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湯記

02-12

昨天晚上十二點多睡的今早六點半就醒了睡不著了又是熱醒的這個暖氣真的很不人道晚上剛睡著的時候很熱摸著燙手蓋兩層被子都蓋不住要是不蓋過一會到夜裡暖氣就停了就會冷蓋兩床被子又正好了到了清晨暖氣不知不覺又來了兩床被子蓋著又熱了比鬧鐘還準時好像是要假裝暖氣是一直有的現在是上午十點半可能是因為氣溫沒有很低 1℃ 所以暖氣不燙手比沒有暖一點有限我爸說今年暖氣送得晚聽說是因為要達到減排標準不然霧霾太重了市領導面子上不好看我估計暖氣不夠熱也可能是這個原因

今年的霧霾確實比去年輕一點我去年回國的時候兩個月的時間呼吸道一直不舒服發炎就沒好過深吸一口氣肺管子疼包括去深圳這種空氣質量前二十的城市也是這樣當然可能是因為我去年之前六年沒回國突然一回適應不了一丁點有瑕疵的空氣了出門戴PM2.5口罩都沒用今年可能是適應了好幾次出門趁著霧霾輕我就故意不戴口罩感受下也沒事我爸還說你怎麼不戴口罩了我說我得練練

今天的霧霾還挺重的天氣軟體上顯示重度指數212 其實我家辨別霧霾的方法不是看軟體軟體有時候不準比較準確的方法是看山

我家往北大概一公里有座泰山不是五嶽之首的那個東嶽泰山是半個多小時就爬到頂頂上有個奶奶廟的那個泰山可能有奶奶廟的泰山有好幾個我說的是徐州這個我家出門前就看這座山如果山的輪廓很清晰甚至能看到山上的樹一棵一棵地分開那麼今天就是個好天氣宜遛彎忌宅家如果完全看不見山早起了之後也不要開窗透氣了把空氣凈化器打開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少動彈少呼吸給國家節省新鮮的氧氣當然看太陽也是可以的只是冬天的太陽比較懶不太好找

今天山灰濛濛的太陽可以直視就是個燈泡的亮度掛在天上這個天出門理論上是有點危險的我爸早就習慣了我其實也逐漸習慣了我爸聽說我要編志想讓我多見世面決定帶我去家新開的店吃包子喝辣湯就在我家往南不到一公里的一個新開的商場一樓說是環境非常好

趁著早起喝水清腸的工夫我爸就跟我聊徐州早點的變化他說現在的煎包都喜歡一面煎完了臨出鍋前翻個面底朝上頭朝下再煎一下一點型都沒有了不管是煎包還是鍋貼餃它上面都有個褶不翻面褶直挺挺的才好看一翻面褶變扁了不好看了我說那為啥要翻面呢我爸說我也問他為什麼翻面賣包子的人就說有的人怕不翻面包子上邊不熟我說那這就太外行了那個鍋是蓋著的下面煎熟上面有蒸氣蒸熟下面脆上面軟這才是煎包啊我爸說對呀我說他也不聽還是得翻一下我說也對他得照顧大多數我爸又說還有那個辣湯不應該像現在這麼稠的裡邊全是麵筋和雞蛋盛的時候還故意從鍋底下攪一攪把下面稠的給你撈上來我說那不是很好嗎有雞肉還有鱔魚多實在我爸說那就不對了湯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吃菜的我小時候喝的辣湯盛出來就是一碗湯啥都沒有但就是好喝我好去百貨大樓後邊有個在統一街上的一家店現在沒有那條街了那是國民黨起的街名早都改了那時候一碗湯六分錢那家店比別家還貴一分錢別家都是五分錢就是一碗清湯就是好喝比現在的好喝我說啥都沒有是怎麼做到好喝的呢沒有雞肉嗎我爸說都煮散架了煮散了就跟沒有似的雞肉味都煮到湯里了本身就沒味了再說辣湯不應該靠雞提味應該靠鱔魚現在的稠可能是為了好看顯得有東西我爸接著說所以我總結了什麼東西誰都能吃得起了就開始不好了我說對它得迎合大眾我爸說你想以前吃得起這些東西的都是什麼人能天天喝辣湯的能吃得起泰康點心的都是嘴刁的對口感很有追求的你稍微一變味人家就吃出來了就不來了所以就逼著他得做好現在做成啥樣都有人吃都買得起了做成啥樣也無所謂了說話間我們換了衣服出門

這家賣辣湯包子的店裝修得像個茶館仿古的桌椅和櫃檯我一看這個裝修就不喜歡雖然環境確實舒服但感覺和徐州的早點不太配套看著就覺得沒有街邊小店的好吃我爸說你看這個店環境很好吧但是他那個蒸包面有點像南方那種小饅頭的味道有點發甜我說嗷我知道就是還有點粘牙是吧我爸說對又指著煎包說你看那包子多白我一看確實比平常吃的白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增白劑放多了我們兩個人買了兩碗辣湯五個豬肉鍋貼四個葷煎包六個素三鮮蒸餃一共十九塊五其實外面都是按一兩一兩賣的他們家個性按個賣但其實我剛買的一份也就是一兩它非得換個名字辣湯比別人家貴五毛別家兩塊五他家賣三塊包子辣湯上來了我就開始吐槽他們家的功夫都花在外表上了我們買的幾樣包子面還都比較正常但是徐州煎包的餡應該是乾的他們家的包子一咬都能噴湯出來這就有點欺師滅祖了又不是上海的生煎要湯幹什麼還有誰允許你往包子餡里放這麼多糖的太大逆不道了除了外形是徐州包子其它完全和徐州包子沒關係請問你是來做卧底的嗎還有那個煎餃你說你是不是翻面煎了褶都沒了你覺得這樣美嗎再說辣湯堅持了快一千年盛到碗里之前得是滾開的為什麼到你這裡就堅持不下去了呢吃飯間有個長相氣質都和其他工作人員不一樣的小姐姐穿梭於食客和廚房之間時而詢問客人用餐心得時而監督廚房工作狀態看上去很忙的樣子我跟我爸說她一會要是過來問我們我一定向她反應我的吐槽她可能是聽到了我說話梁靜茹沒有給她勇氣她沒過來我和我爸的飯量加起來差不多三兩包子兩碗湯如果碰上好吃的比如我家小區門口的一家我能一個人再來一兩包子但是由於我沒睡夠沒食慾影響了我水平的發揮而且這家確實不好吃我壓根就不想發揮了我們就沒點別的就走了我跟我爸說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這裡我有必要說一下網上查到的關於辣湯的說法大多是錯的辣湯的雛形應該是像北宋時期時任徐州太守的蘇東坡的詩中說的鉅野東傾淮泗滿楚人恣食黃河鱔這首詩的序中說熙寧十年秋河決澶淵注鉅野入淮泗就是說那年秋天澶淵那地方決堤了發大水了水到了鉅野鉅野沒擋住水就灌進了淮水和泗水鉅野是山東巨野縣的舊稱距離徐州二百多公里後文又說楚地北部的彭城城門下水深二丈八尺彭是徐州的舊稱接著說詩大水衝來了許多鱔魚彭城老百姓吃鱔魚吃得很開心其中肯定有人用鱔魚做湯這便是辣湯的由來可見辣燙的主要材料應該是鱔魚那時候來百姓叫蔬食者能吃點鱔魚就不錯了想往鱔魚湯里加點雞肉那得等過年北宋蘇軾距今快一千年所以我說辣湯是快一千年的湯而偏偏是這點雞肉讓網上的說法混淆了它和飠它湯的區別飠它湯古名雉羹從名字可以看出雉是野雞的意思雉羹就是野雞濃湯可見飠它湯的重點才是雞為什麼是濃湯呢因為裡面加了薏仁等糧食煮出來比較粘稠飠它湯相傳是徐州的老祖宗彭祖創的彭祖姓篯名鏗堯舜時期建國於彭子孫以彭為氏彭祖是華夏大地的第一位職業廚師創菜無數相傳活了八百多歲莊子中都有記載此不贅敘彭祖距今四千多年了那飠它湯應該也得有四千多年了吧

出了飯店門走兩步就到了商場樓下的超市入口超市入口前有個櫃檯一群人圍著手裡拿著紅色的毛毛玩具小狗我一問超市購物滿五十八送小狗我們爺倆就信誓旦旦地走進了超市我爸說早晨來的人比較多因為菜新鮮果然滿眼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比較少是因為我爸六十多了比他大的才能是大爺而比他大的沒有幾個散裝的水果和蔬菜是需要找工作人員幫你稱重裝帶的我之前來買梨就問我爸為啥沒個塑料袋我爸說塑料帶放在這不就被人拿完了嗎可想而知稱重員的作用就是防偷塑料袋防測量數據造假相對而言澳洲超市就大氣得多主要是因為沒人缺塑料袋缺一個兩個的拿了也無所謂不會有人一拿拿一摞拿回家放在桌上看都能樂出花我挑了四個大梨放在筐里拎到稱重員旁邊站著等也沒有隊我只知道這幾個人是在我之前來的我就站那等但我也明確地知道有人是在我之後來的而之後來的那人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把幾個橘子遞給了稱重員稱重員應該也知道我是先來的因為我們之前有過眼神的交流但她也並沒有阻止橘子的插隊順其自然地接過了橘子好像這事對她來說無所謂一樣我當時心想這要是在澳洲的超市雖然顧客也有想插隊或假裝沒看見隊的情況但如果店員不是沒看見或者存心種族歧視一定會告知顧客排隊順序的而往往這種看起來就是會插隊的人到了外國反而就不插隊了並不是因為怕給祖國丟臉這樣的人估計也沒有什麼祖國意識他們怕的是被群起而攻之而在此處的超市裡他們不怕是因為他們認為插隊才是正常的我覺得我還是缺乏經驗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應該直接告訴橘子不要插隊讓她產生這樣的意識不然她永遠都不知道插隊是不好的行為說句大話這是我的祖國我想讓我的祖國好就不能對一些看不慣的事情表現得無所謂雖然說道行之而成但那是在人心素樸的條件下如果沒有人開個好頭那就只能一直錯下去話說回來如果是在澳洲有人插隊那就讓他插吧慣死他的臭毛病啊哈哈哈哈

稱梨和稱青蘿蔔在兩個地方因為水果和蔬菜有各自的地盤都買好了就去結帳我爸要用自主結賬口因為在那裡掃碼可以省幾塊錢我在澳洲基本上都是用自主結賬沒怎麼用過人工結帳因為澳洲人老是算錯分明是這個菜經常在屏幕上點成了那個菜都是些打工的臨時工而且有一次我手裡就拿了幾樣東西去人工結算口被一個年輕的打工妹告知拿這麼多東西應該去自助結賬我還沒來及反駁旁邊一個年齡稍長的大姐就說你過來我幫你算化解了一場民事糾紛於是我總結她們又笨又不負責任而且還懶我向自助結賬走去立刻跟過來一個工作人員我以為是要來幫我其實是來監督我也對這是和塑料袋稱重員配套的剛才在超市裡面我爸為了給我湊夠五十八塊錢買了一隻三黃雞晚上給我做汽鍋雞最後結賬一共七十七有我愛吃的茄子萵苣韭黃本來還想買筍瓜的太生了沒買

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小狗我爸拿著狗看了半天說還是個紅的哪有紅色的狗我說可能是穿了個紅棉襖吧我爸說澳洲有給狗穿衣服的嗎我說沒見過鬼佬給狗穿衣服的中國人有我又說狗那身毛就是為了不用穿衣服的我爸說你看這小狗長得還挺可愛我看了一眼想有錢了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暖關了睡覺

2018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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