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站著掙錢的男人,回來了——《邪不壓正》
問:內地大導演中,有誰,幾乎沒拍過爛片?
請回答,你腦海蹦出的第一個名字。
沒錯……
就是他!
姜!文!
闊別四載,姜文要回來了。
對於他的新片,都有哪些料?——
《邪不壓正》
《邪不壓正》確定暑期上映。
除此之外,乾貨極少。
官微僅僅曝光3張海報,6張劇照,1枚預告片。
長度……就15秒。
但,本人作為一名資深薑絲,還是能從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捕捉到一些屬於姜文的東西。
比如——
手槍上膛。
以及,姜文慣用的,手槍的隱喻。
《太陽照常升起》里,孔維飾演的唐妻,就說唐雨林(姜文)把「那檔子事」比喻成開槍。
《一步之遙》馬走日和完顏英的床戲部分,也始終縈繞一把手槍。
馬走日將完顏英撲倒,「兩把槍」一同打響後,影片才真正進入主線正題。
《邪不壓正》也一樣。
預告片中,手槍上膛不久,便是廖凡壓著許晴「開槍」。
三好學生可能要問:姜文為何如此迷戀暴力和性?
非也。
姜文自己說過:
我什麼都是
唯獨不是一個低俗的人
槍和「那檔子事」,並不能簡單理解為暴力和性。
向一個人開槍前,什麼感覺?
可以想像——
槍管又直又硬,精神緊張又集中,過程會體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激情。
這是不是有點像,我們平常看姜文電影時,那種時而迷幻又時而酣暢淋漓的感覺?
開槍後呢,又是什麼感覺?
好吧,其實我沒開過槍。
但,為了寫好文章,我專門就此問題,採訪了一位朋友。
他是特警隊員,曾有一次開槍擊斃過劫持兒童的罪犯。
描述事發後的心情,他說道:
我就想,我這手指一動,一條人命沒了?
他雖然不是好人,但其實他也有苦衷有家有孩子,很可能這一下,他孩子一生都毀了我還想起他母親,幻想她是怎麼把兒子溺愛養大的兒子長大後,又是怎麼欺負她的大腦就跟過電影似的 我對人生和生命的反思都更多了
說白了,就像「賢者時間」。
先是大腦一陣空,而後進入平靜狀態,大腦不禁思慮萬千。
用韓寒的話,再往粗了講:飽暖思淫慾,淫完搞文藝,再去琢磨To be or not to be(生存還是毀滅)。
這就是為什麼,嫖客給完妓女錢後,往往要正襟嚴肅地問一句: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先沉溺於瘋狂世界裡,再從瘋狂世界抽離出去,這時你就容易進入到一種客觀的理性境界。
茫然與空虛過後,你會隱約意識並察覺到,瘋狂世界的某些不規律。
這就是姜文的電影。
《一步之遙》初公映時,新浪記者王玉年,曾去影院採訪觀眾。
結果,看完電影后,竟無一觀眾願意發言,其中包括王玉年的朋友。
這就是方才我說的「賢者時間」。
子彈射出後,大腦一陣空。
兩天後,王玉年又去採訪他的朋友(觀眾):
我的朋友都說,這電影第一次看有點蒙
因為信息比較多,簡直就跟吃了一頓大肉似的但是第二天一消化,覺得哪哪都能理解 什麼都在
激情與空虛過後,進入平靜和理性境界,意識並懂得電影里的複雜性。
就像從紅樓脫身而去,從一場大夢醒來,一如賈寶玉的結局:
身外一無所有,心間五味雜陳。
曹雪芹曹先生說過呀
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作假時假亦真
我們看大多流水線上的娛樂電影,當時雖然開心愜意,可觀影結束後,隨著一泡尿的流逝,也就忘了它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但,姜文的故事,卻總能給我們以深刻記憶。
左思右想,反覆琢磨,像一壺藏在心裡的酒,釀的時間越久越有趣。
以至於,《一步之遙》公映兩周年時,我還不禁寫過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當初在毫無熱點的情況下,竟單憑轉發量成為「毒舌電影」的大爆款。
姜文是怎麼做到的?
為何他的電影,會擁有如此長的藝術生命?
這其中,當然有台詞耐嚼的原因,有專業和技術性的原因,也有才華難抑霸氣外露的原因。
而在我看來,最根本的其實還在於:姜文電影探討的命題,總是連貫且有永恆性。
我用三部作品,打個比方——
《讓子彈飛》:北洋年間,中國南部。
張牧之帶著兄弟和槍,威風凜凜來到鵝城,期間揭示了惡霸黃四郎,刮取民脂民膏的真相。
眼見兄弟被害死,張牧之與惡霸對抗。
最後,張牧之雖然擊敗黃四郎(另一說黃四郎沒死),卻也同時失去了喜歡的女人和兄弟,落寞孤寂地行走在塵世間的崇山峻岭。
張牧之的理想,在鵝城化作泡影;張牧之的兄弟,則滿懷激情去往上海……
畫面一轉——
《一步之遙》:北洋年間,中國上海。
馬走日激情滿溢,策劃花國大選一舉成名。
躋身於「上流社會」後,卻因為一場車禍,馬走日的身份地位瞬間遭到顛覆。
而後,透過馬走日的視角,我們目睹了好友背叛、媒體胡編、政員濫用權力、公眾人物(王天王)惡意引導,及烏合群眾盲目跟風,聯合迫害一個無辜者的塵世真相。
眼見王天王侮辱死去的完顏英,馬走日與其展開對抗,然而於事無補。
最後,馬走日雖然守住底線,也因此得到武六的垂青,卻被迫用性命為理想和愛情獻祭……
發現沒?
以上兩個故事,主人公的曲線設計,都可以分成四段來解構。
滿懷理想來到塵世——發現塵世殘酷真相——與殘酷真相展開對抗——對抗過程堅守底線,最終毀滅自己。
不信?
《鬼子來了》:抗戰末期,中國農村。
某人將一裝有日本鬼子的麻袋,扔給村民馬大三,聲稱不日來取,卻遲遲不來。
面對這一累贅+定時炸彈,原本就貧窮的馬大三,並沒有痛下殺手。
反倒用一種「天真」的理想主義,好吃好喝養活鬼子。
直到,他發現了鬼子的真相。
直到,鬼子屠村,越過了他的道德底線。
他決心與鬼子對抗,即使明知自不量力。
就像張牧之對抗黃四郎,馬走日對抗王天王,都是那麼自不量力。
但他還是要對抗。
縱然以卵擊石,縱然萬劫不復,他還是要用生命,為心中的底線獻祭,用死亡去爭一把理。
影片最後一幕,在與鬼子的對抗中,馬大三的頭顱被砍下。
注意——
他雖然只剩下一顆頭,世界卻由暗淡變得明亮。
離開塵世的瞬間中,他笑了。
To be or not to be?
這是《哈姆雷特》里,莎士比亞對人生提出的終極問題。
這個問題,也被姜文引用到《一步之遙》,作為影片的第一句開場白。
To be or not to be?
生存,還是毀滅?
綜上所述,從姜文的電影里,我們已經得到了一個答案——
與其跪著生存,不如站著毀滅。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既能站著,同時也能生存。
喬治·梅里愛認為:電影就是造夢。
而一個人的夢,正是他內心世界的投射。
在我看來,姜文電影投射出的某些理念,同時也是姜文本人堅持的理念。
要麼站著生存,要麼站著毀滅。
演《紅高粱》時,據說姜文從頭到尾,是和導演張藝謀吵著拍完。
《鬼子來了》遭禁時,姜文被勒令,五年不能當導演。
《鬼子來了》解禁後,時值中國資本興起的「大片時代」。
然而,姜文並沒有向市場妥協,反倒拍出意識更超前的《太陽照常升起》。
等到2010年,《讓子彈飛》上映。
姜文真的,站著把錢掙了。
《讓子彈飛》的神奇之處,就在於——
商業與藝術兼得,大眾和小眾同樂。
無論你是民工或知識分子;學者或學生;精英或屌絲;文青或Rapper,都能從這部電影里,捕捉到有價值的東西。
就像《邪不壓正》。
預告片剛剛公布,各界人士都來力挺。
玩民謠的,玩嘻哈的,專業做網紅的,專業做電影媒體的……通通化身自來水軍。
從已知資料來看,《邪不壓正》仍然是一部與「塵世真相」對抗的電影。
習武少年李天然,目睹師兄朱潛龍,勾結日本特務,殺害師父全家。
李天然僥倖逃脫後,赴美接受特工訓練。
1937年,李天然受命回國,卻不知自己被捲入到一場陰謀之中。
背負國恨家仇,智勇雙全的李天然,該如何面對這攤污泥濁水?
是選擇跪下沉淪,還是站著浴火重生?
彭于晏、廖凡、周韻、許晴。
四位頗具格調的人物,將如何演繹亂世離愁?
更有姜文。
「民國三部曲」迎來終極篇章。
2018,暑期檔。
待到上映之時,我們「拔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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