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組第二輪第二組B2《整影手術》
關鍵詞:影子
不手術,快速定型,一粘即成,即做即走,正在童話王國掀起流行風暴!
——陽光整影店宣傳廣告
第一節 布穀探長與白鴿探員
布穀探長抬起右翅膀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這副眼鏡架在喙上,兩頭用鬆緊帶固定著——右爪子熟練地抓起報紙抖了抖,然後用左翅將報紙拂開。
布穀探長一邊讀一邊用左爪子抓起茶杯,巧妙地繞過報紙伸到自己嘴邊咂巴了一口,又沿著相同的路徑把杯子放了回去。
身為人類或者類人的讀者們可能很難想像這一幕——布穀探長的坐姿對於你們來說或許更接近於仰卧。如果你們中的一位看到一隻布谷鳥用他那靈活的腿把爪子伸到自己的嘴邊,或許當場就會忍不住笑出來,不過此時身處房間內的另一位絕對不會如此。
「小白,今天那個什麼——陽光整影店,是不是開了一個月了?」布穀探長的目光定在報紙的一處,問道。
「啊……啊!是的。」一隻正在另一張辦公桌上整理文件的鴿子慌忙把翅膀上的文件托到別處,換了個和布穀探長類似的姿勢,用爪子翻了翻自己的工作筆記,然後回答道。
白鴿探員不會笑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布穀探長是他的上司,二是白鴿探員自己也經常是這個姿勢。
呵,身為鳥類還真是有些不便呢。
布穀探長的翅膀一拍合起報紙,再用爪子把報紙放回原處。他跳下椅子,順勢用翅膀勾下了放在桌子上的貝雷帽戴在頭頂。
「小白,陪我走一趟。」布穀探長推開窗戶,跳到窗沿上。
「好的探長,我們去哪?」白鴿探員快步趕來——嘛,也許用快步跳來比較確切,畢竟想讓一隻鴿子快走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陽光整影店。」布穀探長壓了壓帽子,從窗戶振翅飛出。
瞧,身為鳥類還是有一些好處的。
第二節 陽光整影店
整影術一傳入童話王國,就以瘟疫擴散般的速度傳播開來。去整影就和去做個髮型一樣普遍,而且男女通吃。當然,有鑒於童話王國的國情,這是可以理解的。您想,如果您的國民有人類、類人、智慧動物、智慧器物,而每一大類中又分非常多的小類,這樣一來整容的標準是非常難以統一的,乃至給不同居民整容需要用到的手段也不盡相同——這樣的條件對於整容術的發展實在是太苛刻了。
然而影子卻不一樣——每一位居民都有影子!童話王國對這項技術可謂是垂涎已久了,可恨的是掌握整影術的高精靈們始終對童話王國封鎖這項技術。
紅心國王曾多次向高精靈的議長表明整影術對童話王國的重大意義,然而議長至今沒有絲毫的鬆口。
所以嚴格來說,整影術算是從高精靈那裡「偷「來的。然而即便偷過來了,高精靈們也沒有對整影術透露過一絲一毫,也沒有對童話王國的所作所為有任何表示。實際上,童話王國的居民們連「偷」回整影術的英雄都沒能找到。
不過畢竟高精靈的魔法強大,害怕他們的報復也是理所應當的。雖然大家都很想找出這個英雄來狠狠表彰一番,不過現在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另外,多虧了整影術的推廣,各地的探長都忙得不可開交。而這首都的陽光整影點開店一個月來,他布穀探長的工作也是日益繁重。
「唉……」布穀探長落地後,望著眼前精緻的店面嘆了口氣。紅心一家在王室聯誼中對著高精靈貴族們華麗的影子咬牙切齒已經很久了,所以整影店最終還是會開進首都,這是早已板上釘釘的事情。
累雖然很累,但是布穀探長並不打算停下。每當他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總能「找到點什麼」。
布穀探長疲憊地笑笑,推門進去。
「布——谷——叔——!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呀!」一隻兔子一邊拖著長音一邊興高采烈地蹦到布穀探長面前。
布穀探長點頭向來者致意。這隻兔子是國王身邊的大紅人拉比特的侄女,名叫珈兒,是陽光整影的經理。
拉比特也算給侄女找到了一份好差事,不過讓值得信任的人來做這件事也是王室的意思。
「咳咳,明天不是要那個啥了嗎,我……過來遛個彎兒。」布穀探長謙恭地回答道。
「理解,理解,」珈兒看起來滿面春風,「請您放一百——個心,準備工作萬全!」說著,她還吐著舌頭比了個「ok」的手勢。
珈兒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為明天她要接一單大生意。布穀探長笑笑,年輕人還真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啊。「那還真是讓人放心啊,我也不攪了您的興緻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親自體驗一下整影術。」
「好說好說,」珈兒連連點頭,「大家都是熟人了,我就按照成本價收您的吧!不知道叔叔想做個什麼項目呢?」
布穀探長摸著自己的喙想了想答道,「就在我的影子的眼睛位置摳下來一塊,做成類似鷹眼的效果吧。」
「了解了解,是從眼睛那摳下一塊吧?很帥呢!馬上準備!」珈兒立正敬了個禮,就要轉身離去。
「咳咳,」布穀探長輕聲更正道,「是我的影子的眼睛位置。」
走在前面的珈兒耳朵動了動,連忙轉回來道歉,「不好意思,說快了就……」一邊還吐了吐舌頭。
布穀探長笑笑,表示不介意。
「那麼請跟我來吧。」珈兒擠了擠眼睛,將布穀探長向裡面領。
「小白,你也過來。」布穀探長回頭示意了一下剛剛被晾了幾分鐘完全插不上話特別尷尬幾乎要被忽略的白鴿探員。
「哦……哦!來了。」白鴿探員跟在布穀探長的身後走了進去。
第三節 負影者
「那麼這位小兄弟,能請您在外面稍等片刻嗎?」珈兒和善地對白鴿探員說道。
「讓他也跟過來吧,沒關係。」布穀探長給白鴿探員打了個圓場。
「好吧,那請您在旁邊安靜等候,不要干擾醫師的操作噢。請儘管放心,我們陽光整影店聘用的可是全國頂尖的醫師,技術絕對精湛,絕對可靠。」珈兒說。
於是二人——或許用二鳥更為恰當——走進了手術室。比起手術室,這裡可能更像電影院或者攝像館,沒有酒精或者福爾馬林的味道,反而有幕布和很多燈光設施。
「那麼稍等——負影人已經在路上了。」珈兒一邊說一邊請二位就坐。
「不必了。」布穀探長說著一指白鴿探員,「把我的影子放到他身上就好。」
「這……」珈兒有些猶豫,「我們的負影者身上很乾凈的,如果您實在介意我們還可以安排讓您和他全程不見面完成手術——」
「這我知道,」布穀探長笑笑,「在你們開張前我就知道了。不過……」布穀探長問白鴿探員:「小白,你介意我把一部分影子放到你身上嗎?」
白鴿探員「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彈起來了,「怎麼會呢,布穀探長把影子放到我身上……是我的榮幸!」
「在高精靈的國家,負影者都是躲起來從來不見人的哦。雖然現在童話王國風氣還沒起來,不過從長遠上來看總是好的。所以……」珈兒向白鴿探員做了個詢問的眼神。
「無妨,這是屬於我的光榮,和他者無關。」白鴿探員驕傲地挺起胸。
「這也算是我對下屬的嘉獎了,不知您意下如何?」布穀探員微笑著問珈兒。
「當然樂意效勞。」珈兒行了一禮。
與此同時,周圍的工作人員已經忙碌起來。主要的工作是擺放幕布和燈光設施,當然也有準備整影術的特製工具的工作。
「那麼布穀叔,麻煩你對著燈光取一個合適的影子出來吧。因為取的是眼睛的部位,所以在幕布上取就可以了。」珈兒說著,指揮造型師和醫師上前。
「您以前也是從醫的么?」布穀探長一邊配合造型師取影子,一邊詢問醫師。
「那當然,沒有醫學背景怎麼敢為首都的大人服務呢,」醫師深深地點頭,「雖然除了用手術刀的技巧以外,其它的技術一點也沒用上就是了。」
「原來如此……現在開始我是不能動嗎?需要什麼固定設施嗎?」布穀探長在幕布上取到了滿意的影子後問。
「沒關係,只要不是大幅度的移動都沒事,不會把影子撕開的。」珈兒回答。
「撕開……么?」布穀探員玩味了一下這個詞。
「那麼探長先生,我要開始了哦。」醫師說著摁下了手中手術刀的開關,原本金屬色澤的手術刀一下就覆蓋上了影子一般的漆黑。
「那個工具……是叫裁影刀么?」布穀探長雖然身子不動,但是嘴上沒停下。
「沒錯,還有這個。」醫師摁下了一直戴在手上的手套的開關,「這個叫觸影手套。」
「其實只要觸影手套就能完成手術了,裁影刀是為了規整。您看。」說著,醫師像拎起一張紙一樣掀起了布穀探長影子的一角。
「唔,這還真是神奇。」布穀探長饒有興緻地端詳著自己被掀起來的影子,「雖然影子被掀起來,身體卻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呢。」
「那當然,」珈兒自豪地答道,「畢竟是影子而不是身體的一部分啊。」
「呃……」布穀探長思索著,「那要是我突然不小心摔倒了,或者有人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會不會很不妙?不好意思,我沒有質疑你們的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
「事實上,完全沒有關係。」醫師說著放回探長的影子,向旁邊挪了兩步,面對著牆上自己的影子。「經理,要掩飾一下么?」
「當然,讓布穀叔見識一下整影術的安全性吧,這樣他也好放心去忙工作。」珈兒說。
「好。那您可別眨眼。」醫師賣了個關子,深呼吸了一下,兩隻手抓住了自己影子的腰側,然後刷地一下齊根撕開,想好隨手一丟。
二鳥看著牆上只剩下下半截的影子有些發愣。布穀探長趕忙去看醫師,發現醫師毫髮無損。
「如您所見,整影術完全無害……」醫師一邊說一邊退開,影子也跟著人從牆上退下,雖然只剩下半截。
白鴿探員看到另外半截影子平整地鋪在地面上。在醫師退開時,被撕下的部分居然也相應地發生了變形,這不禁讓白鴿探員驚呼出聲。
「就好像影子還長在主人身上一樣呢……」布穀警長讚歎道。
「別急,還沒完。」醫師說著抖了抖身子,被扔出去的影子就像被鉤住的魚一樣被拖了回來。
一片影子在地板上遊動,這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光景。
布穀探長就這麼看著影子掉了個頭,原封不動地接回醫師的影子上,讚歎道:「真是精彩,要不是我現在不方便動,我應該為你鼓翅的,先生。」
「啊,萬分抱歉,在手術進行過程中做了些無關的事情。」醫師這才意識到探長一直是保持不動的狀態,干忙回到手術中。
「探長先生您看,這就是您的影子。」醫師熟練地切下來一片影子之後拎起來向探長展示。「因為實際上幾乎沒有觸感,我就不邀請您體驗了。」
布穀探長看著像一塊布片一樣被拎起來的影子說:「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還以為脫離身體的影子會像沙子一樣散落呢,沒想到居然是一整片撕下來的。畢竟每個基本粒子都會有自己的影子啊,沒想到影子和影子之間也有這麼緊密的吸引力呢。」
「呵呵,畢竟影子主人的身體可不是沙子呢。」珈兒打趣道。
「話說,之所以找負影者,是因為放在死物上會自己回來么?」
「沒錯,畢竟實現這樣的奇蹟是有一定的前提條件的啊。探長先生,您已經可以動了。那邊的朋友麻煩過來一下好么?」醫師知會白鴿探員。
「哦,好的。」白鴿探員走過來,在牆上映出自己的影子。
「請問要把探長的影子接在哪裡好呢?」醫師問道。
「那個,果然不能放在自己的影子裡面么?」白鴿探員試探著問。
「嗯,那是自然。畢竟自己的影子和別人的影子無法重疊啊。」
「我之前還以為就像站在別人影子里那樣可以重疊呢。」布穀探長插話道。
「這個……把一個概念放進另一個概念中果然還是做不到呢。」醫師撓撓頭,「如何,要叫負影者么?」
「不用了,請……將這片引子接在我的頭頂位置吧!」白鴿探員彷彿下定了決心。
「其實接在腳底什麼的也可以哦。」醫師提醒道。
「不必了,」白鴿探員拒絕,「我想讓探長在我的頭頂一直注視著我。」
「好吧,」醫師說著,拎起那塊影子朝白鴿探員的影子一懟。
「完成了。」醫師說。
第四節 比爾的尾巴
「布穀叔,麻煩幫我多美言幾句哦!」陽光整影店門口,珈兒興高采烈地揮手送別。
「那是自然。」布穀探長背對著夕陽端詳了一下自己「長了眼睛」的影子,回頭應了一聲,拍拍翅膀和白鴿探員一起飛走了。
二鳥飛在空中,就能看到局子的門口佇立了一個……或許是一隻生物。
二位趕忙降落,發現門口的是小壁虎比爾。
「哦!天哪!小白你終於回來了!」小壁虎看上去有些失態,一副哭喪的臉就要來保白鴿警探。
「這是你的朋友?」布穀探長看著正在安慰比例的白鴿探員問。
「嗯,這是我好朋友比爾。」探員回答道。
「呃……比爾先生,在門外等候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么?」探長問比爾。
「哦!探長先生!是,是我的尾巴!」比爾說著朝自己的尾巴一指。
探長低頭看了看小壁虎只剩半截的尾巴,無奈地笑了笑:「您莫非是第一次斷尾巴?」
「不,不是……」比爾語無倫次地答道。
「那您應該知道,壁虎斷掉的尾巴是會……」
「會什麼?沒有!不會!我的尾巴……我的尾巴長不出來了!」比爾一邊說一邊抱著小白痛哭。
「冷靜一點,你去看醫生了么?」白鴿探員問。
「那當然!但是……但是醫生說我的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說尾巴絕對是會長出來的!他讓我補充營養觀察一下!但是……但是你看!」比爾說著搖了搖自己剩下的半截尾巴。
「一點都沒長回來?」布穀探長問。
比爾一愣,「好像……一開始是長回來一點的,我還沒覺得異常,但是隨後就一點也不長了!一點也沒有!」
「你是怎麼弄斷尾巴的?是中了詛咒么?」白鴿探員問。
「被我自己家的門砸的!」比爾這句話倒是中氣十足。
「呃……那應該不是詛咒了。」白鴿乾笑了一下說,「探長,這傢伙的尾巴十次有九次是這麼掉的。」
「喂!你有意見嗎!」比爾激動得手舞足蹈。
「沒有沒有。」 白鴿趕緊陪笑。
「您最近做了什麼特別的事么?」布穀探長問。
「整影術。」比爾這次倒是斬釘截鐵。
「您做了什麼整影術?」布穀探長接著問。
「我把尾巴的影子截掉了一段!肯定是他們偷走了我的尾巴!」比爾大聲嚷嚷。
「您瞧,要是最開始就這麼說就不用浪費時間了。」布穀探長扶額,「小白,我們分頭行動,你去協助比爾調查,我去聯繫一下別的地區的探長。」
「好的。」白鴿探長說著,拉著比爾離開了。
第五節 暗巷
「總之我們先去陽光整影店看看吧。」兩位在路邊要了點茶水討論起來。
「不,沒這個必要。」比爾說,「當時做手術前我留了個心眼,問了那隻負影者的名字。咱們直接去暗巷找他要回我的尾巴,然後就大功告成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尾巴長在那個負影者的身上了?」白鴿探員問,「但是這樣未免太武斷了吧,畢竟去整影的人成千上萬,其它人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比如說吧,你看。」白鴿探員指指自己的影子,「探長把眼睛部位的影子放到我這來了,但是探長並沒有少隻眼睛啊。」
「一定是那個負影者搞了什麼鬼!我們把他揪出來,和他當面對峙!」比爾惡狠狠地說。
「好吧好吧。那個負影者叫什麼名字?」白鴿探員問。
「他叫阿爾。」比爾回答。
暗巷是首都為了解決負影者的社會問題而由陽光整影店買下的貧民窟地段。因為接收別人剪下來的影子能掙錢,以豬為代表的很多好吃懶做的居民義無反顧地入了這一行。本來這些人給人的印象就不好,那髒兮兮的身體配上那地上牆上到處都是的髒兮兮的影子,負影者不惹人厭惡才怪呢。
至於暗巷為什麼叫暗巷,是因為大量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導致到處都一片漆黑,開燈也改變不了,可是卻又有幾處地方保留著正常的光照,顯得異常詭異。
暗巷出現後,周圍的居民寧願露宿街頭也不願意住在旁邊,還警告孩子們千萬不要靠近暗巷。
而今天,暗巷多了兩個客人。
「進去了哦。」面對著油燈也點不亮的暗巷,比爾咽了一口唾沫。
「比比比比爾,你你你確定要進去?」白鴿探員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那當然了,那可是我的尾巴!」比爾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堅定。
「可是你的腳在發抖啊。」白鴿探員無語。
「誰說我發抖了,我好得很!」比利說著,一步踏進了暗巷。
「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噗嘰。
比爾的小爪子踏在了一坨又油又軟的東西上。
「啊!!!!!」
「誰啊……從觸感上分析不是巷子里的負影者啊,哼唧。」剛剛被比爾踩中的東西聽起來是一頭豬。
「那個……負影者先生。」白鴿探員站在外面向著暗巷裡面喊話,「請問阿爾先生在嗎?」
「哦,你說阿爾啊。」豬先生似乎認識阿爾。
「那個,阿爾先生似乎偷了我朋友的尾巴。您知道,是蜥蜴的尾巴。」
「呃?阿爾這小子還有這癖好?」豬嗤笑了一下,「那他東西藏得挺深啊,上次翻的時候居然沒發現。要不你給我點錢,我再幫你去翻翻?」
「那個……擅自翻別人東西果然不太好吧。還是……」白鴿探員建議道。
「死都死了,還有什麼擅自不擅自的?」豬打斷了探員的話。
「等等,您是說阿爾死了?」
「啊,死了。」豬輕嘆一聲,「出去找吃的,結果被外面的人失手打死了。」
第六節 夜半時分
「結果還是沒找到你的尾巴,對不起啊,比爾。」回去的路上,白鴿探員略顯失望地說。
「沒關係,」比爾在空中比划了兩拳,「那個混蛋罪有應得,解氣!哈哈!我覺得就算沒有尾巴也值了!」
最後,二人還是沒有拜託豬先生去動阿爾的遺物。至少,二人不希望主動去踐踏死者的尊嚴。
「要不然比爾你自己回去吧,」走出貧民窟後白鴿探員建議道,「我得飛回局裡去和探長彙報呢。」
「都快第二天了你還工作?最近你好像天天開夜車啊。」比爾說。
「哈哈,整影店剛開張,需要我們去維持民眾和負影者之間的秩序嘛。」白鴿探員突然低頭,「不好意思,要是我能早點抽出時間幫你,也許就能和阿爾當面對峙了。」
「沒事,現在才找你是我的責任,而且現在我也不介意了。」比爾說,「你努力維持秩序,沒準就能避免我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出現呢。」
「嗯。你也早點回去吧。」白鴿探員說著扇起了翅膀。
「你才是,多保重啊。」比利揮揮手。
「好的。」白鴿探員撲騰撲騰翅膀,飛到了半空中。
「警長,我回來了。」白鴿探員撲騰撲騰翅膀,輕巧地落在
【文本缺失】
第七節 砍了他的腦袋!
一輛華麗的馬車悄悄駛入陽光整影院的後院。車門打開,全副武裝的保鏢將門打開放下紅地毯。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五張撲克牌從馬車上走下來。
前面並排而行的是紅心國王和紅心王后,後面跟著紅心傑克,再後面跟著兩個刀斧手。
「恭迎國王和王后殿下。」珈兒屈膝行李,而在她旁邊一同行禮的還有布穀探長。
「免禮。探長先生也親自到場,真是讓人安心啊。」
布穀探長默默點頭。
手術室內,紅心國王和王后欣賞了醫師的精彩表演。
「漂亮!」紅心王后鼓起掌來,對紅心國王說,「親愛的,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弄個漂亮的影子了!」
「那麼,就麻煩醫師先生了。」國王陛下點頭。
「國王陛下,王后陛下。」布穀探長突然開口,「在下斗膽請求接收兩位陛下之影子,還請恩准!」
「這……」國王再度猶豫。「背負他人的影子乃是有失身份之事。先生勞苦功高,只怕……」
「還請陛下恩准!」布穀探長艱難地用自己的小爪子雙膝跪地,將頭深深地低下去。
「停止你那滑稽的表演,鳥類下跪太難看了。」紅心皇后不滿地說,「你是王室僱傭的,你失了體面便是王室失了體面!退下,閉上你的嘴,要不然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聽到這話,布穀探長的目光清明了些許,默默退下。
國王陛下為自己選定的圖案是童話王國王室的冠冕,而王后陛下為自己選的是一個紅心,鏤在影子的左上角。在醫師的巧手下,兩個精美絕倫的圖案被刻在了兩個人的影子上。
「把負影者帶上來。陛下,這是我們精心準備的負影者,五官端正,體態勻稱,身上背負的都是貴族的影子……」珈兒介紹道。
布穀探長站在窗邊,轉頭看了一眼那個負影者:一頭俊秀的豬。
探長稍微乾笑了一下。
醫師小心翼翼地將國王和王后的影子接在最頂端。
「陛下,已經完成了。」醫師鞠躬致意。
「是嗎。那……」紅心皇后朝著負影者一指,「刀斧手,砍了他的腦袋!」
「但是,陛下……」珈兒支吾道。
「這是王室的污點!退下,要不然我也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紅心皇后咆哮道。
「抱歉了陛下,您恐怕不能如願。」布穀探長突然暴起,振翅一揮就將五張撲克牌掀翻在地。
就和愛麗絲說的那樣,他們只不過是一副撲克牌罷了。
「為什麼……」珈兒看著白鴿探員帶著一根繩子從剛剛打開的窗戶飛進來,二鳥麻利地將那頭豬捆住。
「珈兒……這是向國王陛下盡忠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結論上,這頭豬不能死,而我不能被捕。」布穀探長一邊說一邊和白鴿探員一起把豬拎到窗邊——幸好智慧動物的大小都差不多大。
「如果您還相信我的話……再也不要做什麼整影術了,再也不要。」
那是布穀探長帶著豬飛走前的最後一句話。
附錄1 逃犯布穀辦公室桌面上擺放資料
案件:旅館失火造成7人死亡,其中兩人的屍體至今沒有找到。
批註:←→整影術!!!概念!
案件:無頭騎士的馬失蹤了,至今沒有找到。
批註:整影術!!對應!!!
附錄2 和逃犯布穀犯罪前一天凌晨通過話的咕咕探長的口供(節選)
「我也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布穀要那麼做,我和他說的跟犯案完全扯不到一起啊!」
「我們先是聊了聊家常……然後約了下次一起喝一杯。這時候我和他公布了我的驚天大進展——我找到偷回整影術的英雄了!然後他聽完之後比我還激動,有點語無倫次,草草地就掛掉了電話。」
「關於那個英雄的事情?我說出來你可別像布穀那麼激動哦?」
「好好好,我說。你敢信,那位英雄大人居然跑去做負影者!是為了多賺一筆錢么?偷回整影術的英雄為什麼淪落到負影來補貼家用呢?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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