭做的，看樣子需要很大的力氣。老人的動作利索而熟練。

之後他就把攪的黏黏的東西倒在大大淺淺的方形模子里，用抹刀把它抹平，然後放在那固化。

等一會差不多了，老太太就拿著尺子一樣的長木條比著，把模子里的一大塊，橫切、豎切切成一個個小塊。

06

排在我們前面的是一對母子。母親問你們做幾鍋，我說一鍋。

小孩子就興奮的說：「我們做兩鍋」。「兩鍋」兩個字拉的長長的，滿是興奮和開心，就好像小時候的我們一樣。小孩子的聲音一下子就把大家逗樂了。

排在我們後面的是一個穿著時尚的大姐，還帶了一小袋年糕，說要試試爆年糕味道怎麼樣。

後來來了一個老人帶著個小板凳，悠哉悠哉的在那兒邊曬太陽邊等。老人手裡拿著不少袋子，要爆很多似的。

他後面的一個年輕女孩兒趕時間，問老大爺能不能先爆。老大爺爽快的說：「可以，你到前面去吧。」

07

不一會兒我們的也做好了。我負責遞保鮮袋，李先生負責撐袋子，足足裝了四個袋子。

裝好袋子後先嘗了嘗，熱熱的、脆脆的、甜甜的，真好吃。真的很好吃！

李先生看一個小狗在撿地上的零星米粒吃，就掰了一塊給小狗。

小狗突然見到一塊大的，就趕緊咬在嘴裡，小腮幫子一下子就鼓鼓的。但它沒像剛才那樣急著吃，兩隻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然後就叼著鑽到旁邊的灌木叢去了。

大家都笑小狗，見了小的就在這吃，見了大的就趕緊藏起來了。

等了一小會兒，我們要走的時候，小狗才出來。不知道它是藏起來了，還是吃了。

我們吃了足足兩大塊，然後才把爆米花、剩的米、還有小油瓶、白糖都收拾好了，準備往回走。

我們走的時候，兩個老人還在忙著，後面還有人在排著隊，地上也還擺著七七八八、各種不同袋子不同瓶子的材料，就像小時候的場景一樣。

======

這一鍋老式爆米花，對於我來說，不只是爆米花，還是童年的味道。

就像剛才嘗到的味道一樣，熱熱的、脆脆的、甜甜的，滿含著歡喜的童年的味道……

來自：趙小冊（yinhuatong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