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掌握四門外語，我是如何做到的？(4)

在上一篇文章里，我跟大家分享了我是如何通過大量聽讀，在沒有語言環境的條件下學會了法語 —— 不過嚴格來講，由於我上高中的時候學過一年法語，因此也不能算是 100% 自學。

雖然法語在加拿大英語區的普及度較低，但它畢竟是加拿大的官方語言之一；跟很多在國內讀法語專業的同學們相比，我確實也有那麼一點點語言環境優勢。比方說，CBC（加拿大國家電視台）的法語頻道是我最重要的學習資源之一，我一打開電視就能看到，但國內的同學還得翻牆。

不過，我想告訴大家的是 —— 我之所以能成功自學法語，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因素 —— 就是我對加拿大的國情、乃至國際政治新聞比較熟悉。

有效進行大量聽讀的前提 —— 具備語境條件

有不少人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我聽不懂的時候，是否應該繼續 「硬聽」 ？我一般的回答是：即便聽不懂，也應該堅持聽 —— 但前提是你得了解這段內容的背景。

打個比方：假設你不會德語，然後我跟你說 「Ich liebe dich」 —— 在沒有任何背景參考的條件下，無論我說多少次，你也不會聽懂。但如果我給你一點提示 —— 就是那神聖的三個字 —— 然後假設你知道這句德語的語序是 「主謂賓」，那麼你可能就能猜出來 ich、liebe、dich 分別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我再告訴你：「Ich bin Student」 就是 「我是學生」，「Liebe Leute" 就是 「親愛的人們」（相當於漢語里的 「親們」 的意思）。然後你不僅能猜出 bin 和 Leute 是什麼意思，你也更加加深了對 ich、liebe、dich 這三個詞的理解。

由於我對加拿大的政治、經濟、人文社會比較熟悉，因此當我聽、讀到某段 CBC 的法語新聞報道時，我能夠比較準確地猜出很多生詞的意思 —— 久而久之，當我在不同的場合與這些單詞重逢，我就很自然地把它們完全掌握並記住了。

再舉一個例子 —— 由於我對《聖經》比較熟悉，因此我剛開始學習德語沒多久，就開始嘗試閱讀德語《聖經》了。因為不管是那個語言，聖經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因此，雖然有些段落里的十個單詞我有七八個都不認識，但憑藉著我對英語聖經的熟悉，我能把大部分的意思都猜出來。

其實學習單詞有點像解一道數學題 —— 當你遇到一個生詞，如果不經過一番掙扎就直接查字典，就好比當你看到一道數學題，想都不想就直接看參考答案 —— 這是非常低效的學習方法。我會在以後的文章里再慢慢跟大家分享如何高效地學習單詞。

自學西語的歷程

如果說我在自學法語的時候還多少有一點語言環境，那麼或許我學習西班牙的例子才是真正的 「無語言環境自學」。

首先，我完全沒有在課堂上學過西班牙語，身邊更沒有說西語的朋友。其次，跟所有國內的朋友們一樣，互聯網是我獲得學習西語資源的唯一渠道。最後，我對西班牙語世界（拉美地區、西班牙）的了解甚微，以致於我無法從一開始就有效地進行大量聽讀。

當然，由於我學習西語時已有一定的英語、法語的基礎，因此學習西語對於我來說仍然會比一般在大學讀西語系的同學更容易些。然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 —— 我所具備的這些所謂 「優勢」，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明顯。

很多已經懂英語的人都會覺得：西語其實挺好學的。首先因為兩種語言的辭彙相似度較大；而雖然西語的語法略為複雜，但拼讀非常規範。已經懂英語的人只需花幾個月時間把西語的語法學一學，就能夠連蒙帶猜地看懂一段簡單的西語文字 —— 類似於我們中國人能讀懂日文那樣的感覺。

而由於西語和法語同屬拉丁語系，因此不單只辭彙方面相似，就連語法也很相似。所以，對於懂法語的人來講，更加會覺得西語容易學。

我在2016年初做到了不費力聽懂法語新聞。但早在2015年6月左右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學習西語了 —— 因為根據我對自己進步趨勢的判斷：攻克法語只是時間問題；因此我決定把學習主力轉向西語。

由於我有紮實的英語基礎，再加上日益壯大的法語，我認為我只需 6 - 9 個月的時間，就能實現聽懂西語新聞的水平。但實際上，我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實現這個目標 —— 總體來講，跟我學習法語達到同等水平所花的時間差不多。

換句話說：西語似乎並沒有因為我有一定的法語基礎而變得更容易學。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其實，這是才正常現象。

早在 2006 年，我高三法語課的老師就告訴我們：70% 的法語單詞跟所對應的英語單詞幾乎是一樣的，25% 是相似的，只有 5% 完全不一樣 —— 當時我心想：靠，這法語太 TM 容易學了。然而，事實上幾乎所有學過法語的加拿大人都抱怨法語難學（我本人也不例外）。

同樣的，由於日文里有大量的漢字，我們很多人雖然一句日語不會說，但也能看懂不少；因此很多中國人會想當然地覺得：日語應該挺好學的。但學過日語的人都會告訴你：學日語是 「笑著進去，哭著出來」；有的人甚至認為日語比英語更難學。

我們普遍認為，學習一門語言無非就是兩點：單詞和語法 —— 只要積累足夠的單詞量，然後熟悉各種語法時態，就算是懂這門語言了。但現實真的是那樣嗎？

不可否認，類似的單詞、語法能降低學習某個語言所需要花的時間 —— 只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多。原因就在於以前我說的：外語不是知識，而是一門技能。

知識重於「學」，技能重於「練」。外語學習跟開車、彈琴、編程等技能一樣 —— 是 1% 的 「學」 和 99% 的 「練」。由於我有較好的法語基礎，因此我只需要花較少的時間用來 「學」 西語 —— 但實際上，我只在那 1% 上面節省了時間；我仍得投入時間去完成餘下 99% 的 「練」。

周星馳電影《功夫》里的 「火雲邪神」 說過這句台詞：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 就是說：速度比招式重要，你只要夠快就能贏。其實我們也可以把這句話反過來理解：如果你慢的要死，招式再高超也沒用。

中國的英語教育之所以失敗，在於我們把英語當為一門知識去學 —— 四六級考試就是圍繞 「單詞」 和 「語法」 的知識體系設計的。通過四六級的考生單詞量都不會太少，語法知識肯定也過硬 —— 可是，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敢說自己能熟練掌握英語？

「知識」 和 「技能」 的區別在於 「熟練」 二字。我之前說過：英語作為一門技能，「不熟練」 等於 「不會」。我認為在四六級考試當中，唯一一項能多少反映熟練程度的就是 「聽力」。

因此，我們毫不驚奇地發現：聽力恰恰是四六級考生普遍認為最難的項目。

由於本文篇幅有限，我將在下一篇文章里繼續跟大家分享我學習西班牙語的過程和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