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 | 隱藏在星星背後的故事 （下）

全文約3300字，推薦閱讀時間8分鐘

本周的【約會梵高】給大家帶來的作品依舊是「星月夜-The Starry Night」。

名稱：《星月夜》

作者：文森特·梵高

年份：1889年6月

創作地點：法國 聖雷米鎮-聖保羅精神病院

類型：油畫

尺寸：73.7cm x 92.1cm

收藏地：美國-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關於《星月夜》，我們曾經以下面四個問題作為線索來探索它背後的故事：

在阿爾勒時期狀態不錯的梵高為什麼會搬入聖雷米的精神病院？

《星月夜》的畫中景色到底是想像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麼《星月夜》和前兩幅描繪星空的作品風格差異如此之大？

梵高究竟想表達什麼？他自己如何看待這幅作品？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們和大家的分享了對於前兩個問題的看法，今天我們就從後兩個問題入手，繼續跟大家一起探秘《星月夜》這幅傳世之作。

你好，我們是梵高

《夜間的咖啡館》、《羅納河上的星夜》和《星月夜》三幅畫作，共同構成了梵高著名的「星空三部曲」。然而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前兩幅偏向寫實，後一幅則更加抽象。

星月夜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風格的變化呢？我們在寫給同樣是畫家的好友埃米爾·伯納德的一封信中發現了一些端倪，在這封信中，梵高講述了1888年他和高更在阿爾勒一起度過的，從秋到冬的9個星期。

「當我們一起住在阿爾勒時，我有那麼一兩次放任自己去嘗試用那種抽象的方法作畫，但後來我發現那使我迷惑，就好像在欺騙自己一樣。這一次，我又讓自己用抽象的方式去描繪那些碩大的星星，但真的，我做不到，這就好像我永遠都不可能碰到那些星星一樣，我做不到。這又是一次失敗！我再也不想嘗試哪怕多一次了，真的，夠了。」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梵高在刻意著去改變自己的風格，然而並不認同自己的做法和作品。

在這之後，梵高把這幅《星月夜》給弟弟寄了過去，1889年10月22日那天，他收到了來自弟弟的回信。信中，提奧說道：「我看了你那副關於月光下的村莊的那副畫（星月夜），但我感覺你在刻意的追求某種風格，而這樣做卻傷害了你想表達的事物所傳遞出的真實情感。」

面對質疑，他又好像變了一個人，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甚至時帶著憤怒在反駁著：「儘管你在上一封信中說我對於風格的追求傷害了真正的質感，但我想說，我現在就好像被一股強烈的力量驅使著，這股力量迫使我找尋這些風格。我認為那是一種更有力量，更激烈的表達。如果你認為這讓我或多或少變得更像高更或者伯納德，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估計你會漸漸適應它的。」

從這種前後反差來看，很明顯的，梵高在進行瘋狂的自我懷疑：他時而質疑那種抽象的虛幻的表達，時而就像提線木偶一樣，被驅使著進入一種激烈的創作狀態，肆意的描繪著自己腦中的夢魘。

梵高走在極端的山脊上，突然這山脊從中央開裂，為了保持平衡，他努力的控制著左右搖擺的身體重心，這山脊就像被利斧，裂縫變得越來越大，然後所有人都知道，等待梵高的，只有一種可能……

高更的離開，畫家共同體的幻滅……夢在阿爾勒碎了，一同碎掉的，還有梵高自己。從此之後，有兩個靈魂住進了這個身體，彼此爭鬥著，永不停歇，直到這個軀殼徹底掉進那看不到邊際的黑色裂縫。

閃著光芒的死亡

在這個時期，梵高几乎放棄了對宗教的所有幻想，但他仍然對於「往生」有著很強的執念。他曾說我們死亡之後會去到另外一個空間，而這個空間與我們的現實空間的連接處，就是夜空。

"當我望著天上的星星時，常常產生好像地圖上代表城鎮的黑點的幻覺。我問自己，為什麼天空中閃亮的點，不像法國地圖上的黑點那樣容易接近呢？我們可以搭火車到塔拉斯康或者盧昂，我們卻不能到星星上去。……所以我想，霍亂、腎結石、肺結核、癌症可能是去天國的旅行工具，一如船、汽車和火車是地上的旅行工具一樣。壽終正寢者，就是慢慢步行到天國去的。"

對於死亡，梵高，也許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一個跨越世紀的玩笑

大家都知道，在整個繪畫生涯中，梵高經常在信中和弟弟討論自己的作品，但對於《星月夜》這幅畫，梵高卻只提起過寥寥幾次，同時甚至沒有給它起一個像樣的名字：在1889年9月20日給弟弟的信中，他列舉了最近的畫作，對於《星月夜》，他的描述是，一幅關於夜晚的作品，沒錯，就這麼簡單。

然後他又寫道，「如果讓我評價，那副關於麥田的、畫那座山的、還有果樹林和橄欖樹的、還有那幅自畫像、哦對還有那幅採石場的入口，這幾幅都還算有一點點不錯吧。其餘的我自己都看不上……

了解了梵高自己的態度，再聯想起後世對於這幅畫的推崇，我已經覺得這事很扯很逗比了。

沒想到後來的故事，更扯。

梵高寫完信後，拿著這些畫來到郵局，打算寄給弟弟讓他想辦法賣了換錢。結果居然因為郵費太貴，他不得不少寄幾張。我不知道現實中他猶豫了沒有，但我覺得他應該是毫不猶豫的就把這幅《星月夜》從包裹里拿了出來……

自己都看不上，更別說賣出去了……

梵高把他認為好的作品寄了出去，然後自己抱著挑出來的瞧不上的三幅畫，開開心心的回家了……

從法國，到美國

把《星月夜》抱回家一周後， 1889年9月28日，梵高終於有錢把這幅畫和另外9、10幅畫一起寄給提奧了……後來，直到提奧去世，這幅畫也沒賣出去……

在提奧死後，他的遺孀，也就是梵高的弟妹喬安娜成為了梵高遺作的守護人。在1900年時，喬安娜把這幅畫賣給了巴黎的詩人Julien Leclercq。沒多久，Julien Leclercq就在1901年把這幅畫轉手賣給了高更的一個老朋友émile Schuffenecker。

後來，喬安娜又把這幅畫從émile Schuffenecker手裡買回來，然後又在1906年賣給了鹿特丹市的Oldenzeel畫廊。於是在1906-1938年間，這幅畫都屬於Georgette P. van Stolk這位畫廊老闆。

再後來，這幅畫被賣給了Paul Rosenberg，經此人之手，《星月夜》在1941年正式進駐位於紐約的現代藝術博物館，也就是著名的MOMA。

關於《星月夜》背後的故事就是這些，現在讓我們來聽聽可愛的小夥伴們對這幅畫都作何評價吧！

VeeKuu （才華橫溢的設計巨子）

這幅畫中呈現兩種線條風格，一是彎曲的長線，一是破碎的短線。二者交互運用，使畫面呈現出眩目的奇幻景象。這顯然已經脫離現實，純為梵高自己的想像。在構圖上，騷動的天空與平靜的村落形成對比。柏樹則與橫向的山脈、天空達成視覺上的平衡。全畫的色調呈藍綠色，梵高用充滿運動感的、連續不斷的、波浪般急速流動的筆觸表現星雲和樹木;在他的筆下，星雲和樹木像一團正在熾熱燃燒的火球，正在奮發向上，具有極強的表現力,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Miss Firefly （摯愛著梵高的氣質美女）

關於這幅星月夜，有人嘲笑說樹怎麼能畫成這個樣子，比天空還要高；但梵高回答說，因為樹是大地對天空的渴望啊！這是我聽到最美的關於這幅畫的詮釋，聽完整個心都是醉的。

你是否也曾經這麼拼盡全力地去追逐，即使結果不如所願，也從不後悔。因為愛一個人，其實是愛自己努力為他變得更好的過程，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和而去。大地對天空的渴望，就算天空看不到，還有月光照耀著大地呢。經歷了所有能經歷的，我們才算真實地活過。所以若真有情，願你愛得盡興，像這片安靜的大地渴望天空一樣，總會有月光般光芒的人懂你，如果沒有，做懂自己的人吧，生命是最昂貴的一次性消費品，所以請活得歡暢淋漓。

趙大胖兒愛喝葯 （用生命創作表情包的童顏段子手）

下大雪的時候，偶爾會觀察路邊的燈，尤其是在晚上，路燈散射出來的昏黃的燈光在雪花的包圍下會形成一圈一圈巨大的暈輪；這讓人想起梵高的星月夜，夜空中誇張的巨大月亮，明亮的星星周圍都環繞著光圈。遠遠銀河彷彿開始流動，照亮了山谷和山下的小鎮屋頂，大約是因為正對著月亮，柏樹的背影昏暗，看起來就像是巨大的綠色火焰。現在無法得知當時梵高在創作這幅作品時的精神狀態，我個人認為也許那首王菲的《分裂》最能夠表達他當時的狀態：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一切；一面堅強面對一切，一面需要撒野。

MING （靈魂自由的藝術家）

不可否認這張畫是我梵高畫中最為喜歡的一張之一，我看到了梵高那內心世界的生命力，一種無比激情的力量。畫中的一切就是梵高的夢想的現實場景，用密集的畫筆筆觸來賦予了星月在宇宙中跳躍舞動生命的屬性，而所畫大地一切確是如同在掙扎，且要脫離這屬地的世界而沖向那浪漫童話般的星空，那樹是最為明顯，它在我眼中就如同他自己一樣。畫面下面的大地中，每個物像都賦予了象徵意義:遠處的教堂， 亮黃燈的房子，房子中的人，靜謐的山丘等等。沒有人否認這畫所承載的就是梵高一生的。這與他畫過一雙鞋的意義是截然不一的。

何所望 （一個想當作家的金融大咖）

看到《星空》時總是想起那一首Vincent。我不懂畫作，對於音樂的品味也很平凡，我並非刻意將每一幅畫作與某一首歌曲聯繫起來，只有這一幅久遠的現代作品和這一首已經沉澱在歲月里的溫柔歌曲在我的腦海里總能夠糾纏在一起。《星空》的色調整體偏暗，但是我卻能從中體會到一抹明亮的純真色彩。畫作中部那兩顆扭曲的星辰彷彿一對能夠洞悉世人的雙眼，一睜一閉，錯愕地凝視著身處混沌世界的我們，下面深色的波浪好似緊閉的嘴唇，欲言又止。黑綠色的火焰又像是因顫慄而倒豎的髮絲，那是人們被看穿一切後的恐懼。也許就像《Vincent》中所唱的：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re not listening still～perhaps they never will.

也許用單純的心靈看待世界的梵高才看懂了世事，而我們這些混沌的凡人將永遠迷失在自我追求當中並且樂此不疲地堅持下去。其實這樣也好，所以清醒的梵高才會痛苦，而無知的我們將永遠快樂下去。

再次感謝可愛的小夥伴，感謝你們和我們一起並肩，一起堅持！我們加油！

最後，讓我們用Vincent這首歌來結束星空三部曲的全部分享，聽著歌，看一看這三幅畫，再抬頭看一看今夜的繁星吧……

Starry Night

就這樣，下周我們繼續一起約會梵高。

閉上眼睛，那些瘋狂的，暴力的，掙扎的，可愛的，熾熱的，溫柔的——它們都是梵高。

往期回顧

約會梵高 | 夜間的咖啡館

約會梵高 | 羅納河上的星夜

約會梵高 | 吃土豆的人

約會梵高 | 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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