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組第二輪第二組B4《形影相隨》
關鍵詞:影子
「趙姑娘,蘇府到了。」身旁侍女輕聲提醒我。「呸呸呸,不長進的,現在該喚少夫人了。」老嬤嬤扶著我手臂領我下馬車,笑罵道。隔著大紅蓋頭流蘇,窺見氣派的蘇府大門,我深吸一口氣。
我配不上蘇家公子,這我老趙家都知道。趙屛,這名兒雖取得文氣,卻到底只是賣燒餅家的女兒,而蘇家是什麼人,那可是臨安城有頭有臉的權貴,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老爹修修補補的茅草屋埋了。我十八歲了還沒人要,老爹說是因我沒學會他的燒餅手藝,所以當蘇府管家帶著一眾家丁來我家提親的時候,老爹忙著挑糞上肥,我正坐在地上烤老趙家祖傳燒餅,那管家進門愣是沒看到人,卻很是有禮:「請問趙公在么?我們家公子特命小人向趙姑娘提親。」
沒見過這麼大陣仗,我嘴裡包著麵糰就喊:「啊啊啊老趙,有人搶你家趙屛了!」
「誰搶我家燒餅!」老爹挑著擔殺來,一個糞桶就給管家扣了過去。
……
禮服很長,專門為我量身定製,走在蘇府的層層迴廊里甚是吃力。我偷偷撩開蓋頭,地面是白玉鋪就,牆面懸掛白色絲綢,每隔一段都掛著長明燈,這種燈據說是以人魚膏為燭,昂貴的很,最好的人魚膏可以百年不滅,尋常大戶人家只有除夕才會點幾個凡品圖圖吉利,嘖嘖,蘇家真是有錢沒處花,不如多買我老爹幾車燒餅。
奇怪的是,整個蘇府,除了人身上的衣物,幾乎沒有什麼暗色的物件,倒像琉璃仙境一樣,連他家三公子大婚,也不裝點些大紅色么?
想到三公子……我的心一跳,雙頰飛紅。這就是我此後形影相隨的夫君么,他相貌如何,品性如何,甚至為何娶我,我卻通通不知道。從來只聽人說蘇家有能文的大公子,能武的二公子,卻不知還有個三公子。不過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再怎樣都比我這個只會爬樹采果子斗蛐蛐連烤燒餅都會糊的野丫頭好吧,況且我還沒有,沒有……唔總之惹人非議,幸好有人接手,所以我老爹想都不想就把我賣了,他說我生來不幸,嫁給蘇家便是老天對我的補償。
快走到盡頭,我問侍女:「現在就去拜堂?我老爹到了么?」空氣一下子凝固了,隔著蓋頭傳來嘶的一聲吸氣聲,她聲音有點抖:「少……少夫人,老爺說這些繁文縟節就不必了,夫人和……和……我家公子……直接洞房就好。」
天……這麼快的么,我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唔……好,好的。」後來每每思及此處,都想給當時的自己一個耳刮子,要是再認真思考一下侍女話中含義,或許我就不會走進那間房門,一切就都有轉機。可後來的我仍然不知道,其實自有天意。
隨著門被吱呀呀推開,隨行侍女也悄然離開。此時心跳如擂鼓,幾乎蹦到了嗓子眼,偏偏屋子裡又靜的可怕,我瞪大眼睛,但紅蓋頭遮著卻啥也看不到,只得順著白玉地磚踱幾步,乖乖坐到婚床上等那人。
他已經到了嗎?為什麼他不說話呢?還是他沒到?他難道不想娶我么?那為什麼……
阿爹說他們富貴人家的公子都很會說話,這種時候尤其是,比如「娘子,你真好看」、「娘子,我會對一輩子你好」甚至「這個妹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然而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止住了我的胡思亂想,悠悠道:「聽說,你和普通人不一樣。」
我臉色大變。接下來他又說——
「你沒有影子。」
猛雷直擊我腦門,我差點把蓋頭掀翻衝出去,不過我到底平靜了下來。是,沒錯,我生來就沒有影子,自小備受議論,十八歲無人敢登門求親,甚至連我爹的燒餅攤……哪怕他再努力做得再好吃價格壓到最低,都鮮有人買。
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我是不祥的。
「為什麼……娶我?」我低著頭,聲音哽咽。
四周安靜到有些怪異,好久他才說話,言語中居然有一絲痛苦的哀求:「你會陪著我是不是?像普通的夫妻一樣,散步、賞花、談天……形影相隨?」
心裡一軟,他是蘇家少爺,我是趙……燒餅家女兒,嫁給他我全家這輩子都不愁吃穿,怎麼算我都是賺,況且今後他就是我夫君。
一陣豪氣湧上心頭,我甩開蓋頭,義正言辭道;「我當然會天天陪著你,分分秒秒陪你都樂——」
我打住話頭,瞪大雙眼。眼前是一面一人多高的屏風,上繪千葉蓮花圖,熏香繚繞在蓮池周圍,像極了仙境煙雲,他側身站在屏後,長明燈照下,映出他影子,風度翩翩,長身玉立,刀削般的側顏,似雪白宣紙上清淡剪影畫。畢竟是賣祖傳燒餅的,我們大餅村男的一頓隨便吃五碗,身材一樣也是不容小覷。到底沒見過美男子,我有些痴了,竟站起身,伸出右手欲靠近屏風。
原來……蘇家三少爺這麼帥呀……說什麼形影相隨,就算是窮秀才說的啥形影相依、形影相附、形影不離、形影相弔(咦有啥不對,啊不管)……都,都行呀!
吞了把口水,我繼續重複,試圖說完:「我當然會天天陪著你,分分秒秒陪你都樂——」
或許是繡鞋不合腳,還是裙擺太長,這話依然沒說完,一個踉蹌我竟直直撲到了屏風上!媽呀,難道要倒在他懷裡了么……想到這裡一陣羞澀,邊倒還邊擺了個優美的姿勢。
長明燈投下孤寂的光,彷彿痴痴等待了數十年,我的身體撞倒屏風,沒有遇到任何障礙就著了地。疼痛讓我恍惚起來,手肘撐起身子,茫然道:「夫君……?你在哪裡?」
深深門影清冷,瑟瑟樹影搖曳。轉頭四處張望,屋內居然只有我一人。奇怪,他怎麼出去的,剛才不是還在這裡么?正疑惑中,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娘子,我在這裡。」轉頭一看還是沒人,然而窗外月光冷冷,榕樹沙沙,鬼迷心竅地,我慢慢低下頭。白玉地面上,是一個漆黑的影子,做出要扶我的動作,而影子對應的腳的位置,卻空空如也……
一口氣沒提上來,我暈了過去。
蘇影,蘇家三公子。蘇夫人懷他的時候,妊娠癥狀一個沒少,肚子卻沒大,足足十月後,只有一團嬰兒大小的影子流出來,在場之人無不駭然。蘇家買通接生婆,此事不得外泄,並打算將這團影子處理掉,此時,「它」卻發出了第一聲嬰兒般的啼哭。雖然無骨無肉,但到底是親生的,蘇家自此為其取名蘇影,深養於府內,並將府中陳設改為淺色,以便識別「它」,並重金添置長明燈。蘇影居然也長大了,除了沒有形體只有影子外,倒也是能言善辯、聰慧可愛,不過一人在府內二十年也是寂寞,蘇家想著為這三少爺找個妻子當個伴兒,蘇影起先是不同意,不過當知道這世上還有個只有形體沒有影子的人後,他貼在屏風上思考了良久,最終同意了,還強調非趙燒餅家的千金不娶。
自從新婚夜被「夫君」嚇暈,我在蘇府已有三月。從看到影子就暈,到他開頭講話才暈,最後進步到能和他一起散步、看花甚至談天,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勇氣。他對我很好,溫柔到了骨子裡,比所有丈夫對妻子都好,還送了許多我平生未見的奇珍異寶,其中就有一隻價值連城的鐲子,抵得上我老爹賣幾輩子燒餅。白天散步的時候,我盯著光滑的白玉地面,低著頭和他講話,生怕踩著了他,晚上,我盯著不滅的長明燈,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生怕壓著了他。只有我知道,這三個月,沒有一刻不是頭皮發麻,我提心弔膽、小心翼翼與他相處,怕的是哪裡拂了他的意,引得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兒來。非人的東西,怎能用人心去揣度呢?幸好我機靈,後來漸漸學會了隱藏這種恐懼,倒也沒叫他給看出什麼端倪。蘇府人對我還不錯,沒介意我是個鄉下丫頭,可是我還是常注意到侍女小廝看我的眼神,沒來得及收斂的深深的恐懼。原來這就叫形影相隨,他不許我離開,我只得跟著,我以為我會這樣過一輩子,直到那天我做了一個夢。
「我要送你一個東西。」夢裡那人說。他長得好看,是我喜歡的類型。
陽光下忽然開始飄雪,他手心化出一朵盛開的千葉蓮花,眼中含笑,正欲來拉我的手,我熟悉那人手心的溫度,卻到底沒能握住他的手,忽然一個漆黑的影子隔在我們之間,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的身體隨影子墜入黑暗……「啊!」我猛的睜眼,轉頭正看到枕邊的黑影,直嚇得冷汗淋漓。
我決定逃離,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他不會吃飯,也不會如廁,卻依然要睡覺。那晚,我偷偷給村裡精通陰陽八卦之術的秀才用信鴿寄了封信,等到第三天月上三竿,收到了回信:
「長明燈滅,影消人散。」
怪不得蘇家隨時都是燈火通明,原來沒有光就沒有蘇影,如果我能暫時把燈滅了,那我豈不是擺脫蘇影了。不過他移動速度遠非常人能比,若要讓其暫時消失,估量著要把整個蘇府的燈都滅了。
這幾周和蘇影一起散步,我專門走遍了蘇府每一個角落,暗自默記下所有長明燈的方位。那天走到蓮花池邊,他忽然停住,問我:「娘子最近好像對這長明燈很感興趣?」這話可把我嚇得不輕,抬眼掩飾住驚慌,語中卻故作輕鬆:「嗯,燃這麼久都不會滅,覺得很神奇……就隨便看看。」怔了下感覺還不夠有說服力,索性轉移話題:「唔,不過,我更喜歡這池蓮花,我聽夫人說華山之巔有池蓮花,花生千葉,花開不敗,真真是神仙的境地,好生嚮往。」那團黑影點點頭,彷彿若有所思:「嗯,千葉蓮花么……」這便不再追問,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經過幾周觀察默記,我已大致搞清狀況。蘇府佔地一百二十一畝,共有長明燈五千八百九十六盞,如果靠我一個人來滅的話,怕是還沒搞定零頭就被抓了,以後生活更是生不如死。冥思苦想了好多辦法,都行不通,正是鬱悶中,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原來,是蘇家一丫鬟和負責置辦長明燈的小工勾搭上了,你儂我儂中,丫鬟不小心把置辦長明燈的緣由透露給了小工,那小工也是不爭氣,之前私吞置辦錢被抓住了,蘇家拷問他的時候居然發現他知道了三公子的事兒,正欲將二人就地處決。
沒管蘇影還在房中,我急急奔出門外,只聽得蘇夫人端坐椅上,卻是言辭兇狠:「若有人把影兒的事透露給外人,威脅到他的安全,我一個不留!」
「夫人!夫人我們知錯了,您宅心仁厚——」
「本來罪不至死,我也想放你們一馬,只怪你們命不好,最近鬧饑荒,人心惶惶,那是神也拜了,鬼也趕了,若街上那些百姓知道了影兒他只是個……那群惡民會放過他么?」蘇夫人斜靠扶手,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事兒我沒怎麼聽,腦子裡全是兩個字:饑荒。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
我自小於農家長大,擅馴養鴿子,蘇影一定想不到,他入睡之後,我晚上到底去了哪裡。這天是八月初一,天還未暗,雲靄深沉,看樣子不會有月亮。蘇影早早休息了,我輕手輕腳從床上起身,凝視著那團黑影。再沒有人對我比他更好,他是我夫君,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人」,我一定會愛上他。阿爹告訴我,和喜歡的人牽手、擁抱,是特別特別美妙的事,他和我娘第一次牽手,激動到回去一晚上睡不著覺,可我的夫君,我連他的指尖都觸碰不到。我的光陰嫁給一個影子,他帶來的,只有如蛆附骨的恐懼,我再心大,也接受不了這樣過一輩子,所以對不起。
沒有月的夜空沉靜,榕樹嘩嘩,一群鴿子撲翅消失在夜空。一共是三十封信,它們將帶往臨安不同的方向,而相同的是,收到信的人一定會群起趕往蘇府。
「蘇府三少爺蘇影,有影無形,實乃怪胎,恐為饑荒之始也。然長明燈滅,人影自散。」
窮途末路的人可以把任何東西看做求生的稻草,上百人手持木棒衝進百年望族的時候,高高自持的大門終於洞開,長明燈破碎的殘渣灑了一地,人群中尖叫聲怒吼聲哭喊聲揉成一團,夫人侍女們的繡花鞋跑掉了,珠花散落一地。侍衛們眼見著聲勢浩大的暴民,掄起膀子只能逃命。我換了身布衣,準備乘亂逃走,一摸手腕,發現那隻可以支撐我全家半輩子生活的鐲子還放在蘇影屋裡。心上七上八下一陣翻湧,一咬牙,還是決定回去拿。
所路過之處,長明燈盡碎,未燃盡的燈芯哀哀吐出青煙。瘋狂和暴力充斥這著整個蘇府,白玉杯和青玉盞摔得到處都是,一些更值錢的玩意兒被人們緊緊鎖在懷裡。如果前方就是死亡,權勢、法律、金錢又有什麼意義?蘇夫人哭啞了嗓倒在廊間,她抱著摔碎的燈,喊影兒影兒,她對他們說他的影兒是個好孩子,二十年不曾離開蘇府,她絕不會是引起饑荒的惡魔。可惜沒人理她,一個漢子路過只兇狠地拔出她頭上的金簪。
我隻身衝進房間,順手帶上房門,抬眼屏風上依然映出他的側臉,雲煙絲縷入畫,竟和初見一般。原來那些人,還沒有找到這裡來。
長明燈、屏風、茶桌、香床,這就是他一人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么,思及此處,我竟不敢拈指拿起鐲子。
「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從來不睡覺。」蘇影低著頭,竟然帶著某種靦腆。
我心裡一沉,止步看著他,說:「原來你一直知道。為什麼不阻止我?」
「那天也是在這裡,這個角度。娘子,你真好看,我卻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我問你我們能不能像普通的夫妻一樣,散步、賞花、談天……形影相隨?」他的睫毛微微顫動,隨著燈光一閃一閃,「你說你會分分秒秒陪著我……那時我就想,我要對你一輩子好。」
若是我喜歡的人,或甚至隨便哪個人對我說這番話,我怕是要感動的一塌糊塗。但是對面是一個影子……我只覺得又恐懼又噁心。
「對,對……不起……」我哆嗦。
「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他的聲音愈發喑啞,「和人一樣,我只有一次生命。娘子你看,房裡還有最後一盞燈,它滅了,我就消失了。」
「不不不,我不想殺你的,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們約定好我逃了後你不要派人來抓我,你放了我,再不要來找我,這燈我不滅了好么,我不滅了?」眼看官兵就要到了,我急得快跳起來,苦苦哀求。
「形影相隨。」他沉沉道他的手動了下,似乎想觸碰我,我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影子再無動作,就那樣僵在了半空。
雕花窗外人影翻騰,窗內卻靜的可怕,一片落葉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到窗檯。最終,他只是搖頭。
心沉到了谷底,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把桌上茶水澆在了燈芯上。
長明燈熄滅的瞬間,盞上燈油遲遲不肯滑落,像極了一滴紅淚。
黑暗的氣息潮濕而芬芳,我似乎聞到了一朵熟悉靈魂的盛開和死亡。我摔門而去,未覺察,我已有了自己的影子。
事不宜遲,府外官兵馬蹄聲愈發響亮,本應及時抽身離去,路過那蓮池,我還是鬼使神差地瞧了一眼,不知何時,一朵千葉蓮花悄悄浮在水面。
「唔,不過,我更喜歡這池蓮花,我聽夫人說華山之巔有池蓮花,花生千葉,花開不敗,真真是神仙的境地,好生嚮往。」
一時間只覺得心中崩塌了下去,無數記憶思緒直落向無底深淵。
記不得多少個春秋前,華山之巔,千葉蓮池邊,兩位白袍老者對弈得酣然。兩道長虹破開一川雲海,一對青年人並肩御劍而來,男子俊朗,女子俏麗,皆是眉目如畫。那青年踏上蓮花,拱手道:
「拜見仙翁。我夫妻二人已破元嬰境,渡八十難,只餘一難便可飛升為仙。」
其中一老者取了枚白子握在手心,低頭思量棋局。另一老者把玩著黑子,點點頭說:「火山、刀海、鬼殿、天河……足足八十難了。你二人同闖?」
「形影不離。」男子含笑。「形影相隨。」女子附和。
兩位老者眼光一動,一人執白,一人執黑,白子打向男子身體,黑子擊中女子影子,一對鴛鴦來不及反應,煙雲散去,雙雙跌落蓮花鏡中的濁世里。
這一世,人海浮沉,一個喚作蘇影,一個喚作趙屏。
又是多少個春秋後,華山之巔,千葉蓮池邊,兩位白袍老者此局勝負已分。
「輸了?」
「輸了。」二人頷首。
蓮花池泛起漣漪,鏡中現出一個女子,一個普通的女子,有身體,也有影子,可惜是個瘋子。她站在人世的蓮花池邊,漆黑的風鼓滿了她的長裙,一會兒指著自己,一會兒又指著自己的影子,嘴裡念念有詞:「形影相隨……形影相弔……相隨……相吊……」念到「相隨」她就笑,念到「相吊」她就哭。
「世間輪轉,凡人不過蜉蝣,那些情情愛愛,總有一天都消失不見。所謂夫妻的形影相隨,卻抵不過這一局棋的時間。」 老者擺擺乾枯的手,喟然長嘆,「而神仙,卻與天地同壽。」
俯仰間,是青山巍峨,亘古未變。
忽的,仙境雲海深處,有兩道長虹破空,又一對青年人並肩御劍而來。
「喏,這次是對兄弟,」另一位老者撫須,詭秘一笑道,「所謂——手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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