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殺人吧。

嚴肅的鄭重聲明:本文均為杜撰,

出現的人名並不真實,全是作者翻字典的時候隨機的

海對岸某女團大齡成員真的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絕對沒有

作者也活得好好的,過著精緻貧窮生活。

不要把人名與真實形象代入,真的不要,

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去殺人,絕對不要,犯罪是不對的,絕對不要犯罪

文章代表作者立場,但作者立場是不要犯罪,不要傷人

以上,懇請。)

「一起..去殺人吧?」

那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當她拿著一截短刀,坐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倒寧願她從未對我說過那句話,我也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明明是盛夏,我也一點都不覺得冷,但身體還是抖了一下。

「一起..去殺人吧?」

我才剛走出家門,就被這句莫名的話撞了個滿懷。

「去殺人吧..怎麼樣?」面前的女人沒來由的盯著我,說著這樣一句話。

「…」

我突然間一時語塞。是的,我確實被這句帶著點血腥味的話嚇得不輕,但更多的是因為面前這個人。

她太好看了。

被各式各樣的東西嚇到,我也經歷過了很多次,以前租的房子鐵門前的那條黑色的狗,總能在我回家時精準地飛奔而出,對著我狂吠不止。這樣糟糕的回憶現在依然可以隨時反覆上演。

但被美麗怔住,啞口無言,這還是第一次。

「她是..仙女吧。」

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雖然現在也不曾改觀就是了。

她的身段飄然欲仙,臉如同璞玉琢刻,白皙動人,好像隨時都能踏上雲,飛往不知名的地方。

啊,再想下去就會有點下流了吧,我使勁眨了眨眼,不再去遐想她的美。

「聽說過嗎,殺了人之後,就能永葆青春哦。」

她倒也不理會我的沉默,自顧自的說著,一句一句的反倒更可怕了。

「人的青春…都是在互相轉化之間,悄悄地流逝的。」

她突然就直勾勾地盯著我,我被迫的望向她,她的眼眸空蕩蕩的,像是一片黑色的海。但隨即,她的眼神又溫柔了下來,充滿了柔軟,跟普通的少女一樣,別無二致。

「過了今天,我就要25歲了,四捨五入一下就要30歲了,在四捨五入就要100歲了,再四捨五入…女人啊,都是這樣,18歲前總是渴望著立即長大成人,去愛,去追逐自由。過了18歲卻又會害怕流動的時間。18歲的擔憂20歲,20歲的害怕25歲,25歲的又恐懼30歲,但到了30歲之後就好很多了,女人根本就不再會願意提起年齡了。」

她說話的節奏很曼妙,明明是那麼長一段話,我聽著一點也不疲勞。

「不過…她數學是不是不太好啊。」我偷偷的找著槽點,忍住了沒有笑出來。

「啊..但你也理解不了吧。看上去就是一臉迷惑。」

確實理解不了,我這個本質直男,即便是平時看電視時,無論13歲還是33歲,是要化了妝,穿上演出服,在我眼裡,簡直一個樣。這種少女情懷總是詩的細緻心思,大概只有海那邊的秋胖子能理解。

「這直男的樣子,簡直和那個北邊的人一樣。」

她的聲音突然輕了下來,長長的睫毛扇動著空氣,被眼皮包裹著的兩顆黑色的明珠突然好像有點濕潤了。

「啊..沒什麼。」

好像只是簡單的、誰都會有的情緒波動而已。

「..這姑娘長的是好看,但怕不是個精分哦。」

我心裡悄悄地這麼想。

「啊,你說我長得好看我真的很高興,但你怎麼能隨便就叫別人精分呢。」

她冷不丁清脆的話突然擊中了我。

「她讀的懂我的心?那我之前那些有點下流的想法豈不就全都暴露了..」

真是最糟糕了,我的第一印象從此就要變成對美麗女性整日想入非非的猥瑣男了。

第一印象算得上是人與人間交往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了,你帶著欣賞的目光去看人,那她做什麼都是光彩動人,若是你恨一個人,那她就連呼吸眨眼都是該千刀萬剮的罪。

「讀不懂你的心啦,都是你的臉告訴我的。」

還是那樣直接了斷的口氣,她無聲地笑了一下,嘴角上揚的角度十分禮貌。

我懊惱地捏了幾下自己的臉,早上匆忙起床,甚至連洗把臉都還沒來得及。

在我擺動手臂的時候,手上提著的垃圾袋翻來覆去的響了幾下,細碎的塑料袋聲在空蕩的樓道里格外刺耳。

「原來我是要下樓丟垃圾啊。」

今天是丟可燃垃圾的日子,這些垃圾都在家裡放置了一整個星期,在盛夏的季節里散發著一點並不宜人的味道。

都是因為面前這個女人,我甚至連本來要做的事都忘了個透徹。

她好像察覺到了,也不再繼續話題。

「你還有事要做吧。抱歉對你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我搖了搖頭,意思是沒什麼,我也沒聽懂。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

「我是新搬來的鄰居,就住在你對面,以後要互幫互助哦。」

「還沒跟你說我的名字吧。」

「我叫白石麻衣,我的優點是很美。」

「哈哈..騙你的。」

她的每一句簡短的話都不等我的回答,好像這個樓層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說完最後一句俏皮的話,她甚至還吐了吐舌頭,在我還沒來得及產生什麼大膽的想法的時候,她就用力地把厚實的大門關上。

「砰」地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我卻像個木頭人一樣僵直地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但隨即,門又打開了。

她…或者說白石麻衣探出了頭。

「要不要..一起去殺人?」

「想好了,就來找我吧。」

然後又是「砰」的一聲,把我不知道飛往哪的魂魄撞回了身體。

樓道里只有我的困惑,以及關門的巨響在不停地回蕩。

我慢慢地走進家門,沒有睡夠的我現在眼眶裡帶有一點疲倦。

我把一大包咖啡粉放進不鏽鋼壺裡,衝進涼水,然後把它放回底座。

接著就是等水燒開了。

我好像可以聞到咖啡的熱氣,我趟在沙發上,就著幻想的氣味,腦中奇怪想法驅之不散。

啊,全部、全部、全部都是白石麻衣。

她一定是「聊齋志異」讀多了,才會有這種狐狸精那樣的汲取人類青春精華的設定吧,蒲松齡他老人家知道他有這麼漂亮的女讀者連墓都一定會高興的冒青煙。

啊,如果說白石麻衣是迷人的小狐狸精,那我…

不行,想法開始變得下流起來了。

我直起身,卻又愣住了。

梧桐色的木地板上躺著一個雪白的塑料袋。

「干,垃圾忘丟了。」

終於處理完了討人厭的垃圾,我回到了熟悉的床,明明是有點睡意的,但總有些東西阻撓著我進入夢鄉。在下樓丟垃圾的時候,我刻意地瞥了對門幾眼。正對著我家的那扇深灰色的門緊緊的閉著,好像從來也不曾打開過。只有水泥地上不規則的積灰,證明了這裡曾有人踏足過。每次我不經意地望向那扇門,我的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點點,也只有一點點的期待。至於期待些什麼,我也說不清。

「啊,美真是全世界的通行證,我的心不會被她打開了吧。」

我輕輕地自言自語,笑著罵自己花痴。

但無論我想起她的什麼,最先出現的總是那句話。

「一起去殺人吧?」

真莫名其妙。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句話,但它還是在我大腦的上空不斷盤旋,尖叫,嘶吼。

「該不會是哪門子中世紀巫術吧。」

我明白了,已經忘不了這句話了。

我想要去殺人,或者說,我想要探尋這句話里的所謂殺人的真實意味。

下次必須要吸取教訓了,如果沒做好去殺人的萬全準備,就別跟初來乍到的鄰居打招呼。

「..但明明是那傢伙先跟我搭話的。」

我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把中學時代用過的用來做紙模的美工刀。即便上面銹跡斑斑,還是能從刀刃上聞到一點A4紙張屍體的氣味。我穿上一件平時幾乎沒機會用到的黑色衝鋒衣和一條牛仔褲中已經算是利於活動的款式的褲子。

「早知道就買一條運動褲了..雖然平時完全不出門。」

我暗自抱怨著自己,照照鏡子,簡直就同要去亞馬遜叢林與巨大蟒蛇搏鬥一樣。

「嗚哇..殺人歷險記現在要開始了。」

我背上背包,連同我那沒來由的勇氣,以及對那個叫白石麻衣的女人的莫名的信任,鎖上家門。

但我還是猶豫了,我的手在她的門鈴邊上不斷顫抖,不斷躊躇。退堂鼓從我翻箱倒櫃時就已經開始響個不停了。我耳邊有兩個聲音嗡嗡作響,一個叫「慫了慫了」,另一個叫「溜了溜了」。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往後的所有可能性卻已經開始擅自在腦中播放了。

「我,無名小說家,犯下了驚天暴行,殘殺數餘人,逃亡十餘年後再深山被逮捕,往後餘生再鐵窗後熬過。」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覺得更大的可能性是還沒犯罪,就當場直接被按在地上吊錘。

如果我戴了手錶的話,我就會知道,在她的門前猶豫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五分鐘。

「砰」

門開了,她就連開門都是那麼用力。

「哇 嚇了一跳。」

我被她突然的開門煞到。

「啊..太用力了嗎,沒辦法,不用力的話,就沒法留下回憶嘛。」

她的表情很輕鬆,但話語沒有停下。

「我知道了,你是做好了一起去殺人的打算了…吧?」

她突然不再說話,只皺了皺眉頭,直勾勾地盯著我。

當然不是因為我在遇見她之後變的光彩照人,只是她的眼神壓迫的我有點難堪。

「你為什麼…穿成這樣。你是要去叢林探險嗎?」

她果然誤解了,不過我這副扮相也難免。

「..不是說要去殺人嗎,犯罪的話..不好好喬裝可不行。」

她的眉頭鬆開了,隨即就是兩聲響亮的笑聲。

我的耳朵稍稍有點發紅。

她的笑聲像是脆口的桃子,咬上一口,清爽不黏膩。連盛夏毒辣的陽光都變得溫柔可人了。

我的「喬裝」倒也沒有那麼丟臉了。

真神奇。

「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這個殺人,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哦。」

「有時候呀,走路走著就能殺人哦。」

她的臉,配上這樣殘忍的話,卻也像是一把鈍刀,怎麼也不可怖了。

「..虧我還認真打扮了,連刀我都拿了。」

我的回答有點莫名的落寞與失望。

但她突然像是勾起了興趣一般,催促著我把刀拿出來給她看看。

我從帶拉鏈的口袋裡掏出那把黃色外殼的美工刀,雖然帶著點棕紅的銹跡,整把刀色彩鮮艷,但一想到可能接著它就會沾滿鮮紅,我得身體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美工刀..真像是你的作風。」

她的口吻像是我們認識了很多年一樣,但我也並沒有多想。

「不過..說不定能用到哦。」

她挑了一下眉毛,我讀不懂其中的含義。

「等我一下,我去準備一下。」

她沒等我的回應,又像只小栗鼠一樣鑽進屋子裡。

如我意料的一樣,又是「砰」的一聲。這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果然只有用力才能留下回憶啊,我暗自記下了她說的這句話。

樓層又只剩下我獨自一人,跟兩個小時前我們的初次相遇一模一樣。

我突然有種錯覺,其實我們從沒遇見過,全是我一人的妄想。

我看了看自己厚重的打扮,笑了笑自己。

「熱死了。」我迅速地脫掉外套,換上輕盈的便裝,把那把美工刀塞進口袋,反覆確認了之後,走出家門。

「真巧,你也準備好了。」

就在我踏出門的時候,那邊的她也剛好準備就緒。

「是啊..?」

我被美麗怔住了,更正一下,是又被美麗怔住了。

她一襲淺藍長裙,微卷的長髮在沒有空氣流動的樓道里也像是要飄起來一般,整個要去豪華遊艇度假一樣的光景。

從臉龐到腳跟,沒有一處是不美的。

「啊,往哪看呢,下流。」

我用力地轉了轉頭,以示清白。

她到也沒有在意,只是微笑,走在了我的身前,意思就是,跟著她走。

「陽光..好刺眼啊。」

我們走出了樓道,一路上,除了她最先直面陽光所說出的這句感嘆外,我們竟也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猜她是在跟陽光作鬥爭的,但她走著走著低下了頭。她敗給了夏日的太陽,我這麼想。

「沒有哦,我不會輸的。」

她突然地冒出這麼一句話,我不知什麼時候習慣了她的節奏,終於沒有被嚇到。

「..她又聽到我的心聲了。」

這傢伙該不是什麼吸血鬼吧,現在修鍊到了可以經歷陽光的程度,就差最後一步就能降臨人間了。此刻我心裡想的,倒也不是什麼諾斯費拉圖伯爵,而是什麼肌肉男替身搏鬥的奇妙故事。

「別亂想了,也別總用「她」來叫我哦,我有名字的,叫我白石或者麻衣都可以哦。」

我沒有感到奇怪,大概是接受了她能讀懂我內心的設定了。

「麻..衣。」

她轉過頭來,輕輕地笑了一下。

我心裡忽然有點溫暖,要趕快把這種感覺藏起來,不能讓她..麻衣猜到了。

我們的腳步在公園裡停下了。她坐在木質的長凳上,挪了挪身子,坐在靠右的那一邊,空出了左邊的座位,又努了努嘴,示意我坐下。

和這樣可愛的女生並排坐著,今生還是第一次,兩顆心臟相距著不到一米,此時此刻,我激烈的心跳聲讓夏天聒噪的蟬鳴都顯得不再重要了。

「..說不定以後的以後,我就能迎娶ceo,成為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笑容快要在故作鎮定的臉上撕裂綻放。

麻衣轉過頭,瞪了瞪我。我趕緊停下了這樣胡亂的念頭。她不再笑,平靜的臉龐顯得有點嚴肅,可怕。這般的美人一旦失去笑容,即便只是平淡的撲克臉也難免讓人猜疑,她是不是在生氣、憤懣。

麻衣伸出手,黑色的胎記在雪白的手背上格外顯眼。我也心有靈犀地把美工刀輕輕地放在她的手掌上。她把刀放在我們之間,像是分界線。我只知道這並不是什麼警戒線,但具體的意味,我不了解。

「現在,來談談殺人的事吧。」

我被眼前的美障住的雙眼,幾乎都快忘了本來目的。

「你說的殺人..是什麼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麻衣。

「就是單純的字面意思,殺..人。」

麻衣的回答沒有等待,幾乎就是立即脫口而出。

「你是寫小說的吧,字面意思你應該再了解不過。」

我確實是寫小說的,但我也沒有背下整本詞典的必要。可我的確知道「殺人」這兩個字的解釋。

「未經允許即剝奪他人生存權利的行為,以達到自身某些非法的利益或目的。」

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記住了這兩個字的含義,可能是哪天深夜裡的失眠導致的連鎖反應。

不過人就是這樣,總對邊角的東西記得一清二楚,卻總在重要的時候走上彎路。

「你不奇怪嗎,面對素不相識的人的無理邀請,你卻沒有多思索就答應了。」

麻衣眼睛裡空蕩蕩的,只是望著遠一點的地方。

那裡有一片不算大的湖,藍色的,很清澈,我總喜歡在每個下午,在公園裡坐上幾小時,只是望著湖。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這樣心甘情願的跟著她,去做這樣冒險的事,哪怕有著許多面目可憎的後果。

「因為不是第一次了。」

麻衣沒有繼續等我的回答,或許也並不期望著我能回答。

「你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我突然有點迷惘,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我在何時何地犯下過這樣的罪行。如果我殺過人,那我為什麼沒有被逮捕,如果我殺過人,那我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我,如果我。我的腦中一片混亂,像是電影里演的那樣,被人一棍子敲暈,醒來後記憶碎片散落一地。

「你還是不理解殺人的含義啊。」

麻衣慢慢地拿起放在我們中間的美工刀,拇指按在黑色的滑塊上,用力的推出刀片。或許是刀片太久不用,也可能是麻衣力氣不夠,刀片幾乎是一格一格地被推出,像是吱呀吱呀作響的老馬車。

她反手握住刀,不斷地上下揮動著,逐漸加速,逐漸用力,甚至連臉都開始猙獰起來了。麻衣像是在捅著什麼東西,我幾乎可以看見鮮血不斷濺出,濺滿了她美麗的藍色長裙。

我使勁眨了眨眼,麻衣還是那般美麗,沒有血的一點痕迹。是她的動作讓我產生了幻覺。是我的恐懼在腦中不斷作祟。

「殺人不一定是肉體上的哦。」

麻衣停下了動作,沒有把刀片收回去,只是看著我。

「把人的胸膛剖開,扼住心臟,掐死呼吸,這當然是殺人最著名的表現形式。」

「但更多的殺人是..精神上的。」

她的喉嚨上下翻動一下,說的話一字一頓。

我好像有一點,但也只有一點點,明白了。

我在以前的世界旅行時聽過很多有趣的故事。有一個總讓我在夢境中複習。孩子們是世界的精靈,是純真無暇的雪白。他們總有千奇百怪的夢想。當一個孩子放棄了一個夢想,在那天晚上,就會有老爺爺騎著馬車在天空遨遊,來到床邊取走那個廢棄的夢,思索著,「現在,這個夢想該送給哪個孩子好呢」。我一直堅信這是個美好的不佔污濁的故事,但現在我卻有些動搖了。孩子們在自己意識不到的時候,殺死了追隨那個夢想的自己,把那個自己的所有可能性用擦不掉的油性筆反覆塗抹,埋進了黑色的土地。孩子們在成長的路上丟到了多少夢想,就殺死了多少次自己,然後在不斷的磕磕絆絆中,血肉模糊,最終孤單的長大,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唯一的自己。我忽然覺得有點悲愴,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我不敢去想自己,我也不願去承認我是殺人犯的事實。

麻衣平靜的看著湖面,沒有表情地守護著我的沉默。

「殺人,或者被殺,都是一樣的。」

「一樣..平等的。」

對於我這樣的回答,麻衣似乎有點驚訝,但卻什麼也沒說。

我也..殺過別人吧,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突然想到了那些自殺的人。

自殺是沒有兇手的,或者說,兇手就是他們自己。可誰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就這樣掐斷自己的未來。太宰治從玉川上水時縱身跳下,心情會是什麼樣的呢。我想像不了,也無從想像。但我知道,最後是世界的荒唐殺死了他對美好的渴望。世界是不由分說的,但那些人,那些對太宰隨意批判,惡語相向的人,就沒有錯嗎。他們每個人都朝他的身體上捅上一刀,最終讓他墜下,化為美麗雪花。

就連神,也是被背叛,最終釘死在了十字架上。如果說耶穌是神,那神面對那些殺死他的人,神又能寬恕他們嗎。

那些網路暴行,政治欺壓,每個人都在殺人,每個人都在被殺,沒有一個人能逃得掉,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我看了看湖面,忽然就覺得很寬闊,像是初次遇見的風景。

「殺人的事..我想我明白了。」

麻衣像是有點滿意的樣子,眨了眨眼。

只剩最後一個疑問了。

「永葆青春..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殺人就能..永葆青春。」

麻衣直直地盯著我,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我還是感覺內心被看透那般,身體不由得向後傾斜了一點。

「我還以為你徹底明白了呢,啊,我果然高估了你的聰明。」

麻衣的口氣突然變得有點尖銳。

「把自己殺死,就能永葆青春啦。」

麻衣的說法或許是有點輕佻的,但我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

我難以理解,面對最後一個疑問,我有些急切。

「不要害怕嘛,不是真的要殺掉自己。」

「把別人記憶中的自己徹底殺掉,當別人記憶中的自己不再擁有未來時,不就永葆青春了嗎。」

也就是說..把自己的蹤跡徹底抹殺,遺留給世界一個最後的自己。

如果你在18歲的時候自殺了,別人就再也接觸不到18歲後的你了,你在世界上最後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18歲。

別人回憶起你時,也就是所謂的永遠的18歲。

..這就是永恆的青春嗎。

「我認識有人就是這樣的哦,不過她沒那麼極端就是了,她可聰明了。」

麻衣帶著點吹噓的語氣。

「那傢伙呀,原本是和我一起當小混混,後來跑路了,每次想起來的時候,浮現的總是那時候的她,就算能想像一點她變老的樣子,也總沒她和我一起去度過時來的鮮活。」

「那傢伙所有的青春靚麗,都停在了那一年。」

「就這樣吧,到此為止了。」

麻衣不再回憶,猝不及防的掐斷了話題。

她把美工刀放在臉前,刀刃對準自己。

我愣住了,身體不受控制的僵著。

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麻衣把刀用力地沿著額頭經過鼻樑,重重地劃向下巴。

眼前被血紅色蒙住,什麼也看不清。

「到你了。」

我聽見一個單薄的聲音。

她把刀輕輕的丟向我。

等到我能看清周圍的時候,場景卻發生了變化,我平靜地坐在家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是個夢啊,是噩夢嗎,美夢嗎,記憶卻有點模糊了。

周圍的一切依舊,電腦上映著沒寫完的文稿,相框里放著最喜歡的人,低端的角標上印刷著「白石麻衣」四個字。

我彈了一下額頭,稍稍的疼痛告訴我是現實世界。我從沙發上起身,看到了還未處理的垃圾。

還有一把美工刀,整齊地放在木質的桌上。

「去..殺人吧。」

我看了一眼相框,笑的有點沒來由。

我的屍體被發現已經是大半個月後的日子了,房東來催促房租時,盛夏的高溫讓屍體散發出了難以忍受的氣味才讓外人察覺到不對勁。警察在稍作查看、詢問後,在檔案里寫下「因精神失常自殺」。我的人生最終沉睡在了「精神失常」這四個字里。可惜的是沒有人記得我,除了房東有時會抱怨這座凶宅該怎麼租個好價錢。

過了好幾年,這間屋子終於又迎來了租客,是個平淡的音樂人。在不經意的一天,一位鄰居悄然到訪。一個笑魘如花的人輕輕地問他。

「一起..去殺人吧?」

(作者後記:本來是想寫愛的告白短文,但晚上做了個夢,於是寫了篇糟糕的嚴肅文學,和乃木坂46的白石麻衣真的沒有任何關係,重名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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