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之死
有一天 二丫的主人在群里說 要回國了 想找人幫忙寄養一下二丫 我本就想給有錢找個伴 便問他具體情況 他說 二丫是條母藏獒 本來買回家就是給家裡的公藏獒當老婆用的 但二丫還小 還沒發情 公藏獒想要 她不給 這其實沒什麼關係 等等就好了 主要是二丫愛叫 有人在旁邊還好 沒人在家就能叫一天 搞得鄰居隔三差五就上門投訴一次 最後面投已經不過癮了 報到了RSPCA 說如果解決不了擾民的問題 就只能安樂死了 我問他二丫為啥老叫 他說 可能是因為公藏獒老是欺負她 讓她沒有安全感吧 沒準換個環境能好一點 你要是願意養的話 就乾脆送給你 等她發情的時候 再給拿回來生個娃 生完了二丫還是你的 娃也可以送給你兩隻 你看怎麼樣 我心想 划算呀 我家有錢性格出了名的好 從來不敢欺負別的狗 都是別的狗欺負他 也許二丫來了就找到了欺負別的狗的快感 也就不叫了 而且我白給有錢揀個媳婦 雖然是個二手的 但總比打光棍強吧 於是欣然接受了
二丫來家的當天 我就被她驚艷到了 太美了 身材勻稱 毛色光亮 長長的睫毛 在那雙大眼睛上忽閃著 上面頂著兩點圓圓的 杏核一樣的眉毛 甚是可愛 她的眼睛彷彿會說話 我見過的母狗 眼裡通常都會帶著一絲溫柔 而她的眼神中 除了溫柔 還有點惹人憐愛的味道 好像在求抱抱 最主要的是 她的嘴角 總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我簡直被她迷住了 以至於她主人跟我閑聊 我都待答不理的 只記得給二丫吃的狗糧 好像是很貴的牌子
她主人走後 我便把她的項圈解開 讓她在院子里和有錢玩 其實有錢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 不是狗 所以從來不喜歡跟別的狗玩 只是出於禮貌 圍著二丫嗅了嗅 二丫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微笑著讓有錢嗅 站累了 便趴了下來 兩條前腿也蜷在胸前 團成個球 團著的時候 個頭都比有錢大兩個 要不怎麼說是藏獒呢 又比有錢好看這麼多 有錢在她面前 就好像個土包子似的 眼裡也沒有她那樣的溫柔 只有傻 我蹲下來摸她 拉她的手 拽她的尾巴 捏她的鼻子 她也不反抗 依然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眼神空靈 大爪子被我從胸前拽出來了 就放在那 等我玩夠了 才縮回去 繼續當球
玩了一會 我突然想起 她主人說怕她暈車 吐在車上 所以 早上沒給她吃飯 我便從她主人帶來的貴狗糧袋子里抓了一把 放在她的飯盆里遞給她 她也不吃 嗅都沒嗅一下 繼續眼神空靈 望向遠方 繼續保持微笑 我只當她是知道自己被送人了 有些憂傷 故沒有食慾 只得繼續撫摸她的背 安慰她說 二丫 我會對你好的 倒是有錢 看見我拿吃的就不能自已了 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要吃 我趕忙推開他說 有錢 這是人家的飯 你早上吃過了 人家還沒吃呢 為防止有錢偷吃 我在他鬱悶的眼神中把二丫的飯盆和二丫一起帶進了屋
晚上到了飯點 二丫那點狗糧還是沒動 我又給她盆里加了點土豪狗糧 給有錢的飯盆里盛了點他平常吃的平民狗糧 一起端了出去 有錢見我端出兩盆狗糧來 眼睛閃著小星星地跑了過來 先一口吞了他自己的那盆 又想來吞二丫這盆 但是我說不許吃 他就只好端坐在那裡 流著口水 皺著眉頭 盯著二丫的飯盒 再看二丫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飯盒 不緊不慢的溜達過來 嗅了一下 又不緊不慢地溜達了回去 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 搞得我很尷尬 我心說這老是不吃飯 餓壞了怎麼辦呀 於是我就勸她哄她 手拿著幾粒狗糧 送到她嘴邊 沒想到她竟然微笑著把臉轉了過去 拒絕了我 有錢看不下去了 心說你不吃我吃了啊 於是趁我和二丫都沒注意 一口把貴狗糧給吞了 還沒等我批評他 他就很滿足地找室友玩去了 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他 一心只在二丫身上 我心想 狗糧不吃 人飯總不會拒絕的吧 試問天下有哪條狗會拒絕人飯呢 果然 當晚正好我和室友幾個燒烤 我便撕了幾塊烤雞 又送到她嘴邊 她嗅了嗅 又走開了 可我並不放棄 堅持伸著手 舉著雞肉 直到我的胳膊都酸了 她見我如此有誠意 決定給我個機會 躊躇了一會終於踩著貓步緩緩向我走來 又嗅了嗅那塊雞肉 伸過嘴來 微微張開一個小縫 咬住了雞肉的尖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 我只得鬆開了手 她才把雞肉整塊含進嘴裡 拿到了一邊 放在地上 回頭看了看我 確定我不會再把雞肉拿回去 又看了看有錢 確定有錢正忙著討好室友要吃的 不會過來搶 這才又把雞肉叼了起來 細嚼慢咽 終於吃了下去 哎喲喂 二丫終於吃東西了 我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 室友見我如此低三下四 說 也沒見你這樣哄過有錢 你這樣慣二丫 她遲早要上天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 可誰讓她就是長得這麼可愛呢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 我怕二丫在新環境中不適應 會害怕 就想帶她到我房間里睡 有錢就還是在院子里睡他的狗窩好了 這時我才發現 二丫是不會上樓的 我本以為狗是天生就有自主上樓的能力的 比如有錢 第一次見樓梯就毫不畏懼 現在已經跑得比我還快了 可二丫分明比現在的有錢大那麼多 卻還是不會上樓 我心說 乾脆把她抱上去算了 可她快一百斤啊 我不能以後每天睡前和剛起就鍛煉一下身體吧 而且我都洗過澡了 再出一身汗也不合適吧 於是我決定教二丫上樓
我先站在幾級台階上 一邊拍手一邊叫著二丫上來 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她剛開始有些猶豫 在我堅持不懈地拍手下 她還是想上來的 可似乎不知道應該先邁那條腿 於是我就下去抬她的腿 她還挺配合的 兩條前腿就擱在了第一級台階上 然後看著我 我說 後退跟上啊 她就沖我笑 於是我又把她的前腿抬上了第二級 第三級 第四級 眼看二丫就要一字馬了 她的後腿就是一動不動 於是我便跑下樓去 再抬她的後腿 這樣反覆好幾次 她還沒上到樓梯一半 我已經出了一身汗了 自己也不使勁 只是笑 不知道真是悟性低呢 還是在享受我跟她玩呢 我只好叫來了她的同類 有錢 來示範給她看 有錢本已睡著了 聽見我開了院門 以為今天可以進屋睡 發瘋了一樣跑進來 看也沒看二丫一眼 直接奔上了二樓 站在樓梯口等我 我說 有錢 叫你來是教二丫上樓的 他便又瘋了一樣跑下來 又瘋了一樣跑上去 來回好幾趟 累得伸著大舌頭喘 與此同時 我也沒閑著 不停地給二丫講解著有錢的動作要領 也累地伸著舌頭喘 而二丫卻依然保持著性感的一字馬姿式 面帶微笑 像看神經病一樣 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倆
我走到二丫面前蹲下 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丫丫 我困了 我教不動了 今天就到這吧 說完便公主抱起了她 走上樓去 有錢想跟我進屋 我說 有錢出去 有錢一愣 用不解地眼神看著我 彷彿在說 我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條寵物狗 難道現在變成了教學狗嗎 用完了就讓我出去 距離兔死狗烹還遠嗎 直到我又大聲說 有錢出去 他才悻悻地離開 我跟在他後面 鎖了院門 回屋睡覺 他回頭看看我 確定我不會回來了 也只好回窩睡覺去了
女孩就是好 身上香香的 還不打呼嚕 不像有錢 不光臭而且吵 外加反芻 就是睡得好好的 突然起來 在屋子裡轉一圈 找個順眼的地方吐一頓 然後品味著再吃進去 把吐髒的地毯舔乾淨 換個清爽的地方 嘆口氣 接著睡 大概是因為他吃飯不嚼直接吞 導至消化不良的緣故吧 他是舒服了 對於我這種睡眠淺的生物來說 這點動靜 加上嘔吐物的酸臭 我下半夜就不用睡了 所以必須把他攆出去 二丫多好 躺一夜身都不翻一個 也沒有很重的呼吸聲 也不咂嘴 早上醒了也不滿屋亂轉地哼唧 見我還在睡就趴在床邊等我 我伸手去摸她的頭 她也不會舔得我滿手口水 最多就是嗅嗅 然後蹭蹭 很享受地沖我笑 等我起來穿好衣服 洗漱完畢 就見她蹲在門口看著我 我給她開了門 她便一路小跑下樓去了 誒 原來她是會下樓的 想必是被尿憋出來的技能 不知是下樓給了她靈感 還是她本來就會上樓 只是想等我抱她 從這以後 她來去自如了 甚至還能和有錢在樓梯上象徵性地賽跑了
又到了喂飯的時間 說實話 我的內心充滿了問號 二丫今天會吃狗糧嗎 同樣是兩個飯盆 兩種狗糧 有錢同樣是吞完了自己的 坐在那裡等著吞二丫的 二丫同樣是看了一眼飯盆 轉身去院子里賞花了 我朝她走去 想拉她過來吃飯 她見我伸出了手 便歡快地跑開了 時不時回頭看看我 勾著我跟她玩 真不知道她沒吃飯哪來的力氣 半個小時過去了 我倆條腿都跑累了 她四條腿還沒累 我只好蹲在原地 遠遠地對她說 二丫 你這樣不行啊 誰家的狗也不能天天只吃烤雞呀 你是狗你知道嗎 狗就應該吃狗糧啊 二丫仍只是遠遠地看著我 沖我微笑 趁這功夫 有錢早已吞了二丫的那份飯 找下來抽煙的室友玩去了
我跟室友唸叨說 二丫就是不吃飯怎麼辦呢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這樣沉淪下去吧 室友說 會不會是淑女不好意思被人看著吃飯 要不咱們都走開 看她吃不吃 於是我又給她盛了一盆狗糧 貴的那種 放在院子里 把有錢鎖在柱子上 然後進屋 躲在門後看她的動靜 她可能是覺得終於沒有別的動物的打擾了 便更加悠閑地在院子里逛了起來 嗅一嗅花 嚼一嚼草 就是不吃飯 原來天下的雌性生物都是一樣的 就算餓著肚子也得逛 我猜她可能是知道我在偷看她 故意不吃飯 於是我索性回屋 過了兩個小時再下來 飯沒動 有錢看著飯哭 二丫看著有錢笑
好吧 我承認我鬥不過二丫 只得再煮雞肉給她吃 餵了好幾天 家裡屯的預防殭屍危機的雞肉都喂完了 我也有些哄得不耐煩了 心想 二丫的公主病已經成公主癌了吧 是覺得我好說話就等於好欺負嗎 就連一向大方的有錢都看不下去了 用幽怨的眼神怒斥著我的不公 我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 決定狠下心來 定時放狗糧 愛吃不吃吧
果然 又過了幾天 有錢胖了 二丫瘦了 甚至開始吐膽汁了 這是在用生命犯公主病嗎 她之前的主人說 這種情況可能是被家裡的公藏獒給欺負怕了吧 公藏獒沒吃完飯 她不敢吃 不然公藏獒咬她 可我們家是民主的呀 是平等的呀 是博愛的呀 沒有任何生物會欺負她呀 可她還是不吃飯呀 我又問了朋友 朋友說 你別遷就她了 照常餵食 她不吃就餓著 還沒見過哪個動物能把自己給餓死的
朋友的話給了我勇氣和決心 又到了餵食的時候 我都沒正眼看二丫 放下飯盆轉身便走 扔下一句愛吃吃 不吃餓死 這招還真管用 有錢吞完了他的便宜狗糧 撲向二丫的貴狗糧時 二丫跑到了自己的飯盆邊 沖著有錢嗷了一嗓子 把有錢和我都嚇了一跳 我過來看時 只見二丫正小口小口的品著她的貴狗糧 有錢滿臉驚恐的看著她 不敢出聲也不敢動 這一刻 二丫終於找回了一條藏獒的尊嚴 室友聽見二丫的叫聲下來看 見二丫吃狗糧了 又聽我講了故事 說道 二丫 你看看你 哄著你死都不吃 不搭理你了自己跑來吃了 你是不是賤 二丫也不抬頭 兀自優雅地吃著
好啊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二丫 既然你吃硬不吃軟 我也就不用再對你那麼客氣了 不然顯得我多沒骨氣似的 貴的狗糧有限 很快就要吃完了 我便把兩種狗糧混在一起 貴的狗糧比例越來越少 最後只有便宜的了 她也照吃不誤 剛開始吃得很慢 吃一會遛一圈 再回來吃 可有錢不會等她啊 慢慢也知道了她只會嗷嗷叫 並不會咬狗 吃完了自己的就來吃二丫的 後來二丫也發現 在這個家吃飯是要用搶的 便不再中場休息了 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你說說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工作日白天家裡沒人 我就放了個監視器在院子里 想看看二丫是不是真的愛叫 也看看有錢會不會欺負二丫 出門前 我專門叮囑有錢說 你是哥哥 你要照顧這個妹妹 她才有可能給你當媳婦 當我打開監控 哈哈 沒錯 她真的會叫 一改往日的淑女氣質 先是對著涼棚叫兩聲 再換個角度 對著樹叫兩聲 再跑到院子那頭對著倉庫叫兩聲 彷彿這些東西在她眼裡都是怪獸 她要用叫的方式嚇跑它們 捍衛自己的尊嚴 而此時被我叮囑過的有錢 躲回自己的窩裡 閉目養神去了
晚上我回到家 有錢一如繼往地搖著尾巴跑過來求抱抱 我拉著他的雙手 心裡卻惦記著站在遠處看著我的二丫 只見二丫仍然面帶微笑 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陌生 我還是想和她搞好關係的 便輕輕放下了有錢的手 向二丫走去 誰知她又跟我玩起了敵進我退 敵退我進的戰術 忙了一天的我 真的有些累了 見她老是不過來 便沒有心情哄她 轉身回屋去了 誰知她又依依不捨地向我跑來 我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回頭伸手 想要摸她 可她見我伸手 又歡快地跑開了 我不耐煩了 真的轉身回屋 她又跑了過來 可惜這次卻被我關在了門外
喂飯的時候我想起了白天二丫叫的事情 耐下心來 一邊就摸著她的腦袋 一邊用充滿慈祥的語氣對她說 我不在家你別叫了唄 它們不是怪獸 它們沒有惡意的 你看那涼棚 堅強得佇立在風中 像個守望者 你看那倉庫 為裡面的雜物遮風擋雨 像個守護者 它們怎麼會傷害你呢 又對有錢說 有錢 你這麼大的狗了 怎麼還那麼不懂事呢 不知道替爸爸分擔呢 你去把你的玩具拿出來和妹妹一起玩啊 有錢見我教育他 雖然有點不情願 但還是回他窩裡 把他自己珍藏的玩具叼了出來 叼到二丫面前 二丫這時已經在品嘗她的平民狗糧了 頭也不抬 我知道她是氣我剛才把她關在門外 沒辦法 我只得繼續摸著她 哄她吃飯 吃完了飯 她仍不理我 徑直走到水桶邊喝水去了 二丫不理我 我只能跟有錢玩 我一把搶過來有錢嘴裡的玩具 就往草叢裡扔 有錢立刻來了精神 飛奔向玩具 撿了回來 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又扔 他又撿 直到累得跑不動了 趴在地上 見我又要做投擲的動作 還想繼續 喝了兩口水不知道接下來干點啥的二丫 似乎被這遊戲所吸引 渴望地看著我倆 向我倆走來 我又扔玩具 有錢又撿 二丫時而看我 時而看有錢 不知所措 幾次之後終於還是按奈不住心中的小火苗 想去撿玩具 可沒有錢跑得快 想回來找我玩吧 我又只顧著扔玩具 就在最後一次 有錢把玩具撿回來時 二丫終於忍不住了 一頭把有錢頂開 站在我的面前 伸著舌頭 一臉爭寵的表情看著我 有錢只顧著去撿被二丫頂掉的玩具 也不在意 我覺得二丫此時的表情非常可愛 但結合她之前的種種表現 一個念頭閃過 這個二丫 是不是仗著自己的可愛 持寵而嬌呢
我不願這樣理解她 但這個想法一旦產生 我就不由自主地朝這個方向思考 的確 你不喂我好的 我就不吃飯 讓你心疼 你不哄我玩 我就不理你 讓你難過 可是二丫啊 你要是真的有骨氣 就真的別吃飯啊 就真的別過來玩啊 心裡明明想要 卻又勾著別人 讓別人主動 看別人不主動了 自己又主動起來了 耍這樣的心眼有意思嗎 唉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 還真像我那室友說的 這可不就是賤嘛
第二天早上出門前 我又囑咐二丫 多和有錢玩 少叫喚 說這話的時候 有錢已經叼著他的玩具過來了 我摸著有錢的頭說 有錢乖 懂事了 對二丫說 你要向哥哥學習 要乖 有錢見我在外狗面前表揚他 很是開心 想要好好表現 我放心地出門了 而當我無意中又打開監控看的時候 還是那個熟悉的場景 彷彿回到了昨天 二丫在院子里叫 有錢在窩裡睡覺 我也只好回家再教育 晚上 我輕輕的拍著二丫的頭說 你再叫個不停 我要真打你啦 可惜適得其反 在我拍她之後 她可能覺得我很欣賞她的調皮 捉迷藏遊戲玩得更持久了 為了不讓家裡每天上演一場人狗追逐戰 也為了我能更好能及時地教育她 我只好把她鎖在了柱子上 嘿 沒想到這招真靈 二丫不叫了 剛開始的幾天 我從監控里看到 二丫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 有錢在她旁邊各種玩 她雖談沒有很大的熱情 但也時不時和有錢互動一下 很和諧 很融洽 誰知好景不長 突然有一天 我又看監控時 畫面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二丫叫 有錢睡覺 合著這是配套出現的 二丫為什麼又叫了呢 我苦思冥想 終於找到了答案 二丫身上的鏈子讓她以為有人在看著她 或者是人來了她跑不了 所以不敢叫了 可慢慢發現 其實只是拴著 並沒有人管 那何不繼續叫呢 正在我被她暴漲的智商弄得一籌莫展之時 上大學的室友放假了 我便對室友說 你要是在家的話 就多幫我看著二丫一點吧 再這樣叫下去 鄰居該投訴了 室友便時不時下樓來給二丫講故事 聊聊狗生理想 同樣 剛開始的幾天 二丫確實不叫了 後來就發展成了 室友一走 她就開始叫室友回來 室友回來了 她就女神一般地微笑 可室友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陪著她呀 她每天叫的時間遠多於休息的時間 二丫 你如此心機 你家裡人知道嗎
其實我早就聽說過電擊止吠器這種東西 但我一直覺得它很不人道 覺得它會對狗的肉體和心靈造成其大的傷害 可是你別說 這玩意它確實是好用啊 本來二丫的作息規律是叫十分鐘歇一分鐘 再叫十分鐘 戴上了電擊止吠器之後 作息調整為了叫一分鐘歇十分鐘 再叫一分鐘 我本以為找到了改變她生活習慣的辦法 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教育 她會進步的 誰知她就好像吃藥一樣 吃多了產生了抗藥性 電擊習慣了 便成了按摩 成了激勵她的好辦法 她真的進步了 進步到什麼程度呢 鄰居倒是沒投訴 只是鄰居家的小孩 見了我就學狗叫
好吧 二丫 既然你那麼不在乎 就該輪到我在乎了 我在止吠器的基礎上 又給她戴了個口罩 這下有錢終於有了表現的機會 覺得二丫戴口罩肯定不舒服 我一離開 他就想方設法幫二丫把口罩解下來 玩得興起 暴力拆卸 毀了我好幾個口罩
二丫 你前主人跟我說再叫就得安樂死的時候 你在旁邊呀 我記得你當時聽得很認真呀 你難道不回憶一下嗎 難道你對死亡不恐懼嗎 可是我作為一個人類 我有惻隱之心呀 我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呀 二丫 你配合一下好嗎
我想到了我能做到的最終極的解決辦法 為了讓二丫不叫 我開始打她 有錢小時候也叫 大早上四五點鐘 太陽剛一露頭 他就開始吼太陽 我就下去 一邊打他屁股 一邊教育他 太陽招你惹你了 你吼他幹什麼 他給你帶來光明 你怎麼不知道感恩呢 連續教育了兩三天 有錢再也不叫了 可誰承想 二丫如此倔強 我按照一天十次連續十天的療程教育她 她還是改不了叫 可能是毛厚 覺不著疼吧 於是我又來了一個療程的 打到她見了我就夾起尾巴蹲在地上保護著屁股 可還是改不了叫 最後室友都看不下去了 真的二十四小時陪著她 她還是叫 只有我在她旁邊的時候 她才不叫 難不成她是在叫給我聽 試探我的底線嗎 也許她覺得我是她爸爸吧 只有我在她才有安全感吧 可是孩子 爸爸不可能全天候陪著你呀 爸爸要去給你賺飯錢呀 爸爸要支撐這個家呀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道理也講了 哄也哄了 訓也訓了 打也打了 你還想怎麼樣呀
我懷著歉意 跟她前主人說我打她 給她用點擊止吠器的事情 她的前主人說 所有的方法我都試過了 沒有用 電擊器買了好幾個了 什麼價位的都試過了 她可享受了 我老婆陪著她都沒用 只有我陪著她 她才不會叫 你要是走開一會 她才不管擾民不擾民呢 叫到你陪她為止 得不到你就鬧死你
我終於明白 二丫叫不叫和環境沒有關係的 你純粹就是缺男人 女人都不行 就得是男人 陪著你 哄著你 你才滿意 我現在覺得 你看我的眼神 根本不再是什麼溫柔可愛了 而是滿滿的陰險狡詐呀 又過了兩個星期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打電話給她的前主人說 要不你把二丫領回去吧
大概又過了半個月 我又問二丫前主人她的情況 她前主人說 二丫已經被送到RSPCA安樂死了
至到現在 我還經常想起我和室友帶著有錢和二丫 一起去家後邊草坪玩的場景 我把有錢和二丫栓在一起 有錢就拖著二丫滿地亂跑 二丫不如有錢這麼精力旺盛 跑不動了 就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趴 身子向側面一翻 躺在地上 伸著舌頭 大口喘氣 憨態可掬 可愛之極 項圈被奔跑的有錢從她那順滑的毛髮上嗞溜一下就給拽了下來 她也不管 只是躺著 室友跑去追脫韁的野錢 我留在原地 撫摸著二丫柔軟的身體 夕陽灑在她的身上 她真的是美極了 我躺下來 把頭枕在她的身體上 聽著她漸漸平靜的喘息 覺得好舒服
可是這樣好的一條狗 怎麼就活活把自己給賤死了呢 唉
20171221
編入夢醒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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