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霾中的「守壩員」

最近的霧霾讓我想起一個動畫短片——《守壩員》。

故事發生在一個溫馨安逸的小鎮，它被高牆圍繞著，牆外是被嚴重污染的荒蕪世界，每天清晨和傍晚，霧霾都企圖淹沒高牆翻湧進來。

牆壩上有個大風車，風車啟動便能把霧霾吹走。風車裡住著一隻小豬，他就是守壩員，每天扳動風車的發條為小鎮驅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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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豬要面對的「黑暗」卻不僅是大壩外面的污染——在高牆內，還有人們對他的冷嘲熱諷，這讓他無比孤獨和難過。

每天小豬都灰頭土臉的去上學，公交車司機嫌他弄髒了車，同學合夥捉弄他，老師也不待見他，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直到一個新同學的出現——小狐狸。

小狐狸很喜歡畫畫，每天隨身帶著畫本。在公交車上沒人願意跟小豬坐在一起，小狐狸願意；同學捉弄小豬害他被老師打（老師是一條沙皮狗），小狐狸就畫了張沙皮狗的丑照逗小豬開心；河馬在衛生間欺負小豬，小狐狸就教他一起畫了一張河馬，貼在了小便池上。

他們用畫畫交流，一起玩耍，一起歡笑。有了朋友，生活從未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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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放學，小豬看見同學們都圍著小狐狸的畫本大笑，他也跑過來湊熱鬧，卻看到畫本上畫著自己的丑照，他惱怒極了，瘋了似的搶過那張畫哭著跑開了。

「到頭來，小狐狸也和其他人一樣嘲笑我。」

小豬坐在公園的鞦韆上，手裡拿著那張已被攥成了團的畫紙，到了他該扳動風車的時間了，他卻無動於衷，默默地看著黑暗的霧霾翻滾進高牆，像惡魔一樣徹底吞噬小鎮，他戴上了自己的防毒面具，看著人們奔跑著，驚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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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小豬又拿出那個紙團，慢慢將它展開，他發現之前忽略了畫紙的一角，畫上畫的是小豬被同學欺負的情景，才會顯得他那麼狼狽滑稽。

角落有一行字「dirty pals」(骯髒的朋友）。

小狐狸是在維護他，是他誤會了。

狂風中，小豬揩乾了眼淚奔回家，艱難地啟動了快被狂風摧毀的風車。經過一夜，小鎮又恢復了往日的藍天。

短片結尾，旁白說道：「爸爸總是說，守壩員的工作是讓人們能遠離黑暗，可他沒告訴我，當我已經被黑暗包圍時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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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世界，沒有能防住霧霾的高牆，也沒有能吹走霧霾的風車，但卻有無數這樣的守壩員。他們跟動畫中的主人公一樣，往往被人嫌棄，很少獲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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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過一位年長的朋友說，最能體現一個人修養的，是看他如何對待比自己社會地位低的人。

深以為然。

然而我們常常看見這樣的新聞：清潔工勸女子收拾寵物糞便反被罵「命比狗賤」；環衛工掃雪濺到轎車被毆打併索賠200元；環衛工制止餐飲店服務員亂倒垃圾反被問「我不扔垃圾你哪有飯吃？」

這是典型環衛工的生存寫照，被嘲笑，被欺負，被辱罵。他們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沒有社保，老無所依，大多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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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霧霾鋪天蓋地的降臨，各類爆炸性的驚悚新聞襲來，卻鮮有人關注他們。

當我們坐在辦公室，挨著空氣凈化器喝咖啡的時候；當我們拍下窗外的霾，在朋友圈吐槽宣洩的時候；當我們居住在南方的沿海城市，炫耀風景這邊獨好的時候；

他們站在昏暗的霧霾里，為每個遭到「洗劫」的城市維持著最後一點點尊嚴。

一定有人要說，這難道不是他們應該乾的么？對對對，在很多人眼裡，設計師加班到吐血是應該的，服務員賠笑臉是應該的，警察叔叔執行任務受點傷也沒什麼，都是職責所在嘛，何況一個環衛工多吸幾口霧霾呢？

比霧霾更可怕的，是人們骨子裡的傲慢和偏見。

城市中最後的守壩員，註定被「黑暗」籠罩，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也能看到圖畫中被忽略的那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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