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克里雅 · 為了忘卻的紀念(十)

文圖 · 姚舒凡

我們的

故事

平凡也艱辛

旅程已

走到

結束的邊緣

不敢

忘卻那

一幕幕過往

恍若

從此生到

彼岸的

河上

我依靠你

如你

依靠我

......

硫磺達坂

拾 硫磺達坂

崑崙的清晨即使閉著眼,也能感覺到清澈和透亮。踱步在阿什荒原上,有一種巨大的孤獨感。昨晚疲勞至極,營地平坦全是沙土。放下背包那一刻,全身壓在背包上一動不願動。YH也攤坐著無語,任憑寒風呼嘯。許久,才爬起來找石頭壓帳篷,茫茫荒原盡很難找到石頭,勉強挖了幾塊小石子堆成一小堆。YH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遠遠的找來了幾塊稍大的石塊,才得以固定住呼啦啦響個不停的帳篷。冷風吹得身體發涼,匆匆搭建好零時的窩,晚飯都沒做,倒頭就睡著了,連著YH一起挨餓了一晚。

這幾天來加了兩個人三天的水量,背負重了不少,腰部嘞出了淤血,YH抹著浮腫的臉落淚不止。凝望著眼前的遼闊荒原,只願你永遠不被馴服。

清晨的阿什荒原

清晨的崑崙

營地背後的山體

今天是離開荒原的最後一天,將翻越整條線路的最後一個達坂——硫磺達坂,到達蘇巴什。一直都覺得崑崙遙遠,此刻,如此近的站在它的眼前,總有種不真實感。刺眼的陽光消融著淺淺的霜雪,化作薄薄的雲霧漂浮在宏大延綿的山體前。崑崙就好像蒙著層面紗,益發的顯得悠遠深沉。光線在這裡始終是灰黃的,亮的刺眼卻終不清澈,好似崑崙只能有長空,只能是亘古。

此時的荒原沒有一絲水草,卻有許多的動物屍骸。也不知是渴死的還是被獵殺的,但至少證明了這裡的野生動物不少。乾枯的河川,卻讓我們少去了很多過冰河的麻煩,試想如此寒冷的環境里要反覆過河,那肯定是刺骨的冷,想著都令人哆嗦。

YH又走的很慢,繼續用數步子的方法搖晃著走在孤寂的荒原上。背負著巨大連綿的雪山背景,身影就顯得越發的孤獨渺小,好似冰山上的來客。

動物遺骸

乾枯的河床

冰山上的來客

硫磺達坂下的山體

靠近硫磺達坂時,偶有冰雪融水,非常清澈。可能是靠近南疆的氣候要暖和一點,海拔也要低一點,冰雪融化的稍早。沿途可以看見一些動物爪印,看來我們並不孤單,荒原的主人只是一直不露面而已。

硫磺達坂的山體顏色複雜的就和硫磺燒過一樣,映襯得山頂的雪都帶黃色了。站在達板向北而望,這片乾涸荒蕪的無垠陸地,露出了它美麗地胸懷。在血色加重的夕陽中,慢慢地看到了巨大連綿的雪峰佇立在遼闊荒蕪地黃褐色裸露岩基中,使人記憶起這裡曾經有過帝國。帝國屬於歷史,夕陽屬於神話,但我們只屬於天地間的一粒塵埃。只是趁著這堆碳水化合物還在高效運轉,生命力還旺盛,流浪於孕育我們的天地自然間,已解對未知世界的無限痴迷與困惑。也許,如此這般,在終歸於塵埃之時,心才是平靜的。

GPS突然沒電了,沒有軌跡輔助只能憑著主觀判斷走了。硫磺達坂的背面是氆氌河谷,山頂的融水都是匯入山腳的河谷,隨著雪水往北是對的,唯一不敢確定的就是懸崖斷層。我們的時間不多,山頂的風勢也越來越大,太陽已經斜得厲害。踩著泥濘的黃土往下,眼前卻出現了無邊壯闊枯黃,一派南疆蒼茫乾涸地景象。荒蕪放大後,也可以如此至美。身體的無限疲憊和心的無限跳躍同時進行著,本已走的不像人樣的YH卻手舞足蹈尖叫不停,用著她那滿是塵土的卡片機不斷地尋找位置拍攝照片。我就這麼回頭仰望著達坂之上那融進黃褐色土壤中不斷跳躍的黑點,風景盡也這般獨好。

硫磺達坂

氆氌河上游

從達坂下來後,仰望來路,如果是從新疆穿過去,爬這個達板還是挺吃力的。達坂下有一開闊點的小平台,河谷面積稍微有點樣子了。剛才的那股激情突然間就萎靡,搖晃著身體的YH要休息,正好晾曬下裝備,減輕的重量。這硫磺達坂蔓延滲透下來的礦物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硫磺?黃土夾雜著深褐的複雜顏色有一種厚厚地古老感,天空中的黃土浮沉更多了,河谷迷茫一片。大風吹過,空氣扭動,漫天飄蕩著的是久遠,是山谷中塵封了千年的往事。此刻,只想任由思緒無限放大,去追逐那些蕩漾的記憶、那些悠悠的故事、那紅塵中遙遙相望著的另一個靈魂......

沿著河谷往下,一路猙獰恐怖,白骨森森,陰風陣陣,絕壁高懸。YH緊張的既不敢抬頭也不敢左右,直直的只想早點離開這如地獄般的河谷。直到出現了舊路基的遺迹,這應該是當年王振軍團修建的。腳下的雪水泥土和風化的山體弄得險象環生,時時擔心會出現滑坡落石。一直到開闊的氆氌河主幹,才收斂起緊張的心,查看了一下這些焦黃的山體,踩踏下去才發現其實挺堅實的,應該是一種粘性特別大的土壤。

之後大霧瀰漫,前後能見度不過幾米,好在河灘寬闊沒有什麼水,就這麼一路沿河灘走到蘇巴什。過一小河時候不願拖鞋,直接跳了過去,相機蹦出包里狠狠的摔在了石頭上,心疼了很久。一陣狗吠,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我們走出來了。狗叫聲原來傳至蘇巴什工程據點的大狼狗,來自甘肅的好心大叔給了我們一晚熱湯和一個蘋果,此時一口咬下去回蕩著的是一種無盡的美味。

正巧遇上工程車隊,就搭了趟順風車到普魯村,當晚就坐車到于田了。

硫磺達坂北側

氆氌河谷支流

氆氌河谷

于田的羊肉

後 記

霍金說:「人生的精彩在於探險。」我們艱苦的旅程已終結,出到普魯村時,看著那排排高高的楊樹,那些熱情的大媽手裡拿著的誘人食物,感慨又見文明。生死克里雅的旅程註定難以忘卻,就讓它傍著歲月的靜靜流逝成為記憶中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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