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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

夏日炎炎,在一棟破舊的茅屋前。我在屋檐的斜影下、手中拿著木條用力的向前一伸,大聲叫道:「天外飛仙。」說罷,木條就脫手向前猛的刺了去,隨後飛了一小會就掉到了地下。我連忙跑到白晝之中,重新拿起木條,回到屋檐蹬下了身子,拿起一本關於描寫北方這邊除暴安良的俠士劍客的書,書的封面已經泛黃了,邊角處破破爛爛的,名字就叫《北地劍客》。但這並不妨礙我,如痴如醉的讀了起來。

太陽繼續的在上空散發著炎熱的光,但已經緩緩的移了位置,屋檐的斜影變來了方向。我額頭冒著汗珠,雙眼死死的凝著書本,直到汗珠從額頭壘到了一塊,滴了下來,紙張被滲濕,漾出褐色印跡。這時我才如夢初醒,急忙的跳了起來,頭感到一陣的發暈,用右胳膊將汗水摸盡,胳膊濕了一片,才重新到了陰影下去,剛剛準備打開書,就母親的叫喊聲就響了起來,「李悟吃飯了。」我抬頭就見,遠處的屋頂都升起了裊裊炊煙,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答了一聲,「好了馬上來。」就最後看一眼書,然後不舍的合上。

進了屋,有些昏暗,大門敞開著,前面是破舊的桌子與長凳。母親在爐灶旁穿著淡青色的麻織布衣,頭髮向上挽起,滿頭的大汗,將鍋蓋打開,煙霧猛的蹭了出來。母親端起抹布,就用粗糙的手掌將兩個盤子捏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桌面,放了下。我一見是一盤青菜和紅燒肉,紅燒肉是不常有的,一般一個月才有一次,不是上個星期才吃過的嗎?我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多想,只是叫道:「媽,爹為什麼還沒有回來。」母親正在用手舀飯,道,「可能是他還有事吧,我們先吃。」

母親坐在凳子上,將飯碗掂到了身前,見我手臂旁的書,就不禁的搖了搖頭。我也連忙的將書,放到桌子下的抽屜中,埋頭吃起飯來。

我是上個幾年私塾的,不然也不會認識字。但從我在集市上從孫秀才手中,翻起一本關於江湖的書起,我就徹底迷上了,比起聖賢之道,那些快意恩仇,除暴安良實在是太吸引我了。隨後我就在市集書店拚命的收集這些書,錢是從交給私塾夫子中扣下來的,也就是這樣,在加上我在總是夫子講習的時候不認真,腦子常去想其他的事。夫子最後說了聲朽木不可雕也,就將父母將我領會了家。那時我還記得母親一臉的哭喪,哀求著,爹爹也是對我怒面而視,但事情不可挽回,還有因為家裡負擔我讀書也實在有些吃力,最後就不了了之了,當然我買書的錢也沒有了。只到最近父親去做了點小生意,家裡的生活才有了好轉,也給了我些零碎的錢財,我慢慢的存著,然後在趕集的一天,在一堆雜物發現了這本書,就買了下來。

就這樣吃著,我耳旁突然的響起聲響,「李家娘子,不好了,不好。」我轉頭看,就見王嫂正在那裡扶著門框,大口的喘著粗氣。別姓在我們李家鎮是很少見的,王嫂和他的丈夫都是外地人,因為在祖上留了地,就搬了這裡,又因為人大方會說話,所以就很快的站穩了腳,而我們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父親的生意他們就沒少幫忙。

母親停下碗,一臉驚慌望著王嫂,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王嫂。」王嫂有手拍胸,這次平靜了一些,道:「你丈夫被族長抓起來,正在族堂那裡受審呢?鎮里大半的都去了,黑壓壓的圍成一片,我聽到有李娃的名字就趕忙回來告訴你了。」

母親先是一愣,然後飯碗就從手中跌了下來,身子也不住的往斜靠,快掉下時,我已經起身去扶住了她。母親這時才清醒,用手點著額頭道:「走,走,我們走。」

族堂在小鎮的最北邊,在往後就是一條潺潺的溪流了。我們到了族堂,人已經擠滿了族堂前面的大片空地,人聲鼎沸,亂鬨哄的。母親身子向前擠,口中不停的說著不好意思,麻煩讓讓,終於帶著我擠到了最前面,王嫂因為要帶孩子沒時間,就沒來。前面是一座一人多高的木製檯子,用來繫緊圓木藤條還嶄綠的,看來就是最近才搭起來的。再那後面就紅磚綠瓦的屋房了,我知道那就是族堂,裡面供奉著族中的先靈,每逢春節除夕,鎮中的人就會在族長的領銜下依次跪拜。

嗚嗚,嗚嗚,我聽到聲音母親已經嗚咽起來。我抬頭,就檯面上立著十幾根柱子,其中前面的幾根綁著人,跪在那裡,有一位就是父親,正垂著腦袋。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母親突然的叫了起來,大夥眼睛也齊刷刷的轉向了這邊。我有些恐懼的躲在母親身後,緊緊箍住她手臂。抬頭才發現那些族人的臉上沒有凝重,只有好奇和一臉的戲謔,這讓我放了點心。父親也聽到了這話,就猛的抬頭,然後迅速的又低下去。

一位穿著白褂,滿頭白髮的老先生站到了台上,咳嗽了兩聲,然後底下就噌的靜了下來。老先生哀嘆著道:「人心不古,現在好好端端的莊家漢子不做,你做那些勢利的商賈。」

這時我才發現那些台上的人,都做的些小生意的,我在街上查找書籍的時候經常看到他們。但是到了這,也憤憤不平起來,因為鎮上最大的藥材店就是他族長家開的。父親就是因為見族長家都開藥店,所以才上山採藥零賣的。為什麼他們不抓族長,反而將父親綁到了那裡。

我疑問的看著母親,母親掩著淚低下頭來,我道:「明明族長家看著最大的藥材店,為什麼他們不管。」說罷我就準備大聲喊叫起來,母親一把用手掩住我的嘴巴,讓我說不出話來,對著我不停的搖頭。這時我想,我要是武功高強的俠客就好了,他們都不敢發聲出口,我就飛到台上,一腳將那老夫子踹到在地,在說出族長家的秘密,那時大家就會把我當英雄了,父母也一定一臉的驕傲。

我看著台上,老夫子已經將話說完,正準備拿起地上的有兩根手指粗的藤鞭,手握的地方用一根棕色細棍撐起。這時一位虯髯大漢從台後跑了上去,手裡拿著一把大刀,老夫子聽見腳步聲就連忙的轉身一臉的驚慌,我不知道所以,耳旁也傳來窸窣的議論聲,看來族人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後面又走出,兩位裸露胸脯的一臉橫肉的大漢,其中的一位手中提著包裹,底部被染成了殷紅色。虯髯大漢走到老夫子面前,對著他笑了笑,然後就舉起右手,對著他重重的就是甩了一耳光,老夫子身軀往右昂倒了下去。虯髯大漢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腦袋,對著地面的人咧起嘴笑了笑。

我和母親都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條,沒敢說話,族人也沒了動靜。

這時後面一個大漢將手中的包裹提向前,虯髯大漢拿起包裹,道:「很好,大家都在也不用我慢慢去找,我先表面我的身份,我是強盜,但現在我要向你全鎮的人要錢,每人一個月八錢銀子,不多,但要是不交我就會殺了他。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逃跑,但我會一個區域劃定一個範圍,要是這個區域逃了一人,我就會把個區域的人全部殺光。」

說罷,就做伸手摸脖子的動作,又緩緩道:「我知道你們想要是殺了我就行了,我也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一共才三人,但你們也別高興,我是從北邊那裡龍虎山下來,那裡就是我的老巢,想必你們也聽過把。」

虯髯大漢沒有在說話,靜了會。

人群突然的議論起來,我隱隱約約的聽見,什麼朝廷天天剿剿,縣令都死了好幾個之類的話。

「好了,別吵。」人群又突然的靜了下來。大漢道,「現在我就要告訴你們,如果要是我們三個人中,有一個出了事,你們就等著被屠鎮吧!」說著將包裹中的東西拿了出來,只是覺得隱約的模糊加上血跡,我眼前就是一片的漆黑,母親用手,捂住我眼睛。人群到一下沸騰起來,嘈雜聲一片,我耳旁明確的聽到了族長死了這幾個字。

強盜啊!我不住的抓緊了拳頭,心中又是恐懼又是興奮,要是我自己會武功就好了,我就殺了這些強盜。那我也一定會成為一個大俠的,但我並不著急,因為我相信一定會有大俠出現來救我們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啪的一聲,虯髯大漢將手中的刀往一根柱子上重重的撞擊了一下,聲音轟響,人群靜了下來,望著檯面上的大漢。

「我們會有很長一段的相處時間,大家會慢慢了解的,現在我就把你們每一個人所在區域的地圖,貼出來,自己好好看看,這可是關乎你們那一片人的生命,還有別弄壞,這張圖可是費了我們兄弟不少時間的呢。」虯髯大漢說罷就拿去一張地圖,打著手勢叫身後的大漢去張貼好。

剛貼好人們就擠了上去看,我不禁想著,這伙強盜是早有準備啊!母親在最外圍根本擠不進去,我叫他將我抱起,我來看。她照做了,我就見到一張熏黃紙上面畫著我們鎮上的地圖,一片一片的區域用著紅色的筆記畫著圓圈,我告訴了母親,她一臉的憂愁。

這時虯髯大漢又將人們喚了回來,道:「看見那些紅圓圈嗎?那就你們的各自的區域知道沒。以後我就經常呆在這裡的,明天也就在這裡,你們就把這個月的錢交了把,不能拖欠,聽到沒。」他最後字的音節拖得很長。

隨後就用刀將綁在父親他們身上的繩索劈開,拍著他們肩將他們放了,同時嘴中道,「多賺錢好,多賺錢好。」父親他們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回到了人群中。「現在你們就回去吧!記得提醒那些今天沒有也場的人,因為這關乎你們的命。」說罷就轉身離開了,父親母親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人群似乎也有這個意思,到現在還沒發出一點聲音。台上已經空蕩蕩,只有一個老夫子被巴掌甩到在地,就一直在地上躺著,沒一點兒動靜。

金色的陽光鋪下,人們的滲著油漬臉上都被染了顏色,汗水不停的停落。倏的雲朵上移,太陽被遮蔽,在雲中發著透亮又不甘心的光,沉了下去,陰影籠罩了地面。人們這時才回過神來,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似乎剛才事情就像一張夢境一般,但牆壁上的布告欄上的地圖,又不得不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

人們試探著交流起來,我聽著大約就是這是不是真的要怎麼辦之類的話,但有著逃跑意思的話語一句也沒聽到。

回到了家,母親將已經煮好的飯了,端了出來。父親有些心神不寧的吃了幾口飯,就將筷子放了下。去把門扉閂起來。對著鄭重母親講道:「要是那些強盜說的是真的怎麼辦,我們這片區域其他的人家都還好,就李狗家單身漢一人,爹娘死了,妻子又沒娶,要是他跑了怎麼般。」

我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吃驚往著父親,想不出父親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母親倏忽間就變了,一臉的擔憂道:「是啊!那怎麼辦。」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的敲門聲,節奏快而急。父親連忙的去看門,我一見是王叔,他一見父親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趕忙的捂住父親的手道:「李娃,我剛剛才得到消息的,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連說兩遍。

父親將他拉進屋,道:「王大哥真是謝謝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說罷就又將門重新閂了起來。

將李狗家的事告訴了他,他沉吟著道:「李娃,要不我們一起去到他家去,理由就是找他商量對策,想想以後的生活,」

晚上父親好長時間都沒回來,母親一人坐在床沿獨自擔心著,突然聽見一陣的敲門聲。我趕忙的去打開的門閂,是父親回來了。他叫我們一起到,李三家去吃飯。現在他們已經決定大伙兒一起輪著吃飯,至於原因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們到了那裡,大家已經在一片空地之上忙活了起來,臨時搭了兩個爐灶,那些大嬸們就圍繞著兩個做著飯,有的炒菜,有的燒材,有的在旁洗菜。男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說著什麼,我很好奇就圍了上去,那邊水池旁李二狗叫我去玩,我沒有回應。

「你們說說,到底要怎麼辦。」

「媽的,不就三個強盜,要不我們晚上去偷偷做了他們。」

「不行,你沒聽他們說嗎?要是他們死了就會屠鎮。」

「那怎麼辦,就這樣受他們的欺壓嗎?」

「要不我們將他們殺光,在跑吧!」

「你想幹嘛,你沒聽見他們說嗎?要是我們跑了一人,他們就會把我們這片區域殺光的。」

「都殺光,他們知道個屁,等知道了,我們早就跑遠了。你會所不下你那點家產吧!」一個年輕長得結實的漢子對著臉上肉花花、沉甸甸的穿著綢緞微胖中年人道。

「我又不是不知道輕重,但,但要是沒有殺光呢?他們要是跑了一個怎麼辦,那不就把整個鎮子禍害了。」中年人擠起眉毛激動的道。

年輕人閉上了嘴,沒有在說話,陷入了沉思,周圍一圈的漢子們都在不說話了,沉默不語。

這時,我越發想念,要是我自己會武功就好,那我就大俠了。這樣他們就不用在為這事發愁了,因為一劍一個的將他們統統殺光,絕對不放跑一個。

「要不,我們就直接跑吧!」這時父親突然的發言道。

「剛才不是說了嗎?不能跑。」有一個人不耐煩的道。

「我是說,我們這邊區域的都直接跑,也不殺他們,免得沒有成功還禍亂了鎮里的人們。」父親沉吟了一下著繼續道,「他們一共三個人,我們的人也不多,一共加起來也就二三十人,趁著夜色他們是決對發現不了的。」

「不錯,我覺得這個計劃不錯。」王叔當即的發聲表示同意。

「雖然有些憋屈,但這應該是目前的最好解決方法。」年輕的漢子也表示了同意。

中年人向著王叔和父親掃視了一邊,臉色有些難看正準備點頭。就聽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先等等,看看情況,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八錢不算太多,這個月省省還是支得出來的。」我見是李大爺。李大爺年輕的時候聽說當過兵,還打過幾場硬仗,三千多人最後只活下了幾百人,他就是其中一位。那次的戰爭的失敗主要責任是在將軍身上,向他有著這種戰績在身的人,在下面磨礪幾年,當官是遲早的事,但不住為什麼他竟退了下來,重新回到了李家鎮種起了地,有人傳聞他因為脾氣太硬得罪長官,被免了下來。可這一切,並不影響他在父親等一眾莊家汗心中的威嚴,就連我也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也對他充滿了敬意,與那些書本上的劍客不相上下。

聽到這話,父親他們那一夥,果然就放下了主意道:「那就先觀察幾天在行動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聽到這話,我就看到那邊的中年人,他緊張的表情就舒緩了下來。在父親他們這一片人中,就他家中的條件最好,他家的李旦基本每天都會拿出三文錢去買油餅吃,每次都把我饞的要死,八錢銀子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大問題。

夜裡我回來了家,躺倒了床榻上,月光射房間,使房間有些亮光,沒暗的那麼稠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很不安心,隔著牆我還能聽見父母們柔和的窗外斜的竊竊私語,這又加重了我心中不安。今天發生的一切到現在我還不敢太相信,聽大人們的談話,這讓我知道指望他們和官府是不可能的了,最好的辦法也就偷偷摸摸的離開而已。

想著我竟閉上了眼睛睡了去,醒來感覺一股尿意,見天還是漆黑的,從窗外看一輪彎月高高的掛在湛藍的天幕中。

我拉開門扉出了來,準備就在房前解決。我抬頭,見北方那個位置,一片一片的閃著點點的火光,因為是在夜晚所以顯得特別的顯眼。我眨了眨確定沒有看錯,就在心裡嘀咕了幾句,大晚上還不睡覺真閑。就又摸著黑重新到了躺到床榻上。

第二天,天一亮母親就把我叫起來,和他們一起到族堂那邊去。旭日東升,空氣還有些濕潤,青草還覆著點點的晶瑩水珠,陽光斜射到我的臉上,我被耀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到了族堂那裡,已經人山人海,只望的到一個個黑點在那裡左右的晃動著,往前嘈雜聲漸漸的響起。我們使勁往前擠,過了好一會,終於擠到了最前方。我一見,就噁心的低下了腦袋,死人都是死人,風一吹濃郁的血腥傳來,我嘔吐了起來。其實我也是見過死的,就比如奶奶病逝的那一天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在也沒有醒來,但那都是緩緩的,雖然那耷拉著的褶縐也很難看,但絕對沒有這樣血淋淋的。那伸長的舌頭,翻著白眼的眼睛,滿頭的血漬,那些殘缺胳膊大腿,這時台上在我的心中已經等同於人間地獄。

母親已經拉著我的手,轉過身去,手扶著胸口看得出來她也很不好受。

砰砰、砰砰,傳來一陣轟隆的銅鼓聲,人群安靜了下來。我忍著噁心,慢慢的將身子轉過去,朝上盡量不看那些屍體。

「大家都很好,沒有人不顧鄉里的人的小命自己逃跑。」我昂著腦袋只見還是昨天那個虯髯大漢,在他旁邊似乎擺著一個紅架子銅鼓。

「大家想必都看見這些檯面上的屍體了吧!」虯髯大漢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沒錯這就是你們李家本族的人,他們趁著人多,就想將我們一伙人全部幹掉,然後在偷偷逃跑真是不顧大伙兒的命啊!」說著就嘆了口氣,又道:「他們其實是可以叫好大夥們一起,行動的,但他們沒有,他們只想著自己的死活,絲毫不管族人們,你知道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說道這句,虯髯大漢大聲喊叫了起來。

人群靜悄悄的沒有說話。

「那我告訴你們, 那他們是想用你們的命來拖延時間,好讓他們把財產轉移走,哈哈哈哈。」說罷虯髯大漢的狂笑了起來,我感到心中一陣的悸動,虯髯大漢笑了一會收住了臉,戲謔道,「你們想知道,我是那樣知道的,你們以為我們真的才三個人嗎?「

聽到這話,我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帶這疑惑的眼光望著四周,而那些人群也同樣的有著這個動作。

「那些本族人死的真慘,本來他們是準備晚上趁,我們睡著在來偷襲我們的。誰知他們不找到我們,到被我的一大群兄弟們埋伏了,都被活活砍死了,當然他們那個區域的人我也已經殺光了,還有三歲的孩子我都沒放過。」虯髯大漢用手摸著脖子,嘴角微撅,笑了起來。

我突然的感到一股寒意,如墜冰窟。「好了現在交錢吧,排好隊,一個八錢銀子,別準備少了你們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族堂,族堂有什麼,族譜。現在知道了吧,所以就別想著耍花招,或者我跑了也沒人知道。對了以後沒兩天就在這裡集合一次,沒到,什麼後果你們是知道的,呵呵。」虯髯大漢的聲音還在我的耳旁響起。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思考著以後的事。難道真的就一直要在強盜的欺壓下過日子嗎?人們就真的不能反抗嗎?我抬頭望著慘白月亮,我不知道,也許真的要靠俠客來幫助我們剿滅強盜吧,連著龍虎山那片的強盜一同剿滅。

就一樣過了一個星期大家都平安無事,除了剛開始的幾天大家不敢出門也不敢做生意,後來就慢慢的恢復了過來,如果不是本族的那間的空房,就好像強盜重來沒有來過一般。父親的生意因為不用在顧忌本族人所以反而做的更大了,我繼續的看起了那些武俠的雜書,但對裡面的情節開始不信任起來。

終於有一天,我們一家正在吃飯,王嫂突然跑了進來,急匆匆的道,「不好 了,不好了。」我母親一臉疑惑道,「王嫂又有什麼不好。」

王嫂上前就拉住父親的手道,「李娃快去拉住李狗,他要去找那些強盜拚命。」聽到這話,父親也是吃了一驚,正準備去問,就王嫂扯著出了門,我和母親上前也跟了去。

一路上就聽王嫂說,是李狗的未婚媳婦,被強盜看中擄走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就都傳開了,李狗氣不過就準備去找強盜拚命。

等我們到了時,王叔已經在那裡拉住著李狗,在旁還有好多的人一同用攔著。

「李狗,不要衝動,有事大家可以慢慢商量嗎?」

「你叫我怎麼商量,我媳婦都被人抱跑了。王叔我是敬重你,要是你還說這樣話,保不得我看不起你。」一位穿著褐衣的年輕的粗壯漢子道。

「李狗,你是要冷靜下,我們先想想。」昨天那晚上的那個年輕漢子道。

「李雷,又不是老婆你當然不急。」

「李狗你怎麼說話的。」

聽到這,我感到一陣的氣憤,難道就沒有同意去報復嗎?這時父親講話了,我一眼期待的看著他,就見他道,「媳婦還可以在找沒了就沒了,你也要為我們這一片人想想嘛?就當是我們求你了。」父親一臉的認真。

聽到這話氣一下就泄了出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是啊!不是就媳婦嗎?鎮里沒嫁人的女孩多著呢?」母親附合道。

聽到這話李狗平靜了下來,但嘴裡憤憤不平的嘀咕著,看到這父親連忙道,「就當是我們求你還不行。」父親說剛說這話,在旁圍著人也就接著附合起來。

李狗茫然的望著四周,垂下了腦袋沒有說話。突然間,有一隻手粗暴推開了人群,眾人見是那虯髯大漢,後面跟著一個人,見到那裡李狗就一臉的憤恨。

「李兄弟,我們來道歉的。」剛聽到這話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聽他接著道,「還不滾過來。」後面那一臉的橫肉的人就站了出來,虯髯大漢啪一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還不給李家兄弟道歉。」那橫肉臉勉強的彎腰道歉,虯髯大漢又在他屁股下踹了一下,橫肉臉向前一昂腰彎的更下了些,「我這兄弟脾氣硬,看來也只能這樣,那這樣,你這個月的月錢就減一半,算是我們給你的補償吧。」說罷就帶著橫肉臉急匆匆的走了。

我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望望四周,他們也是一臉不知所措。

就這樣、這事算是了結了,但虯髯強盜的行為倒是傳了出去,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說這強盜和其他的強盜不同,算是好人,有的說那強盜純粹是收買人心,但馬上就有反駁他,強盜要收買人心幹嘛!而反駁那人也道,強盜還能算是好人。雖然爭不出什麼結果,但大家都一同認為這伙強盜不一般。而那李狗重新取了妻子,而他本來的未婚妻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當天就自盡了。

又過了一星期,再一次集合族堂前,大家點了名,可強盜還有沒有叫大家離開的意思。

虯髯大漢站在台上,喊道:「看了是我對你們太好了。」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震,這強盜還想幹什麼。說罷他就往後擺著手勢,一人綁著押了上來。

「唉,幸虧被人發現的早,不然那個區域的人我們不得不殺光了,還好,還好。」最後那個詞他說了兩遍,一臉慶幸的表情。我的心裡有一種古怪的彆扭。

然後刀起頭落,我不忍的閉上看眼睛,睜眼看見就是條血柱沖的向上竄了去,腦袋從台上滾來下來,轆轆的轉動兩下,心中的噁心感更甚了,人群騷動異常。

「為了防止你們還有犯錯,也是為了照顧你們的生活,所以我決定在你們的每個區域任派一位區長和他的兩位副手,負責你們的點名和監督。至於人選這個我們會慢慢考慮的,就先任命一位把,就向我告發的救了整個區域人的那位義士。」說罷就用手指向低下黑壓壓的人群中,一位精瘦的漢子一臉興奮的站了起來,我和人群都一臉的厭惡的望著他。

「好了,就是你了,至於副手你自己安排吧!一定不能區域的人犯錯誤,這是救你,也是救他們。要想當區長,就多向這位義士學習。「虯髯大漢道。

我回到家中一直悶悶不樂起來,因為我覺這個世界似乎有些變了樣,但我又不知道到底那裡變了。父親還是繼續做著他聲音,而且越做越大,家裡的生活條件竟比強盜沒來之前好了些,這讓我感到一陣的糊塗。王叔王嫂包括鎮里其他的人們,還繼續著原來的生活,除了生活範圍縮小了些好像也沒其他的變化。

又過了幾日,大夥一併集合在族堂前點名,虯髯大漢站到了台上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心中暗道不好,不會又要殺人吧。自從看過幾次死人後,我早就把書中的殺人如麻、一言不合拔刀等詞早就不知道丟到那裡去了。

等了好一會,見虯髯大漢沒有押人上來,我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很好,大家都沒有在去做出一些,危險的事情。大家總是跑來跑去,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我決定就在今天將區長全部選出來。」我聽到這話,想著這強盜還挺為人著想的嘛。

「李復。」他用手指、指著下面,在離我兩三人遠的地方,一個圓臉的漢子站了出來。虯髯大漢繼續道,「他在前幾天向我告發,他們那裡李強、李典還有一些人,有想去告官的提議。」等到虯髯大漢這話,圓臉漢子的臉的變得通紅,將身子又重新埋進了人群。

「當然這次我是原諒那些告官的人,不過下不為例,你們那些人還不好好感謝,李復阻止你們犯法。」接下來,虯髯大漢就依次將區的名字和他們告發的鄰居報了出來,等到我們這邊時。

「李富,他向我說明,他們那裡李娃、王磊、李狗有半夜準備將我們除了再逃跑的意思,但因為他的勸說避免了本族人的慘劇。」聽到這話,我的火氣就噌的提了上來,一臉憤怒的望向那臉上耷拉著肉的中年男子,父親和王叔也同樣將臉轉向了那個方向也是一臉的憤怒。

在這些報名中,我甚至聽到一個區域有兩個三個人同時告密,最後虯髯大漢選了告密最多、最詳細的那位。我將腦袋埋在母親懷中,沉默不語。

等散會離開,李富見到了父親就一臉的尷尬,笑呵呵兩句算是打完招呼就離開。等到這時我才發現,人們的氣氛已經變了,大家一同走著,竟沒有一人說話都是沉默不語。我以為大家只是,心裡不好受,過幾天就會好起來。

過了幾天,大家都變了樣,除了李富每天帶著他的兩個小跟班到每家探查,就是大家的話都明顯的變少了,逢人也就打打招呼,隨意的聊聊天,以前那種一聊天就是幾個小時一下午的局面完全消失了。

父親每天到家倒是張嘴就罵李富,其實李富在這些區長中還算好的了,當然可能是有李大爺的原因。其他的區長點名都是叫人們到一隻指定的地方,然後自己報名字,要是缺吃的喝的就直接到鄰居家去拿,不給就說他想逃跑,想報官。那些虯髯大漢走在街上時,也不止他們三個人了,那些區長就會跟在他們後面,點頭哈腰的。

就這樣過了第一個月,在交月錢的那天晚上有人偷偷的逃跑被抓了回來,押到族堂前的檯子上。

虯髯大漢一臉的憤怒道:「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嗎?胡亂的殺人了,還是強搶民女了,一月八錢銀子不多吧。那些官府老爺可比我厲害多了,就這樣你們為什麼還有要逃跑,你們就不能多為別人著想嗎?要知道跑了一個可是要死一片人的。」

聽到這話我都不由的為那個逃跑的人感到憤怒,這麼一想我趕忙的止住了思考,我這是怎麼了,他們可是強盜啊!人群紛紛的議論,這傢伙真不東西,他可是要害全片人的命啊!不過幸好抓回來了。

在台上跪著的是一位瘦巴巴的男子渾身顫抖不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虯髯大漢對著。

男子見虯髯大漢叫他,就趕忙的扶起手臂,對著虯髯大漢一邊磕頭一邊道:「大人這不能怪我啊!」

「哦!怎麼不能怪你。」

男子見虯髯大漢回答,就磕磕絆絆的道:「小人,小人沒錢啊!實在交不出。」

「我那八錢銀子,不多吧!你省省會交不出,就算交不出你就不會找鄰居借嗎?」

「其實小人雖然窮,但少吃幾頓飯那八錢銀子,還是交的出來的。」

「那是什麼原因。」

「區長還不是區長嗎?他一天到晚遊手好閒,餓了就到我們家去吃,困了就隨便找人家睡,更為可惡的是他叫每個人每月要給兩錢銀子給他。」

「什麼。」虯髯大漢,李勝道。

「還不止的,我實在看不下去,就去提醒他,誰知他勃然大怒。還叫我每月必須給他四錢銀子,還規定不許鄰家借錢給我,小人平時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在遠就沒什麼熟人了,這是把小人往絕路上逼啊!所以我才會,冒著這樣的危險逃跑的,不是小人不在乎鄰家,是自己實在活不下去啊!」說罷就將腦袋往地板上重重的磕了兩下。

虯髯大漢,看著台下說道:「上來。」一位穿著黑色綢衣額頭上浸滿了汗水的男子佝僂著身子到了台上。「他說的都是真的嗎」虯髯大漢繼續道。

黑衣男子連忙伸開雙手同時腦袋也一同的晃動了起來,嘴裡連聲道:「不是,不是,他都是瞎說的。」

聽到這話,那瘦弱男子連忙反駁道:「就是,不信你可以叫鄰居們作證。」

虯髯大漢眼睛又重新朝著台下望去,就有個人站了出去,「對,李旺說的是真的,自從李三當了區長後,就總是威脅我們。」接著又有兩三人站了出來。

黑衣男子還想解釋,啪的一下,他腦袋就被虯髯大漢砍了下來,血猛的迸出。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沒有感到噁心,只感到一陣的痛快。

虯髯大漢拍著瘦了男子的肩道:「你下去把!這次就算了,你們重新選個區長出來。」聽到這話,廋弱男子就猛的將腦袋磕地,砰砰作響,嘴裡不停的嘀咕道:「大人,你真是好人,你真是好人。」群人一同跟著起鬨起來。

這世界越發的古怪了,我不禁的想著。

虯髯大漢伸手示意人群靜下來,過了好一會,終於靜了下來。就聽虯髯大漢道:「我選出區長是來保護你們的免得你們做傻事,不是讓他們來欺壓你們的,要是還有這種事儘管跟我們說。」

過了幾個月李家鎮被強盜控制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一天官府派來兵馬前來剿匪,但三個強盜早已離開了,官府貼上榜文,叫鎮民去告發強盜們的消息。經過了這幾月我也漸漸明天了一些道理,對於官府的榜文,強盜就在龍虎山你們不去剿,在這瞎折騰什麼。

其實到這個時候,鎮民是有機會逃跑的,但大部分人都不願離開,只有少數想走,而這少數的又被大部分的纏著不讓走,害怕他們走了自己事後遭到強盜的報復。

過了幾天,官兵們見實在無匪可剿駐紮著也是浪費錢財就開拔離開了。等官兵離開,那三個強盜又重新回了來,一切又恢復原樣。

黃昏我坐在山丘之上,手裡是那本《北地劍客》,望著偌大的橘黃太陽落下,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空蕩蕩的東西,這世上從來就沒什麼劍客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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