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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幽蘭操》,再見王者香

話說孔老夫子帶著他的團隊周遊列國已經十數載,由於對潮流發展估計不足,到處碰壁,學生們走得七零八落。無奈,孔子68歲時由衛國返回魯國,途中經過一處山谷,猛然見一大片蘭花獨自茂盛,花香四溢。

鬱悶的孔子正愁沒法對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做個交代,根據蔡文姬老爸蔡邕在《琴操》中的描述,當時孔子長嘆一聲說,蘭花是王者香啊,如今卻孤獨的在野外茂盛,和雜草為伍,就好像賢者生不逢時,竟被歸入鄙夫的行列。

我很懷疑蔡邕的描述,高桿如孔子,和鄙夫為伍怎麼了?君不見「如喪家之犬」時,孔子欣然笑曰「然哉然哉」。此乃聖人之天然風騷,和雜草為伍不見棄,居廟堂之高不見媚。

當時,孔老夫子操出古琴,現場創作了一曲《猗蘭操》,又稱為《幽蘭操》。其詞如下: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

之子于歸,遠送於野;

何彼蒼天,不得其所!

逍遙九州,無所定處;

時人諳蔽,不知賢者;

年紀逝邁,一身將老!

餘音裊裊,自此孔夫子也就有了幽蘭的美名。幽蘭之香,自然也登上了「眾香拱之」的王座。她別名很多,最牛叉的是「王者香」、「香祖」。

蔡邕說,孔子是自傷不逢時,託辭於香蘭。託辭二字,有不得志的意思。後來,唐朝的韓愈還專門做了首很有立意的《幽蘭操》來應和孔子,好使他不孤單。前幾年《孔子》拍成電影,主題歌也叫《幽蘭操》,把韓愈的詩改得更朗朗上口了,上映前還為此炒作了一把,皆大歡喜。

各位看官,上期我們說到,去詩和遠方的時候,要有自己的長安。現在,我們看孔子的這首《猗蘭操》的時候,也應該在自己的長安城裡,點一枝香,追憶一下他的蘭香。

孔子《猗蘭操》明白如話,就是在描述道之不存、賢者不得其所的現實,感慨自己老了,無所作為。但是在這描述和感慨之上,並沒有加上失落、悔恨、懷疑人生等個人情緒的標籤。後人們各種揣度,急急忙忙各種美化,終成不三不四的雕像。

孔子還有句更核心的話:「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對這句話,咱們被歷代教科書洗腦後的理解是:孔子拿蘭花做比喻,體現了高潔的品行。沒人告訴你這是蘭花的自然,這是她的物性,她沒有高低的概念。孔子的香盛開,無非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為天下哀傷。獨善其身是自然的,有人問了,沒人理解你,獨善其身有什麼用?奇怪,比如你得了個長生不老的法寶,難道別人不要,你就自殘嗎?獨善其身是基於利己的原則,利己及人當然好,他不要你利,難道連利己都不要了?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當孔子捧著一盆幽蘭四處兜售的時候,君王們都忙著上馬殺敵、下馬搶糧,能給他們充饑的是一鍋香噴噴的烤羊肉,這就是天時,又稱潮流。虧的當時人心尚純,君王們至少還共同承認蘭花幽香。叫孔子晚生幾千年,不要說朝堂,連草民都知道套路,傲慢的排出早已準備好的沉檀龍麝,笑他的蘭花是野草。

孔子是中古時代的最後一個記錄者,他的成就只是讓我們回首望長安時,城頭上還有一輪如詩如畫的夕陽。

至於潮流,不以孔子的意願而轉移,他是由我們全體的力量決定的。在佛教的描述中,現在這一劫的人類正在走進末世,未來世界上漸漸沒有了僧人,佛經也滅盡,人類重回漫漫長夜,人的壽命越來越短,個子越來越小,到最後,人類的恨心和疑心達到頂點,不認識的人見面都會無端互相殘殺,那時這個世界就會進入毀滅的階段,繼續下一個「成、住、壞、空」的循環,這是潮流。

屍橫遍野的野蠻時代漸漸過去了,文明昌盛是如此難得。

在生存問題基本解決的今天,要更高、要更強的潮流真的那麼重要嗎?

當思考比慾望更普遍成為共識的時候,潮流會不會在陽光下被撞一下腰,拐往孔子的長安?

人類未來的變數能逃過茫茫宇宙的潮流嗎?

還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事情可做嗎?

我不知道。

孔子因為沒有場所為眾生造福,所以如泣如訴,此為慈悲。

孔子因為天然的不為潮流所左右,所以不怨不憤,此為禪定。

這才配得上王者香的美名。

「你們常說不忘初心

可還記得當初的理想

紅塵很累吧

到我繁茂的樹冠上來

葉子都還是你初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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