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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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京城搏擊徐教練引發了國人對傳統武術的思考。

徐教練今何在？沒有人再大肆搜索關心了，移動互聯網時代國際國內大事兒熱點潮起潮落，官媒、自媒體的注意力早已波動到其他方面去了，比如最近的全球性勒索病毒。

這兩天朋友圈到處都是勒索病毒分析的文章身影，我再一次錯過了熱點。

不過，這不能說明我懶惰，畢竟周六日，大家還是得休息休息的，何況我這剛起步的小小兼職自媒體呢？

或許下次，我就不再自稱為自媒體了，估計得改個說法，比如兼職創作者。

照著這個說法，我就不能同大多數喜歡蹭熱點的人一樣去追隨「全球性勒索病毒」了，得有個自己的思路，差異化發展。

追熱點，也得第一波陣容才行，否則就如同經濟增長點一樣，等到看見別人賺錢了才動手，幸運的能賺點小錢，不幸的可能也就湊了湊熱鬧。一次如此，也就罷了，次次如此那就沒得玩了。

所以，我把眼光又回到思索好一段時間的「功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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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功夫，我年少時的印象這麼多年過去依然停留在父母講過的一個故事上。

故事的主角我們不妨稱之為A，男性，家裡的耕地每年都被毗鄰地塊的主人侵佔一部分，導致吃不飽穿不暖、十分屈辱。

在法制還不健全、村莊宗法血緣關係為主的環境下，說理人家不聽，打架人手又少。沒辦法的情況下， A 遠走他鄉，尋得高人學習武藝。

三年後歸來，趁著過年村裡人全乎，在唱戲的戲台上表演了一把盤刀。只見 A 手中一把鋼刀舞將起來，周邊幾個小夥子拿著一簸箕一簸箕的豆子鋪天蓋地潑向他，一陣細密的噼里啪啦聲後，如同烏雲般的豆子都被擋在了刀客身外。刀客 A 為中心方圓三尺之內不見一粒豆子。然後刀客 A 又表演了一把盤刀擋水，同樣使得漫天而來的水不粘身、方圓三尺內不見水滴。

全村人等鴉雀無聲，而以往搶佔他家耕地的人則汗如雨下，第二天據說就託人把地契等私下送給了 A ，其中包括了自己的那塊毗鄰地，然後全家人去外地討生活去了。

A 是我聽過的第一個有真功夫的人。

而，他的功夫據說是這樣來的。

三年中，每日把一個裝滿豆子或小米的瓮中的豆子或米用筷子或手倒騰到鄰近的另一個空瓮中，練習手掌的穩定性、韌性與勁道；每日在一個一米深的土坑裡面直腿向上跳動五百到一千下，能直腿跳出坑道時再在腿上捆綁各式重量的沙袋繼續往上跳，此舉可練就飛檐走壁的輕功；每日用手掌、拳頭打千層紙，練習掌拳殺傷力，錘鍊筋骨強度、密度；等等。

與當下軍警紀律部隊日常跑步五公里、武裝越野拉練、摸爬滾打、日常俯卧撐板凳操及軍體拳比較，與搏擊拳擊訓練的跳繩、速度球訓練、跑步、步法訓練、躲閃訓練、直擺勾組合拳、摔法、柔術等比較，共同之處在於均十分注重人類身體各部位的強度、韌性、速度、力量等的高強度持續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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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A 的刀法顯然是傳統武術套路範疇了，儘管無法得知其名稱、招式，但能舞得密不透風，讓水、豆不粘身，其腕力、臂力、眼力、速度、持久力等等已令人折服。

A 的存在讓我對傳統武術產生了濃厚興趣，而興趣最輕鬆的實現路徑就是中學時代瘋狂閱讀各類武俠小說。憑藉早年讀過的金庸、古龍、陳青雲、倪匡、梁羽生、黃易等等諸多名家的武俠小說，現在回頭望向故事主角 A，他留給我的卻是古龍筆下「小李飛刀」李尋歡的身影，至少神似。

無從知曉的招式、神乎其神的傳說，與李尋歡從來不曾向外人道的「飛刀絕技」一樣神秘，例不虛發，在一代代長輩的故事講解中深深地印在後來者的心靈深處。而無數這樣分散於神州大地、傳誦於街頭巷尾閑談中的故事，也構成了神秘民間武術文化的一部分，為早些年傳統武俠小說的大行其道打通了市場。

直到黃易先生嘗試穿越玄幻小說之後，隨著國內數字內容經濟的萌芽發展、網路寫手的增多，國內小說才在市場機制導引下走過讓無數人流連忘返的武俠小說、走向玄幻神魔仙俠類小說及衍生的大型網路遊戲等，使得傳統的武術元素快速商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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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武術界是不是還有真功夫呢？搏擊教練徐曉東估計是這麼想的，儘管他後來也在視頻中承認自己師承什剎海體校的傳統武術師傅。

而搏擊也好、散打也罷，包括李小龍的截拳道，等等或脫胎於傳統武術或糅合傳統武術與西洋拳自創技擊法，背後都有著傳統武術的身影。

此時，再深刻一些，或許你會想到，傳統武術來自何方？難道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我不是搞武術研究的，也不是體育專業出身，無法從專業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但卻可以不怕貽笑大方，嘗試從人類歷史發展角度簡單歷史還原一下傳統武術的淵源輪廓。

最早的所謂傳統武術可能來自於幾萬年前某一次智人狩獵活動中的歪打正著和日常狩獵活動的矛槍投擲刺殺，尤其是智人先祖經歷「認知革命」並逐漸會講述精彩故事的時代。

大型動物骨頭削磨成為尖銳武器，一次次在狩獵中明顯優於其它鈍器的殺傷穿透力及刺向動物不同部位時對動物造成的傷害程度，部落衝突、爭搶女性爭鬥中互相傷害，等等，為後來的智人逐步積累了對動物、對人類的「傷害」經驗。諸如武器的製作、使用、維護保養，諸如動物、人體要害部位的知識普及，諸如與動物、人類打鬥中的攻擊、防禦、工具，等等，成為後世傳統武術的根基和淵源所在。

而，隨著人類進入農業社會及語言體系的形成和普及應用，村鎮、城市、王國等人群集聚之地的紛爭，不同城邦王國之間的爭鬥，部分依然處於狩獵採集模式的人類、村鎮人群自給自足經濟出於保護人身財產安全的需求，使得一部分有心人在原有傳承經驗的基礎上開始有意識地強化訓練武技來謀生，保護王國貴族、客商，抵禦盜匪。

這些有心人或拜師學藝，或於深山老林中觀摩凶禽猛獸廝殺頓悟，在想像力與搏擊刺殺實踐中逐步形成了帶有明顯個人風格的套路及門派。而這些最初的門派，又隨著時間的不斷向前在傳承中或失落於歷史深處或分散各地形成分支別名流傳於後世，並在國家權力機構與市場經濟的強勢崛起中或隱於朝或隱於世或走向沒落。

從人類發展歷史片斷看，那些經濟能力比較有限的王朝或王國，受財力限制無暇培養專門的軍隊警察稅務等專業隊伍來規制地方，導致地方在資源、經濟發展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只能憑藉關係、武力來決定資源配置，導致王國威懾不足的地方治理江湖化，傳統武術門派林立，繁榮發展。

而一旦人類國家、市場的權力強勢崛起，公權力在財力雄厚情況下配備足夠規模的軍隊警察財稅官員來規制地方，劫掠等各式犯罪活動在專業隊伍的打壓下急遽下降，人們也因獲取財富方式的豐富多元而變得日益文明起來。

功夫這種以往出外防身、謀生的技能在生存環境大幅度改善的情況下逐漸淡出了世人的視野。除了體育專業、武術協會、傳統武術嫡傳弟子及散落於名山大川的門派外，人們在娛樂心態和賭博心態下支配眼球盯上了商業味道濃厚的拳擊、MMA等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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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是有的，只是不再有往日的榮光和責任，更多地成為了一種與健康養生相伴的運動和文化。而搏擊教練徐曉東口中的太極真功夫、人們街頭巷議的傳奇功夫，沒有三五年每日脫皮掉肉的苦功夫，是學不來的。至於想達到楊露禪、海燈法師、李小龍那個層次的功夫，成為武術大家和傳奇，唯一生苦練、追求武道，方有一絲可能到達。

功夫，歷史地看，我覺得肯定有，即使沒有小說、傳說的那麼邪乎，但如果真有那麼個人在力量、速度方面都遠遠超越對手，那真是拿根針都能把對方刺落馬下！這至少是符合大家認同的物理運動規律的。

簡單點講，何為功夫呢？從專業技能的一萬小時定律看，你即使沒有遇見高人師傅，只要天天做百十來個俯卧撐、不停地拉鐵、擊打千層紙或沙袋、跑步等等，堅持三年五載，身體各部位強勁有力、韌性耐力好，移動速度快，爆發力強，就有了相對普通人等而言的真功夫。

久久為功，水滴穿石，是為功夫！

武技、文筆、書法等等無論何種技能，大抵如此。

（完結）

封面圖片授權：基於CC0協議。

參考：尤瓦爾.赫拉利《人類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