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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記事:佛法在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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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莆田的廣化寺的法堂,一個面積並不很大的傳統中式寺院建築,去年,我在那裡受完三壇大戒的最後幾天里,師父給我們講了一些話,有一些內容是告訴我們這些比丘的生命職責,其中有一句,身為比丘,要為世界和平作出貢獻。

出家不多的年數里,認識和了解的很有限的佛教知識中,有大乘和二乘的區別,從一進寺門,師父就反覆囑咐我們要做大乘的和尚,也許他知道我們當時根本就聽不懂,但是為了讓我們聽懂,他就反覆地說,直到有一天,我們開始抉擇自己生命方向的時候,這些教授和囑託可能會發生作用。

我的粗淺的理解,大乘就是幫助眾生一起解脫,二乘就是讓自己解脫。

當然,有法師也曾這樣告訴我們,大乘和二乘都是聖者,不是我們這些凡夫可以隨便議論和評價的。真正的高人才有資格去詮釋。

周末和節假日中,慕道而來的信眾越來越多,其中有一些西方人,寺院會組織他們進行一些簡單的修行嘗試,比如禪修。

我也參與一點,在和西方人交流的過程中,發現一些挺有意思的現象,可能是因為他們是慕道而來的,所以顯得悟性好一些,他們中,有的語言能力超常,之前曾有個德國小夥子會多少種語言,七、八種左右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他曾告訴大家說他的父母總是打架鬧離婚。他自己也比較脆弱,會因為別人多看他一眼,而煩躁不已。找我來告狀。

當時,我也沒法安慰他。

一個美國小夥子,悟性很好,懂得多種語言,還包括啞語。在禪修中,他迅速可以領悟到別人需要他領悟什麼。他領悟應該不是文字上和語言上的領悟,而是來自內心。可能他就是宿世有過佛法上的修習,他自己也這樣認為。

他非常堅定的表示要學習佛法,並願意接受所有對他的指導和安排,並認為,這就是他的使命。

之前,我曾經問我的師父,我是不是要學習一些英語,師父很肯定地告訴我,不用。說他自己並不懂得外語,但不影響他走遍世界的腳步。

我在書上讀到過台灣的聖嚴法師在西方的故事,他的信眾希望他能去美國弘法,聖嚴法師以自己不會英語而拒絕了,但是那位信眾說,你不是說禪是超越語言和國界的嗎?

於是聖嚴法師就去了美國,在美國開創了很好的佛法事業。影響了非常多的美國人。

後來從一個美國留學生口中我才了解到,近代,聖嚴法師竟然是近代在美國人心目中最重要的禪師之一。

美國。

憑心而論,這個讓很多中國青年嚮往的國度,也是很多國家的年輕人內心中的一個夢想。這個夢想可能來自美國的電影,可能來自於他們在近代歷史中特殊的表現,可能來自美國產品,可能是美國的教育。等等。

誰知道呢?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無法忽視這個國家。我一個朋友從高中起就立志去美國,後來聽說,加入基督教會讓簽證更容易,於是就加入了基督教。

我們僧團有法師去美國參訪了大半年,回來告訴了一個很讓我意外的信息,他們說,美國的哈佛大學很重視學生的宗教背景,如果你有佛教信仰和教育的背景,該大學會優先錄取你。

美國萬佛城中學的很多畢業生,因為這個原因而進入哈佛大學。

我小的時候,父母和老師常常跟我講,你看看,某某學習成績這麼好,所以去了美國。而你呢?

當然,這麼講,是為了策勵當年那些不好好學習的小孩子更努力地學習,但現在看來,這麼講是有副作用的,讓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對生活在自己的國度而在內心深處有自卑感。我覺得沒有像學習優秀的同學那樣出國,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國家,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那些對我寄予期望的親人和廣大幹部群眾。

我的一個前輩師兄,北航的,都快當上博士了,出家了。他就曾告訴過我們,當年,他的很多同學都把出國當成一項事業乃至信念來努力。利用所有的時間奔走在大使館和英語培訓班以及所有和出國有關的機構往返的路上,因為鍥而不捨的緣故,很多人都如願以償了,他們如今大多奮鬥在美利堅的各條戰線上,為美國的經濟發展和國家繁榮做出自己貢獻。

倘若不是出家,我可能一生也不會想到世界和平和我能有什麼關係。

出家,人的生命格局重新得到了展開,從過去狹隘的、一己之利的認識世界上解放出來,重新認識和了解世界和生命價值及意義。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在師父引領下對生死問題不斷深入的領悟乃至未來種種可能的體驗。所以,完全值得付出種種努力將我們在佛法實踐中獲得的經驗和體會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讓人類分享超越國界的、解脫的智慧,分享和平和喜悅。

從本質上來看,東方和西方人的煩惱是一樣的,都是迷惑,都需要覺悟。一個西方人,無論他們會多少種語言,當我們放下因為國籍、膚色、文化、教育而產生的外在的差異坐下來面對自己生命本質的時候,我們發現,我們真的都是一樣的,有著同樣的覺性和掩蓋覺性的痛苦、茫然以及種種的困惑。

中國人需要幫助,西方人也需要幫助。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不知道面對信眾那些渴求覺悟和解除迷惑的目光時而產生的內心的感慨算不算佛教中講的悲憫心。

我們寺院的圖書館裡有一些介紹南傳佛教的書籍,也常有南傳佛教的僧侶來訪,在交流和了解中,我們得知,非常多的西方人到南傳國家學習上座部佛教,南傳的很多大德也去西方傳播佛法,開設機構,對西方社會以及世界和平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我還沒有去過美國,還沒有親身感受到漢傳佛教在西方的影響和處境,但是,我想,無論是學習西方的先進技術還是指導和幫助他們破迷解惑,以及進行種種物質和精神的交流,促進中國與西方的溝通,乃至為世界和平作出貢獻,學習心靈的覺悟和交流能力比學習語言更加重要,甚至我覺得,學習心靈能力的寺院也應該像社會上學習英語那樣熱門。

二者兼備,當然更好。

在與西方人交流的過程中,寺院里學習佛法的翻譯義工為我這個小和尚與西方慕道者之間的交流做了非常專業的工作,他們都非常了不起,也很幸運,即懂得佛法也懂得語言。我覺得這樣的翻譯可能難度更高,因為涉及到心靈之間的交流,而不僅僅是語言、單詞技術性的轉換。

因人而異,我想我師父不讓我學英語,大概是怕我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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