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城市與生活

對於北京這座城市的感受是若即若離,度過了四年無憂無慮的青春求學時光,很喜歡去北海公園頤和園潭柘寺,但念書時候真沒有一點想要安居的念頭,大概是年少沒有想太多「現實問題」。這座城市從關門打洞到疏離低端人群,正在經歷gentrification,其實任何一座城市都有類似的進程,只是帝都有n多關懷社會的知識分子媒體人和善良學生,所以總能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香港這座城市則是很赤裸裸的商業社會,萬事萬物遵循商業邏輯,雖然過於直白,但起碼有機制有效率,大家都很認同某一種規則,反而好接受。跟朋友聊起來,我還是更習慣香港這種高度商業化高效率運轉的城市的邏輯和節奏。

1、不敢生娃的金融「新貴」

L君和他太太分別是同屆和下屆校友,所在的學院以博雅教育聞名,狀元扎堆,在北京從業也算是金融新貴,中產階級。L君經常出差到我所在的城市看項目談合作,因為大西南產業起步很快。我們有不少共同的朋友,比如狀元學霸,曾經跟我表白過然而不了了之的男文青,十幾年前曾經蹲同一個山溝的朋友們,交集太多。在一家著名的土著串串店,深秋伴著啤酒,L君說,因為自己和太太一直沒有京戶(著名金融機構+著名快消品牌),談生小孩是個永恆不愉快的禁忌話題。雖然可以隨便上個著名商學院的MBA,出國旅遊,看似光鮮,但兩人名校出身,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呆了十幾年的城市真正「紮根」。L君考察了幾座城市,附近的天津,上海,深圳,以後估計會移居深圳。雖然通過高等教育可以改變一些人的工作選擇機會,沒想到L君夫妻這種努力的校友,也會成為不自覺被「摺疊」的人群。

2,外企style,非外企style

我和全國排第三的大學畢業的G君是偶然在村裡認識的。她畢業於知名法學院,曾經在香港工作。我們現在住得很近,只隔一兩個block,加之工作地點相近,年齡相近,經歷相近,在一個食堂食飯,偶爾還搭車,更沒道理不成為朋友。G君服務於一家美國排得上號的半導體企業,從純商務諮詢的中環風格轉成接地氣的得投入那麼多精力去實現一座半導體廠的建成,轉變蠻大。跟我一下從高朋滿座的場合轉到一片一千畝的毛地,打開規劃圖跟大佬們暢想美好未來一樣,工作內容轉變很大。

我們聊起了企業文化風格,美國企業文化給人的care,認同,價值觀上的照顧的確是周到,G君說,美國企業就是讓你進來了就不想跳槽,中國企業往往讓人想找下家。對此我很認同,美國企業的企業文化給人的認同感和照顧,比如我參與過的一家500強巨頭可以給女性管理員工24個月的調休產假,然而,保持危機感尋找下一個自我的狀態也沒什麼不好。回想二十多年前的最優等畢業生都願意去摩托羅拉飛利浦和央企巨頭,沒人去華為,十幾年前精英畢業生以擠進寶潔這類的五百強企業為榮。看如今的擇業選擇,已經改變很多。

3,工作與興趣

回到不同城市的生活經歷,北大校園裡是充滿著理想主義和情懷的,HK是個商業社會,整個社會都充滿著贏者至上的邏輯。所以我常常「痛恨」或者難忘的,就是在香港的高壓力求學時光——比較起來,我對於P大的念想,反而沒那麼多(因為一切都如流水一般,平滑順暢地過去了)沒那麼深刻。在CUHK,我的第一份助教職責是給一位兼職教授做碩士課程助教,她只在周末來上看。白姐姐Erika是加拿大人,哈佛博士畢業,但沒有進入研究機構,說直白點,是有經濟壓力想給老媽更好一點的生活,她又念了哥大JD,後來就在律所做商務律師——上班就在人人都知道的香港地標高樓里。工作是工作,興趣是興趣,周末不忙的時候她就來CUHK學系裡開課。上課的時候我們談權利平等公平正義如何做研究,課後她揶揄,工作就是幫資本巨頭在世界不同地方實現利益最大化,而且不可避免地損傷原居民的利益。

工作是工作,興趣是興趣,可以並行不悖不矛盾。在初入研究界的第一份助教工作,我就遇到了這個詭異的結合體,學術,研究和資本的力量,哪個對於社會或者自我影響更大?每個人心中都自有答案吧。曾經每學期結束課程交完paper,我和朋友都去蘭桂坊的酒吧小酌慶祝,有次到了蘭桂坊大廈十幾樓的bar,露台上看到聳入雲天的摩天大樓,中間還纏繞著氤氳的霧氣,仍然是有強烈的不真實感——那種感覺如同每次到維港邊尖沙咀這段坐下一樣,紅塵滾滾,一點不真實。

所以,在尋找真實自我的道路上曲折跌宕,有迷之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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