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聖經》輔導、教牧輔導與心理諮詢的關係

在最近幾年時間裡,在教授神學和教會侍奉的同時,我一直兼職做心理諮詢工作(兼任陝西省性學會性心理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在西安某醫院心理諮詢中心作為心理專家出診),已治癒數以百計的心理病患者,其中包括精神類疾病如精神分裂症等,其中有基督徒也有非基督徒。

基於對於《聖經》輔導與心理諮詢關係的更多實踐性的理解,我願意結合個人經驗對教牧輔導作些介紹,以期引起更多人的關注,探索出在《聖經》原則指導下華人教會的教導與牧養新模式,以使教會的教牧輔導和基督徒個人心理諮詢,能有效地幫助教會和個人的成長,也使更多的人有興趣共同參與教牧輔導的事奉。

作為基督徒,確認《聖經》的絕對真理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但作為心理諮詢師,在很多情況下面對無信仰的心理障礙患者作心理諮詢時,用《聖經》原則直接作輔導,顯然不行;

所以心理學的方法經常成為我的第一過渡性工具,也因此帶領很多人在心理疾病治癒同時,歸信基督。面對基督徒的侍奉、婚姻、子女教育、工作等挑戰,結合《聖經》原則和心理學的方法,往往取得很好效果。

看到很多人指斥心理學為魔鬼工具,力戒基督徒做心理治療,頗感失望:已經是21世紀了,教會內部居然有人將《聖經》與科學對立。看到靈恩派的泛濫,也就理解這種現象:可能是由於他們既非牧者也非職業心理諮詢師,所以難免帶有片面性。可是在實際生活中,國內外確實也有很多基督徒因患心理障礙被送進精神病院。

留給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基督徒患心理障礙找誰呢?主教、牧師呢還是精神醫生呢?

一、對心理學感興趣原因的回顧

我對心理學的興趣源於1981年剛上大學時的「弗洛伊德」熱。因童年家貧,我的心理多有不平與苦毒,由於上帝的看顧,藉著閱讀大量心理學與哲學等社科、人文書籍,才沒有走上與馬家爵一樣的道路。帶著滿心的苦毒、黑暗、孤獨、仇恨,1999年在我的人生走入心理最低谷時,上帝在阿拉木圖帶我悔改歸主。從此以後生命的方向與軌跡發生了根本的改變,也開始走上教會事奉和心理諮詢的一身兼兩職的特殊職位。

案例一:

在教會裡,我第一次開始做心理諮詢就是處理一起婚姻危機,那時我並不是教會同工,完全是做義工。當時教會來了一個華僑,年齡近四十歲。在交流中他說到夫妻關係的問題:他的妻子是一位土生土長的華僑的女兒,她們結婚已十年左右,兩個兒子已經上學。夫妻經常吵架,妻子常說「孩子長大我就不活了」,而且與母親關係不好,所以他以為是笑談,並不在意,因為家裡收入還不錯,而且從外地城市搬到首都,又買了新房。

我就問他:「給妻子買過花嗎?」他說:「沒有,咱中國人不講這個。」當時我在哈薩克首都阿拉木圖,哈薩克屬原蘇聯,生活習慣幾乎全面歐化,我知道當地人有給妻子送花和香檳的習慣,當地做妻子也有這個期望。剛好快到他妻子生日,我建議他:「給你妻子送束花,再帶一盒高級巧克力。再說一句『我愛你』。」 「有用嗎?」他有疑惑。「試試看,效果會出乎你的意外。」

等到幾天後見面,我問他:「情況如何?」他說:「太太洗碗時唱歌;而且,與多年仇對的母親最近也通了電話。第一次輔導產生效果很讓我鼓舞,讓我發現自己過去一些知識的價值,也開始有意識參與教會侍奉,一開始做婚姻輔導侍奉,居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這也是我後來回國開始侍奉的信心基礎。

信主後第一次輔導婚姻,取得了初步的好的效果,由此喚醒了我對大學時代心理學的重新重視。

2000年從國外回到中國,開始了帶職事奉傳福音的事工,為便於走動,2001年自己開了一個「新生命心理諮詢室」,同年7月我們建立了自己的教會。

心理諮詢室經過半年經營,虧進去6000元;經濟上雖有損失,但半年的經營讓我在心理學的學習上取得很多實踐經驗,也改變了我以前以《聖經》輔導代替心理諮詢的偏差,認識到心理學在信仰中的重要性,因此開始重視我自己的家庭婚姻問題,尤其是對女兒的教育關心,取得良好效果。

個人開業做心理諮詢難以謀生,不得不去民營企業打工,2002年到2004年期間,我一直在民營企業打工,先後做過主要做行政和人力資源高級主管,這讓我從實踐上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心理的重要性,我自己也開始學會了順服和忍耐,所以又專門化了12000元攻讀了在職應用心理學的研究生課程,在嘗試將信仰與心理諮詢相結合方面取得顯著成績。

2004年在一個心理研究所工作大半年,諮詢案例上百,積累了很多單純心理治療的案例,如行為療法的作用,也接觸了大量精神疾病患者,加上在西安市電視台做心理欄目嘉賓主持一年多,讓我的「心理神學」在西安心理諮詢界初露頭腳。在此期間,輔導一個過去員工心理問題並帶他信主。

案例二:

找我諮詢的員工30歲,大學畢業,工程技術人員。開始,他以做心理諮詢原因來找我,他的主要問題是自卑——不願意工作,不願意戀愛,與父母關係不和。經過交流才知道,他從小在農村的爺爺家長大,10歲回城市讀小學;父母離過婚但又未分居。從心理諮詢角度看,他的問題以偏執型人格表現為主。在了解這個情況後,我為他制定的方案是:心理諮詢+悔改歸主。前後約有3年時間,他每次參加完禮拜後,約有3-4小時與我交流,解決生活中出現的每一個問題,無論是信仰問題還是心理問題。2005年他受洗歸主,價值觀與整個人格完全改變,成為一個教會熱心的同工。

這是第一次很明確的傳福音與心理治療相結合的案例,讓我看到神對人心理改變的能力,也讓我看到心理學的重要性:對於初信主的人,直接用《聖經》原則要求他,對他來說標準太高難以做到,而心理學作為一個橋樑,能讓他容易接受和使用基督信仰。

因為對於生活中的很多具體瑣碎事件,難以找到直接的《聖經》答案,而心理學的方法則很有效。

如離開父母的長期農村生活,讓他對父母恨大於愛,而且造成極度自卑——農村教育讓他與城裡孩子有隔閡,甚至對婚姻有恐懼;而較胖的身材,源於他飲食失控——這源於心理的焦慮:對父母關係、對生活前景、對身體擔憂,等等。雖然從根本上講,一切心理障礙源於罪,但直接原因不盡相同,有個人主觀責任。

2005年,鑒於以上的心理諮詢治療經驗和成功,受聘某民辦大學擔任心理學教授,稍後受聘擔任陝西省性學會性心理專業委員會任副主任,並在所屬的性心理諮詢中心做兼職心理諮詢專家。

從性的角度看心理,讓我對心理學的認識有了新的高度,產生了我的心理神學——精神性學。

在此期間,兩篇重要文章《精神分析學中精神父親的現代意義》《母親陽具的精神心理分析》分別發表在國內國外中文期刊上,標誌著我在基督徒心理學研究上的一個新高度。2006年開始在大學和各地教會講授《精神性學——教牧輔導》,受到很多人的歡迎。

這樣的一個特殊經歷,讓我明白心理學對於教會內外的教牧輔導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對於不信主的人,心理諮詢成為他接近基督信仰的一個橋樑;但只有在耶穌基督里,人才能的到根本治癒。

人人是罪人,所以人人有心理障礙,基督徒也不能例外。

心理學中將心理治療分成:支持性治療、認知性治療和人格重組治療3個不同程度,非常重視信仰對心理的決定性,只不過心理學不認為基督耶穌為唯一真理。

在諮詢中,大多數人不願意作深層人格治療,滿足於心理狀況有所改善即可。

基督徒要小心的是心理學的無原則包容主義,但這可以用不露痕迹的基督真理來改變和補充,於是心理學成為我幫助別人的有效工具,也是帶人信主的一種特殊方式;而且在教會的牧養關懷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隨著教會不斷發展,教牧輔導和教會管理成為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和重點研究的神學領域。所以對於否定心理學價值的觀點,我絕難苟同。

二、《聖經》輔導與教牧輔導

《聖經》輔導與心理諮詢的關係,實際上是靈魂與心理的關係。

那麼,靈魂與心理有何聯繫呢?在英語中,soul 和 spirit意義有明顯差別,漢語一般將soul譯作魂而將spirit譯作靈,若套用榮格的說法,soul是個體無意識,spirit則是集體無意識。

在《聖經》中,the Spirit是上帝的同義語,專指三位一體上帝的第三格「聖靈」。英語中psyche含有soulspiritmind即靈魂、精神和心理多重含義。

如果將人看作靈魂與肉體的統一體,則心理是靈魂與肉體的重合部分,並不獨立於人的靈魂,只是靈魂的一個小窗口。潛意識實則是靈魂中黑暗的、不能覺察的部分,心理學稱之為潛意識:靈魂=潛意識+心理。靈魂、心理與肉體關係可用下圖表示(詳見《中國性科學》2005年11期,《母親陽具的精神分析》一文,作者董建林)

心理

Mind(重合部)

Psyche analysis=spirit analysis

psyche /spirit分析而非mind分

既然都涉及心理(psyche),《聖經》輔導與教牧輔導和心理諮詢有何差別呢?

簡單講,《聖經》輔導以《聖經》作為解決心理問題的唯一原則和方法;

什麼是聖經輔導呢?

1)聖經輔導是以關懷的態度,溫和地正視、挽回跌倒的人,目標是令他有生命的改變(根據太十八15;羅十五14;加六1-2),且以聖經為提供指引的唯一權威(詩十九7-14;提後三16-17;來四12;彼後一3-4)。

2)聖經輔導是一個行義的訓練(「進深門徒訓練」),使受輔導者不致跌倒(彼後一2-11,特別是第10節),能承擔自己的擔子(加六5),有足夠的力量解決生命中所有的問題(提後三16-17),而且還能根據聖經去幫助別人(林後一3-5)。

這是《聖經》輔導基金會的定義。

教牧輔導則是在《聖經》原則下,借鑒心理學的方法解決個人心理和生活問題。

而心理諮詢以心理學原理與方法作為解決心理問題的主要渠道。

若用公式表示,可能簡潔明了:《聖經》輔導=《聖經》原則,基督教歷史有多長,《聖經》輔導就有多長;

教牧輔導=《聖經》原則+心理學,應該從新約耶穌基督算起,有學者認為「清教徒是偉大的靈魂心理學家,我們可以從他們學到神學即心理學,二者在本質上是分不開的。」

(《教會工人培訓手冊——靈修神學發展史》 第五章清教徒運動),而美國大覺醒運動時期的神學家喬納森·愛德華茲,以他的著作《宗教情感真偽辨》成為一個標誌。

什麼是心理諮詢呢?心理諮詢=心理學。

心理學作為一個學科,一般認為從1879年開始,由德國人馮特所建立,而心理諮詢源於1920年美國的職業指導運動。1908年美國人柏森斯率先創立波士頓職業局,並出版《職業選擇》一書,開創了現代職業指導和心理諮詢的先河。

顯然,作為科學學科的心理諮詢相對於《聖經》輔導和教牧輔導,它的產生要晚得多,猶如嬰兒比之於百歲老翁。

李台鶯等專家對《聖經》輔導有這樣解釋:「《聖經》輔導始於1970年代,輔導的原則和內容,早就在聖經中有教導。『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於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提後三 16)這是《聖經》輔導的定義與步驟:叫人認識神,明白祂對人的要求;指出人的需要和問題根源;領人歸回正道;使人在聖靈的感動下,到十字架面前悔改,立志跟隨主;教導人透過學習神的話,效法祂公義與聖潔的性情,活出主耶穌基督的樣式。

因此,所謂《聖經》輔導就是用神的話來勸勉人。」(《傳遞生命》總第107期 34頁 作者李台鶯等)

單單按這個定義:《聖經》輔導=用神的話語勸勉人,那我們就可以追溯到亞當夏娃,因為神對人的勸勉與教訓,是從亞當夏娃開始的。

若有人不同意,但最晚也不會遲於亞伯拉罕,而摩西時代,神對他的子民的勸勉,是最清楚明了不過的了。

我們也可以肯定地講,舊約的每一卷書,都是神在勸勉他的子民——以色列人。如此看來,若認為《聖經》輔導始於1970年代,顯然低估了《聖經》輔導的歷史。

所以難免有人問:若輔導(《聖經》與教牧)始於近代,那以前的人們出現信仰與心理問題,用何方法解決呢?答案是:《聖經》。

我個人認為,教牧輔導是《聖經》輔導的第二發展階段,耶穌基督從傳道開始(馬太福音4:23—25還有10:35),繼承了上述猶太人傳統,但賦予全新的內容。當福音從猶太人傳到外邦人時,面對著沒有舊約學習背景的各個民族,神使用的方法與對猶太人不同。教訓人(teaching)——基於舊約教導;傳(preaching)天國的福音:新約救恩在耶穌基督里;醫治(healing)百姓各樣的病症——這就是最早的教牧輔導,服務於新約耶穌基督的福音而不是獨立於福音。

「耶穌走遍加利利,在各會堂里教訓人(teaching)傳(preaching)天國的福音醫治(healing)百姓各樣的病症。

「他的名聲就傳遍了敘利亞。那裡的人把一切害病的,就是害各樣疾病、各樣疼痛的和被鬼附的、癲癇的、癱瘓的,都帶了來,耶穌就治好了他們。當下,有許多人從加利利、低加波利、耶路撒冷、猶太、約但河外,來跟著他。」

耶穌基督醫治的各樣病人,當然包括各種心理精神疾病,而且還有各種肉體疾病。

既然肉體疾病在今天可以有醫學和醫院去研究治療,精神、心理障礙有專業精神、心理醫生研究治療也就一點不奇怪。

無論是醫學還是精神、心理學的治療方法,仍然源於對神創造的人體規律的認識和遵循,是神對人的祝福。既然我們並不排斥心臟病要到醫院心臟科治療,為何反對心理學對變態心理的治療呢?從根本上講,所有的病都是對神的律的違背的罪的結果:信仰律、道德律、自然律,違反者要承擔因此帶來的代價:痛苦或死亡。

對各種病,神可以醫治,也可以不醫治;神可以直接治療,也可以通過所謂科學治療,關鍵是其中所需要我們省察的責任:我們認識到哪些是叫愛神的人應得的益處呢?。

如果將病僅僅看作是一種自然現象,就會走向另一個極端:自然神論。

如上所述,教牧輔導是《聖經》輔導的第二發展階段,基於新約基督的福音,在清教徒時代達到高峰,從那以後被所謂反上帝的理性主義「科學」所衝擊。

到了近代,哲學從神學中分離,心理學又從哲學中分離,完全被進化論和唯物論所左右。到了20-21世紀,心理學在其哲學層面,已經走向反上帝。

面對這種情況,基督徒是僅僅停留在口頭的反對層面呢?還是以《聖經》為原則,發展出基督徒的心理神學,以解決非基督徒甚至世俗心理學不能解決的精神和心理問題(精神分裂症、抑鬱症、同性戀等)呢?

如果我們不能以《聖經》原則解決基督徒遇到的各種精神、心理障礙,還要依賴無神論的精神病院,何以見證耶穌基督醫治全人類的大能呢?

這就是教牧輔導——基督徒心理神學的現代價值和意義。

神的救恩,在舊約時代,以猶太人的方式存留;在新約時代,以外邦人理解的希臘語言方式存留和傳揚,就連神學(theology)這個被基督徒廣泛使用的詞,也是源於希臘語。但不論形式如何變化,必須無損於核心福音:「耶穌基督並他釘十字架」。

在今天,如果需要,藉助於心理學術語和方法來表達和傳揚耶穌基督的救恩,又有何不可呢?

今天對教會來說,最危險的並不是異端和逼迫,而是教會及神學中表面假大空的屬靈主義和實質上的世俗化:表面看來字字句句不離聖經,但卻將生命真道停留在口頭,使很多基督徒變成徒有宗教外表的法利賽人,最後墮落到世俗的深淵裡,不可自拔。

這個責任要誰來承擔呢? 「字句叫人死,聖靈叫人活」,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呢?

感謝神,通過眾多基督徒和他的僕人們,在教會歷史中跟隨神《聖經》的指引,發展了心理神學——基督徒的教牧輔導,不但能解決神的眾兒女的生命成長中的各種心理問題,也是整個社會因此受益——科學源於神學,又補充了神學的具體技術層面。

精神、心理問題,從根本上說是一個基督徒生命成長的問題,這是一個人歸信基督後,教會特別要加以重視的問題。生(信)而且要養(牧),正如以弗所書 4:11——16所言:

他所賜的,有使徒,有先知,有傳福音的,有牧師和教師;為要成全聖徒,各盡其職,建立基督的身體,直等到我們眾人在真道上同歸於一,認識 神的兒子,得以長大成人,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使我們不再作小孩子,中了人的詭計和欺騙的法術,被一切異教之風搖動,飄來飄去,就隨從各樣的異端;惟用愛心說誠實話,凡事長進,連於元首基督;全身都靠他聯絡得合式,百節各按各職,照著各體的功用彼此相助,便叫身體漸漸增長,在愛中建立自己。」

教牧輔導作為一個學科在世界各國教會都得到重視高度,而以美國發展最快。這裡以美國為例可作如下簡介:

在美國,這種稱為「pastoral counseling」漢語可用牧師諮詢或教牧諮詢翻譯,港台地區有譯為「教牧咨商」或「教牧協談」等,美國還有這樣的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Pastoral Counselors(AAPC),1963年成立。pastoral counseling英文是這樣定義的:「教牧輔導是運用靈性和心理學方法幫助個人治療和成長,諮詢師必須不但要有心理學的專業訓練,而且還有資深的宗教或神學的訓練基礎。

AAPC1963年成立,這個時間比李台鶯等所說的1970年早得多。Anton Boisen 牧師,臨床教牧輔導教育之父 ,在導師指導下將神學生安排在精神病院實習。

教牧心理學治療整合了神學與行為科學,這種結合從1930 起,由著名牧師Norman Vincent Peale和精神病學家Smiley Blanton 博士開始,建立了美國宗教與精神病基金,就是現在的Blanton-Peale Institute學院。典型的AAPC教牧輔導師學習包括:學士學位,3年神學學習,心理專業的碩士,1375小時臨床實踐,250小時治療實踐。(American Association of Pastoral Counselors)

現在國外及港台很多神學院,也開始設立心理輔導碩士專業

典型的專業課程包括

當代咨商與心理治療Contemporary Counseling and Psychotherapy,

協談與倫理 Counseling and Ethics,

危機協談 Crisis Counseling,

發展心理學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家庭暴力與施虐 Domestic Violence and Child Abuse,

家庭協談 Family Counseling,

家庭治療 Family Therapy,

悲傷輔導 Grief Counseling,

認同與成長 Identity and Growth,

協談概論 Introduction to Counseling,

婚姻協談 Marriage Counseling,

教牧關顧與協談Pastoral Care and Counseling,

教牧神學 Pastoral Theology,

人格發展與靈性形成 Personality and Spiritual Formation,

創傷與恢復 Trauma and Recovery 等。

梁幼忠弟兄在一篇題為《教牧關顧與教牧輔導》文中提出一些很有見地的個人觀點,他指出:「近年來北美的神學院對輔導學非常關注,不少神學院設立輔導學主修。

首先,輔導學普遍受信徒歡迎,甚至有輔導系主修生比教牧系主修生人數多的現象出現。輔導訓練專門化不期然帶來教牧和輔導的分歧。

主修輔導的少涉獵教牧學的科目;教牧系的同學可以選修輔導科目的更少。主修輔導的雖有M.Div.學位,不敢牧會;教牧同工則覺得輔導不是本行;結果教會中輔導的需要始終得不到滿足。

在未來的日子,除了兩個學科須要更多互相交流和整合之外,教牧輔導(或教牧關顧)作為牧養的本位職事,須要重新被肯定。……

教牧關顧不單要研究輔導的技巧。傳統屬靈的操練(spiritual disciplines)和屬靈引導 (spiritual direction)與輔導的揉合,也是極待探討的題目,亦應注意教牧如何可以透過教會一般性的事工,作預防性或教育性的牧養,讓會眾建立健全的人際生活。

教會應該是一個『關顧群體』(caring community)或『治療群體』 (healing community)是普遍被接納的觀念。教會是基督的身體,真正的醫治只能從基督而來。教會是基督施行醫治的基本渠道,這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在這方面理論是有,實際可供參考的模式還不很多。教牧在關顧上最大的任務是『成全聖徒,各盡其職』。」

教牧輔導經驗告訴我,在教牧輔導中,主教或牧師的人格對諮詢輔導具有決定性的影響作用,然後才是技巧和知識。

在很大程度上,輔導成功與否,取決於輔導者在多大程度上能成為被輔導者的「精神父親」。一個主教或牧師就其牧職的牧養責任而言,應該是一個教父——教會會眾精神和情感上的父親。

父親角色是上帝權柄在人間的代表,所以無論在教會還是在家庭中,一個人與父親的關係的親疏決定他的婚姻和人格健康水平。這是我在大量的心理諮詢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符合《聖經》男人是頭的總原則,但《聖經》並沒有這樣的直接教導。下面的案例就是一個證明。

案例三:

一個信主2年多的姊妹,大學剛畢業不久,自殺未遂,但造成明顯外傷,經人介紹,來我這裡諮詢治療。自述有自殺念頭,尤其是每次例假前後最強烈。

從表面看,這是一個很女性化的姊妹,說話嗲聲嗲氣,很會打扮自己,氣質優雅。自述中學與老師戀愛,到大三發現老師原來是花花公子,拈花惹草不斷,於是分手。但女孩已經為這個男人流產數次,被教會弟兄無意貶為「臟」女孩。

在第一次諮詢時,她低著頭,淚流滿面。她的心理障礙很簡單:缺乏父愛,所以發生師生戀;被男友拋棄後,教會沒有誠心接納,讓她感到人生的絕望;例假的流血,讓她為流產的罪自責。按一般心理發展推理,她要麼自殺,要麼自暴自棄。

而這兩點,在她的行為中開始有苗頭了。這時,對上帝是否愛她自己和自己是否得救,均開始動搖不定。

第一次諮詢結束時,我問她:「你願意董老師擁抱你一下嗎?」她點點頭。我將她擁抱在懷,對她說:「神愛你,借我來幫助你。來參加我們教會的團契吧。董老師歡迎你,決不嫌棄你!」從此以後,她前後諮詢過10次,也開始融入教會大學生團契。三個月後,心理障礙基本痊癒,不再遮掩自己身上的自殺傷痕了。

在諮詢中,我只是與她共同分析和回顧她與父母的情感,尤其是與父親的關係的回顧和重建,並使她將對父親關愛的渴望「移情」到我這裡,以她心中父親的角色給與她缺失的關愛和肯定。當她在同齡人團契被接納時,我的替代性精神父親的角色也就結束了。表面看來諮詢是單純心理學的,但整體氛圍確實基督教的。

其實,良好的教會團契就是最好的集體治療環境,只是必須有基督徒的專業心理諮詢師做輔導支持,否則會流於表面或虛假。

三、心理諮詢並非必然從魔鬼而來

對心理學的批判,首先來自一些《聖經》輔導專家:如李台鶯博士/真生命輔導傳道會會長,聖光神學院聖經輔導教授;林慈信博士/美國中華展望總幹事,開設各種課程,包括聖經輔導;張逸萍博士/任教於美國海外神學院等地;鍾升華博士/美國東方大學(Eastern University)輔導學研究院教授,並持美國政府輔導執照。

而且他們聯合撰文在一篇題為《智慧的選擇——聖經輔導》中,對心理學提出批判,而且最具典型性,主要觀點如下:

  • 心理學的效用正是它現在大受抨擊的原因之一。但是已有很多報告指出,心理輔導效用甚微。Handbook of Psychotherapy and Behavior Change報導最近一個研究指出,不同的治療學派效用差別不大。進一步研究更指出,輔導的效用並非來自療法理論,而在於:1.當事人是否自動自發,願意改變,這是最重要的一點;2.輔導員的人際關係和性情,例如是否和藹、真誠、樂助等;3.談話本身具有治療能力。如果這就是輔導成功的原因,為甚麼我們不用聖經輔導?

  • 問題:「但可否將聖經和心理學結合(integration),以化腐朽為神奇?」

    「你知道結合運動現在怎樣嗎?從前被帶到港台推動心理學,也是代表了結合運動的高聯思(Gary Collins)在幾年前表示:近年的結合工作已緩慢下來,很多本來努力於結合工作的基督徒心理學家、神學家,甚或屬世的心理學家,都對結合運動再沒有興趣了;現在的結合只被用為吸引學生的花招,而不是真正的學術成就,或者實際的方法。此外,現代心理學和新紀元運動已經界線難分。

張逸萍的論文研究指出,邪靈借著新紀元交鬼者所發表的教導,大部分可以在世俗心理學中找到,過半數可以在基督教心理學中找到,邪靈不單教導玄學,也教導很多流行心理學。可見結合聖經和心理學不是明智之舉。」

「心理輔導效用甚微」!看到否定心理學這樣的觀點出自這麼一批《聖經》輔導專家,讓人吃驚!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心理諮詢治療經驗,但我的諮詢治療經驗告訴我,心理諮詢治療療效顯著!

正如個別基督徒的偽善不代表所有基督徒的行為必然是偽善的道理一樣,個別心理諮詢師的失敗,不代表所有心理治療都是無效的。

儒家與道家傳統中重感覺而輕考據研究的習慣,在這樣一批「專家」身上出現,而且是對於心理學這樣的實證學科,也敢輕易否定,實在是大膽。

作為心理學教授和心理諮詢師,又是教會牧師,我深感有必要以業經驗和案例,給出一個客觀的說明:心理學作為一個學科和工具,源於基督教神學,它本身作為一個學科是中性的,療效如何,關鍵看如何使用它。我們不排除在基本的心理哲學層面,會有反上帝的偽科學觀點,或者說從邪靈而來的利用,但不能因此將一個學科的作用輕易全盤否定。

案例四

某男,27歲,大學畢業5年,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症,20歲時住精神病院3個月,病情有所緩解,但仍發作。

去過很多心理諮詢機構做諮詢,但收效甚微。2年前在我這裡做過3個月心理諮詢,有改善但中間流失,2年後再到我這裡諮詢。

經諮詢發現,他並非精神分裂症,而是典型的焦慮型人格,外加強迫症,深層有性壓抑。所以精神病院的針與葯、電療,當時能管點用,過後一、兩個月,仍然回到原狀態。大學畢業已經幾年了,因缺乏獨立生活與工作的能力而病休在家。

後來又回到在我這裡諮詢,前15次,我只是聽他在傾訴他的幾個我的「分裂」爭戰,其實也就是兩個我:父母給他的「老我」,他自己想成長的「新我」。

他的情況是這樣:從2-3歲時,他知道自己被收養,父母都是普通的知識分子:母親是醫生,父親是大學教師。家裡由母親做主。15歲時手淫,被母親發現,斥之為「下流!流氓!」,最後的總體的結果是:嚴重的人際交往障礙、習慣性的逃避壓力習慣、缺乏安全感的高焦慮引發的人格障礙。

顯然,缺乏安全感是他的心理障礙的核心原因。

人有對死亡的基本焦慮和成長以後的繼發性的焦慮:對生活的壓力所產生的焦慮。一直擔心被拋棄,所以焦慮感很重,有意識迎合父母,養成凡事逃避的行為模式,在心理深處,包括父母在內誰也不信任。

有問題總是推給別人,在外面看來,是一個聽話乖巧懂禮貌的文氣男孩,但實際上是一個好吃懶做、逃避責任的男孩。

在經過16次諮詢後,他才開始以社交的目的來教會,但總是躲躲閃閃,很難與別人建立正常朋友關係。在約第30次的時候,才願意接觸基督教。

現在他已經基本走出了與父母的敵對,可以與教會弟兄姊妹交流。但參加禮拜和聚會,常常不能堅持。藉著心理諮詢和治療,他已經走出了自我的小天地,但要康復,還有1-3年的時間和功課。

但若無心理諮詢的基礎,他就不能與人正常交往,更不可能來到教會。但他信主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在我的日常諮詢中,我也有很多案例,是已經信主的弟兄姊妹又患了心理障礙,如抑鬱症、應激後創傷、甚至精神分裂症等。

我的結論是:心理諮詢是一個工具,它當然不能救人靈魂,但可以幫助人們緩解急難和壓力,暫時解除心理障礙。

基督徒患心理障礙已經不是一個新聞,但對心理學的貶低,使得很多人的心理問題被認為是魔鬼附體,或認為信心不好;很多基督徒不敢說自己有心理障礙,擔心被主內弟兄姊妹批評。而韓國教會牧師與師母患抑鬱症的比例,也不是個別的現象了。

最富典型性的當屬紀福贊牧師殺人案件。紀福贊牧師因妻子與同工發生婚外戀情,一怒之下竟失手打死同工而因殺人罪入獄。美國另一華人教會著名主任牧師因婚外戀情被教會解聘!

看到和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消息,同樣作為牧師的我,長久陷入深思:牧師作為教會領袖,付出全身精力牧養教會,往往身心疲憊,經常忽略家人需要,導致國內30%左右牧者婚姻亮起紅燈 。

作為牧者他們犯罪,似乎十惡不赦。

但作為一個普通的人,他們也有靈性與心理的衝突和軟弱,引起我深思的問題是:誰來輔導和遮蓋牧師們的靈性與心理創傷呢?這是偶發現象還是教會治理的缺陷所致呢?從理論上講,主教牧師們似乎不應有心理障礙,但實際上肉體的有限和軟弱常常使他們陷入困苦,而且因教牧身份的特殊不能真實表現自己的軟弱,如果缺乏經常性的心理「維護、維修」,天長日久生病或生大病在所難免。

而教會對心理的貶低,使得牧師不敢公開尋求心理諮詢幫助,也妨礙了心理諮詢(教牧輔導)在教會的發展和應用。

對紀福贊牧師殺人一事,有慕道友問:「牧師是教導人對付罪的,為什麼他自己卻勝不過呢?」 他的回答是什麼呢?他自己說:「按法庭指派的心理學家的分析,我失控的原因,是牧師及丈夫的雙重角色衝突導致我精神崩潰,一個憤怒的丈夫和一個應該不斷寬恕的牧師,讓我人格分裂。案發前我曾尋求心理專家的協助,包括母會多位牧長專家的輔導,尋求各種處理方案。

我也試圖從信仰的角度切入,與當事人禱告認罪,懇求主的憐憫赦免。不料卻在瞬間的震怒下,鑄成難以挽回的遺憾,造成重大的傷害。不僅愧對受害者家人及教會,也讓主名蒙羞。」

「牧師是個普通人,有著人性的軟弱與極限。我曾希望像神一樣不斷寬恕,但我忘了自己只是個人,是個裡面隱藏著震怒的丈夫。

正像我的朋友是個性情溫和、信心堅固、多方恩賜、滿有愛心的同工,但也有著人性中難以告人的軟弱。在許多不幸的巧合中,我們不夠警惕,掉入撒旦的陷阱里,入了試探而難以自拔,這個悲慘的結局就逐漸形成了。

我曾苦思良久,何以慘劇發生在受害者、妻子與我,三個立志愛主的人身上?只能更認同保羅說的『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到去作……體貼肉體的,就是死;體貼聖靈的,乃是生命、平安』(羅馬書7:19;8:6)」

紀福贊自己反省時指出:「在家庭和服事上,我曾以堅定的信念告訴神說:『我照顧你的家,你照顧我的家。』

因此,我曾沉迷於教會的服事,忽略了家人的感受及需要。內人常抱怨我不應作牧師,應作沒有家庭顧慮的神父,專心服事。我愈拚命服事,家人離我愈遠。當我專註於教會的靈性增長及策劃建堂時,無形中,我的家庭正被撕裂。我曾很難理解這樣的邏輯及結局。」( 神國資源雜誌2006第三期 krcenter.org

從教牧輔導角度看,這個問題很簡單:在教會侍奉與家庭發生衝突時,應該首先處理家庭問題。《聖經》早已有教導:「人若不知道管理自己的家,焉能照管神的教會呢?」(提前:3:5),但為何心理專家和牧長專家在這樣基本的問題上,沒有能給他一個有效的意見呢?

原因很簡單:心理專家不懂《聖經》,而很多牧長專家不太懂教牧輔導。很多教牧人員家庭之所以出問題,原因並不複雜:丈夫忽略了對妻子的關愛!為侍奉而侍奉本身就是錯的!教會有些人過於「屬靈」忽視人的情感需要,而心理諮詢單純強調心理忽略靈性需要,都走向片面。

牧長專家未必不知家庭的重要,但擔心被人指責為「沒信心,不靠神」,人言可畏,所以只好痛苦忍耐,直到忍無可忍時爆發。美國某華人教會主任牧師也因婚外戀而被解職,種種悲劇提醒我們,重讀「雅歌」明白其中深意,未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天主教會神父不斷出現的性醜聞,也提醒我們,肉體需要必須加以重視,因為「豈不知你們的身子就是聖靈的殿嗎?」(林前6:19)

至於紀福贊自己反省時指出「我曾很難理解這樣的邏輯及結局」,反映了一種華人教會牧養中的一種普遍的「中國文化傳統」現象:事業第一,家庭第二。

婚姻與家庭對基督徒是最重要的責任和功課,因為在基督里,婚姻是基督與教會關係的象徵(弗5:22-39)。所以,一個處理不好婚姻與家庭關係的人,在侍奉中也一定是失敗者。

因為教會的管理是以神的愛為基礎的,而家庭更是基於愛情而建立的。在家庭里感受不到愛的人,在教會也很難愛別人;同樣,處理不好婚姻關係的人,在教會也很難愛別人,婚姻的核心就是愛:「愛是恆久忍耐,不求自己的益處」。

表面看來,婚姻好像只是一個人的事,但在本質上卻反映的是個人信仰生命的真實情況:因為在家庭中,愛難以作假。

婚姻家庭的失敗,是一個人愛的能力的失敗,是對神「彼此相愛」命令的悖逆。折射出個人自我中心、老我的強大:愛人必須舍己,愛的失敗,就是舍己的失敗。

紀福贊的悲劇不是個人性的,而是部分華人教會過分片面強調屬靈、忽視個人生命整體教牧觀的必然結果。

牧師首先是個人,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所以他首先要在生活的每個層面活出基督真理的見證,然後才有資格在講台上證道。

證道是一個人在基督里的生命達到一個地步,他深切感受到上帝的大愛和救恩的甜美,禁不住要大聲講出來!證道與牧養(牧師)絕不是一種神學知識的講解,自己所行與所講沒有多大關係。

一個滿身疾病的醫生,有何資格去給別人治病呢?不會愛妻子和丈夫的人,又怎會去愛其他人呢?婚姻失敗的人對別人的愛,往往是自戀型的愛:為證明給別人看的表演。妻子與兒女是上帝的產業,管不好神所賜產業的人,能是有忠心和見識的管家嗎?(路12:42,太24:45)

關於這些,《聖經》彼得後書 1:2-11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但願一切做神工作的人每天能以自我省察:

「神的 神能已將一切關乎生命和虔敬的事賜給我們,皆因我們認識那用自己榮耀和美德召我們的主。因此,他已將又寶貴又極大的應許賜給我們,叫我們既脫離世上從情慾來的敗壞,就得與 神的性情有分。正因這緣故,你們要分外的殷勤;有了信心,又要加上德行;有了德行,又要加上知識;有了知識,又要加上節制;有了節制,又要加上忍耐;有了忍耐,又要加上虔敬;有了虔敬,又要加上愛弟兄的心;有了愛弟兄的心,又要加上愛[眾人的心]。你們若充充足足地有這幾樣,就必使你們在認識我們的主耶穌基督上不至於閑懶不結果子了。人若沒有這幾樣,就是眼瞎,只看見近處的,忘了他舊日的罪已經得了潔凈。所以弟兄們,應當更加殷勤,使你們所蒙的恩召和揀選堅定不移。你們若行這幾樣,就永不失腳。這樣,必叫你們豐豐富富地得以進入我們主救主耶穌基督永遠的國。」

教牧輔導不僅僅是對會眾的,也更是眾牧者自己的自我保健和治療手段,牧師們也必須有自己的教牧輔導「導師」 (mentor)!這就是初期教會設立主教的教牧意義。

紀福贊的悲劇,不由得我們要問:牧師輔導會眾,那麼,誰來遮蓋和輔導教牧人員心理的軟弱呢?因人天性的軟弱,基督徒甚至教牧人員出現心理障礙都是正常的,關鍵是怎樣依據《聖經》原則具體實施治療!在耶穌的身上,教訓、福音、醫治三者並不互相代替,而是互相補充。

沒有教會牧養經驗的人很難體會其中的酸甜苦辣,出現心理乃至生活問題,本人肯定要負主要責任的!但由於華人文化的特殊性,很多參與教會侍奉的人本身就帶有心理創傷,國內教牧人員普遍被人們和社會輕視,同時又有很大的權柄,業績考核又很世俗化、結果導向,迫使教牧同工產生很強的成功慾望,長此以往,自己癲狂不說,必然將教會帶向混亂和紛爭!

華人教會中,教會對教牧同工要求很高而各種物質精神保障很低,更談不到對教牧同工的心理關懷了,這幾乎是一種普遍現象。

很多參與教會事工的同工都承認,華人教會的管理中存在著從制度上扶助軟弱者(包括牧師)的制度性缺陷,最典型的就是教會牧師缺乏基本的教牧輔導訓練,如婚姻協談與輔導;還有牧師缺乏牧師(主教)牧養的管理缺陷等。這提醒我們,有必要重新回到教父時代,尋找辦法。

其實今天華人教會所遭遇問題,初期教會也遭遇過,而且解決得很成功。缺乏傳統的華人教會,有必要跨越16世紀,重新在《聖經》原則下尋找教會的傳統,這就要看我們眾牧者是否有一個謙卑的學生心態了。這在我的另一篇文章《主教制與長老制比較研究》一文中有詳細論述,在此不再贅述。

四、教牧輔導絕不是「內在醫治」

教牧輔導是基於《聖經》原則而綜合運用心理學方法治療信仰障礙和心理障礙的教牧工具,這需要在教會中逐漸推廣普及。當教會面對基督徒心理障礙束手無策時,一個以「內在醫治」為名的心理治療派別開始浮出水面,引起一些教會的混亂,很多缺乏教牧輔導基本概念的,熱衷於給別人做內在醫治,差一點走到異端里去。有必要對這個危險的現象加以說明。如果要給內在醫治下一個結論,簡而言之:這種「內在醫治」不是異端那也是離異端不太遠了。

內在醫治專家們自己說:近代興起的內在醫治禱告操練,最初被稱為「記憶的醫治」(healing of memories),著重處理記憶中的創傷。由於受創的經驗不會被時間沖淡或自行癒合,而記憶更重複其殺傷力,日益蠶食心靈,我們需要運用禱告和輔導來追溯個人經歷,邀請耶穌基督一起重返記憶讓祂治療過去的創傷及後遺不良影響。但有些心靈受創的病態表現,未必直接歸咎於某件特定事故,而是日久養成的負面態度和習性。

因此,內在醫治更積極的目標和更深層的意義是正視心靈的狀況,尋求基督徒生命整全的發展和成長,真正實踐與神與人重建關係。

內在醫治不是一般心理輔導協談服務,也不是強調追求方言和身體醫治的靈恩派活動,更非「新紀元」(New Age)運動所倡導的超覺冥想,而是把握聖經的教導和應許,順服聖靈的引導,在父神的保守和主耶穌的權能下進行心靈重整與更新。

先來看一個內在醫治(inner healing)過程的解說:麥麗嬋女士嘗試以一個案例,以演示來說明內在醫治的「三重」進程。

永賢(個案的化名)是一位接近四十歲的弟兄,他要處理的問題是覺得自己有很多感情的壓抑及心靈不自由。在傾談的過程中,知道永賢的父親的職業是海員,母親要獨力照顧他和弟弟。

在孤單鬱結之中,母親選擇了永賢成為他的傾訴對象,一有空就向永賢傾訴,卻沒有作為永賢的聆聽者,當時只有十歲的永賢就視這一種溝通是與母親的親密關係。孰不知被帶入了母親的苦情世界,使他漸漸失去了喜樂、自由及自己,而唯一找到自己的地方,就是在認同母親之處。他深刻記得一幅圖畫,就是十歲的他卧在床上,聆聽著母親訴苦。

在「重開」進程中,筆者邀請他閉上眼睛,求聖靈讓他看見那幅圖畫,並在整個過程中祈求聖靈的指引及保守。當圖畫呈現時,筆者邀請卧在床上的永賢向母親表達內里的感受,起初有點困難,因為那些感受壓抑了很久,但在筆者引導下,漸漸可以表達出小朋友期望母親了解的心聲,同時也流露出聽母親訴苦所帶給他的心靈捆鎖。他明白到沒有自由與喜樂的原因,是因為長期被捆在母親的苦情世界之中。

在「重演」的進程中,筆者邀請那個小朋友的永賢接受主耶穌作他個人的救主,之後他見到耶穌帶他離開現場一起在天空飛翔,呼吸自由的空氣。在「重譯」的進程中,筆者看見永賢由愁眉深鎖到開顏展笑,他經歷到耶穌的醫治,感覺到與母親以往過分黏纏代入的關係被更新了,並且意識到他與母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這份關係的重譯,會幫助他的心靈更自由、更釋放地表達情感,這完全是聖靈奇妙的工作及主耶穌的愛。(《內在醫治模式》作者:麥麗嬋 為香港禧福協會同工)

從心理學角度,這完全是弗洛伊德心理分析所謂的「自由聯想」而已,加上「聖靈」與「耶穌」就變成了「內在醫治」的方法了。把想像當作真實,把幻想人物當作「耶穌」,真是危險至極! 耶穌基督再來一定是末日審判,在馬太福音24:29——31,耶穌說:「那些日子的災難一過去,日頭就變黑了,月亮也不放光,眾星要從天上墜落,天勢都要震動。那時,人子的兆頭要顯在天上,地上的萬族都要哀哭。他們要看見人子,有能力,有大榮耀,駕著天上的雲降臨。他要差遣使者,用號筒的大聲,將他的選民,從四方,從天這邊到天那邊,都招聚了來。」

所以,僅從這一點看,這種方法與印度教知名人物奧修所謂的「默想」「觀照」等無甚差異,也與中國佛道教中的打坐、參禪本質一致,只不過把其中的「佛」換成了耶穌而已。這種治療應該說雖然自稱以上帝的話語治療,但其實與耶穌基督毫無關係。

這是極端靈恩派在教牧輔導上的新詭計,把救恩簡化為治病的新花樣,但因打著靈魂與心理醫治和耶穌基督的大旗,迷惑了很多人,應該引起教會同工的高度注意。其實這是鑽了當前很多教會教牧輔導發展薄弱的空子。耶穌的血已經救贖了我們的靈魂(內在)和肉體,還需要哪門子的內在醫治呢?

張逸萍指出:近年流行的內在醫治(Inner Healing,或作心靈醫治)的前身是記憶治療(Memory Healing),雖然每個作者或治療者的辦法都略有不同,卻有相似的地方,就是在祈禱的時候想像「耶穌」來臨,治療心靈所曾經受過的創傷。

請看下面幾段的形容﹕

「想像耶穌帶領進入一座花果豐盛的園子,在那裡接受耶穌的代禱…從在母腹成孕開始,回顧過去人生中的每個階段,每到一處都儘可能重組現場實況,並察覺耶穌臨在的位置。」 ,「將禱告的內容構成一個"生動"的畫面…將禱告的內容構成一個"意境",用信心借著聖靈的帶領經歷到此意境的"產生"或"出現"。」 「想像自己被對方仇恨的繩子捆綁,不得釋放,這時他禱告,求主釋放他…主用聖靈的寶劍將他身上仇恨的繩子一條條砍斷…求主借著這樣的想像,使案主的內心得醫治。」

內在醫治名人Leanne Payne在他的書《The Healing Presence》中表示,神給我們話語或者圖畫(符號或異象等等)。他有一個祈禱夥伴最擅長「看見」這些圖畫,而且常常是連續一串顏色鮮明的圖畫。 他繼續解釋這樣的想像(原文作visualize)和一般的想像有所不同,他稱之為「更高的想像」,是「收到思想或圖畫的能力」,在這個時候較低的(生理上的)想像是被擋著或者被挪開的 ,即是說,這不是一般的想像。

這個中文翻譯為「想像」或「摹想」的做法,英文是visualize,我想最理想是翻譯為「觀想」,進行的人是用心靈力量去看見或者收到一幅圖畫,現在有人乾脆叫它做「心像」(mental image),從上邊的形容,可以很清楚了。

(《心理學偏離真道》 12章 張逸萍著 生命出版社出版)

很可惜,張逸萍準確看到內在醫治的本質,但書名卻是「心理學偏離真道」,一句話就否定了一個學科,實在令人遺憾。如果這只是針對超個人心理學和超心理學,還勉強說得過去。

如果是針對整體心理學,未免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魯莽!嚴格說來,偏離《聖經》原則的學科,又豈止一個心理學!從此我們也就明白,為何中國基督徒不能在中國的文化與科學領域有所建樹和影響,因為這種非此即彼的是非觀,除《聖經》以外其他均屬魔鬼的極端思維,在倒洗澡水時,連同嬰兒也倒了!

很可惜,物質性的存在,如金錢、性、自然界等,它們都是中性的,在本質上並非是罪的,關鍵在於什麼人以什麼的心態和動機去使用它們。否則,我們的一生都只有吃住都在教會裡面。可是如果那樣,我們要修建多大的教堂呢?

在結束本文時,我想強調,本文觀點均屬個人一家之言,不一定全對,限於篇幅,只能算是拋磚引玉而已。

我願意以哥林多前書 10:23-33這一段經文作為建議,送給我們主內從事科學研究的弟兄姊妹共勉:「凡事都可行,但不都有益處;凡事都可行,但不都造就人。無論何人,不要求自己的益處,乃要求別人的益處。凡市上所賣的,你們只管吃,不要為良心的緣故問什麼話;因為地和其中所充滿的,都屬乎主。倘有一個不信的人請你們[赴席],你們若願意去,凡擺在你們面前的,只管吃,不要為良心的緣故問什麼話。

若有人對你們說:『這是獻過祭的物,』就要為那告訴你們的人,並為良心的緣故不吃。我說的良心不是你的,乃是他的。我這自由為什麼被別人的良心論斷呢?我若謝恩而吃,為什麼因我謝恩的物被人毀謗。

所以你們或吃或喝,無論作什麼,都要為榮耀 神而行。不拘是猶太人,是希利尼人,是 神的教會,你們都不要使他跌倒;就好象我凡事都叫眾人喜歡,不求自己的益處,只求眾人的益處,叫他們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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