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 | 從當年的工廠青工到今天復旦哲學教授:中國哲學就是生命情感哲學(內附音頻視頻)
思想本天成 文章即風光
本文為復旦大學哲學學院面向社會成人開設的二年制「復旦哲學思想課程」2017年度3月份精品哲學課程(第114場)現場精萃摘要。
課程:《王陽明思想的當代意義》主講:王德峰教授、博士生導師、復旦大學哲學學院,譽稱「復旦哲學王子」。
日期:2017年3月11-12日 周六日地點:復旦大學光華樓復旦哲學課堂為亞洲領先面向公眾的哲學思想課堂,秉承「守護思想 引領時代」之宗旨,致力於「哲學+的時代,天才為之責任」的使命!其中「哲學+」的思想概念最早為復旦哲院現任院長孫向晨教授創建並提出,現作為復旦大學哲學學院、復旦大學哲學課堂、復旦哲學大會的辦學理念正在加以實施中!
珍藏版 | 7分鐘6830字 攀登思想高峰
一、心/理之源
王陽明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點出了宋明新儒學共同的主題,樹立獨立的人格。
王陽明說,我們每一個中國人無論是販夫走卒之輩,引車賣漿之流,都要做收拾精神,自作主張的大英雄。
這就是陸王心學的目標,也是程朱理學的目標。目標是共同的,只是這個獨立人格怎麼樹,心中賊要怎麼破,這是一個路徑上的分歧。
1 「二程」開新
中國思想史中,在宋明新儒學這一段有個非常精彩,也是讓我們感到神奇的事情。兩個兄弟兩人居然各自成了兩個對立學派的開創者,理學的開創者是程頤,心學的開創者是程顥,程顥是哥哥,程頤是弟弟。程顥又叫做明道先生,程頤叫做伊川先生。
為什麼程顥成了開創者,他有一句話說「天地之大德曰生」。
天地,宇宙根本的德性是什麼?指向生命。整個宇宙趨向於生命,生命趨向於生命情感。最高生命情感就是人的生命情感,它的本真東西就是人,於是人心感通萬物,這個基本思想,就由程顥說出來了。
這個心的根本重要性叫做心體,程顥還說了一句話「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
這講的就是我們的本心,這其實就是禪宗的思想,換了一種說法而已。我們的心要什麼?先要空,就把小我放下來。空而後能大,大而後含萬物,萬世萬物都可以包含,大的前提是空。
不要自以為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依靠了。然後依靠他我的生活就沒有問題了,如果這麼想,這個心就是執著的,他不能含萬法,就是不能含萬世萬物。
所以第一件事情要做空。這也是很實踐的事情,大家現在可以想想的,此刻我們空嗎?大多數都不空。
我是復旦教授,我的本事是講哲學,專業是馬克思哲學,因此我有多少的本事,那麼在學術界也要跟別人比一比,似乎我的生命意義全部寄托在這件事情上,那這個心就不能大了,大不起來,因為它不空。我們曾經有一條寶貴的經驗給我人生帶來巨大的成功,於是抓住這條經驗不放了,你又不空了。它只是一條經驗,你把它看成是萬分寶貴,因為它曾經給你帶來巨大的成功,你抓住他不放,你錯了,你把一條只是經驗的東西上升為道了,但它不是道。
這種思想孔子最早說一句話,叫做「君子不器」,「器」就是專業。君子不能把自己僅僅看是有某種特長的工具,君子要學一點專業的本事,但是專業本事不能讓你成為君子,要不器。
我們今天教育老早把「君子不器」四個字扔掉了,大學全部是專業培養,將來做工程師、醫生之類的。
首先的是要做人「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程顥說了這樣一些話,其實就把心學道路打開了,我們如何破心中之賊?仍然用我們的心去破,如何破,先要把心大了。不是說我們天生不好就有一個心中之賊在那裡,心中之賊也有來源,有原因,因為我們狹小,我們執著於曾經有利於我們的東西,然後久而久之心中就有賊了,你不能廓然大公,這是不行的。
我們說了程顥重要性,開了心學的先河。他的弟弟程頤,哥哥在的時候,弟弟不敢多說話,顯得好象樣樣跟著哥哥走,其實他的心裡想法跟哥哥不一樣。哥哥走了,他自己就來,叫做程頤。
程頤開了理學的先河,先把一個理說清楚,擺脫個別事物,把它說出來。這條路就打開了,程頤開的。後來到了南宋,朱熹非常欣賞,覺得自己找到了精神上的導師,對程頤所有文字細加研究和發揮,理學到朱熹那裡完成。這是非常精彩一件事情,我們接下去講朱熹的理學。
2 朱熹之理
理在事先,理在物先,這個話很厲害的。中國思想以前不像這樣清楚,事物先成立在我們面前,然後我們才發現它的理。
然而朱熹卻告訴我們,這個事物成其為事物是靠理在物先。所以我們來研究這個世界吧。把理找出來,沒有這些理,這些事和物就都沒有了。那麼我們能不能在研究具體事和物之前,先把造成這些事和理研究一下。這麼研究一下就是哲學了,就是朱熹理學了,然後再進一步就更加了不起了,理還會變,但是這個是朱熹還沒有想到,誰想到了?黑格爾。
朱熹似乎向我們指出了一條光明的道路,中國的學問從此要把理本身講清楚,講清楚老百姓就能認識到它,認識到它之後,就完成了一件事:
把個人私慾放下去,按照天理來行動,來實踐。存天理滅人慾,多好一件事情。
那麼老百姓如何發現這個理呢?格物!
從事物當中發現它的理,每個人首先要做這種功夫,構成事物的性,就是把此事物跟彼事物區分出來那個性就是理,這是我們可以格出來的。
我們平常學習科學理論都是從一般到個別。比如物理學,先要獲得一般原理,物理學的原理和定律你了解了,開始做題目。做題目就是到具體的物理問題,叫做個別。你拿對一般的了解來解這道題,這是從一般到個別,人人都具備這個能力,天賦有差別沒有關係,只是一個解的慢一點,一個解的快一點,說到底這個能力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倒過來呢?從個別中發現一般呢,這個事情難嗎?極難。但是也不是不能做,舉一個例子,看一幅繪畫作品,這幅作品是不是個別?是個別。審美是什麼意思呢?從個別到一般,就是這個意思。一滴水裡面可以看到陽光,一葉知秋,一個個別事物可以看到一般。你欣賞藝術作品的能力,就是這個能力。
3 鵝湖之爭
在今天的江西上饒,古代叫做信州,有一個廟,叫做鵝湖寺,朱熹與陸九淵在這裡進行了一次學術辯論,在中國哲學史中非常著名,叫做「鵝湖之爭」。
陸九淵指責朱熹的學說叫做支離,朱熹指責陸九淵的學說叫做空渺。
為什麼陸九淵要指責朱熹的學說是支離。支離在哪裡?在朱熹看來,「理」構成了事物的「性」,就是事物與事物之間的區別,彼物不是彼物,每一個事物都有它自己的本性,這個本性來自於哪裡?就來自於天理。
就是由於這個毛病導致了陸象山,也就是陸九淵對它的批評,非常嚴厲的批評。
全部的問題就在於那個去格物的心是怎樣的,它能擔保發現一般原理嗎?它能擔保這個一般的理被它認識到嗎?藉助於個別的事物來認識它,這個認識之心我們如何去說它。
假如我們去認識「理」,那就需要一個前提,因為「心」本來跟「理」沒有和,心要去認識它,就要採用格物的手段。理和心要先分為二,然後有一個去認識理的目標,再把心用上去。
於是陸九淵起來反駁,照你這樣格物的話,天理怎麼樣被我們領會到,那是支離,一事一物的來,似乎我們總是不斷地「格」,從彼物到此物,格到一份算一份,沒有格到下次再來,這個叫做支離了。
關鍵我們要追問,朱熹那個去格物的心如何形成。
《傳習錄》裡面王陽明引用了朱熹的原話,其中有一封信非常重要,就是「答顧東橋書」。
顧東橋曾經給王陽明寫了一封信,這封信很長,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王陽明就回他一封信,對他所題的問題一一的解答,這就是「答顧東橋書」。
在第四段裡邊,王陽明引用了朱熹的原話。「人之所以為學者,心與理而已,心雖主乎一身而實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事而實不外乎一人之心。」
但是王陽明馬上就批判了:
「是其一分一合之間,而未免已啟學者心理為二之弊。」
先分後合,先說心是心,理是理,叫做心與理,然後又要合,說心能夠認識天下所有的理,就是這個意思。心能認識所有的理,所以又說,理雖散在萬事,而實不外乎一人之心,心都能認識到,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這裡有一個前提,先預先把心和理分開了,分了再合,叫做一分一合。王陽明說「是其一分一合之間,而未免已啟學者心理為二之弊」,這就引起了弊端,什麼弊端?學者把心與理分開了。
王陽明非常深刻的,揭示了它的問題。一分開就有心作為主體去認識那個在心之外的理,就是認識客體,然後說這個過程是完成了一個認識,叫做可知論。可知論的前提是什麼?認識者和被認識者先要分開,被認識者似乎已經在認識者之外了這就已經錯了,但我們不大能夠相信,我們總覺得朱熹講道理合情合理。
我們的心只不過是能力,事物的理是預先就具備的。所以它只是發揮能力去認識外部的理,能否認識,有可知論和不可知論的區分。
朱熹主張是可知論,所以身心能合一,所以我們覺得朱熹講的清楚,好。假設我們只把心當做一種認識能力看,那問題大了。大在哪裡?說那個朱熹的學問叫做支離,實際上是什麼意思?就是我們要窮物理,但是無法窮盡,把物之理通通認識完畢,這如何可能,而且它一但開始的時候錯,那就會一直錯到底。
假如我們相信了程朱理學,我們以為我們的心有一種認識天理的能力,然後我們去做到這件事情。認識了嗎?認識好了,我們的行為都是什麼?符合天理了。我們去符合的那個天理人人都知道,但是知道了沒有用,這個理不在你的心理里。假設我們要服從這個理,那就是被迫掙扎去服從他,因為你心中沒有這個東西,如果你心中有這個理,你需要掙扎著去服從它嗎?不用。
人家說你別這麼做,你還是要堅決這麼做,什麼力量都阻擋不了,這是你的心的發動。「良知」就是王陽明講的心,我們每個人的心是本有良知的,但如果這心不起來,有什麼用呢?
事情就是這樣的,你要去無窮無盡學習,如何了得?殊不知真理不要到心外去求,孟子那句話不要忘了,「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
我們今天討論理學和心學的對立,不是一個學理上的問題,那是學者的事,學者喜歡討論。我們討論是當下中國道路,這個民族怎麼安心立命的問題。
我們千萬別把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所討論的「理」當成知識看。
知識在我們心外,這個是肯定的,你不學習就會懂牛頓三大運動定律,這個怎麼可能,三大運動定律就在你心裡,這不可能。三大運動定律不是天理,天理也是循序漸進,一點點獲得的,從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力學開始,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走到伽利略,第一條運動定律來了,叫做慣性定律,必須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進,知識就是這樣的。
心即理,不要說心和理分開,然後它能合起來,這個道理要講透,非常之根本。
二、陽明心學的體系
整個陽明心學是陸九淵「心學」的發展,發展到一個完整的體系。如果簡要言之,就是三個基本命題,第一個命題心即理,王陽明在龍場悟道,就是頓悟,這個頓悟就是明白了心即理,心外無理。不要跟著外物走,所謂窮物理,要去窮盡它,格物。第二個基本命題知行合一,第三個基本命題致良知。我們下面就分別來講。
1 即心即理
剛才我們討論了心學和理學的對立,現在我們就要正面來講。
王陽明那裡「心即理」意味著什麼?這是非常要緊的,良知只是一個天理、自然、明覺、發見處,只是一個真誠惻怛,便是它本體,這個本體便是它的心體,良知就是心體。
陽明有另外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良知乃是天理昭明靈覺處,故良知即是天理」。
我們來關注,這個真誠惻怛是指什麼意思?這個程顥講「天地之大德曰生」,整個宇宙趨向於生命,人心真誠坦蕩的求生,那生便是天理,一切對生者的助長都是善,一切摧毀壓抑生的便是惡。
天理在哪裡呢?人不光是求生,人是社會存在物,還有求愛,廣義的。人心真誠坦蕩的求愛,那愛便是天理。這話是錢穆講的,講的很好。錢穆先生是中國近代的國學大師。
那一番求生求愛的心是自然明覺得發見的,而不是強加的有,它本就是自然明覺發見處,那個自然明覺發見就是良知。這個良知不是外部給我們的知識,良知就是本來有,這個本來有的知不是我們今天講的什麼科學知識,其他知識,那叫做良知。
良知是什麼?真誠惻怛的求生,真誠惻怛的求愛,良知便是自然明覺,不用外部給我們,不加外求。自然明覺發現的東西就是天理,如果把良知舍掉,又何從見天理呢?
整個宇宙趨向於生命,整個生命趨向於生命情感,最高生命情感是仁,孔子那個仁治的仁。所以它意味著兩個人的關係,這兩個人關係表明人都是社會存在物,在社會之外有一個獨立的個體不可思議,於是真誠坦蕩的求愛,這愛便是天理。真誠坦蕩求生,這生便是天理。
我們也是在人與人關係中存在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單個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一旦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處在他人的關係中了,那麼怎樣與他人關係才是好呢?
兩條,這兩條都是孔子說,「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這是第一條,第二條「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仁這個字,不是概念,是生命情感,這個生命情感是推己及人。
正推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你有一份生命理想要去實現它,你就要幫助別人同樣實現這樣的理想。為什麼?我們不可能脫離與他人的關係來實現自己的生命理想,這叫做推己及人的正推。
也有反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不要的東西彆強加給別人。你不想上級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你,你就不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下級,這個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中國有一句話,媳婦熬成了婆,自己當初做媳婦的時候受到了婆婆的壓迫,後來自己也成為了婆,有了兒媳婦,就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就不好了。違背了推己及人的反推,一個仁字講了真誠坦蕩的求愛,人最大毛病都出在人自己身上。
人往上升可以上通聖賢,成聖成賢,往下墮落,可以下墜惡道,禽獸不如。所以孔子說為仁者能愛人,能惡人,能合適的愛一個人,也能合適恨一個人。不是仁者做不到的,不是仁者是什麼?愛一個人,愛之欲其生,恨一個人,恨之欲其死,如果是這樣就是下墜惡道,禽獸不如。
2 知行合一
講知行合一這件事情之前,我們先引一段話,也是《傳習錄》上的,「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這兩句話記住,知是行的主義,行是知的功夫。
在王陽明之前都在討論知行的關係問題,結果都落了兩邊,或說知易行難,或說知難行易,或說先知而後才能行,或者說行了才會有知,先知後行,或者先行後知,種種的說法。
我們很容易接受這樣的說法,知易行難,你懂一個道理容易,爭取實踐倒難了。道理人人都會說,說了好像你就知了,知了然後行倒是難的,大家都同意了。
王陽明破了這種二元分離,知是知,行是行,然後說他們怎麼誰根本,誰難,誰易,都錯了。我曾經講,我們要讀懂《傳習錄》,要有一個準備,就是讀懂《壇經》,《壇經》裡邊慧能講的非常分明,「佛法是不二之法」,我們區分出兩個對立的東西,其實他們本是同一個東西,我們卻把它先區分來了,知和行本來是統一的,這話怎麼講呢?
比方說你看到一個美女了,你心動了,然後對她心嚮往之,那份知已經來了,然後你說,我雖然心往之,但不追求,我不實踐,不可能的。心往之,所以讓你會去追求,就是實踐來了。你說我雖然覺得他很好,但是我們實踐不了,這個表明你根本沒有心嚮往之。
什麼叫做知?這個知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理論知識和科學知識,而是什麼?是行的開始。你就要跟你心往之的那個東西融為一體,如何跟他融為一體,通過實踐就是行。
中國人那句話說的對,「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能混一天還能混一天,到不能混了,真切篤實才來,真知才起來。那麼這個真知在實踐中展開,叫做行。在行當中這份知才是什麼?明覺精察。行知明覺精察處,即是知,所以不能把知和行分開,我們要合一。
行是知之成,但是行的動力來自於哪裡?知,知是行的主意,主意拿定了,行是知的功夫,這個知全部真實內容在實踐中讓你全明白了。所以王陽明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就是我們有了知,好像如何去行又是一個問題,哪裡是問題?只要它是真知,它立刻轉換變成了行,它就是行,行就來了,來了真知才完成了他自己,那叫做明覺精察。
3 致良知
《大學》八條目裡面前面兩個條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那麼格物,這個致知被理解為什麼?通過格物明白了這個物稱其為物那個天理,天理現在在陽明那裡是什麼?就是良知,良知乃是天理昭明靈覺處,故良知皆是天理,所以致知就是致良知。那麼如何致呢?如何達到?格物。
格物不是對外物靜觀,然後知其中的天理,格物就是實踐,叫做正事,做事情不要把正在做的事情僅僅當手段看,這件事情為什麼要做?它自己就是自己的價值,自己就是自己的意義。他本該做,不做是不對的,這叫做正事。
這個良知不是現成就呈現出來,你不做事情,良知也不能呈現,否則就成空守寂,你在做事情中,我們做事情都想著別的事情,把正在做的事情當手段看,看成是達到另外一個有利於自己目的的途徑,這個不叫做正事,良知如何能來。
陽明心學最後那篇文章,叫做《大學問》,《大學問》是陽明心學的全貌,就集中在這篇文字裡面。後來的「四句教」是這個全貌的概括:
無善無噁心之體,
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
為善去惡是格物。
整個陽明哲學體系以《大學問》為它的全貌,以致良知為它的結論,以四句為全貌之概括,並作為致良知的說明。
我把四句寫在這裡就,可以了。
編輯|P小博
攝影|李健 姚恆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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