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沒給我發年終獎

上周末晚九點多,我寫完稿子,去樓下覓食。路上車流甚少,空氣嚴寒無比,我迅速而隨意地扎進了一家米線店準備大快朵頤。店裡只有一桌食客——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孩子跟兩個中年婦女。那兩個孩子的言語就跟當年我聽過的校園八卦一樣,不從客觀上找自己成績下降的原因,只會諷刺班裡的同學一直在拍老師的馬屁。

在一鍋熱氣騰騰的米線被我視奸又親嘗了以後,身體漸暖。我懶洋洋地刷著手機,看著知乎上各種抖機靈的回答。正在這時,有人破門而入,緊接著,一隻手迅速地搭在我的肩膀,讓我也著實湧起一個激靈來。


1.

此人是電視台里的編導,一身酒氣,又一腔怒火。和他同來的人讓我快走,但是他牢牢地把我按到座位上,非要跟我拍照,說明天能上新聞頭條。我有點抗拒,因為我臉上有辣椒,但是「茄子」喊完後他並沒有let me go的意思,非要給我說說他心裡的鬱悶。

故事是這樣的,時至年關,各單位對員工愛將皆有所表示。他所做的節目按照事先的承諾本可以拿到不菲的年終獎,但是台領導扣下了,並給了他一個不夠充分的理由。於是這夜,他約上三個好友,在上半場燒烤已經酩酊大醉之時,重振旗鼓,再來這米線店暖暖胃。

他所在的那個電視台,陪我度過了很多童年,但是沒有成為靈魂伴侶。當熒屏上各家衛視「天下三分」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這個創新度匱乏的頻道。我高中時代的理想是未來能成為這個台里的一名播音員,跟我喜歡的那幾個主持人做同事。但是這個編導嘲笑了我一番,說出了「外行不知內里傷」這種定論。

人說酒後的人最清醒,我聽出他對命(財)運不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無奈;人說酒後的人最孤獨,的確,他很孤獨,與他同來的幾位哥們在一旁吃吃喝喝,談著其他話題,並不十分理解他這一行的水深火熱。所以今夜他沒有被治癒,反而對這份憤懣變本加厲。

他跟我傾訴的第一點,是傷心。

而我的想法是,要麼勇敢博弈,要麼自我頓悟——不是別人口裡勸慰的假裝釋懷。


2.

他說,他已三十齣頭,在台里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他甚至帶了新人,結果曾經的手下賺得比他還多,這讓他心裡十分不平衡。

三十歲,貌似是一個可怕的數字。而立之年,彷彿這個年紀就該準備好房子、車子、穩定的工作並美滿地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是很明顯,他差了一些什麼,所以他跟我傾訴的第二點,是絕望。

當我在上一part向他表達我對他工作的羨慕,說那裡曾是我的理想之時,他問了我年紀,然後很不留情地說:「咱倆工作有點像,等你到我這個歲數,也就能混到我這樣吧!」

話糙理不糙。我有一兄長,也是國企,在單位辛苦耕耘十幾年後,生活依然很拮据。在去年沒發年終獎的同樣經歷後,他也選擇了辭職——心灰意冷,他的原話。

我倒不是很為我自己擔心,我是持「盡人事,知天命」態度的,類似於現在說的「佛系青年」。就算命運讓我做不成大boss,至少我不會為「我不曾努力」這樣的無奈而傷心。但是他很傷心,在他手下的小弟正蒸蒸日上之時,他有些不甘,他對我說這是人之常理,並反覆問我怎麼看。

我試圖闡述「我不認同」的觀點,他馬上表示不想跟我扯「弟子不必不如師」的理論。但我想,「天下之大,豈止南北;如是不願清醒是非,那真的只能買醉。」


3.

我善於專心聽講,但不善於給別人意見,一個人一條哲學路,這世上除了努力,並沒有什麼萬能的法則。在我想向他闡述我兄長的故事時,他打斷了我,表示不想聽這些,他說沒用。

萍水相逢,不至於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但我和他還是撞了一下酒瓶。他說,和我傾訴的第三點,沒有理由,就是源於東北人的熱情——這彷彿是暴風驟雨後的賢者時間。

寫稿這一刻,我已記不清他的臉,只記得那鍋米線我並沒有吃完。把他的問題上升到求實人活著的意義似乎太過巨大,他不過是受了一點不公正的待遇,然後借酒發個牢騷,明天繼續到單位見領導問好。但是,我們可以委屈了自己,終不會有人因為心疼你而替你行俠執義。也許卧薪嘗膽後終能頂天立地,也許棄暗投明後才能重獲新生。

我不做太多點評,但我死咬一個理:人還是要有一顆努力之心,一顆為了改變現狀而堅定奮鬥的心。誠如我所說,慢慢來,一切來得及。

忌憚三十歲?

你忌憚的不是年齡,而是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不信任自己,才是大多數人的「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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