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夜渡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

以前聽過這麼一句話,說看過《南海十三郎》這部片子的人都會愛上那個叫謝君豪的男人,我偏偏不信邪,最後,倒是沒愛上,只是入了魔。這也是這篇文章的由頭。

十三郎何許人也?江譽鏐是粵劇名家江太史公的十三子,是粵劇鬼才唐滌生的啟蒙老師,人稱南海十三郎。

十三郎這一生瘋狂過,落魄過,一鳴驚人過......

十三郎對人痴,他可以為愛放棄學業,從香港追到上海。

只可惜,到了上海與佳人有緣無份,又碰上九一八,無法返港完成學業,被香港大學除名。

上海的兩年,是十三郎神傷的兩年,他落魄流浪,死等佳人,淪為乞丐。

再回廣東,太史公給他找了個教書的事業,但難改其不羈的本色,時常去聽歌唱戲。

當時省港澳最出名的紅伶是薛覺先,薛覺先唱戲常常座無虛席。十三郎喜歡聽他唱戲,還喜歡在場下咿咿呀呀幫台上的人拉腔。但凡薛覺先唱的不好的地方,十三郎不留一點情面,常常搖著扇子失望嘆氣。

旁人覺得十三郎故意搗亂,薛覺先卻明白,十三郎是真懂戲,是真知音。

有了薛覺先的引路,十三郎開始進入粵劇編曲。

後世關於十三郎的評價很多,有人說他恃才傲物,有人說他瘋瘋傻傻。但是有一點是公認的,十三郎太聰明了,他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十三郎對戲痴,愛人離他遠去,讓他心如枯槁,但十三郎又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熱,於是他把那種孤傲痴情的心境寫成了《寒江釣雪》,經薛覺先演繹,一鳴驚人。

薛覺先、十三郎兩人可謂珠聯璧合,一個唱大仁大義之戲,一個作有情有義之詞。霎時之間,十三郎名聲響遍省港澳,一時風光無限。《心聲淚影》《女兒香》......場場爆滿。

十三郎最盛名的時候,收了唐滌生做徒弟。

唐滌生可能沒有十三郎聰明,但其文采猶在十三郎之上。十三郎說他:敢愛敢恨,敢做敢寫。

初始,唐滌生處處模仿十三郎。十三郎看了他的劇本,破口大罵,說:你用不著寫這種俗氣的劇本來迎合觀眾。學我者生像我者死。

十三郎看出唐滌生前途不可限量。一昧的寫十三郎,只會浪費他的才華,所以唐滌生要寫自己。

三年之後,十三郎還把唐滌生趕到了香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箇舊時代的人,怎麼可能再教別人寫新時代的劇本。

正是十三郎的一番用心良苦,才成就了後世名氣更大的鬼才唐滌生,所以唐滌生才能寫出那些傳世名劇《帝女花》《紫釵記》。

從為薛覺先寫戲到教唐滌生作戲,這段時光應該是十三郎最風光也是最開心的時光。

只可惜,歷史大潮已經滾滾襲來。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

戰爭爆發後,十三郎往來穗港,參加抗日救亡運動。他用粵劇唱法改編的抗日兒歌,從廣州唱到了佛山,唱到了香港。

抗戰勞軍中,十三郎看不慣有些劇作家寫的戲色誘三軍,荼毒生靈,跟人大打出手。

之後廣州淪陷,十三郎輾轉到了香港,他批評香港的電影媚俗,有傷風化,為此得罪了不少的人。以至在香港沒人找他寫戲,生計都成了問題。

解放之後,家人留在香港,內陸風雲突變,父親太史公慘遭迫害,家人全被批鬥,親人離去,讓他徹底心死。

十三郎的後半生的命運十分悲慘。

他本至情至性,孤傲清高。對佳人痴,卻遭狠心拋棄,對戲痴,又被時代無情放逐。前半生歷經國破情亂,中年後又逢家變,有家難回。還曾掉下火車,摔成腦震蕩,精神時好時壞。

之後十三郎在香港流浪,居無定所,常常語無倫次。

這期間,十三郎跟唐滌生曾在飯店重逢,二人對和清唱:我再見恩師,心中百般痛,仿似寶劍泥絮塵半封,昔日壯志與才氣全告終,江中雪,淚影兩朦朧。辜負伯牙琴,(你莫個難自控)知音再復尋,(俗世才未眾)。

這是我近年來看到的最虐的電影場景,沒有之一。

1959年,唐滌生新劇《再世紅梅記》首演,唐滌生在現場突發腦淤血,送醫不治身亡,這成壓垮十三郎最後的一根稻草。當晚他在警察局大吵大鬧,被當做瘋子,送進了精神病院。

此後的二十多年間,十三郎的故友收留過他,他也住過精神病院,住過寺廟,睡過街頭。

終於在,1984年的一個深秋,他死在了一個寒冷的夜裡。

正所謂:心聲淚影女兒香,燕歸何處覓殘塘。紅綃夜渡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

饒有意味的是此片的編劇名為杜國威,其時正逢杜國威落魄潦倒之際,於是他在片末還不忘戲謔這是一個潦倒編劇在講另一個潦倒編劇的故事。

一直以來,我心裡都有個自己的香港十佳電影榜單,會隨著自己閱片量的增加增減,但看過《南海十三郎》,我就明白了,以後無論世界如何變幻,《南海十三郎》始終在我心裡佔有位置,一輩子都挪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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