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朋友,別做賤人
1.
那天和朋友聊天,主題十分散,談及大學時,他對自己當年沒考上名牌很是耿耿於懷。然後我跟他各種打趣他沒考上清北的原因,在這之中,他說了這樣一個我貌似見過的畫面:
高二的教室里,他正在認真聽著課,就在老師強調解題的關鍵步驟時,他的同桌突然跟他說話。
他不想表示出對同桌的不尊重,於是一邊回應他,一邊努力地聽課,最後,他成功贏得了同桌的滿意,但老師講了什麼,他完全懵逼。
就這樣日復一日地,他的同桌喧賓奪主地取代了他的老師,成為他練習「分身大法」的首席掌門。期中考試發榜,他的成績一落千丈。
他心裡有些悲傷,也知道問題所在,下定決心要跟同桌嚴正聲明「上課不要說話」這條守則。可是他驚訝地發現,他的同桌在課堂上已經不跟他講話了,而是去撩撥身後一個學習好的孩子。他暗自地搖了搖頭,「原來我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了。」
對了,那次考試他同桌在班裡排名第三。
2.
我小學的一個男同桌,學習非常好,每次都是班裡第一。老師們都很喜歡他,除了我班班主任——同桌家裡窮,從來沒給老師送過禮。
「學習好」在我那個班裡,彷彿是一種原罪;偏趕上他又長得清秀,女孩子都愛跟他說話、問他問題,於是這更讓我班大部分男生敵視他。他們達成了同盟,做了什麼壞事都往我同桌身上扣屎盆,並相互當證人。比如,他們追女生跑,女生跑去告訴老師,老師經過各種「查證」後,就會體罰我同桌;班裡的什麼東西被損壞了,他們也誣陷給他,老師就對他甩來一頓無情大嘴巴。
他開始變得敏感,除了我,他什麼話都不跟別人說。有一次他考了全班第二,班主任在台上冷嘲熱諷地說:「這就是你驕傲的下場。」我明顯地看見他心碎的樣子,眼睛裡沒有一點光。
原諒我當時不能夠保護他,我同樣因為不給老師送禮而境遇不佳。
自從初中分班後,我甚少有他的消息,到了高中更是完全失聯。去年,我們在家鄉小鎮重逢,讓我驚訝地是,他竟然在高二退學了,而他初中畢業時還是學校里考上公費生的十人之一。
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而他卻給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高一結束時,父親故去,我的性格里除了敏感,還加了一絲脆弱。高二分班,我的同桌是一個十分陽光的男生,他會跟我說笑話、講理想,我十分喜歡他。轉折發生在第一次月考,我考了班裡第五,他排在了十名開外,從此,他便開始不跟我說話,一個字都不說。」
「這是冷暴力嗎?」我笑道。
「對,也怪我當年心理不夠強大,我不停問他我做錯了什麼,甚至冥思苦想地挖掘自己犯過的錯誤。到後來我才想通,這是他對我使出的攻心計。」
我突然有點心疼。
「我敗下陣來,成績在全校退了好幾百名,外加上我家沒辦法給我生活費,就決定退學了。」
「那……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現在啊,還好吧,我開了家小賣店,生活還過得去。那個擊敗我的同學就很厲害,考上了哈工大,現在應該走在功成名就的路上……老同桌啊,我始終不太會與人相處,很難去相信一個人。我也知道做人要大度,但是年少的那些賤人,就像是噩夢一樣,還是會在夜深人靜時候,噬咬我的心。」
3.
我記得雞湯文里常說一句話:「所有人生經歷過的痛苦,都是你寶貴的財富。」
對不起,我不是很能夠認同。如果因為當時的痛苦,毀掉了本該美好的前程,那這筆財富的代價是否有點大?
我也記得現代主義調調說:「你潑給我的水,總有一天,我要燒開了,再潑回到你的身上。」
對不起,我一樣不能認同。如果千辛萬苦的努力只是為復仇這一刻的快感,那麼損傷的,是自己本可以更加遠大的格局。
人不是一汪大海,說想得開就能雲淡風輕釋懷,彈簧形變後便一蹶不振,何況是一個脆弱的肉身。可是,生命的意義從來就不是復仇,而是要做到更好的自己,無問西東。希望每個人在重壓之下,不忘善良;多些誠懇,不做賤人。
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慢慢來,一切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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