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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組第一輪第一組B5《泰格里斯》

關鍵詞:不倒翁

雨滴落下,串連成線,打在阿布身上,打在獅鷲獸身上,打在合薩身上。打在萬物身上,雨線直連天空,彷彿扯弄傀儡的提線。

阿布盯著雨絲,怔怔出神,心想:「這可不是出行的好天氣,尤其對一場橫跨渤海的旅行而言。」和薩正忙,沒空管阿布在想什麼,這個部落最智慧的人似乎為給獅鷲獸套上嚼子這樣一件普通農夫都能做好的小事而傷透了腦筋。按理也不該讓合薩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智者來做這種小事,合薩的本職工作應該是坐在帳篷里撥弄算籌,為計算諸天星辰的運轉和祖靈之力的噴發時機而掉光頭髮才對。

但今天畢竟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為阿布和零齊十二歲啦,他們要去祖靈之地接受「賦予」,這樣神聖而富有宗教意味的送行,在合薩的堅持下連酋長都沒能參加。

「但不是每個人都覺得這個時刻很神聖啊!」阿布哭笑不得的想。因為零齊已經遲到半個時辰了。

「終於弄好了!」合薩興奮的叫聲把阿布從思緒中驚起。抬頭一看,皮糙肉厚的獅鷲獸已經疼得直咧嘴了。

這一幕讓生性不愛說話的阿布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我來啦!」一聲長嘯傳來。一個少年飛奔而至,臉上掛著晶瑩的汗水。阿布之前一直不太懂美醜的概念是什麼,只覺得有的人自己看著舒服。但他發現每次女孩們看向零齊的時候,臉會變得很紅,眼裡也像被獵人抓住的小鹿一樣閃爍著什麼東西,大概這就是女孩們心中的好看了吧,不過零齊本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女孩們的情緒,總是帶著漫不經心卻又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遲到了!這是對偉大祖靈和部落守護神泰格里斯的雙重褻瀆!」合薩氣得雪白的鬍子都飄了起來。

「您別生氣……再說這不是剛套好嚼子嗎?」零齊看了一眼獅鷲獸,「看把獅鷲獸給疼得……」合薩一怔,氣卻是全消了,搖頭嘆氣道:「你這嘴可比你阿爹強多了,就是不知以後守護部落的本事及不及他的一半。」提起那個以「沉默之獅」「謙王」的稱號響徹北陸的木訥男人,零齊笑得更開心了「就算及不上阿爹,但守護部落想來還是沒問題的。」

「孩子話!」合薩瞪了零齊一眼,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此去極西祖靈之地參加「賦予」事關我滄瀾部百年興衰,不得兒戲。阿布!零齊!上前一步!」

別說阿布,就是生性憊懶的零齊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挺直了身子,向前邁出一步面對合薩。

此時雨停了,太陽從烏雲背後跳將出來,印在合薩腦後,仿若神像的寶光,晦暗不定的天色此時在太陽的蕩滌下變得澄明,但太陽並沒有因為這小小的成就而停下自己的腳步,它還在不停地持續變亮,在它之上,一點驟然發亮,蓋過了其他的區域,彷彿在宣告自己至高之光的地位,獅鷲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圓瞪雙目,合薩的禱辭正好就在此時開始。

「我主祖靈,我神泰格里斯,光輝澤被世間萬物。願你們的聲音遍及三陸四海的每一個角落,願部落都尊你們的名為聖,願你們的義在地上建起永不落日的國!」合薩聲若蚊吶,在少年耳中卻變為了轟然雷鳴。

「去吧孩子!去那遙遠的極西之地,以血肉為刀,為部落劈出一條前行的荊棘之路!」合薩一拍獅鷲,將它拉得蹲下,很難想像這個年紀的人還能有這樣驚人的膂力。零齊馬上跨坐上去,阿布稍顯羸弱,但在零齊和合薩的幫助下卻也順利登上了獅鷲。阿布挺直了並不算寬闊的背脊,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像部落里的武士那樣英武,但瘦小的身軀在獅鷲的背上看上去不免有幾分滑稽。

「去吧!」合薩單手撫肩,彎下身子,用拜泰格里斯神的大禮示意獅鷲這沐浴了祖靈之力的神聖造物起飛。獅鷲一聲長嘯,身上浮現了一圈迷濛的青光,正是用以抵禦高空之上的罡風的祖靈之力,隨後半蹲在地,猛然躍起,不需任何助跑的力量直接凌空飛了起來。

和面色慘白的阿布不同,零齊肆意享受著冒險給人帶來的快感,他哈哈大笑著,示意把自己抓的死死的阿布往下看,「哈哈阿布你快往下看啊,合薩變成一隻小螞蟻啦!」阿布話都不敢說,只能拚命搖頭來表明自己的驚懼之意。

零齊沒能看到的是,在他們起飛之後,彎腰的合薩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說:「泰格里斯的舞蹈永不終結。」

縱使是零齊這樣活潑的少年在長途的顛簸之後也失去了一些活力,雖然在獅鷲鬆軟的背上睡覺是一種貴族般的享受。但零齊和阿布畢竟是合薩選出來的孩子,很快就恢復了一些精力。

星流大陸上最重大的活動就是「賦予」了。每過一百二十年,星流大陸上187個常年征伐不休的部落總會暫時停戰,轉而向部落內尋找優秀的十二歲少年前去祖靈之地接受祖靈之力的洗禮,因為「賦予」儀式不僅是休養生息的一個最佳機會,也是部落迎來軍事實力飛躍的最佳機會,這種飛躍的根源正是那些送到祖靈之地的十二歲少年,他們會獲得無上的祖靈之力,成為各個部落戰爭機器一般的存在。

各個部落的探靈師們認為,祖靈是星流大陸運行的根本意志所在,祖靈之力則與祖靈相反,是不具有任何精神力的純粹能量。這股能量不能聚集在任何的物質之上,只有純粹的精神力才能搭載,但如若承載祖靈之力的精神力不夠純粹,而是夾雜各種各樣駁雜的念頭的話,往往只能落個兩敗俱傷的情況,即:提供精神力的對象受到不可逆的精神創傷,輕者智障,重者死亡;祖靈之力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保存,只能消散,無數部落已經用他們的慘痛經歷證明了這一點。這也是為什麼把心智初啟的十二歲少年作為接受「賦予」的主要對象的原因。

極西之地是不同於北陸貧瘠草原的另一番光景,作為星流大陸最西端的一個狹長半島,它三面都被紫海包圍,漁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初至此地,正值日落,阿布便被瑰麗的紫色海洋和燦爛黃昏勾去了心神,旅途的疲憊似乎也一掃而空。獅鷲獸站在旁邊,歪頭看著兩人,似乎在問飯點幾時,卻全然不被搭理,只能急得抖動身體,試圖吸引注意。

阿布終於意識到了獅鷲的意思,拉拉零齊的衣袖:「咱們去侍所吧,明天就是「賦予」,也該好好休息了。」零齊點點頭,先把阿布扶上獅鷲,自己又「騰」的跨了上去。

到了專門為「賦予者」安排的侍所後,安頓下獅鷲,零齊和阿布卻依然不安分,在佔地極廣的侍所里四處亂逛,草原的特有服飾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個部落的賦予者甚至指著阿布和零齊大聲談笑。

零齊氣憤之極,拉起袖子就想去理論一番,卻被瘦弱的阿布牽住「忘了合薩交我們的嗎?賦予完成之前不得鬧事。」零齊依舊氣氛,但也冷靜了下來,低聲說:「『沉默之獅』的兒子怎麼能受這種侮辱!」

「原來是北陸滄瀾部少主,我卻是失禮了。」嘲笑者中突然冒出一個火紅頭髮的少年,他身形高大,步履穩健,眼裡似乎也向外噴吐著陣陣火焰。「就是不知少主本事幾何?」他又譏笑道。

零齊不再氣憤,只是冷冷地回道「有多少本事你我空口說了也沒什麼用,倒不如在『賦予』儀式上見真章!」」紅髮男子似乎沒想到零齊冷靜得這麼快,微微一怔,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只好微微聳肩「那就期待少主殿下能帶著一個奴隸崽子拼出個好結果。」

阿布又一次攔住了暴怒的零齊,他向紅髮男子低頭致意,頭髮帘子蓋住了眼睛,低聲道:「拭目以待。」

坐在賦予儀式的單間密室里,阿布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想自己過去的生命,它似乎由兩部分組成:遇見合薩前,遇見合薩後。

「一個奴隸崽子的命運竟然可以這樣改變,想想也真是有趣呢。」阿布想著,躺倒在了地上。

「儀式開始。」莊嚴的聲音響起。「奇怪。」阿布想,「這聲音似乎是從心底響起來的。」這樣的念頭剛一閃過,頭疼便瘋了一般襲將過來,意識在這樣的劇痛中潛入了黑暗的深海,世界變得一片混沌。許久過後,混沌的識海中終於有了什麼東西的存在,那是一個小人!一個不停跳舞的小人!「就這樣跳著。」阿布思索道,「像一個不倒翁一樣,彷彿要跳到世界的終焉。」然後,脫離黑暗的睏倦襲來,阿布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這就是泰格里斯之舞?」北陸,一個普通牧民打扮的男人問道。

「是的大君。」合薩灌了一口酒,「決定世界命運的泰格里斯之舞,直跳到宇宙的終焉。」

「合薩的預言宛若星辰的軌跡般準確運行。」男人施禮。

「希望如此,願泰格里斯神賜福於我們,完成千秋的偉業。」合薩盯著探視球里的阿布,喃喃自語道。

這時天空中又飄起了雨絲,打在合薩和大君身上。

命運齒輪擦出明亮的火花,神提起了控偶的細絲,木偶們狂舞起來,跳啊跳,似乎直到宇宙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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