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福州的照片竟是最昂貴的中國影集！

　　 2006年，一本出版於1872年的《福州和閩江》( Foochow and the River Min)攝影集在紐約蘇富比拍出了18萬美元，2012年在歐洲的拍賣市場則創下34.5萬歐元的成交紀錄，一度成為價格最昂貴的中國攝影書。

　　　　　其中，最著名的應該是洪塘金山寺（下圖）。

寬闊閩江與行船的船夫（下圖）

　　　　　　　靠山面江的二層木頭小院是閩江沿岸典型的村居

　　　　　　　　　　　　　　　　閩江邊巨大的岩石

　　　　　　　　　　　　　　　福州的男人、女人與家庭

　　　　　拍照的這位先生來自英國蘇格蘭，叫做約翰·湯姆森(John Thomson, 1837-1921)，在攝影師需要隨身攜帶玻璃底板、移動暗房、顯像藥液的等極其笨重裝備的時代，從南到北走遍了中國，足跡遍及廣州、澳門、汕頭、潮州、廈門、閩江、馬尾、福州、台灣、香港、上海、膠州灣、天津、北京、上海、漢口、宜昌、九江、南京、上海、寧波等地，為西方第一個最廣泛拍攝中國的攝影家，出版了六本關於中國影集，其中最有名的應是四卷本的《中國與中國人影像》。

　　　　　與《福州和閩江》只出版了46本不同，《中國與中國人影像》非常好找，無論是書店還是網路上，都可以獲得印刷版、電子版，英文版和中文版。

這本書不僅僅只是一個攝影集，還是一部觀察中國社會百態的寫實報導，鏡頭下既有達官顯貴與販夫走卒，也有山川河流和民生時局。照片下的文字不僅僅是照片的附註，而照片卻可視為文字的說明，嚴禁、細緻、客觀的記錄下貧苦落後卻尋求發展進步的中國，充滿了人文主義悲憫與關懷，因此他在世界攝影史中被譽為第一位報道攝影家。

　　　　　　　　　　　　約翰·湯姆森在廈門與兩位清兵（下圖）

　　　 下面有關福州的圖像與文字摘錄自《中國與中國人影像》，記錄了現代造船工業在福州興起，也為最底層人民包括乞丐留下寶貴的影像紀錄。

福州馬尾船政學堂

「這座兵工廠，或者說船政學堂，在我看來，它確實是個古老帝國朝著現代邁進的證明。我在1870年訪間了這座兵工廠,他們帶我參觀了這座工廠的各個部門。在機械加工車間的外面設有軌道和貨車,以方便物料和製品在各車間之間的轉運。車間里都是各種現代化的器械:汽錘、刨床、鑽床以及各種類型的機床。我最感興趣的是光學部門,在那裡人們正在製造經緯儀、航海羅盤以及望遠鏡的各種部件。」

　　福州鼓山

「我有一個有趣的發現,那就是佛教憎人們的穿著和古代歐洲的修士們幾乎一模一樣。我們看到的都是寬鬆的大袍子,樣.式簡單,.長達腳面,部有一個斗篷用於在寒冷的天氣里保護頭部,都配有一申念珠幫助修行人收攝心意,記數功課。由此表明這些修行人在他們靜坐冥思的時候,在每天做完功課低頭自省的時候,都在默默地與妄念作鬥爭,直到他達至一個極高的境界,善與惡在他心裡徑消分明,七情六慾不再使他煩擾,所有肉身上的弱點都在一種他們稱之為——涅楽——的完美狀態中悄然化解。」

　　　福州勞動婦女 頭上有三根蛇形銀簪

　　　「那些忙於此種工作以及其他各種田間勞動的婦女呈現在照片上。她們強壯、健康,一些人長得還很標緻。她們橄欖色的臉頰泛著微微的紅光,烏黑的秀髮上插著鮮花和銀飾；她們的服裝樣式簡単,乾淨整潔,頗讓人印象深刻。她們從不纏足,不過她們那穿著漂亮繡花鞋的天然的小腳也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福州的私人偵探，又稱「馬快」

「這位老先生是福州城裡一位很有名的人物,他是一名「馬快」(Ma-Qui)一按字面意思來說,就是「像馬一樣快」。他在地方當局的衙署里當差,負責偵緝罪犯。據說他對他管轄區域內的盜賊們了如指掌,人稱——賊王。在這個城市的幫派中間也擁有不容置疑的影響力」

　　　福州城裡的乞丐

「我在福州期間曾經結識過一個這樣的乞丐頭子, 他有三個手下, 照片（下）就是他跟手下訓話的情景。這人有很嚴重的鴉片癮,因此雖然他收入不錯,手頭卻從來不寬裕。後來我又去拜訪了另一個頭領, 在他的房子里我深感震撼, 種種跡象表明他過的日子不止是舒適, 簡直都稱得上是奢華了 。」

「境況最差的就是那些沒有組織,不認識任何頭領的乞丐, 他們住在城場附近的書洞或者棚子里。我認識他們中的幾個人, 並且為他們拍了一張照片（上）。他們和一些同伴在一個墓園裡安了家」

　　　　　　　　　　　　　　　　　　閩江

　　　　「 閩江是連接中國最重要的茶葉產區和福州這一對外貿易市場的交通大動脈。在這條江上有很多險灘,照片顯示的就是其中最危險的一-個,這裡的江面下布滿了巨大的礁石.每年都有很多船在這裡觸礁。在任何季節駕船順流而下部要求舵手擁有超凡的技巧。」

　　　　　　　　　　　　永泰廣岩寺，當年被稱為永福寺

　　　「這座佛寺最為奇特之處,不在它的歷史,而是它那極富浪漫色彩的寺址在。 岩壁上到處都刻著經文,而背倚幽.暗的洞窟、凌於絕壁之上的,就是這座令人驚異的小寺。大量岩石的崩塌形成了這個巨大的山洞,在它 下面岩石跌落的山谷里,生長著很·多古樹,有些可能已經有百年樹齡。」

　　 據說，湯姆森的福州閩江之行極為豐富，他觀察了福州的橋樑，詳細介紹了萬壽橋的外形、歷史、結構與工作原理；走訪了外國人聚居的煙台山，解釋了通過金錢協調當地墓地與外國居民征地建房的方式；探望了住在郊區的麻風病人，實地了解的牡蠣產業、花燈製作產業。在沿著水路從福州到南平的路上，他觀察了當地民居的層疊狀的建築結構和利用竹管和竹槽架設的供水網路，了解閩北地區崇拜蛇類的民風民俗，還用充滿文學性的筆墨寫下技藝高超的船夫如何在暗礁和漩渦中控制船隻。可惜，無法得到《福州和閩江》這本攝影集的全文來一探究竟了。

參考資料：

唐希，《約翰·湯姆森與福州攝影》, 《福州晚報》2008年9月6日,2008.

仝冰雪,「人類的湯姆森」, 《中國攝影》2009年4月號.

中華世紀壇世界藝術館,《晚清碎影：約翰·湯姆森眼中的中國》. 北京: 中國攝影出版社,2009

何姍編譯,《約翰·湯姆森的福州與閩江之行》，中國特稿社，201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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