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什麼關於傻子的故事?或者說,你見過悲傷的傻子么?
我就是。。。。想單純的知道有沒有那種就是。。。。。智力方面有障礙的,而且一天不會很開心的傻子。。。。。。不是愛情的傻子啊(?_?)
悲傷的沒有,快樂的見過。
這是小華的故事:
小華上學有一條必經之路,雖然現在是暑假,他還是經常走那條路,因為要去買冰棍。
小華常吃冰棍的那個夏天,路上搬來了一戶新人家。新人家的房子乾淨整潔,下午四點三十分之前太陽不會光顧,所以十分涼爽。所以門口經常放一個藤椅,上面會坐一個小姐姐。
有時小華經過時扭頭看去,小姐姐會笑一下。那時小華還沒什麼辭彙量,如果說描述那種笑容,他只能這樣寫:大約就像穿堂而過的晨風,輕輕搖晃的榆樹葉片,荷花下綠水盪開的漣漪,還有石板上浮起的月光。
小姐姐很好看,一頭長髮順著肩膀滑下,就是不怎麼說話。他對小華笑的時候,小華也生澀的微笑一下。男孩子的感情不易掩藏,小華習慣了咧嘴大笑,但他還是試著收斂,那是對溫柔最好的回應。
許多年後的小華仍然忘不了那種笑容,因為那些笑流露出的是最真實的善意,小華每每想到這些都很開心。但許多年前的小華不這麼開心,因為假期很短,馬上就開學了。
小華拿著冰棍經過的時候,從棍梢融化的冰水滴在地上,滴在那條路上像一隊長長的螞蟻。小華背著書包經過的時候,那時葉子已經開始往下落,新鮮和枯黃的葉子堆疊在地上,他踩過去有一種「沙沙」的好聽的聲音。
時間是一種愛熱鬧的東西,它自己往前跑,還要拉上其他的同伴。所以路上的螞蟻隊不見了,鋪上了大半層葉子,一切都在變化,除了小姐姐。
小華見到小姐姐一直都端坐在門口,她也沒有去上學的樣子。學校里,小華的同學在假期里都發生了變化,小華以為改變只有在開學才能突然意識到,小姐姐沒有開學,所以小姐姐沒有變化。
小華回家問了媽媽,媽媽對他說:「好像那裡搬來了一家養病的人,小姑娘的精神有點問題」,媽媽指了指腦袋又對他說:「你經過時要安靜一些,不要打擾到別人」
小姐姐倒是很安靜,那時候她家門口的台階下開滿了一排排牽牛花,像一艘紫色的小船載起了房子。小華再經過的時候,就有一種清涼的感覺,那不是入秋的季風,而是船上吹來的河風。
更清涼的事情是,那個紫色的冰淇淋。
那時候不是很熱了,有一次小華碰到小姐姐在開一個白色的盒子,但好像很費力的樣子,不容易擰開。小華忘了媽媽說的話,走上前去打擾她。
那個年紀的小華覺得自己是個大力士,其實他的勁蠻小,擰一個小盒子也要很久就能看得出來。盒子里裝著兩塊冰淇淋,是小華沒有見過的牌子,聞起來蠻香的。小姐姐叫住了轉身要走的他,攤開手把另一塊送給了他,小華也沒羞沒沒躁的拿著就跑了。
小姐姐好像還說了一個「謝」字,小華後來想想當時也沒為冰淇淋道謝,雖然他心跳得砰砰快,臉上也有點熱。不過臉上熱,冰淇吃到肚子里有卻點涼,就像小姐姐的手。
小姐姐也有心跳得砰砰快的時候。
有一次傍晚小華回家,那時秋意正濃,正是颳風的時候。雖然那風很小,卻吹散了晚霞和夕光,金秋落葉,天上天下都是一片色彩斑斕,美麗極了。
小華看到小姐姐就站在門口的樹底下,低著頭擺弄落葉。樹穿了金黃色的衣服,小姐姐穿了一身淡黃。小華想,小姐姐的孤獨也許和這樹融為一體了吧。
小華走到她旁邊,看到她眼睛紅紅的,臉上有點不開心的樣子。她家的門半掩著,裡面傳來一對男女吵架的聲音。
小姐姐看了他一眼,小華不覺怦然心動。就是這一下怦然心動,小華跑到小賣部里,用了一周的零花錢,買了兩塊最好的果糖。
他試圖安慰一下小姐姐,把滿身英文的糖果遞給她,小姐姐卻怎麼也不要,一副不認識他的表情。
小華想了一下,做出一個擰蓋子的動作。小姐姐看到這裡嫣然一笑,好像蠻開心的樣子,但她支支吾吾地說:「媽。。不許」。
小華到底也沒聽她把話所完,因為吵架聲結束後小姐姐就走回去了,那時候她的心也沒有砰砰再跳。小華失望地回了家,他把兩塊果糖吃下,覺著一點也沒味道,進口的都是騙人的吧。
後來小華才知道,小姐姐分辨能力差,媽媽囑咐她不要接受任何人的東西。
還好小華後來再沒有給她東西了,她們家好像也沒再吵過架。她的爸媽小華也見過,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後來在書上看到,叫「有文化的人」。
不過他們看起來蠻和藹,也挺善良,會給過路的人墊煤球,小姐姐就是跟他們學的。
冬天的時候,凜冽的寒風帶來了冰天雪地,和熙的開春之風又融化了城市,風是歲月的忠實跟班,一步一步跟著它。小姐姐家門口走過的人也多了起來,剛過完年很熱鬧嘛。
但是她家門口的那條水泥地,就是小華常走的那條,平時是沒有汽車的,因為年前旁邊翻蓋新衚衕,受了不少工程車的壓迫。脾氣倔的路段仍然挺著,但有幾塊脊樑弱的都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串串大大小小的坑窪。
那會天氣仍然捉摸不定,白色和綠色依舊不停地鬧矛盾,有點小脾氣。就像不小心走到坑窪上面的路人,踩破了浮冰,濺了一腳的泥水,也會有點小脾氣。
小姐姐的媽媽看到了,就把自己家用過的煤球拿出來,把路的坑坑窪窪給踩碎墊上,這樣一來過路的人就可以安心只管過路了。
小姐姐的媽媽這樣做,小姐姐也是這樣做的,那一條路陷的不算長,但小坑卻蠻多。趕路的人腳急,經常把煤渣給踢帶出來,被風一吹就散了,所以需要人一直墊。
一開始是小姐姐的媽媽,後來小姐姐把麻布手套拿過來,也開始幫忙,小姐姐的娛樂方式不多,這個「遊戲」讓她蠻開心。
她開心的笑,小華也是見過的。
小姐姐看到哪裡的小坑又顯現出來,就戴著手套走過去,輕輕地把煤球放下,再輕輕地用腳踩碎,碾平。碰巧有次小華也在旁邊,就想著去幫忙。
小華墊的坑凹凸不平,一點也不好看。可是小姐姐腳下的煤球卻都異常的脆,攤開來也是細細的平平的粉,小華的煤球卻都慪氣似的硬。這種特殊的遊戲讓小姐姐很開心,她捂著嘴笑了。
看著小姐姐的溫柔的笑,小華也不對煤球慪氣了,他那一刻想到,這世間萬物可能也是有生命的吧,所以大家都願意這樣溫柔待她。
小華也願意這樣溫柔地待她,可是後來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小姐姐在這裡修養得不錯,病情有所好轉,那個美麗的小屋貼完新春聯沒多久,就再次合上了門。
小華的媽媽說,他們是去別的地方治療了。
小華也是蠻失落的,總覺得生活里少了一塊什麼東西,那東西溫潤如玉,卻又柔軟似水。但小孩子的生活只有活的部分,沒過多久,他就漸漸淡忘了那種感覺。
許多年後,若不是他的母親提起來,小華一定不會刻意想到小姐姐了。
那是一次家庭晚餐,小華抽了個空從大學裡回來,碰到媽媽心情大好(也許是因為他回家才心情大好),做了一大桌子葷菜,吃得小華頭都有點暈。
飯間,小華的媽媽試探著小華的感情生活,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小華裝作沒聽到,埋著頭夾菜。孩子上大學以後,家裡就開始有了諜戰的戲份。
小華的媽媽笑著說:「你可要加油哦,以前你上學路上的那個小姑娘都結婚啦」,小華問了一句,原來媽媽說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小姐姐。
那天小華還打聽了許多事。他了解到後來小姐姐的病好了不少,漸漸能生活自理了,聽說還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媽媽神秘兮兮地說:「我也是聽街道胖嬸說的,娶她的那小夥子蠻帥的而且人也不錯,小姑娘都懷孕兩個多月啦」
小華一點也不神秘兮兮,他的開心溢於言表。那麼好的小姐姐,終於有了她愛的和愛她的人。就像他的媽媽總結道:「這麼好的姑娘,終於有了著落」
這麼好的姑娘,小華知道,就像牽牛花那樣美好,就像開滿了台階的牽牛花,開成了一座小船載起了安靜的孤獨的小姐姐。
小華還知道,小姐姐的名字叫「朝顏」,「朝顏」就是牽牛花的意思。牽牛花雖然容易凋零,但是充滿了頑強的生命力。那純潔的,那絢爛的,都是朝天而歌的花朵。
小華想,朝顏的笑也是朝天而歌的。
不要再孤獨了,一生平安。
完
1
林場出了血案,在這偏僻至極的山村裡簡直是驚濤駭浪。
幾里外的鄰村村名都聞訊趕到了事發現場。現場已經被封鎖,鎮里來的警察用黃白警戒線將事發地小二髮廊圍了起來。來的人就著警戒線圍了一圈又一圈。
兩名刑警押著帶著頭套的嫌疑犯從髮廊出來。大人們望著滿手鮮血的嫌疑犯嚇得心驚肉跳,忙著捂住身邊孩子的眼睛。孩子從大人哆嗦著的手指縫隙間瞥見鮮血,嚇得哇哇大哭。
被帶走的是昌平的女人李福花。
2
昌平七歲那年,被母親帶著去見駐紮十幾里外當兵的父親。時值冬日,北風凜冽。儘管昌平被母親緊緊裹在懷裡,還是凍的瑟瑟發抖。到了營地,夫妻歷久相見,情誼繾綣,難免乾柴烈火,父親的戰友知趣的將房間讓出,帶著昌平去伙房烤火,喝酒,逗笑間,硬是讓昌平喝下了不少白酒。
等到夫婦兩人找到伙房時,幾人早已醉酒睡去,昌平也睡在炭火旁,臉蛋通紅。母親覺察不對勁,手摸額頭:「娃高燒了」。一聞孩子有酒味,氣急敗壞,把屋裡的酒全都倒在了火爐里,「喝死你們些個王八羔子」 ,便趕忙抱著奔往醫院。
昌平被診斷為急性腦膜炎。自此,他說話開始口吃,並且不停的流口水,走路也不穩,三步一趔趄。昌平蹣跚著跑向母親,「媽媽,媽。。。」
母親看著孩子,百般自責。
3
那時全國上下大肆推廣計劃生育,村幹部以身作則,挨家挨戶的勸說,讓男的結紮,女的上環。鑒於上面有一定的考核指標,之後村裡政策的推行也越來越強硬。凡是有一胎的,夫婦兩人必須有一人做節育手術,凡是不按照規定懷孕的都得立刻引產。那段灰暗的日子裡,風聲鶴唳,懷孕在身的不管是躲在地窖,屋頂,柴房,牛欄,還是山溝里,都被一個個的拉到了村頭的衛生院,那些年死在接生婆手裡的孩子不計其數。要是遇到負隅抵抗的,幾十人組成的隊伍接踵而至,圍堵住處,拖走牲畜,搬空糧倉,甚至掀翻屋頂,挖牆角,直到孕婦現身。與此同時,獲准生二娃的條件也愈加苛刻,昌平的父母一直都希望能獲批生二胎,但一直被婦聯主任駁回。主要癥結是對昌平智力的認定。按規定只有一胎被認定為智力殘障的,才能獲准二胎。可雖說昌平得過腦膜炎,但到了學校,門門考試從不落後於人,這讓夫婦兩人哭笑不得。眼看著這政策愈發縮緊,昌平的父親焦頭爛額,直到某日把昌平關進了小黑屋,也就在這件事情之後,昌平開始年年考倒數第一,也多了個綽號:「平傻子」
獲批二胎之後,昌平父母日夜勞作,生怕有政策變動。
又是一個夏日,昌平一家在客廳吃飯,外面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忽然一陣風穿堂而過,廳門大開,雨水瞬間飄了進來。父親踢了昌平一腳,意會他去關門,只見昌平拿著個雞腿,翻著白眼,留著哈喇,不置可否。
「傻子」 父親不再理會他,自己起身去關門,可就在他關門的時候,一個雷就劈了下來,門和他一起硬邦邦的倒下,砸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昌平回頭看見倒地的父親,一臉驚愕,母親先是愣住,接著跪倒在自己丈夫的身邊,呼天搶地。昌平不知所措的啃著雞腿。
4
昌平18歲的時候,他母親收拾了些細軟,一旦米,兩道肉,兩袋紅糖,帶著他去了村頭吳阿婆家求說媒。吳阿婆年歲長,做了幾十年的媒婆,有口皆碑。
「叫阿婆」母親把昌平拉到吳阿婆面前。
「阿婆好,阿婆給昌平找老婆」 昌平流著口水,笑呵呵。
「這孩子一點也不傻嘛」 吳阿婆笑著看著昌平,心裡在犯著難。
「人我給你物色著,東西你先拿走,事成再說」。
「阿婆,東西拿來了,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我家情況您都了解,這娃命苦,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昌平母親低聲抽泣。
「我儘力吧」
吳阿婆用了很短的時間就鎖定了目標,張家元家的養女李福花。
多年前,光棍張家元帶著養女李福花,來到林場,相依為命。 這兩人在林場並無親戚,好在李福花有手藝傍身,在林場開了家小二髮廊,總算穩了腳跟。
只是吳阿婆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麼順利。
5
成親那天,昌平見人就喊:「討老婆咯,討老婆咯。」 李福花哭成淚人。
婚後,昌平每日跟著福花,嘻嘻哈哈停不下來。福花嫌他煩,平日里盡量躲著,夜裡睡覺的時候,也不讓他上床,也不許他告訴母親。
後來年邊上,路過一群外地人,在小二髮廊鬧事。
這些人先是嫌棄頭髮理得不好看,又說鬍子颳得不幹凈,言語輕薄,出手挑逗。昌平回到髮廊見狀就衝上去就和這些人打了起來,只是寡不敵眾,一會兒被揍的鼻青臉腫,昌平心急之下,抓起一把剃鬚刀刀片,刀片鋒利一下子就劃開了手,血流不止。
「給我滾,給我滾」昌平漲紅著臉吼叫著,流著的口水和鮮血交融於散落在地的頭髮里。
「真他媽是傻子」 鬧事的人見狀,罵了幾聲便撤了。
福花握住昌平顫抖的手,將刀片抽出來,掏出手帕包紮。
「傻不傻啊,你」 福花生氣的說。
「福花是我老婆,福花最漂亮」。
「真是個傻子」福花含著淚笑著說。
「福花給我生兒子」
「想得美」福花嬌嗔的說。
6
昌平的母親在一個雪夜裡安靜的去了。
走的突然,連棺木都沒準備,張家元幫忙張羅著喪事。
這一家離奇的事情太多,上門來的人議論紛紛,要麼說是昌家祖墳位置不對,要麼說是房屋朝向不好,也有人說昌平是這輩子來討債的,說著說著,覺得這屋宅都是陰宅,打了招呼,便一個個的趕緊都走了。
昌平在母親身邊坐著,不哭不鬧,也不流口水,眼神獃滯,福花喊他也不聽,老人死後,他一星期都沒吃沒喝。昌平大病了一場,神志不清,福花日里在小二髮廊理髮,抽空照顧昌平。
一日傍晚的時候,張家員進了髮廊。
「他,起不來了?」
「起不來了,神志不清」。
「那。。。。。。」
福花哭起來。
「傻孩子,這次我來。」
福花沒有作聲。
「叔,不著急,我先給你理個髮吧』
李福花給張家員披上了圍布。顫巍巍的拿起了刮鬍刀。
7
昌平醒來的時候,家裡空無一人。
他走到李福花床前,拿起枕邊那本髮型圖樣本,翻開夾在中間的那份剪報。
「xxx營區夜間大火,三名軍人張家寶,李福堂,李福順不幸喪生。」
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近,有人開始敲門,他拿著一瓶酒走到堂前,坐在門檻上,灌了一口。這是福花買的酒,這是母親愛喝的酒。
只是這酒,苦澀,燒喉。
苦人是容易死的,
苦人死了是容易被忘掉的。
1.
村東頭有個傻女人。
白天端個板凳坐在門口,看著來往的人,時不時嘴裡發出一陣傻笑。到了晚上,她便在村裡亂逛,從村南到村北,村東到村西。夜裡漆黑一片,她也不用打個燈籠什麼的,倒也瞧得見,雖是傻子,眼睛卻很好使。
她經常會從我家窗外走過,一邊走嘴裡一邊嘀咕著什麼,我聽不懂。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爬下床,去找奶奶。「奶奶,我怕。」奶奶會慢慢拍著我的背,哄我入睡。
和夥伴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我們總會討論起那個傻女人,與其說是討論,其實是拿她說笑。茅房強最笨,上課的時候,老師的問題他一個也回答不上來,老師當著大家的面,笑話他是傻女人家的兒子。
聽到這話,茅房強哭著回家,鬧著離家出走,因為老師說他不是他媽親生的。為此,他媽氣勢洶洶地到學校去找老師說理,吵得凶了,老師脫口而出:「不識字的臭娘們!鄉巴佬!」
老師也忘記了,他也是農民的兒子。
這一罵戳到茅房強她媽心裡去了,她氣得回家把茅房強毒打一頓,這也算合理宣洩情緒,轉移法。
以此可見,傻女人被村裡人嫌棄的程度,誰都不想與她粘上半點關係。
2.
該死的是,每次放學回家,都要路過她家門口,在這段路程里,我們總是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步子。
其實回家還是有另一條路,那條路更可怕,會經過王書記家的院子,院子拴著條大狼狗。一有人它就叫,好像要吃掉你似的。王書記的政治作風應該就是從它身上學來的,對村民兇狠,對主人溫順。
斟酌之下,生命危險和精神摧殘,我們選擇了後者。
傻女人好像對我情有獨鍾,每次我路過,我感覺她都有撲上來的衝動。果不其然,某次因為我的懈怠,我跑得不夠快,被她抓住了後頭的書包。
「救命啊,救命啊。」我朝著前面跑得最快的茅房強喊,他也不敢回來。
「你……你把書包脫下,不要了。」茅房強遠遠給我支招,和我隔著的距離得有十米。
患難見真情,茅房強太小,不懂什麼是情,我可以理解。於是我甩開膀子,兩隻手從書包的背帶里逃脫。書包丟了,我也不敢跟家裡說。晚上,傻女人果然又在我家窗外轉悠,透過月光,我看到她手裡隱隱約約提著個什麼東西。不知怎麼,我的膽量突然變得不一般。
好奇的我,貼著窗戶看,終於看得清楚,她手裡提著的是我的書包。她也看見我了,一個勁兒地沖我笑,我突然覺得不那麼怕她了。她把書包放在窗台上,沖我擺了擺手,那是再見的姿勢。看來,她也沒那麼傻嘛。
我悄悄下床,去拿回書包。書包變得很沉,我打開一看,裡面裝著大把的紅豆,我灑得滿床都是。剛才對傻女人的好感一下子全崩塌了。傻子就是傻子。
細心的我突然發現,本來開了線的背帶,被縫得牢牢的,線頭是新的,是傻女人縫的?說實話,這手藝比眼花的奶奶好太多。看來,傻女人並不傻,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在心裡樂開了花。我覺得她喜歡我。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茅房強,他捧腹大笑,說我胡言亂語。我得向他證明。路過傻女人家門口的時候,我拉住茅房強停下,沒有像往日一樣逃之夭夭。
「你看,她沖我笑呢。」
「你看她對誰不都是笑呢?傻瓜!」
說傻瓜的時候茅房強朝我後腦勺扇了一巴掌,他大概是樂得起勁兒。傻女人瞧見了,立馬變了面色。搬起凳子朝我們走來。
「我怕。」
高我一個頭的茅房強躲在我後面戰戰兢兢。傻女人的目標的確是他。一巴掌下去,茅房強的嘴巴被傻女人扇得腫了半邊。我在一旁直樂呵。「你看,她喜歡我吧,誰讓你打我。」
傻女人喜歡我。所以我越來越喜歡傻女人了。從那以後,茅房強不願意再和我走一起。我一人路過她家門口的時候,她沖我招招手。我小心翼翼地進去,看見她盛了碗紅豆粥,端過來,要我吃。那碗沿口黢黑,又破了塊角,我不願吃。
「不吃。」
我沖她擺擺手。她的面色忽然變了,這我見過。害怕她打我,我只好妥協。
「沒筷子啊,怎麼吃?」
我表示無奈。傻女人聽懂了,在門口的樹上折了根枯枝,遞給我。
「吃,吃,吃。」她一個勁兒地催我。
望著她水靈靈的眼睛,我狠不下心辜負她。吃就吃。她見我吃了,便抱著我滿足地笑。
3.
和傻女人接觸久了,我對傻女人的經歷越來越感到好奇。大人們聊天的時候,我從中聽到些苗頭。傻女人是被他丈夫打傻的。我開始心疼起她來,畢竟她那麼愛我。
又是一個周五的晚上,村裡頭有人家辦酒席,酒足飯飽後男人們去玩賭錢,女人去看著男人賭錢,女人制止不住自家男人輸錢,只是能在自己的親眼見證下看到錢是怎麼一步一步沒的,總比一下子收到破產噩耗便於接受。
我不感興趣。坐在床上,想著等著傻女人路過。我鎖上門,悄悄跟在她身後。辨認了半天,終於聽清楚她嘴裡念的是什麼了。
「阿郎,你來吃,我給你煮的紅豆。」
她懷裡抱著半麻袋紅豆,一邊喊一邊往地上撒幾粒紅豆。我想起之前書包里,就是讓傻女人灑滿了紅豆。
「阿郎,你來吃啊,我想著你呢。」
「阿郎……」她喊啊喊,語氣哀怨又彷徨,我真心疼。
「阿郎是誰?」我忍不住問她,暴露了自己。
她聽到聲音,回頭望見我。忽然就笑起來,扔下麻袋,跑過來抱起我。
「阿郎,我的阿郎。」
我的頭被她擠在懷裡透不過氣,原來我就是他的阿郎,我就她日夜思念的那個人?
她領著我到她家裡,把房門關了。
「脫…脫…」她一邊說,一邊對我動手動腳。
「脫?為什麼要脫。」我表示抗拒。
「脫,你脫,我也脫。」她見我護著身子,自己主動脫起了衣服,一直脫到她白白的身子全都露出來,只剩下上下兩塊布遮著。
咚咚咚——咚咚咚——
屋外傳來一陣陣不停歇的敲打聲。
「快開門,死女人!」
她突然慌張起來。「是他…他…他回來了。」
「誰?」我問。
她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噓——」
傻女人把我扔進了衣櫃里,要我不能出聲。我怕她打我,也就隨了她。透過縫隙,我看到個滿臉鬍子拉碴的男人進來。
「死人!你搞什麼搞這麼久!」他一邊揪著她的頭髮一邊罵,一直把她揪到床上。
然後把她身子扒得精光,那兩塊布也沒給她留。接著就騎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撞她。
傻女人反抗不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叫,聽著我真心疼。我想救她,可是我也怕。我打不過茅房強,茅房強打不過傻女人,傻女人被鬍子男人欺負,這麼算,我又怎麼能救到她呢?
4.
傻女人的確是被她丈夫打傻的,我親眼見到。
「我想去救她。」我想讓茅房強幫忙,我們倆一起,應該打得過鬍子男人。
「我可不去,我連傻女人都打不過。」
上次的仇茅房強心裡還記著呢。他可真小氣。那天晚上,等了好久傻女人也沒有路過我家。我有點想她了。於是我決定去她家找她。
在她家的窗前,我又聽到了傻女人凄慘的叫聲。我從地上搬著幾塊磚墊在一起,然後踩上去朝里看,窗帘破了個洞,透過洞,那個男人又把傻女人壓在身下,她看來很痛苦,我默默流下眼淚,我恨自己太弱小,不能保護她。
我從磚頭上下來,把那幾塊磚拾起來,然後狠狠地朝她家門上砸去,以此來表示我的憤怒。鬍子男人聽到聲音,出來開門,罵道:「誰?誰幹的!他娘的!」這時候,我已遠遠跑走。
後來,傻女人晚上很少再出來。白天的時候,她依舊端個凳子,在門前坐著,望見人她就笑。某一天,她把我攔住,要我進她家裡去。
「不吃了。」我沖她搖頭。
「不吃,不吃。」她對我總是笑嘻嘻的。
原來她是讓我教她寫字,她說她想給她的阿郎寫封信。她的阿郎不就是我,我想她又變傻了,哦,她本來就是個傻子。她每天只問我一個字,這樣我也不會知道她信的內容。她也不想讓我知道她要寫什麼,因為她會害羞,我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緋紅,突然覺得她像我姐姐一樣。
終於在某天,她把信寫好了。她很小心地用布把信包裹好,交給我。
「見到我的阿郎,你要幫我把信給他。」
她的阿郎?我又怎麼知道是誰呢?唉,她畢竟是個傻子。
5.
隨著時光慢慢流逝,冬天也快來了。傻女人的肚子也慢慢地大起來,聽人說,她是懷孕了。我問她是不是。她說她是得病了,她要死了。確實,因為從她肚子大了之後,她一直頹喪著臉,再沒有對我笑過了。
每當有人議論起傻女人懷孕的事情,我就會站出來大聲反駁:「她不是懷孕,她是得病了,你們有沒有同情心啊!」
沒有一個人信我,茅房強也不信。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聽到有人敲打著窗戶。我用手擦掉窗上的霧氣,趴在上面看。是傻女人,她又出來溜達了。我沖她擺擺手。她笑起來,也沖我擺擺手。那是再見的姿勢,她可真傻。
第二天,村裡有人死了。
凍死在路邊,死的時候眼睛還睜著呢,懷裡抱著半袋紅豆,紅豆灑出來,嵌在雪裡,真像一鍋紅豆粥。
「死的是誰?」我問。
「就是村東頭那個傻子。」傻女人死了,茅房強跟她的過節終於放下了。
「我說她是得病吧。」
「什麼啊,她是凍死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死了。」
從那以後,再沒見過傻女人,茅房強成了村裡最傻的人。在某個陽光明媚,冰雪融化的早晨,奶奶端給我一碗暖暖的紅豆粥。這讓我想起了傻女人。
「為什麼會煮這個?」我問奶奶。
「你爸今天從外面打工回來了,他最愛吃紅豆粥了。」
「那我爸呢?」
「在廚房。」
我跑過去。
「爸,咱們村裡今年死了個人。」
「誰呀。」
「村頭那個傻女人。」
父親含了一口紅豆粥,眉頭皺了起來。
「哦。」他貌似對此不感興趣。
「她是被她丈夫打傻的,我親眼見到,她肯定也是被她丈夫打死的。」我坐到父親腿上,小聲在他耳邊嘀咕。
「不…不是。」
「爸爸告訴你啊,傻女人我認識,年輕的時候她還不傻。她和一個小伙兒愛得很深,他們還一起出去打工掙錢,有了錢就能回村裡結婚。後來呢,她母親裝病,把她騙了回來,逼她和別人結婚。年輕小伙回來的時候,很傷心,他也找了別人結婚,後來她就瘋了。」
說到著,父親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五官扭曲著。
「阿郎。」
門外一個女人,走進來,喊了一聲。
「孩子面前,別這麼肉麻了。」父親回應著。
「媽。」我喊道。
「哎喲,我的寶貝,媽媽可想你了,瞧你們爺倆兒,長得可真像。」
我把手揣進兜里,緊緊攥著那封傻女人留給我的信。
作者俏葉磊:
不學無術的大學生。與你不合,與他不合,
與人不合,與理不合,與天不合,與地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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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傻的傻子就是不願相信那個你想共度餘生的人,愛的不是你
我們小區原來是職工宿舍區,基本都是一家好幾個人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小區里有一個傻子,大概比我爸大十幾歲,見到我爸就叫哥,見到我外公也叫哥,見到我叫小妹妹,估計在他的認知里,除了他爸媽,所有人都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似乎沒有人知道他真實名字,都以他在家裡的排行稱呼他,在這裡我姑且稱他為二子(他正真的外號不比這個好聽)。 二子在小區里很出名,所有孩子都怕他,小一點的看到他就哭,大一點的看到他就跑。哪個孩子不聽話,家長就說:「我把你送到二子那去」,這招很管用,二子的長相有點畸形,是小孩子會怕的那種。 二子每天在他父母的單位掃地,一個月八百塊工資,直接發給他父母。他一年四季都穿同樣的衣服,白色T恤,藍色運動褲,還有一雙塑料拖鞋,至少從我記事起,他的服裝沒變過。他的父母在小區角落給他建了一間二十平米的平房,他一個人住在那裡。 為什麼說他悲傷呢?是因為他的去世。 大概三四年前,我放學回家,聽爸爸說二子不行了。頭一天晚上,有一位好心的鄰居看二子每天吃青菜,沒怎麼吃過葷菜,心生同情,給他端去一碗紅燒肉,送到就回家了。二子吃的急,一塊肉卡在嗓子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沒法呼吸,後來被人發現,叫了救護車,醫生切開他的喉嚨,從喉嚨里給他輸入氧氣,撐了一天多,二子死了。 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在他還沒斷氣的時候,他們在等二子的死訊,以便及時組織起一群人前去弔唁。 我爸從二子那回來後說,以往他去瞻仰遺體,都或多或少會感覺有點害怕,但在二子遺體前磕頭的時候,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其他鄰居對此有同感。 他活著的時候,頭腦是混沌的,他去世以後,他的靈魂也不能給人絲毫震懾。 說點題外話,我小時候不怕他的。我爸每次遇見他都會和他打招呼,他認識我們,他知道我爸爸是誰,每次看到我,他會對我笑。 他的智力存在問題,但他能分辨誰對他有善意。
我小學四年級被同學打傻的。。。那時候我才10歲。。。由於本地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麼多同學看到了都不證明我是被同桌打傻的。。。然後我就這樣了。。。初中七門功課一共考了一百多分。。。爸爸送我去了黃石理工讀中專學醫學影像。。。我在學校里被打了,班上一個叫陳某打我。。。把我臉都打進去了。。。也沒有賠錢。。。舅舅說他是黑社會的人,說我們家惹不起。。。就這樣我23了變得又丑又傻,至今沒有老婆。。。23歲既沒有工作也不知道幹嘛→_→ 等待著自己的不知道是神馬命運。。。初中畢業以後初中同學們就沒有再聯繫過我。。。大家根本不把我當同學,更多是惡語相向。。。作孽的一輩子
我姐的一個朋友吧,他媽媽有精神疾病,他似乎也遺傳了一點,最可愛的一個故事是,他路痴,打電話問朋友路怎麼走,朋友怕他走失,說,你在那別動,我去找你,他掛掉電話就在斑馬線中央站好,斑馬線中央.......一動不動的等人來.......我聽到這個故事第一反應是,他是麥兜嗎,那個單純的死心眼的麥兜。這讓我想起麥兜校長的那句「他不是低能,他只是善良。」
哦……瀉藥我現在就像是個智商不高的二傻子!我淘寶買了一個電腦清理膠就是這種的然後悲傷的故事就開始了……本寶寶今晚用菊花泡腳,泡的暖洋洋的,準備上床睡覺了,結果手賤,想想用這玩意兒清理一下鍵盤吧!結果這玩意兒一拿,看著滿鍵盤的殘渣,我的內心的聲音呀!是吶喊呀!是痛苦的嘶鳴呀!是後悔的啼哭聲呀!我這麼個勤勞的寶寶能忍嗎?不能呀!我用我那短短萌的短手指一個個的摳掉鍵盤上的一個個字元,用牙線棒一個個的把這玩意兒清理出來!熱水泡的暖洋洋的腳隨著摳鍵盤的時間一點點變得冰涼,我已經現在晤被子已經晤了一個多小時拉!我在寒冷的被子里打出這段文字就是希望各位朋友不要走我的老路!因為我現在很悲傷,我覺得自己很呆,很不開心!
從前,村裡有個貌美如花的小媳婦兒。家裡雖然不富裕,但也不愁吃喝。一天,她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家裡人甚是高興。但是她發現,這個孩子不會像別的孩子一樣要奶吃。她慌了:他不會是個傻子吧?果然,隨著孩子地長大,他與村裡其他孩子的差距越來越明顯。家裡因為給他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已經負債纍纍。小媳婦兒終於撐不下去了,她決定把這個已經8歲的孩子扔到山上自生自滅。那天,她很早就起了,給孩子穿上了他最好看的衣服,並給他塞了一包豆子,怕他在山上沒得吃。背上孩子上路了。路上,孩子不哭不鬧,只是把豆子一顆顆地往地上扔,埋頭趕路的母親渾然不知。等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小媳婦兒把孩子放下,見袋子空了,便問孩子:「我給你的豆子哪兒去了?!」孩子用不清楚的口齒回答:「娘 我知道你要扔我 我怕你在山裡找不到回家的路 就把豆子扔在路上做標記了」
說一個我樓下的老頭,活著的時候每天靜坐,後來有個傻哥(我們叫他傻哥,那時候他大概五十多歲吧,我那時候十歲左右)有一天發現這個老頭,覺得天天靜坐有意思,就來一起坐,兩個人一人一個馬扎,後來老頭去世了,傻哥在靈棚前頭安安靜靜坐了兩天,出殯那天也坐在那看,大概又來了一個多星期吧,傻哥有一天突然在樓下哭,那種我從來沒聽過的哭聲,,不是很懂他的想法,但是很可憐很讓人心痛
謝腰~題主你說的可能是我相互喜歡的兩個人,明知不會有結果,還是想要陪伴彼此
堯十三,二孃
樓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爺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破口大罵:「你當初為什麼害我全家……」不是本地的方言聽不太懂七點之後老爺爺恢復正常也不記得自己之前一個小時做了什麼獨自居住沒有親人來探望過他
謝邀!沒見過、對啊、好神奇啊、仔細想想生活中遇到的都是樂呵呵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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