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就像是落葉

02-12

如果生命是一顆樹，那麼朋友就是樹上的葉子，就算是盛夏時鬱鬱蔥蔥，隨著時光流逝，總會有一天會走進秋天。秋風一來，葉隨風落，最終枝頭只剩寥寥幾片枯葉，凄楚地搖擺。

午夜夢回，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經的那些酒友們，想起了多年前，那些讓人陶醉而又眩暈的多情歲月。

曾幾何時，街邊的火鍋、烤魚香氣撲鼻，我們圍坐在一起，嬉笑怒罵，端著酒杯狂飲而盡；曾幾何時，那熟悉的KTV一條街常常出現我們那熟悉的身影，不管婉轉動聽，還是鬼哭狼嚎，我們一起盡情宣洩心中的情感。

即使在三更半夜，我也從不覺得空虛，有朋友們一起吐的煙圈可以融為一體，有身旁美女拋來勾魂的眉眼，讓人身心陶醉。我從不覺得我是一個人，我們是一個整體，因為朋友們都在一起。

那時候的朋友就像是滿樹鬱鬱蔥蔥的綠葉，即使再大的風中，也只是沙沙地作響，緊緊地擁抱，永不感到孤單。

而現在，就只有兩點一線的生活，家庭，公司，來回往複永無止境。偶爾打電話約人，都有自己的瑣事不能赴約。即使現在街邊的店子裝修得越來越高檔，娛樂場所仍舊是歌舞昇平，但是物是人非，人已不常見，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一切恍如隔世。

最近聽說一位老朋友家裡有變故，我給他打電話過去問候，電話那頭話音明顯憔悴不少，想起10年前大家還年輕的時候，他的聲音可是最洪亮的了。

那時候我們才二十幾歲，我和他當時最大的目標就是考上公務員。「我一定會考上的！」他經常這樣說，並總是顯得鬥志昂揚。每次他做得題最多，準備得非常充分，他幾乎天天都要聯繫我，訴說他的進度：「你做了多少套題了？我每天兩套題啊，我覺得我越來越厲害了啊，哈哈！」可惜每次我們的分數都要差那麼一點點。

我和他最大的愛好就是逛街買衣服，那時候淘寶還沒現在那麼火熱，而逛街讓我們顯得是如此的悠然自得。我們逛遍了繁華的大街小巷，買了很多似乎好看的衣服，那麼多年了，卻很少穿。

前段時間翻衣櫃，翻出來當時買的一件短袖T恤，白色的底子，胸口畫著一隻熊貓在啃竹子，由於放得太久，竹子的葉子那部分都放發黃了。

我沒有忍心去拍上面的灰塵，我怕拍著拍著，這枯黃的葉子，它會掉下來，飄落到地上慢慢腐爛。

「意外處於巧合，相逢何必流淚」，這個是我另外一個朋友的QQ簽名，我一直以來都覺得這個簽名是多麼富有詩意。而沒有想到的是，她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好像就是在印證這句話內涵。

記不得多少年前，她的QQ突然不再登錄，電話已經停機，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永遠消失在了人間。我還以為這輩子永遠都見不到她了，直到兩年前的有一天，在縣區回城的的士上，我們居然奇妙地相遇了。

她對我宛然一笑，述說了她這幾年的際遇，已經身處遙遠的他鄉定居，工作的不易，生活的艱辛，已不像當初那樣無憂無慮，這次回來辦點事，過幾天又要離去。

「以後要常聯絡啊」，她說完便轉身消失在了人海中，從那時到現在，我也沒能再見到她，我想恐怕這輩子我們都無法再相見吧。

落葉其實是最美的，她從樹枝飄落的那個時刻，隨著風兒翻滾著身軀，飄向遙遠的山谷，漸行漸遠，「再見吧」，我向她揮手，細雨夾雜薄霧，和她這片落葉一起，飛向了那遙遠的遠方。

我又想起我那位曾經同床共枕的兄弟，十多年前大學剛畢業，在大城市工作的那幾年，我們在租住的房子裡面，為了節約費用，共租一個單間，白天上班，晚上一起打遊戲，一起住、一起吃。生活雖然辛苦，但卻其樂融融。

後來我回了我家所在的小城市，而他隻身一人去了另外的一座城市，有了自己的事業。多年不見，只有他偶爾發給我的那一張張去西藏、去新疆等地的自行車騎行照片，才能讓我了解他的行蹤，才能寄託我對他的思念。

如果歲月是風，它吹黃了曾經鬱鬱蔥蔥的樹葉，枯萎的葉子一片片掉落，越來越少，最後即使只剩下我，我也仍然會固執地守在這裡，守護我曾經的那些真摯的友誼。

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風會帶回來你們的消息，透著遙遠的空氣的清香，讓我知道，你們在遠方已經找到了你們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