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會 | 白湖友誼峰大環線

文圖 · 姚舒凡

此次分享的內容是2016年9月首創開闢的白湖友誼峰大環線，線路上的一些情況、注意事項、需要準備的一些器材及我們此行遇到的一些突髮狀況，以供後來者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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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此行是從禾木出發，沿禾木河、蘇木河谷翻蘇木河達坂進入白湖區域；翻越白湖北邊的賓迪爾他烏山進入到喀納斯河谷；溯源喀納斯河至哈拉斯冰川；再返回白湖北口翻越果戈習蓋達坂至白湖西口；最後沿喀納斯河至喀納斯湖；全程15天，行程200公里左右。

我們一行5人，因涉入未知的無人區，攜帶物質比較多，為了規避前三天過蘇木河的麻煩，在禾木雇了2位當地馬夫駝我們過蘇木河。所以，前三天是7個人兩匹馬。

禾木河至蘇木河谷

蘇木河谷全長六十公里左右，我們走了3天半。秋季是水量偏小，在大雪來臨之前的九月是最合適的徒步時間。禾木河上游有幾戶圖瓦牧民，每戶都有一塊漂亮的高山草場。語言不通很難交流，但都很友善。因管制的原因，草場灌木都比較高，一路走來從腳踝升高到大腿。

真正遇到困難是從進入蘇木河谷開始，河岸兩邊密布著齊腰的灌木和成片泰加林、白樺林。灌木下面是高高低低的水坑、淤泥，沿途沒有什麼明顯的路徑，很不好走，建議大家用高幫全防水鞋。

密林中橫七豎八的倒著各種樹木，有陳年朽木，也有新近大雪壓垮的新樹。一層覆蓋著一層，雜亂的很，繞路避開或是攀爬跨越這些障礙很耗體力。建議大家的衣褲都厚實耐磨一點，以免被掛爛。如果負重能力比較強（或者領隊）建議隨身攜帶一把輕量的小砍刀，在這樣的地形環境中能用得著。

蘇木河水量大，河面寬，我們準備的60米繩還不夠用。九月的水量漫過了馬的腹部，夏季水量是九月的一倍以上，過河的危險可想而知。蘇木河沿岸乾淨水源比較多，此處生活著許多冷水魚，沿途釣魚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情。魚比較好釣，弄個魚鉤隨便掛個假餌都能釣到。魚的味道很鮮美，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河岸兩邊是密林灌木，許多地方地面都鋪蓋著厚厚的干樹葉、松針，野外用火需要注意，沿岸也看見了大片被火燒過的樹林。這一帶是原始森林，大火如果不能及時撲滅連成片，後果不堪設想。

這片無人區被譽為野生動物的天堂，有許多珍稀動物。最大的危險就是要防範棕熊，我們在蘇木河上游就看見河谷對面山坡兩隻覓食中的棕熊。河谷中也有很多熊活動的印記、糞便，還看見不少熊採摘松子吃上下樹木弄斷的樹枝。據當地人說，這熊只會上樹，不會下數，吃完松子是直接從樹上摔下來的。

山裡氣候變化快，時常會突然下雨，來的快且大。雨衣是必要的裝備，建議大家不要那種太輕薄的，在密林中很容易掛爛。

蘇木河達坂驚魂一夜

蘇木河達坂是個長緩坡，整天行程在十六公里左右，需要控制節奏和體力分配，翻過蘇木河達坂就進入白湖區域的布迪烏哈拉斯河谷。這裡要注意時間，通常到達達坂上都是下午了，不要過多的滯留。我們其中一位隊友就因為在蘇木河谷體力消耗大，在此處隨馬夫原路返回禾木去了，接下來的行程只剩4個人。蘇木河上游樹林越來越少，倒樹沒了，河流也小了很多，只剩灌木和灌木下的水坑淤泥這個障礙。

在達坂上能清晰看見這一帶山體的狀況，都是些碎石山，容易崩塌。

達坂上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湖泊，特別是下午上到達坂時有點累。北方特有的陽光總是讓人懶洋洋的，被幾個迷人的高山小湖泊吸引，我們在這裡停留了比較久，耽誤了下山時間。

下達坂的一側是一大片灌木，灌木下面是沼澤，只有走到近旁才能發現，下達坂的馬道痕迹在右側。

山裡天黑的快，需要儘快穿越這片灌木叢下到布迪烏哈拉斯河谷營地。我們在達坂耽誤了時間，過這片灌木的時間不夠，天黑下來還有隊友沒有到達河谷營地，發生了兩位隊友失蹤事件。

天黑到處是灌木，方向都分不清，試圖尋找失蹤隊友的打算也只好放棄，等待天明再尋找。其中一位失蹤的隊友順著篝火的指引半夜摸回了營地，另外一位沒有回到營地，也沒有帳篷，只能獨自裹著睡袋靠著灌木煎熬了一個晚上。

次日一早我們沒有拔營，分頭尋找，河谷里全是比人還高的灌木，沒人任何路徑。走的非常艱辛，衣褲都掛爛了。幾個來回終於在布迪烏哈拉斯河下游看到了失蹤隊友的背包罩標記。

布迪烏哈拉斯河發源於中蒙邊界，向西流入白湖。此河上游水源比較清澈，中下游受其他支流冰川水的注入影響開始渾濁，需沉降使用。不過，河谷中被灌木叢過濾過的窪地水坑也有清水。

未走之路 · 賓迪爾他烏山絕命達坂

當地牧民去往友誼峰都是從喀納斯沿喀納斯河谷至友誼峰，因特殊需要叢禾木進入到喀納斯河谷的當地牧民也都是在此划船渡過白湖（或沿白湖南岸）至喀納斯河谷。我們此行就是要打通翻越白湖北邊的賓迪爾他烏山進入到喀納斯河谷的徒步線路。此段行程二十公里左右。賓迪爾他烏山南面山體是泰加林、灌木，沿途只有偶爾下河谷飲水的獸道痕迹。山坡起始陡峭，山腰比較緩和，主要困難就是穿越灌木叢，很耗體力。

山坡對面是千湖地區與白湖的界山——霍魯米因魯努魯雪山、霍洛尤克山，近距離的展現眼前非常壯觀。山坡往西也能鳥瞰三分之二個白湖，遠遠的還能看見中俄邊界的喀納斯套山。往東可以看見中蒙邊界。

灌木之上是草坡，草坡之上是一個S形的冰川U形谷，裡面充斥著大大小小的石頭。U形谷兩側岩石風化破碎的厲害，頂端就是我們要翻越的埡口。穿過這片S形的巨石陣需要選擇好路徑，同時要注意兩側的山體落實。

除了石頭巨大線路要精確觀測選擇外，就是山體落差比較大，從第一平台上升至第二平台的坡度近70度，踩踏石頭需要格外小心，以免帶動山體滑坡。

我們原計劃是當日翻過埡口，可灌木山坡和U形谷耽誤了很多時間，到達埡口下面就下午6點半了，只好就地紮營。埡口下方沒有固定水源，在石頭較少的地方會有一點冰層滲水，但這個可能隨著天氣原因可能時有時無。有能力者最好從河谷攜帶一部分水至埡口下，以保證有飲用水順利過埡口。

埡口南坡是70多度的碎石坡，需格外小心，特別是人數比較多的隊伍，領頭的線路選擇一定要精準，下腳要輕，以免落實傷及後面的隊友。

埡口北坡是一片70多度的冰坡及碎石山體，山體部分許多事90度的垂直狀態，沿著冰坡下要更安全。但需要攜帶攀冰工具才能下降。

我在勘察下達坂線路時一時大意，造成滑墜。身體本能的調整至冰川邊緣，靠著岩石才制止繼續下滑，避免了悲劇。我只好謹慎的沿著山體冰川間的裂縫處小心意義的往下挪。

從上埡口到勘察線路到我們嘗試用繩索輸送第一個大包至山腰處，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按照這個速度天黑都有可能下不了埡口，危險可想而知。當即決定縮短時間把大包沿著冰川滑下去，人再沿著繩索下來。一切都是想像的美好，大包並沒有按照設想滑落下去，在中途被一個小冰槽阻攔了一下，隨機翻騰而起拋向空中，繼而砸落翻起的翻著跟斗。當最後砸在冰川下方的石頭上時，我們都想，這包要完蛋了，友誼峰去不成了。

隊友在橫切冰川尋找繩索固定點時也同樣遇到了危險，踩落了大量碎石，還好及時躲在了一塊巨石後面。之後隊友們就沿著繩索下來，山腰之下坡度稍緩，我就繼續沿著裂縫下到了冰川底部。

下了冰川急匆匆的檢查大包，盡然沒壞。不過頂包的蘋果碎成了渣，相機的盡頭卡扣也斷了，以至於影響到後面的拍攝。

賓迪爾他烏山北坡河谷沒有任何人的痕迹，但有明顯的熊的痕迹。山谷中有清澈的水源和草地，溫暖、蠻荒。河谷匯入喀納斯河的三角口地勢陡然下降，坡度很大，灌木叢生，倒樹縱橫，需要在河谷中來回橫切，也需要格外小心。

喀納斯河谷

從白湖北口至哈拉斯冰川的這段河谷純粹、清澈，全程十五公里左右。河中水質不好，全是白色的礦物質等。河灘窪地會有一些過濾後的清澈飲用水，也是動物飲用的水源，紮營需避開動物的飲水通道。河谷寬處有百米左右，狹窄處因懸崖擠壓，激流奔騰。山體陡峭，兩岸有許多大滑坡。夏季的河水是秋季的一倍以上，這裡曾發生過科考人員溺水身亡的事件。過河需格外小心。

河谷中因邊防和森林保護站巡邏的原因，會有一些馬道痕迹，但山體滑坡嚴重，時斷時續。

河谷兩岸泰加林多，野生動物的痕迹也很多，時常能見到腳印、糞便，特別要注意熊的危險。

喀納斯河谷的天氣很有意思，雲層從白湖方向一路往上，速度很快。遮擋著的太陽又很快露出來，聚集到友誼峰周邊後又開始向蒙古俄羅斯方向遊走，就這樣不間斷的進行著。天空中時而小雨，時而放晴，依次交替。

河谷左岸有一個古老的達坂——阿戈尕爾吉勒達坂，是通往北阿爾泰山區的通道，現在是中俄邊界點。關於達坂及以北的那片遼闊高地的故事，也是憂傷又迷人。

哈拉斯冰川

哈拉斯冰川是高緯度低海拔冰川，變化明顯，裂縫眾多。水質不好，需要沉降過濾。天氣不是很乾燥的時候，河床邊上的泥沙坑會滲出一些乾淨水，可以食用。冰川口地勢不平，勉強可以紮營，冰川口一帶坍塌比較厲害，之前衛星圖上看到的出水口冰洞也沒有了。

站上左側奎屯峰冰川方向的山坡，可鳥瞰整個冰川，上午正好是逆光，光線和冰川一起晃著眼睛痛。

冰川中心有一個明顯的落差結構，使冰川扭曲變化很厲害，此處裂縫開始增多。越往上，裂縫的寬度就越大，直到冰川盡頭。

冰川盡頭的山脊就是中蒙邊界，山脊的另一邊就是蒙古的波塔寧冰川。我們因時間不夠，要返回冰川口營地就沒有完全深入到冰川盡頭。

白湖、果戈習蓋達坂

白湖又稱阿克庫勒，我們九月去的，湖水的白色不如夏季明顯，有點像玉石一樣溫潤。周邊山體陡峭、滑坡厲害。在從冰川回白湖的途中，為了拍照不慎滑倒，膝蓋受傷。此時上下達坂很不方便，想沿著湖邊行走，沒有明顯的湖岸，湖水直接和峭壁相接，只好拖著傷退上果戈習蓋達坂。整日行程十二公里左右。

果戈習蓋達坂北坡是灌木叢，邊防保護站有定期巡邏，會有馬道的印記。達坂頂部有湖泊，水源很清澈。

南坡非常險峻，高差近千米的一個大斜坡，中間沒有任何緩衝平台，斜坡上碎石比較多，走這段要異常小心。九月進山很容易碰上初雪，我們下達坂時就正好下雪，路跡很快被大雪覆蓋，氣溫也下降的很快。

白湖西口湖邊有一片平坦的草地，非常適合紮營，來此處遊玩的人相對就會多一些了，路跡明顯寬闊。湖口往西可以翻喀納斯套山到俄羅斯，往南是沿喀納斯河到喀納斯。白湖出水口落差很大，河水奔騰洶湧。

喀納斯河下游至喀納斯湖

白湖往喀納斯湖的路程有明顯的馬道，路途好走，全程55公里左右。沿途有阿克庫勒保護站、阿克圖魯滾保護站、湖頭保護站。途中水源充足，路旁經常會遇見清澈的溪水。喀納斯河越往下，面越寬，即使是秋季水量也大。

行程至此結束，白湖友誼峰的探索是令人難忘的，感謝隊友們的精誠團結、不畏艱險才能首次探索就能圓滿完成。感謝諸位抽出時間聆聽，再次感謝戶外探險主辦這次分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