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茲德,感受古波斯的蒼老
參觀完火廟,我們接著去了哈爾納克村。
哈爾納克村是一個有著上千年歷史的古村落,不過現在幾乎是一片廢墟。整個村落幾乎是用泥土砌成,就像一處露天蟻穴。雖然已經破敗,但還是能夠依稀辨認出波斯風格的穹頂、一扇一扇的窗戶以及一條一條街道,有些屋舍還有殘存的木門。廢墟中矗立著一座保存完好的磚塔,算是這個古村落的地標性建築了。
看起來,這完全是一個死亡之村,但仍然有幾株石榴樹在昭顯著生命跡象。石榴樹上結著一些紅透了的果子,雖然零零點點,卻也足夠安慰一座土黃的廢墟了。
在去火廟的路上,司機就帶我們參觀了鴿子塔。鴿子塔極有意思,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座圓筒形的穀倉,完全猜不到這是給鴿子們修建的集體宿舍。不過進到裡面,馬上就領會到這是給鴿子們居住的整齊規劃的住宅區。只見牆上密密麻麻地分布著方形的巢穴,每個巢穴差不多大小,分布均勻且有規律。鴿子塔裡面有特意修建的盤旋而上的樓梯,共有三層,可以爬山去觀察上面的每一個巢穴。
鴿子塔的設計別具匠心,老鷹飛不進來,蛇也鑽不進去,對於鴿子來說,完全是一個適合蝸居的場所。據說這座鴿子塔能夠同時容納兩萬五千隻鴿子,可如今連一片鴿子毛都看不到。我試著想像了一下兩萬多隻鴿子同時居住在裡面的盛況。且不說兩萬多聲「咕咕」齊鳴會把人吵得天旋地轉,單是那無所不在的鴿子糞就會把人熏得天昏地暗。這也確實是一個糞坑,那時的人會把鴿子糞收集起來當做肥料。
據說伊朗境內的鴿子塔有上萬座,就算一座裡面只有一千隻鴿子,全國就有一千萬隻,真不知當時哪來那麼多。波斯叫「鴿子國」好了。
我們的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握著方向盤,從來不說話,按照我們商量的行程按部就班地從一地奔往另一地。有一次中途停車休息的時候,他默默地走向一家小商店,買回來五個雪糕,分給我們每人一個。天氣實在太熱,逛了大半天,我們都快成了脫水的木乃伊。雪糕就像甘露一樣澆在曬得枯黃的四株小草上,小草一下從發蔫的狀態變得生機勃勃。
這讓我想起了剛到亞茲德的時候。當時我們剛下長途大巴,準備打車去找旅店。有個司機叫住了我們,管我們要20萬里亞爾(約40人民幣)。據我們所知,伊朗的油價超級便宜,乘坐計程車自然也花不了多少錢,10萬里亞爾肯定能夠去亞茲得市區的任何地方。於是我們轉頭就走。他趕忙追上來,說10萬里亞爾好了。我們也懶得折騰,就上了他的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並不打算跟他多說話。但他不停地尋找話題,我就以一問一答且盡量簡短的語句敷衍著他,每一次回答都想終結這場並不樂意的談話。最後我們找到一家旅店,確認住下來之後,我把上車前就談好的10萬里亞爾給他,他卻索要更多。我們很生氣,沒有理他。他就唧唧歪歪地扯開嗓子試圖要告訴全旅店的人這裡住了兩個來自中國的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你看,同一個城市,相同的工作,遇到的人也可能是不一樣的。
第二天一早,我一個人走在亞茲德老城的巷道里,獨自感受著那份遠古的蒼老。巷道兩邊是高高的土牆,有時會經過一個拱頂。土牆另一邊是古老的民居。一輛白色小轎車停在一戶人家門前,就像一個不應景的機械怪物。偶爾有一個穿著黑紗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小巷的拐角處,然後又消失在幽暗的廊洞里。巷子里沒有地標,對我來說就是個城市迷宮。我索性放逐自己迷失在縱橫交錯的巷道里,迷失在那段異國古老的歲月中。
文:鱸魚正美,公眾號:地圖上的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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