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砂之星的高達之夢（四）——真紅閃電，閃耀所羅門（上）

本文為高達UC世界觀同人創作，以架空的「火星殖民地」為主角和主要視角。

和數量眾多的薩拉米斯級、麥哲倫級混在一起，白海豚號確實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僅因為造型過於人畜無害，也因為體格實在是過於巨大了。白海豚號原本是專職輸送礦物的貨運飛船，重量高達10萬噸，再加上極其龐大的內部空間，讓聯邦的主力艦麥哲倫都像玩具一般渺小。因此在觀艦式上，不得不讓這位從火星長途跋涉而來的貴客排到了陣列的最邊緣。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是，為白海豚號護航的兩艘勇敢級輕巡洋艦，樣貌與一年戰爭時宛如吉翁象徵的姆塞級輕巡完全一致，實在不適合出現在觀艦式的中心。

來自宗主國的邀請是火星自衛隊必須接受的。然而，此時的火星自衛隊實在是囊中羞澀，海軍僅有的家底就是幾艘從前吉翁桑給巴爾級和姆塞級測繪仿製來的寧靜級和勇敢級。要想做到不丟面子，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最精銳的自衛隊教導師團的MS們組成參閱方陣了。

「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上場啊？」白海豚號原本用來運送大的像山一樣的礦石的內部空間，對於MS來說幾乎是過於寬敞了，除了裝下整整三個大隊的IK-1之外，還能騰出空間讓教導師團的精英們進行一對一的訓練，剛剛歸位的墨菲斯托和卡門互相錘了一下對方的胸口。卡門的抱怨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從幾天前抵達金米島之後，聯邦艦隊就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對火星的來客愛答不理的。到了現在，觀艦式正式開始，也沒有要火星的MS編隊出場的意思。

「誰知道呢？」墨菲斯托還對剛剛的兩人對練心有餘悸：卡門在近身搏鬥方面的技藝遠勝於自己，如果剛剛他們用的不是練習劍而是真正的光束軍刀，那麼墨菲斯托早就變成蒸汽了。「需要我去問問老師嗎？畢竟他才是帶隊的軍事主官。」

卡門對著吸管大口喝著水，對墨菲斯托揮了揮手，示意隨意了。卡門不僅是他們所有人中最擅長肉搏戰的，也是最「好鬥」的，他已經迫不及待等著下一個人來和他過上兩招了。「......」墨菲斯托看著他轉身又朝駕駛艙飛去的身影不由得在想，教導師團的每個駕駛員在三年過後都會去往不同的中隊擔任軍官，「以老帶新」，卡門這麼一隻鬥犬會去哪裡呢？......算了，八成就是「伯勞」了。「吉翁軍MS的性能就讓我來見識一下吧！」墨菲斯托已經可以想像到卡門被分配到這種一線部隊會多興奮了。

「長官。」墨菲斯托注意到房間的大門開著，敲了敲門隨後在門口敬了個禮，然後才走進去。他看到，教導師團的師團長，大名鼎鼎的強尼·萊汀正看著舷窗外的星空與聯邦浩浩蕩蕩的艦隊發獃。他對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一直充滿敬畏，185架的擊墜記錄！誰敢相信呢！但是這都是真的，就連聯邦軍也無奈而不甘的承認了他的戰績。不過除此之外，墨菲斯托對他便一無所知了。

「哦......墨菲斯托？」強尼回過頭來，「之前你和你們大隊報告的精神情況現在怎麼樣了？」墨菲斯托點了點頭，「沒關係，脫離了暗礁宙域之後好了很多，不會有影響。」先前抵達所羅門附近的時候，師團中許多人都出現了頭暈、噁心、精神緊張的癥狀，甚至還有很多人說，自己可以看到那些宇宙殘骸里的死靈。原因完全查不出來，醫生也毫無辦法。墨菲斯托也一度當場暈倒，被迫靜養了好幾天。

流言蜚語當時四處瘋傳。一年戰爭的時候，所羅門宙域爆發了空前的大戰，吉翁和聯邦軍都在這裡死傷慘重，數以百萬計的士兵被埋葬在這些艦船或者MS構成的鋼鐵棺材裡。今天是那些死者的靈魂在騷動。也有許多傳言說，這是名為「新人類」所特有的徵兆。種種說法不一而足，不過到了閱兵的這一天，基本上就沒什麼新病症了，墨菲斯托也恢復了精神。

「我們都在好奇，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們出擊去組成參閱方陣。」墨菲斯托如實說道。強尼搖了搖頭，回答道：「不，可能不需要我們參演了。你聽聽這個。」墨菲斯托心裡充滿了疑惑，然而，從強尼遞過來的數據板里，他發現，原本應該是舉行觀艦式的金米島周圍各個警戒陣地居然都傳來了不同程度的警報，更有許多外圍空間站已經在和不明的敵人的戰鬥中告急。「吉翁軍來襲！」的聲音不絕於耳。

「吉翁軍來襲......？」墨菲斯托好奇地問，同時他心裡居然莫名升起一股興奮感。「嗯。」強尼點了點頭，「從聯邦傳遞過來的情報看，這次的觀艦式其實是引誘迪拉茲艦隊的誘餌——吸引他們來襲擊觀艦式，從而藉機憑藉集結在此的聯邦艦隊將他們一網打盡。」

「迪拉茲艦隊？......」墨菲斯托在腦海里回憶這個辭彙，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盤踞在side1的吉翁軍的殘部。「他們竟然敢襲擊聯邦觀艦式？！我還以為吉翁殘黨都已經是秋後螞蚱了......」強尼搖了搖頭：「何止，他們不僅敢襲擊觀艦式，之前還搶奪了聯邦的高達和核彈，擺明了是想干一票大的。」

「高達......核彈......」墨菲斯托有點反應不過來了。「我還以為戰爭已經結束了......」

強尼嘆了口氣，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墨菲斯托，你有興趣聽聽我到火星之前的故事嗎？」

「......」墨菲斯托有點猶豫，他之前從沒聽師團長講過自己在一年戰爭之後的故事。強尼平時在眾人面前一向都是一個穩重隨和的人，但是這種涉及個人隱私的事，大家都沒人願意主動提起，更何況強尼也並不算合群，總是獨來獨往，保持著身為師團長的威嚴。最後，墨菲斯托的好奇心還是讓他點了點頭。他很好奇，面對眼下自己曾經的同僚們的捲土重來，強尼到底有什麼打算。

「阿巴瓦庫戰役里我簡直是命大到了極點了：基邁拉中隊的好兄弟們把我從生死線上救了下來，並且讓我安穩的在醫院裡待到了戰爭結束。」

「我們輸掉了阿巴瓦庫，基連總帥也死了，吉翁公國變成了吉翁共和國，戰爭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家了——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戰後的政治大洗牌，我父親丟掉了他的工作，變成了一個終日指天罵地的酒鬼。那時候的side3你根本不敢想像有多混亂。我的退伍金本來就少的可憐，到手的還只有一半。更不用說戰後，吉翁公國時期的錢瘋狂貶值，沒過多久我們全家就斷了頓，為了生計我只好又開起了MS——不過這次不是作為戰士，而是開著工程用扎古1去回收那些軌道上的垃圾。」

「就像你在暗礁宙域看到的那樣。我的工作就是跟著工程船，像禿鷲一樣從我曾經的戰友和敵人的屍體上扒出些有用的東西。這就是戰後的謀生方式......危險，但是能賺錢。我不止一次看到有同事被殘骸的核反應堆殉爆變成和殘骸一樣的宇宙的星塵。但是對於戰後的side3而言，也許就這麼死了會比較好......」

「一年戰爭榨乾了所有殖民地人的血汗......更糟糕的是所有人都恨我們。被戰爭蹂躪的宇宙殖民地，被屠殺的殖民地人民，被軌道衛星破壞的地球......吉翁的人民成了宇宙的公敵。一年戰爭奪走了我們的一切，隨之而來的還有聯邦和其他宇宙殖民地的封鎖和制裁。那真是一個絕望的時候......」

強尼停了停，看著舷窗外的燦爛星漢。不知為何，墨菲斯托突然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戰爭應該結束了——理應如此，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要彌合戰爭的傷口，要重塑混亂的秩序，要重新贏得其他人的信任......然後他們就一走了之了。不管是迪拉茲那伙人還是阿克西斯......」

「我有時候會想，至少我開著扎古1穿梭在那些傢伙的戰爭留下的傷疤里的時候，我是在為了重建吉翁、重建side3做著貢獻。但是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只是在製造更多的傷疤......就好像如果他們把地球燒成人間煉獄，把其他宇宙殖民地的百姓統統用毒氣殺死，就能讓基連起死回生、讓吉翁公國死灰復燃。我見過吉翁公國的權貴們有多奢靡，也見過當人淪落到社會最底層的時候有多悲慘。」

「這些我曾經的同僚、曾經的戰友，他們真的想過整個地球圈數以十億計的百姓的感受嗎？吉翁的正義難道就是殺光所有人、剩下我們自己來證明我們自己的偉大和優越？我不能接受，那麼多和我一樣的人，和我一樣普通的side3的住民們，他們不想要什麼所謂的榮譽、所謂的『zick zeon』，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塊沒被污染的麵包，他們想要的只是第二天醒來自己一家人還好好地活著......！那是什麼？」

墨菲斯托的反應比強尼更快。當金米島的方向那顆詭異的太陽升起的時候，墨菲斯托瞬間箭步衝到舷窗前，瘋狂地按下降低透光度的按鈕。——他見過49號巢都被毀滅的情景，那一輪象徵著毀滅的太陽正如現在一樣在視線的盡頭緩緩升起。毀滅之雨從遙遠的方向升起，強尼和墨菲斯托下意識地伸出手臂遮擋眼前。墨菲斯托記得那升騰起的太陽的方向——正是金米島，觀艦式的中心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