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的經典自辯,人類史上光榮的一頁
蘇格拉底之死是西方哲學史思想史上的核心事件,影響深遠。柏拉圖的申辯篇出現在蘇格拉底被審判後幾年,據稱是那次審判的記載,是哲學家蘇格拉底對被控腐蝕青年思想之罪和不信仰城邦之神的自我辯護。實際上,它是對蘇格拉底學說最好的一次陳述。
學者嚴群這樣評價《蘇格拉底的申辯》:「本篇在歷史上是人類最光榮的歷史一頁;在藝術上,是一幅絕技的烈士圖像;在文學上,是一篇第一流的傳記;在倫理學上,是一種道德的典型。」
研究柏拉圖的《蘇格拉底的申辯》,除了是一門古典學問,蘇格拉底問題還具有更普世的思想意義。《申辯》中的蘇格拉底和《福音書》中的耶穌一樣,早已化作一種思想符號。雖然這個思想符號有著很獨特的故事性。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恢復歷史上的蘇格拉底,而是嘗試理解這個思想符號中的哲學內涵。正如西方人自覺地用古典思想來理解現實處境,我們也可以藉助西儒的經典思考,逐漸回歸中國自身的問題。(來自豆瓣)
下面的內容摘錄自《蘇格拉底的申辯》(中譯本),與原文稍有出入。
我根本不擅長雄辯,除非講真話就是雄辯。你們將從我這裡聽到的話語沒有華麗的辭藻,而是脫口而出的最真誠的言辭,這是我的日常用語。我已年屆七十,然而,這是我第一次站在法庭上,我沒有任何法庭的辯論技巧。我唯一的請求是,請你們關注我所說的話是否公正。
我拜訪了詩人、政客、手工藝人,結果全是一樣。詩人們僅僅對自己的行當有所了解,卻臆想著自己無所不知。
由於我揭露了他們的無知,我被說成是一個有智慧的人,這完全是空穴來風,我成了諸多流言蜚語的對象。而一些出身高貴的青年人聽說了我的事迹後,也效仿我,由於這暴露了人們的無知而惹怒了他們;他們將這一切都遷怒於我,我被說成是一個壞心腸的腐蝕青年人思想的人。
我不會有意誘導公民變壞。我的朋友們,沒有人愚蠢到故意給自己帶來傷害。如果我腐蝕了他們的思想,我也是無意之舉——這最好的做法是訓誡我,引導我,可你從未這樣做過,而是把我帶到法庭,這就是你的所作所為。
如果我被判有罪,那也不是因為墨勒圖斯的控告,而是由於眾人的誹謗;在我之前,誹謗已經讓無辜的人被判有罪,毫無疑問我也不是最後一個。
可能有人說,由於我的一意孤行給我帶來了死刑的危險,我理應為此感到懊悔。但有價值的行動不應該權衡生死利弊。……每個人都應該堅守崗位,無畏生死。
若你們現在釋放我,條件是要我停止哲學探究,我的回答是:雅典的人們,我敬愛你們,但是我服從神的旨意而不是你們的;只要我一息尚存,還有一絲力氣,我就不會停止對哲學的探究,或者停止勸誡你們,警示你們,正如我迄今為止,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將繼續勸誡大家不要過多關注財富,請儘力完善你們的靈魂。這是神的旨意。如果說這些話是腐蝕青年人的思想,那麼我承認我是腐蝕了他們的思想。但若有人說我還說了其他的事情,那他就是純粹胡謅了。即使要為此死去很多次,我也會勇往直前。
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大家看看一貧如洗的我就知道了。……我從未冒充過教師,或者授課以收受報酬。任何人,只要他願意,都可以向我提問,聽聽我的回答。
我捨棄了於人於己都無益的世俗追求和野心,私下裡,我奉勸每個人首先關注自身,怎樣才能讓自己更優秀更聰明,其次再關心世俗的事情,每個人都因此而受益,我也以同樣的方式勸誡整個城邦。
如果我的同胞們都不能容忍我,我又怎能寄希望於外邦呢?
我被定有罪,不是因為我的申辯缺乏說服力,而是我沒有採用阿諛奉承,取悅討好你們的方式辯論,那是有辱我人格的。
大家應該對死亡充滿希望,因為,對一個好人而言,無論是生是死,都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他。至於我,我堅信死比活著好。因此,對於那些導致我死亡的人民,我並不怨恨你們。時間到了,我們各走各的路,我去死,你們活著。究竟誰更幸福,唯有神知道。
如果我說,對我來講不可能保持沉默,因為那就意味著違背神,你們不會相信,還會認為我是在裝蒜;如果我說,每天談論德性,談論別的你們聽我討論的事情,聽我檢審自己和別人,這對人來講是最大的好——因為對人來講,未經檢審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你們更不會相信。
個人感悟
以前愛拿孔子與蘇格拉底相提並論,在對蘇格拉底有更多了解後,我現在認為蘇格拉底更難得,更值得傾佩!
孔子教學生是收費的,這有點像希臘城邦的那些智者;像蘇格拉底一樣,孔子也是偉大的熱愛學習的榜樣,不同的是,孔子的價值觀更加固化一些,蘇格拉底則以提問而不是給答案而著稱;孔子雖有「朝聞道夕可死」的追求,但更在意學說的政治價值,這是他一生隱含的訴求,也是他入世學說的根本主張,不過「學而優則仕」的觀點在今天看來存在很多問題,不同於此,蘇格拉底一直以追求真理為重任,這一點直到今天依然受用。最後還想說一點,蘇格拉底直接經受了死亡的考驗,並且有明確的死亡觀,相比之下,孔子「未知生焉知死」的思想就要含糊得多。
其他的,略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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