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森林——尼瑪的神人神事,們(一)

寫在前面的話。

必須要說明的是,我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有文明素養的人,至少不會出口成臟。

其次我想表明的是,自從我來到這個叫「尼瑪」的地方、認識了一些「尼瑪人」,並對此地產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後,我再也不忍將「尼瑪」與「你媽」聯繫在一起,同時對那個暴走大事件的王尼瑪同志表示不屑一顧。

最後我想說,這些文字從名字到內容都會是很文明的,請勿覺得「尼瑪的神人神事」與什麼煩躁抱怨、個人情緒聯繫在一起,不過我也可以保證我只是想隨筆記錄下身邊的一些人和事,與主旋律無關。

雖然這個地方的神人神事確實有點多。

以下是正文。

如果你實在閑的沒事幹恰巧又有那麼點興趣的話,可以找個中國地圖,紙的電子的都成,將手指或滑鼠移到約莫是東經85°23′、北緯32°1′這位置,放大,瞳孔或者放大鏡都行,你會發現有一座名為「尼瑪縣」的縣城,位於我們偉大祖國西南邊的西南邊,上一級行政關係是那曲地區,如果不太熟的話,再上一級的行政關係叫西藏自治區,是的,就是那個無數男文青女文青視為聖地的地方——雖然在雪域高原待久之後,身邊的人普遍表示「聖地個鎚子」。

我一直覺得達爾文還是馬克思同志的「相對論」是合理的,一如文青們嚮往聖地,而我們嚮往她們的身體。這個「我們」包括長期待在這片土地思想精神身體各方面狀況都有點匪夷所思的各類人員:公務員們、包工頭們、老闆們、大學生們、無業游民們甚至牧民們。

我是2014年夏天進的藏,大學剛畢業,彼時的我因為即將面臨的異地加早就不牢固的感情,和女友已經處於半分手狀態;因為消極對待人生和找工作一事,和家裡的關係也很僵,於是無所事事的我和同樣幾個無所事事的大學哥們腦子一熱坐上了火車去拉薩。托在西藏待了九年的表哥大Z的照顧,我們在聖城夜夜笙歌,從會所到酒吧,各類夜場大Z帶我們耍了個遍——什麼,你說布達拉宮大昭寺納木措當惹雍措?不好意思,我們沒空去啊……

來拉薩的第二天,同行的耗子同學利用大Z給他介紹的那麼點西藏常識偽裝成老西藏成功撿到一個剛進藏旅遊的妹子,當晚就如家一夜遊了,據說第二天還死皮賴臉跟妹子要了五百塊聲稱自己沒回阿里(不是杭州那個阿里)的路費,回頭就把人聯繫方式刪了個光。

剖開這件事,我們覺得首先,這妹子要顏有顏前凸後翹還有錢,最重要是單純,所以我們幾個雖然表面上附和著耗子表示大家都很羨慕,然而實際上我們確實很羨慕;其次,要錢這行為被我們鄙視了個透底,覺得他跟鴨子無異,還是廉價的;最後,耗子請我們去天海夜市吃了頓香辣蟹這事才算完,據說他還倒貼了一百多。

很久以後,當也有不知第幾個妹子躺在我身邊時,我依然會記得那天晚上,耗子拉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妹子有說有笑地走進如家的身影,小小的旅遊背包還背在妹子身上。之所以記憶清晰,是因為至少當時那妹子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單純可愛,而他們才剛認識一天都還沒到,而我們當時是那麼惋惜——說白了就是嫉妒。

大Z是了解我們這些剛出校園口袋尷尬又情潮泛濫春心蕩漾的雛們的,有一天晚上他帶我們去了一家叫縱禧的會所,用他的話說是拉薩最好的會所。當一排排公主站在我們面前時,我們或矜持、或色眯眯、或不知所措,在老司機大Z的帶領下,我們每個人都如願以償地抱著個妹子喝酒唱歌——不過和耗子的上下齊手把人公主摸了個遍相比,我覺得我還算斯文的,那晚我甚至連妹子的手都沒主動拉過,倒是妹子很乖巧地全程挽著我的胳膊陪我唱歌喝酒還教我搖骰子。

公主小費是四百,帶出台是兩千,這個自理,當晚喝酒加小費,大Z刷了近一萬,我們幾個都略有不好意思,都想著這絕逼是平生最奢侈的消費了吧,還是別人掏的錢。

後來我知道,在拉薩,進這種會所消費,萬兒八千的都是起步價。而大Z經常性地招待達官貴人,隨便都是五位數起。

介紹一下大Z。我表哥,大我兩歲,從小玩到大,關係密切。在學校時不學無術,先是受陳浩南山雞哥的影響,一天天的不是在中學門口打架吸引女學生的注意,就是在小學門口收保護費吸引保安的注意,撞球室遊戲廳隨時有他的身影,身影邊上隨時都有小太妹陪著。後沉迷傳奇,陷入網遊深坑,繼而在CS、魔獸世界裡不能自拔,考大學顯然是天方夜譚的,被家裡人送去西藏當兵,居然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在部隊刻苦訓練,轉了士官,當了班長,參與了2008年拉薩「3·14」打砸搶燒平暴,拿了三等功,也算為家裡爭光。隨後跟悟道了人生真諦一般,決定退出現役,轉到地方政府任公務員去了。公務員幹了幾年又嫌無趣,怒而辭職經商,目前在北藏一帶搞工程,開著四十多萬的豐田霸道,雖然在拉薩大街上隨處可見,可還是讓我們這些窮酸大學生羨慕不已。

這裡要插一句,西藏這的公務員成分很複雜,以漢族為例,這兒90%的漢族公務員都有從軍的經歷,利弊五五開,好處就是絕對忠誠、有利維穩;弊端也很明顯——大多沒什麼文化。

我有次問大Z在哪搞工程,他說尼瑪。我以為他當時心情不好不願回復我,直到半個月後他帶著我來到了這個地方——我尼瑪,這他媽還真你媽有個叫尼瑪的地兒。

在拉薩瘋玩了一個多禮拜,幾個哥們分道揚鑣。有準備考公的,有準備考研的,有到處投簡歷找工作的。那時的我正處在人生低谷期,三流大學的畢業證書讓我沒有絲毫的認同感,感情又處於分分合合狀態,心情極度糟糕,幹什麼事都沒興趣。更不願回家,是為了離家足夠遠才特意來的西藏。大Z啥也沒說,叫我收拾東西,跟他去那曲耍耍。我想反正也沒事幹,不如去傳說中的「生命禁區」體驗一下。事實證明,說「生命禁區」確實有點危言聳聽了,那裡照樣有兒女情長、男歡女愛,一片欣欣向榮、勃勃生機。

我們是凌晨7點出發的,這會聖城的天還是烏黑一片,所以稱凌晨不為過。豐田霸道,全程140碼——是的,那會還沒因為倒霉的旅遊大巴翻下山死了三十多號人而出台的限速規定,經過當雄,穿過納木措國家濕地公園,在那曲班戈縣停車吃午飯。

大Z問我納木措好看不,我說什麼是納木措?大Z說就是那條湖泊啊,沒看到嗎,那麼藍。

......

我覺得跟雲南動不動就把條湖稱作「海」來說,西藏這的 「措」字我聽了還蠻舒服。

在班戈停留了約莫半個鐘頭,我們啟程去你媽,哦不對,是去尼瑪。在過了申扎縣後,我們正式進入尼瑪縣域。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走過最難走的路,全是土路、泥路、山路。柏油路?不存在的。縱然我沒有暈車病,這一路也被晃悠的七葷八素,我時常在想各主題公園的大型遊樂設施給人帶來的刺激也不過如此。

路上大Z跟我說,得虧是坐著越野王子去尼瑪縣,你如果和他們一樣坐大巴的話,那一路可有的受。

什麼,去你媽還有大巴?

當然,一天一趟,要坐十七八小時吧......

我靠,十七八小時,我能從老家一路向南自駕到廣州了,心情好渡個海到三亞時間都夠。

你別打岔,我跟你說,碰上冬天冰雪封路,經常還要在前面一個村子停宿一晚,第二天再出發。那晚會發生很多精彩的事情。大Z一臉狡黠的說道。

什麼事?

大通鋪,大家睡一起,自己想去吧。

起初我還是很樂觀的,想像著那些活色生香的畫面,褲襠還略有按奈不住的跡象,以至於有立馬回去坐一次大巴的衝動。後來等我經歷了藏北長達近半年的冬季——可參考《權力的遊戲》里的北境——我覺得大通鋪上發生的事可能也未必精彩到哪裡去。因為這裡的冬天會凍掉人所有的慾望,冰天雪地、毫無規律的狂風亂吼,除了取暖睡覺,你實在是覺得吃飯如廁都是累贅之舉,更別提床笫之歡了。

事實證明,我又錯了,此處暫且按下不表。

說到如廁,全縣包含各鄉鎮,除了幾個稍微有點規模的賓館裡有馬桶,剩下的全是滿大街的旱廁,所以你不會懂風從蹲口灌進來瘋狂地肆虐著你的大腿根部是一種什麼體驗,一不小心還會有別人用過的廁紙飄上來bia在你白花花的屁股蛋上。

(未完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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