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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組第二輪第一組B3《說書人》

關鍵詞:影子

自明朝開國以來,長江邊的金陵城便是這江南富庶地區最繁華的城市,對這城裡那些文人騷客而言飲酒作樂,感懷抒情可算是每日必做之事了,城內有多少歌欄酒肆沒有人說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地方匯聚了這塊土地上的各種傳奇故事。

城東的聽雨坊也是家百年老店了,據說這坊以前的主人在北方做著開店的生意,隨著連年的戰亂生意也漸漸做不下去了。終於在本朝定都應天府之後帶著多年生意的積蓄舉家南遷,到長江邊上的金陵古城安定下來,買下城東一塊不太熱鬧的地皮,重建了家族的生意,然後一做就又是幾代人。

到了萬曆年間,聽雨坊的主人不僅帶來了北方酒肆里傳統的烈酒,又請了當地幾名小有名氣的歌姬來駐場,到後來又在底層搭了個台,請了說書的老先生和時不時路過古城的戲台班子來表演,漸漸地打出了名氣,城東「聽雨坊」的名號傳到的官員的耳中,當地的官員時不時來聽雨坊宴請上司或款待下屬,這塊地段也慢慢地變成金陵城裡最繁華的地皮之一。

這日,被梅雨時節連綿不斷的雨水籠罩的金陵城裡冷清了許多,往常在路邊叫賣的小販這時候都不見了身影,街上的行人也多是腳步匆匆,在那少數看起來不慌不忙的路人中,有一牽著馬的男人徑直走進聽雨坊。

跑堂的小二見了客人立即帶著笑臉迎了上來,男子脫下濕透的斗笠風衣,點了壺烈酒,然後在店裡掃視了一番,指了指靠近木台下的一個空位置,告訴小二把酒送到那裡去。木台上擺著一桌一椅,說書的老人一手拿著摺扇另一隻手伏在一塊響木上,面前還放著一壺青茗。

「啪——」只聽見說書人拍下響木,開口道,「上回說道,武松十八碗烈酒下肚,在那景陽岡上遇到了一隻吊睛白額大蟲……」

「老先生,這武松打虎的故事未免也太過無趣了,不如換一個咱這應天府的奇聞逸事來說道說道吧。」剛才進門的男人在自己指給小二看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一聽到說書人又要講武松的故事著實覺著無聊,便開口打斷。

這時坐在台下的其他酒客才注意到這個剛進來的男人,他們雖然也覺得這故事也七七八八聽得差不多了,但被一個新來的人打擾興緻還是會覺得不滿。

「喂,憑什麼你說要換就換啊!我看這武松打虎的故事就挺好的。」有人直接表達了不滿。「呵,是我冒昧了,」男人抬起頭向著台上的老先生拱了拱手表示歉意,「那隨老先生的便了。」

其他酒客在男人抬頭後看清他的面貌,那男人的左臉上有一塊傷疤,從額頭一直覆蓋到下巴,猙獰至極。右邊臉頰上還留著些鬍子茬,看著像是從北方趕來的旅人。男人雖然臉上沒有露出明顯的表情,但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息,讓眾酒客感到脊背發冷,特別是剛剛表達對男人不滿的幾位,有的已經悄悄地重新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還有一個膽小的則是立馬交了酒錢跑路。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老人搖著扇子爽快說道,「我看今天還有很多老朋友沒能來捧場,那麼改天再接著講這武松如何對付那吊睛白額大蟲。今天我就給大家說說前段日子在這金陵古城裡聽到的一個西番子的故事。」

「好!」眾酒客聽到老先生要說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故事立即拍手叫好,剛才那些個反對的聲音早就跑到九霄雲外了。

「西洋人?有意思。」坐在台下的男人接了小二送來的酒,斟了一杯一口飲盡,臉上露了滿意的神情。

不知道是因為一壺好酒,還是一段沒有聽過的傳奇故事。

「那是一個初春的午後,就和今日一般的天氣,在這金陵城中……」

金陵城內人來人往,立春的細雨無法掩蓋城市的生機,街道上商賈小販的叫賣聲、巡查士卒的吼叫聲、街頭巷尾時不時傳來婦人的瑣碎言語、還有市井勾欄中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都訴說著這座城市無法比擬繁華。

年輕的旅人艱難地通過了城門下衛兵的重重盤查,斗笠下一隻罕見的鷹鉤狀鼻子在這塊廣袤的土地上時不時地會受到異樣的眼光。沒有通行文書的他悄悄地向大鬍子的士兵頭子塞了些碎銀子,大鬍子也毫不客氣,收了銀子連看也沒看一眼,在手裡顛了兩下就迅速地放入懷中,然後讓年輕人快點滾開,末了還不忘啐兩口唾沫,加上一句「這遭天煞的韃子。」

年輕人沒有在意大鬍子的穢語,快步離開了城門守衛的地盤,從重重人流中穿過,七轉八拐地走進了一條連著主路的巷子,手伸進已經被雨水浸透的披風裡,摸著內兜里的物件,時不時還低頭確認一眼。半刻鐘後,年輕人消失在了這條巷子的深處,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金髮碧眼的西洋人,是不是真的來過這座城市。

西洋人沿著小巷穿過了整個金陵城,直到他走到了一幢外面塗滿紅漆的三層酒樓前才停下腳步。

「聽……雨……坊……」年輕人看著酒樓大門前的匾額,仔細辨認著上面的字。

「丁兄,今日小弟做東請你嘗嘗這聽雨坊的成年好酒。」

身邊有人大聲地叫著,將「聽雨坊」這三字咬得極重,彷彿深怕他請的人不認識這城東最出名的酒樓一樣。

「可能……就是這裡了。」年輕人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踏進了這酒樓。

「客官要些什麼啊?小店有從北方帶來的烈酒,絕對比那燒刀子還要烈;要是您不喜酒,咱這還有龍井、普洱、毛尖、竹葉青……」小二見有客人來立即迎了上來。年輕人也不知道他是在招待前面的客人還是自己,只好四下看了看,視線掃過四周,然後回到了一邊店家自己搭的木台上,那裡正有一個說書的在講故事,底下時不時傳來酒客食客叫好的聲音。

「客官,您看您要點啥?」站在門口招待客人的小二好不容易送走了之前幾批客人,突然發現將一個年輕人忘在了門口,又提著笑臉迎了過來。

「嗯……我喝茶。」年輕人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嘞,咱這有正宗的西湖龍井茶、雲南普洱茶、還有各種花茶綠茶,您要哪種?」

「嗯……」年輕人看見一個男人從台下眾多座位中站起來向自己走來。

「一壺毛尖,算我賬上。」男人走到年輕人和小二身邊說道,然後用手指了指他起身的位置,「送到那桌。」

「好嘞!二位稍等。」小二滿意地走開去吩咐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招呼其他人了。

「何大人久等了。」年輕人行了一禮,有模有樣。「不必客氣。」何晚堂將他引入坐,「不知怎麼稱呼。」

只見那年輕人掃了一眼四周,確認了周圍食客的注意力都沒在自己身上,才取下被雨淋得濕漉漉的斗笠,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那是一張被當地人稱為蠻子或是韃子的面孔。「霍興,我叫霍興」年輕人用他帶著口音的官話介紹自己。

「二位的毛尖來了!」另一個跑堂的將茶水送上,看到座位上有一個西洋人,便將那剩下的「慢用」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何晚堂揮手趕走了跑堂的,又安慰年輕人道:「別往心裡去,這裡不像北方,不會隨隨便便就把外邦人下大獄。今天城防的人我早早打過招呼了,看來也沒為難你。」

「至於你說的那件寶貝,目前也只是有些眉目,」何晚堂將本來在他面前的一小盅酒拿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南京城裡是應寶齋的掌柜最先傳出來的風聲……」

「話說那西番子所尋的寶貝,乃是那大秦國天神女兒的飾物,在凡間珍藏了千年之久。數十年前,一批神教們來到我大明朝,其中有一人偷偷地將這寶貝帶到了金陵城。那西番子自稱乃是這天神的後裔,其家主得知至寶被盜勃然大怒!」

啪——!說書人適時地拍下響木,「那西番子承了家主之命,數年間苦學我華夏禮儀,古今經典。此番來到金陵,可謂是下足了功夫。說來也巧,西番子剛一來到此地,咱這應天府三齋之一的應寶齋便傳出消息,說是得了件西洋寶貝,寶貝上有一顆品相完美的紅玉。」

聽到此處,有不少熟客便將目光投向了離台最近的那一桌,那裡坐著同樣也是聽雨坊老主顧的應寶齋姚掌柜。姚掌柜似是享受著周圍人好奇的目光,他不久前放出的風聲,也確實引得應天府不少權貴商賈都想一睹這寶物的真容。

「西番子尋至應寶齋,卻是沒見到那寶貝。」說書人大手一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此寶既然是在大明民間尋得,便是我大明朝之物。你說這寶物歸你所有,可有憑據?」說書人和姚掌柜四目相對,後者會意地大笑起來,說書人的聲音順勢又升了一調,「姚掌柜一番話竟所得那西番子無言以對,灰溜溜就跑了。可見那番子滿口謊言,被姚掌柜的慧眼一眼識破!」

「好!」眾賓客中不少人賣力地鼓起了掌。

「謝謝諸位!」姚掌柜起身抱拳一圈,朗聲道,「不過這西洋人所尋之物確實是件至寶,那顆紅玉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在座諸位中,德雲齋的李掌柜和吳知府府上的王管家可對那寶玉讚不絕口呢。」

眾人一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本在一旁悠哉品茶的王管家。而王管家聽得姚掌柜將話頭轉到他這裡來了,手一抖,差點將茶碗摔了。那寶貝是被吳知府買去了,準備過段時間獻給即將到達南京的督撫大人。至於應寶齋那裡,自己正琢磨著什麼時候找個由頭去姚掌柜那裡敲一筆回來呢。誰知姚掌柜一股要將寶物去向公之與眾的樣子,難道他聽到了什麼風聲?

「原來這寶貝還有這樣的來由,果然不是凡品。」王管家接過話頭打了個哈哈,「我家老爺和夫人特別喜歡,姚掌柜,這次你可淘到寶了呀。」

啪——!又是一響。所有人又看著台上的說書人。

「這故事可沒這麼完了呢。那西番子見寶物尋不得,便悄悄地躲在了這金陵城內,直到王管家……」說書人面帶笑容娓娓道來。

應天府的吳知府今年也到了三年考滿之期,雖說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沒出什麼大差錯,再盡心打點一番應是可以就這麼熬過去了。但就在這關鍵之期,兩廣之地突然有了刁民作祟,當地官員折騰了月余竟是未能平息,大有愈演愈烈的勢頭。結果讓這消息傳到京城,皇上立馬派了一位督撫前去總領全局。這督撫一路南下雷厲風行,迅速平息了動亂,回京復命卻不緊不慢,大有考察沿路百官之意,走走停停了快一個月,終於來到了南京城。

吳知府生怕對這回京復命的督撫大人招待不周,回京後在自己的考滿上刁難一番,里里外外又慌忙地準備了一通,正巧聽得應寶齋的姚掌柜收了件西洋寶貝,於是動了心思,花了大價錢討來了這寶貝。

「這就是吳知府的家了。」不知何時,何晚堂和霍興離開了聽雨坊來到了吳府外。綿綿細雨中吳家宅邸的灰牆顯得更加高不可攀,何晚堂帶著年輕人悄悄繞著吳府走了一圈,不斷向他指點牆另一邊大致的樣子。

「吳府內雖然布局簡單,但吳大人生平小心,你那寶貝又是他準備要送給督撫大人的禮物,勢必會更加註重看管。」何晚堂邊走邊說,就在要轉到吳府偏門一側時,他突然站住了腳,順帶一把拉住了正要跨出一步的年輕人,霍興迅速領會了他的意圖,兩人緊緊地靠著灰牆。

只聽見有人向著吳府跑來,一路踩著積水發出嘩嘩的響聲。府里的下人聽到那人的呼喊很快就打開的側門將那人迎了進去,牆內沒過一會就騷動了起來。

「要在這吳府內盜走一件寶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府上的家丁、丫鬟就接近百人,而且近日還有一位大人要到南京,附近的衛所和兵馬司官兵對這裡的保護也十分重視,也就是今天這雨來得及時,否則我也不敢大白天帶你在這兜圈子。」何晚堂掃視著四周,壓低聲音,「可是我找不到更多的幫手了。」

「知道東西在哪裡,這樣就行了。」霍興忽地拉著何晚堂向來時的巷子快步去,「至於怎麼把東西拿回來,我倒是會一點,你們這裡所謂的妖術。不過……動靜會有點大,事成之後,你得想辦法送我出城,悄悄地。」

直到兩人重新隱藏進小巷的陰影中才長舒一口氣,再回頭便看到不止是剛才駐足的牆角甚至是整個吳府周圍到處都是警惕的家丁。

「願主保佑你。」何晚堂一隻手從懷裡拿出主教送給他的銀十字架,另一隻手劃著十字,臉上的傷疤微微顫抖,「我這一生殺戮太多,希望這功德能讓我死後升天。」

「主保佑我們。」年輕人也虔誠地祈禱。

啪嗒,啪嗒——

自打做了吳老爺府上的管家,王喜貴還是第一次有了性命不保的危機感。聽雨坊那說書人的一句「那西番子賊心未死,誓要將寶物奪到手。」嚇得王管家茶也顧不上喝了,一路小跑著向吳府趕去。

什麼狗屁西番子,一眼就能看出是說書老頭和姚掌柜合起手編出來的。但西番子沒有,東番子在南京城裡可不少呢。想到此處,王管家心頭不禁升起一股寒氣,若是找姚掌柜要寶貝的不是西番子,而是錦衣衛那群番子,這麻煩就大了。

「老三,老三!快給我開門。」王管家這人優點不算多,但對每天誰幹什麼活還是記得很清楚。

吱呀一聲,前腳側門剛被打開,後腳王管家就踏進了門檻。「老三……你帶人……在府外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王喜貴氣喘吁吁地說道,「找個人……去把今天……還在城裡的下人……都叫回來。老爺呢,老爺在哪裡?」

「老爺剛才去後院……」老三話沒說完,王喜貴就急忙跑向了後院,一路上還對著下人不斷吆喝。

「還愣著幹什麼,都傻了么!沒聽見王管家說的話嗎?快去叫人!」老三轉頭就對身邊的下人吼道。

吳府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再說那王管家,匆匆忙忙趕到後院,看見吳知府在一個亭子里賞鳥,也顧不得越不越規矩,沒等丫鬟通報,一路喊著「老爺」跑了過去。

「多大的人了,怎麼也這麼沒規矩。」吳知府看都沒看王喜貴一眼,自顧自地逗著他的寶貝兒。

「老爺,可能要出大事了……」王喜貴把今天在聽雨坊的事和自己的猜測混在一起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

吳知府聽完臉色不改,寶貝鳥兒的腳卻被他死死捏住。「市井小兒的流言有什麼可信的。不過督撫大人就快要到南京了,這幾天可千萬別給我整出點什麼岔子,弄得大家都不安穩。錦衣衛那裡我倒是沒聽到什麼動靜,但看這府上人手是有些不太夠,待會兒你去找南城兵馬司的吳千戶告訴他帶點人過來。」

「還有,以後有什麼流言別去瞎猜。錦衣衛就是群藏在影子里的野狗,逮住誰咬誰,你在外面說話做事都要給我小心一點。」

「好嘞……好嘞……」王喜貴摸著額頭,那分不清是淋著的雨水還是滲出的汗水。

是夜,城東一幢不起眼的民里,忙碌了一天的說書老頭依然在內廳坐著,一種久違的興奮感刺激著他已顯老態的軀體。本以為加入了錦衣衛,自己總能謀點小財,至少保得自家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卻不想依舊是靠著老本行混口飯吃,鎮撫司每年給他這樣的小嘍啰發的錢還買不了聽雨坊雅座的一杯茶。

這二十多年以來,兩鎮撫司的頭頭換了不少,身邊的同僚陞官的、調任的、隱退的、死掉的也不少,唯獨自己被遺忘在了這偌大的南京城最不起眼的影子里。

直到不久前自己的頂頭上司姚百戶找上門來,說是新調任來的南鎮撫司的何千戶收到了京城的消息,要在督撫大人北上返京之際,在應天府搞點小風波,弄得督撫大人不開心,能讓督撫回京參那為了考滿焦頭爛額的吳知府一本。

老頭也不清楚遠在京里的頭頭和這金陵城裡的應天知府有什麼仇怨,也不關心那性格古怪的何千戶有什麼來頭。他最關心的是姚百戶許的一筆賞金和事成之後放他從錦衣衛隱退的陳諾,看來自己至少還沒有被那些大人們徹底忘掉。

只是不知那姚百戶從哪裡聽來了一個西洋人要去吳府盜寶的故事,還大搖大擺地借自己的口說了出來,莫非還真有一個西番子要去吳府嗎?

等老人把鎮撫司里最近的動向和聽到的風聲聯繫起來,若真有要盜寶的蠻子,怕不是姚百戶想在吳府一網打盡給知府大人栽一個裡通外國的罪名?想到此處,老頭不禁打了個寒顫,朦朧間似乎明白了自己卷進了一個怎樣的陰謀里,被微弱燭光映照的身影也變得佝僂起來。

噹噹當——噹噹當——

這是應該是今晚第二次打更的聲音,老人之前興奮被這急促的梆子聲敲得一乾二淨,心底的不安和屋外這惱人的響聲讓他頭疼不已。

噹噹當——噹噹當——噹噹當——

「走水啦!走水啦!吳府走水啦!」

老人嘩的一聲站了起來,彷彿一眨眼間年輕了十歲。金陵這一夜,註定無人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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