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人命案

朱常借屍搶田,與趙萬家人搞得好不熱鬧,趙萬不知是計一下癱倒在地,眾人趕緊把趙萬攙起來,半晌才說出話來:「怎麼就打死人了呢?」田二答道:「我們也沒打那婦人,也不知怎麼死的,想必是淹死的。」趙萬聽後暗暗叫苦:即使不是我們打死的,可這出了人命,我們也是難逃其咎啊。正沒奈何呢,情急之下,趙萬的兒子趙壽也生出一條毒計,趕忙吩咐眾人:「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院子里的人都讓出地方來,讓他們進來,田二你帶幾個人緊守門口,到時候聽我指揮,都進來拿人,不要當放跑一個,之後送與官府,告他們青天白日強入民宅搶劫,這人命的罪過自然就輕了。」趙壽又恐出了人命,有叮囑道:「到時候只准拿人,不許打人。」

眾人領命,各自準備,田二也帶著人出去了。只留下了心腹趙一郎,趙萬待眾人走後,滿面愁容,對兒子趙壽道:「縱使告他搶劫,可如何抵的了人命呢?」趙壽答道,是如此怎般怎般如此。趙萬聽後雖然覺得冒險,但事到如此只得這樣了。 趙壽讓趙一郎把婦女妻小都打發進屋,吩咐不讓出來,找來一把板斧,一個棒槌,兩扇板門,一切準備停當,接著吩咐趙一郎把趙家燒火的丁老頭叫來。這丁老頭約六十來歲,原是趙萬的表兄,身體又有點殘疾,做不得什麼重活兒,又無兒無女,只得在趙家燒火,博一口飯吃。 老頭不知是計,走到趙萬跟前問道:「兄弟有什麼話?」趙萬還未答話,趙壽從後面閃過身來,掄起棒槌,照著太陽穴就是一下,當時丁老頭腦漿迸裂,死屍倒地。趙壽動手的時候以為無人看見,哪知田二的母親聽說打死人了,以為是田二打的,心中著急,從後院走出來想要詢問仔細。碰巧看見趙壽等人跟這兒行兇,「咚」的一下癱倒在地,趙壽等人聽的動靜大驚失色,回頭一看,原來是田二的母親。田婆倒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青天白日,怎麼做出這樣事。」趙萬一看完了,田婆不能留,向趙壽使了眼色,趙壽會意,急忙上前,掄起棒槌照著面門又是一下,腦漿崩裂。趙壽還怕不死,又朝肋下踹了幾下。 趙一郎起初叫丁老頭來時並不知道趙壽父子要行兇,嚇的縮在一邊。丁老頭這兒剛剛完事兒,又碰見田婆湊成一對,恐怕下一個輪到自己,站起身準備跑路。哪知兩腿打軟又跌倒在地,還要掙紮起身,就聽得趙壽叫道:「一郎別怕,不會害你,過來搭把手。」趙一郎聽到這話,心想趙壽要是想要害自己早追過來,這才放下心,挪過去,幫著趙壽父子拖動屍體,放在遮堂後面,用那兩門板蓋好。趙萬說道:「一郎你切不可泄漏,事平之後,分你一些好處,夠你受用。」趙一郎連連點頭稱是。 不一會兒,朱常帶著屍體打過來,一伙人直入堂中,把死屍放在正中,指著趙萬向手下人吩咐:「把這趙萬老王八拿住,鎖在死屍腳上!」朱家人這就準備動手,趙家人攔著,乒乒乓乓亂打,兩家又是亂作一團,眾人不知那遮堂下面還有死屍,只顧動手。那遮堂的門哪經得起這麼多人的積壓,一扇一扇的倒下,正好壓在田婆和丁老頭死屍的門板上。趙壽一見,趕緊敲鑼,外面的人全都進來了,朱常以為趙家人進來搶屍體,想要毀屍滅跡,趕緊護住。 趙壽乘亂,隔著人群向田二喊道:「朱常的人打死你母親啦,不要放跑他們。」眾人一聽,怎麼的?又死人了?兩下都不動手了,田二一聽撥開眾人擠到前面問道:「我母親如何進來的?」趙壽答道:「剛剛你母親與丁老頭過來,想要詢問你的消息,不想慌亂之中,遮堂倒下,砸死你母親和丁老頭了。」其實這話漏洞百出,但田二一聽是母親出事了,根本沒多想,朱常等人也是,哪會想到趙壽如此心狠手辣害死兩條人命,栽贓陷害。 田二撥開門板,果然見娘親腦漿崩裂,抱著屍首,放聲大哭。朱常一見,果然是兩具屍體,趕緊想要抽身往外走,朱常手下人一見家主要走,趕緊也要掙脫,想要跑路。奈何趙家人多勢眾,早已把他們圍死了,一個個掙脫不得,趙壽吩咐道:「來啊,把那賊首朱常押過來,縮在死屍身上,押到官府。」

朱常來之前想的很順,以為趙家聽說死人會個個束手就擒,自己到時候把趙萬鎖死屍身上,佯裝要送官府,他以為那時趙萬一定跪地求饒,把田拱手相讓,還免不了多賠銀子呢。可事情發展遠不是人能控制的。萬沒想到,趙萬給他來了這麼一手,自己反倒被鎖在屍體上,背上兩條人命,理想很美好,事實很殘酷,朱常像丟了魂一樣癱倒在地。 田二痛苦一會兒,憤憤跳起身來:「我要把朱常這狗王八宰了!」說完隨手操起身邊一塊板磚沖了過來。趙壽趕緊攔著,還做出一副很公正的樣子:「田兄不可,自有國家的王法在,你打死他自身也是受牽連,何必呢。」吩咐人把田二拉到一邊。 這時候,天光大亮,趙家這邊動靜搞得太大,左鄰右舍都聽得動靜,甚至都驚動了鄰村人過來觀看。趙壽吩咐人找來三四條農船,將三具屍首安排在一條船上,找人看好,朱常及其家人綁在另一條船上。另外安排了一頓上好飯菜,招待眾鄰里,希望鄰里鄉親一起做個見證,指認朱常等人青天白日,強入民宅搶劫,傷害人命。眾鄰里大多都是趙家僱工,又得了趙壽這一頓招待,哪有不從。

這邊都完事了,趙萬父子帶著人,押著朱常等人,乘船來到縣衙,將事情一說,衙門口的人趕緊稟報清河知縣,知縣一聽出了人命案子了,趕緊升堂,快壯皂三班衙役排班肅列,清河縣轉屏風入座。

大人一拍驚堂木:「來啊,帶原告!」底下有衙役帶著趙萬父子上堂,上得堂來,趙萬父子跪地口頭:「草民叩見老父母。」大人點點頭:「有何冤枉,從頭講來。」趙萬答道:「小人本是良民,只皆因那朱常帶眾青天白日強入民宅搶劫,混亂之中,朱家的人打死我家燒火的夥計和雇戶田二的母親田婆,還請大老爺替死者伸冤吶。」說完拜倒在地。大人聽完問道:「這朱常與你何仇何怨?帶人與你家糾纏?」趙萬答道:「並無仇無怨。」趙萬壞啊,他不說田地的事,這樣即使最後問起朱家那女屍也好說不知朱常來的原由,家人護家心切,導致混亂,是她自己跌落河中,溺水死了,這人命也就撇清了。 大人聽完甚是疑惑,既無仇無怨,為何朱常帶人鬧事呢,說了聲:「來啊,帶被告。」衙役把朱常等人帶上來,清河縣知縣一拍驚堂木,喝問道:「大膽朱常,青天白日,為何帶著家人強入民宅,打死人命?」朱常一聽,連忙叩頭:「大人,我冤枉!」是如此怎般怎般如此,把李代欠田的一事一說,可他沒說這女屍是撿來的,只說是管家卞森的妻子,起了爭執,是趙家人打死的。趙萬一聽趕忙說手下人對田事並不知情,朱常不由分說上來鬧事,家人也是護家心切,也並沒有打那婦人,慌亂之中是那婦人自己跌落水裡淹死的,跟我們並沒有關係。

這朱常在來的路上偷偷與卞森通過氣兒了,咬定那婦人是自己的妻子,並是趙家人打死的,卞森這時聽得趙萬說得這話,立馬哭倒在地:「大人明鑒啊,趙家人打死我的妻子,還抵賴不承認,這還有王法嗎!」

知縣大人聽後,命人傳忤作前來驗屍,忤作看完後上前稟道:「給大人回事。」大人問道:「這婦人是淹死的還是打死的?」忤作看了一眼趙萬朱常等人,答道:「大人!這婦人不是淹死的也不是打死的,而是弔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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