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意呆利+希辣小游

前言：四年前的文章，那時碩士剛畢業，還有朋友在英國，自己初出茅廬的雀躍和活力。留此紀念一下。

從雅典回來已經一周，在島國十年如一日的陰霾和大雨的洗禮之後，我更加記不起歐洲熱浪加身的感覺了。從走之前恨透了島國始終10度沒太陽沒短裙的夏天，到在歐洲熱得晚上哭爹喊娘要爬回島國再也不出來了，再到出機場默默換掉涼拖加衣服還凍得抖抖索索，再到現在重新穿著毛衣淋著雨詛咒糟透了的天氣，滾燙的歐洲離我遠得好像不在一個世界。

其實本來就不在一個世界。

遙想那天從同學手裡拿到我那顛沛流離歷經千難萬險才到手的護照，我去車站旁的錢店換了當天銀行卡最高限額所能換的歐元，然後雄糾糾氣昂昂奔赴機場，準備跨過大西洋。手裡拖著行李箱，給機場故意讓我排隊好久的服務小姐兩個白眼，然後瀟洒上機，拉個外套拉鏈都覺得自己聽見戰場上的風嘶馬嘯聲，對，又是那種「整個世界盡在我手」的感覺。

看著飛機飛離英國，地上的格子田越變越小，我噓了一口氣：「終於能過幾天有太陽的夏天，另外，今年游3個國家的任務也能完成指標了」。伴隨著身邊一家人吃快餐的吧唧聲，我安然入睡。夢裡我去了巴黎，在香榭麗舍大街上漫步，不過聽說那條路上的落葉里狗便便很多；我去了巴塞羅那，時刻注意自己的錢包不要被偷；我還去了瑞士滑雪，後來發現和黑龍口那個滑雪場沒什麼區別。最後，我的美夢在突發的耳膜陣痛中驚醒，一定是這廉價航空的破飛機，壓力山大壓得耳朵疼！我忍啊忍啊，直到遠遠看見一小條陸地，接著像水蛇一樣的小塊長條陸地都出現了。我第一次看到和大海連接得這麼平滑的陸地，這些陸地漂在鏡子一樣的水中更像漂泊的葉子。於是我知道到威尼斯了。在威尼斯沒有停留，但是從飛機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美的城市，建築都聚在一起，但一點也不顯雜亂，我能看到尖尖屋頂的建築，白白紅紅，一點也不像紐卡的黒房子；尤其是落地以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我簡直要大叫：「這是義大利啊，就是義大利啊！」因為我看到了——帥哥。不是一個，也不是一群，而是——全部都是！我所見的每個男的，歸來的乘客，賣披薩的，運貨的，保安，全！部！都！是！帥！哥！我平時並不好色，可是試想一下，你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所有的男性的長相身材都在貝克漢姆這個標準±0.5浮動，你能不尖叫嗎？我穩住情緒，還算淡定地要了一份披薩一瓶水，淡定地吃完，再淡定重新check-in。給我發機票的大叔目測40歲左右，穿著修身筆挺的西裝，（那打扮英國皇室站在他面前也只能是渣渣）一絲不亂的短髮，微笑的電眼和尖尖的嘴角簡直比風月俏佳人裡面的男主角還帥還有味道！我看著都快哭了——怎麼一個發機票的都能帥成這樣——無法再淡定啊！意呆利的帥哥，看一眼足以讓你呆住。這是我對呆利的第一感覺。

馬不停蹄地趕往羅馬，已經很晚了，我提著行李就往外沖，旁邊站著的呆利小伙對我喊：「空尼其哇！」我一邊回他：「拆那拆那」一邊心裡想」呆利人民真熱情，可惜還是分不清我們亞洲人。「最後在11點20成功捉住前來接機的意呆利房東Marius。坐在房東的車裡往賓館走，我開始打量著夜色中的羅馬：路比英國寬，路牌也大，高速路長得也闊氣，有點中國的感覺；路過新羅馬——所謂的高新開發區，一個超大的三星大樓讓我感嘆棒子勢力無所不在；Marius咬牙切齒地說，這個開發區讓每個羅馬人都有種要殺了市長的衝動，我問不是挺好的嘛，他說好是好，可是羅馬就不再是羅馬了啊。夜色中暖黃的燈光照著城牆和幾個古建築，雕塑們都變得甜甜的，城牆是有點西安的感覺呢；路過一個特別震撼的circus，看到上面布滿精美而繁複的雕塑，我幾近失語，然後小聲說：奇了奇了，真好看啊。Marius得意極了：那當然，羅馬就是羅馬嘛。然後我說那個言語怎麼說來著：所有的路——Marius接：條條大路通羅馬啊！這句話一說，我才感覺自己真正到了傳說中的羅馬。Marius幫我把行李搬到樓上，我和HX成功會師了。於是這是第一晚，叫意呆利的驚鴻一瞥。

這一行我有3個隊友，HX，紫薇和爾康。HX是老隊友了，紫薇是HX同學，爾康當然是紫薇看雪看月亮的終極配搭。第二天叫羅馬輕鬆游「隨便走一走」，出門前我看每個人都往身上塗防晒並且照顧到每個角落，我還將信將疑，有必要嗎？我好久沒用防晒啦！結果當天我被曬得貼著牆根一天都沒抬頭。真的是太熱啦，我們爬過一個丘狀街區往前往去，透明的熱浪在前面翻滾，我們好像遠眺火焰山的感覺。買的兩瓶水被我喝了大半，感覺把在英國半年的水都在一天喝完了。由於來時匆忙沒有做功課，走路時又有爾康作人肉導航，我們走過了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地方。大概有西班牙廣場，聽HX說是《羅馬假日》的一個著名場景，一個露天廣場有無數台階，中間一個美麗的人魚噴泉雕塑，對面是無數大牌雲集的奢侈品店。感謝很多韓國旅遊團的大叔大媽霸佔了半個廣場，我們就知難而退很快撤離了。一個小教堂，在意呆利進教堂都不能弔帶短褲，這樣對神不敬，大多都要自備遮羞布，穿戴整齊方可進入瞻仰。我看到三三兩兩的修女穿戴整齊去朝聖，我一身短袖短褲在太陽下都恨不得撕兩個大口涼快涼快，修女們全身黑布外加頭套還臉不紅心不跳。穿這麼多，好意思么？不過看著他們看我的眼神估計想法剛相反，這就是文化差異啊。還去了共和廣場，紫薇問大家要過去看近景嗎？我站在對面陰涼的大樓下大搖頭，不去！不去！熱啊，熱啊！還去了許願池，美則美矣，就是正在施工。我背對著水投硬幣許了一個願。當天有一個大明星路過，所有民眾都騷動起來，全部蜂擁至大明星處，可惜我正拿著一個快熱化了的冰激凌再吃，博弈之後捨棄了看大明星專攻冰激凌。後來大家都不知道這個明星是誰，傳聞是當幸福來敲門男主角的兒子。最後還去了一個很大很大的不知道叫什麼的教堂，總歸照了張到此一游照。我總結羅馬的建築特點就是棋盤狀，三步一噴泉，五步一廣場，再加外面一個圈狀建築，這是放旗子的地方；剩下就是方塊狀街區，這是棋盤的網格。羅馬人，很會利用空間嘛！輕鬆游一走就走到5,6點，我問HX這是輕鬆游嗎？她放言：今日是史上最輕鬆，最隨意，最休閑！聽罷，我開始雙腿發抖。

第三日，周遊梵蒂岡全國。由於小學地理課本影響之深刻，讓梵蒂岡這個名字太響亮。我們清早就在梵蒂岡城牆外排起了長隊。伴隨著人潮，小販們在叫賣明信片，麵包，摔在木板上變一坨的膠狀玩具，帽子，鑰匙鏈，廉價耳環，還有中國特色的油紙傘——真是地地道道的西安城牆根的畫面，太和諧了。後來我發現，或許是由於歷史和地緣的原因，羅馬在連接東西方文化這方面底蘊真的很深厚。隨處可見的中國情結，東方元素，讓我並沒有陌生的感覺。可是梵蒂岡的博物館、壁畫和教堂還是震撼到我了。這裡存放了西方的藝術的巔峰之作，那是完全不同於東方文化的異域之美。博物館裡極盡奢華之能事，屋頂的華美裝飾的陰影過於逼真，讓我們還要反覆猜測到底是畫上去的還是雕出來的。一路都是雕塑，壁毯畫，壁畫，地圖，還有那些太過著名的雕塑家和畫家比如米開朗基羅，拉斐爾，達芬奇留下的作品。下午在暴晒之下去了聖彼得大教堂，這是我見過最宏偉奢華精美絕倫的教堂，原來西方人在教堂的建築藝術上傾注了這麼多的智慧，那天下午有兩道光從窗戶射到教堂正面的十字架上，好像某種神的啟示。後來去了聖天使堡，因為太熱加上此地太無聊坑了我們很多錢，就不贅述了。倒是聖天使堡附近的扮演法老的街頭藝人讓我印象深刻。40度的天氣，他還用金布裹著自己，帶著法老的面具一動不動，要是有路人給錢他才彎腰鞠躬，我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相比之下紐卡那些街頭藝人不要太幸福哦！

第四日去了古羅馬遺迹。一共三個區，一個小山丘，一個養老院和著名的斗獸場。我在塵土飛揚的遺迹里已經快淚流滿面了。再加上語音導遊實在太差，我什麼也沒看懂。烈日當頭，我一心只關注哪裡有涼快地兒，於是這一天就還是暴走，乏善可陳。我熱得照個照片都笑不出來了。值得一提的是下午去吃了冰淇淋。走了很久到了著名的最有歷史的冰淇淋店，眼花繚亂之後我挑了芒果，櫻桃和最有名的開心果口味。從來沒吃過堅果口味的冰淇淋，問題是竟然是真真正正開心果口味！是有很多奇怪的口味，在我們互相分享的情況下，我還嘗試了薄荷味，大米味，咖啡味，椰子味……義大利的冰淇淋真的好好吃！

第五日我們啟程趕往雅典。期間大家不約而同地認為飛機是晚上8點，直到一位英雄的誕生。英勇的爾康挽救了我們，他檢查了機票發現是下午兩點！於是我們幸運地趕上了飛機。雅典雅典，應該是典雅而祥和的歷史名城。早有耳聞歐債危機對雅典的影響很大，到了才知道雅典已經變成一座死城。我很難想像這是04年舉辦過奧運會的城市，滿城都是關門了的店鋪，雜亂的塗鴉，處處顯示著破敗和衰退。尤其是處在危機中的人們，臉上的表情都麻木而生冷，我們都笑稱能從服務員的臉上看到歐債危機。雅典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或許就是神廟和卷卷了吧。神廟自然不用說，藍天襯著純白的希臘建築還是很有震撼的感覺的。卷卷（GYROS)是當地的小吃，類似卷餅，一個卷裡面有肉，菜和薯條。對紫薇他們來說，回憶是美好的；對我來說，卷卷是一場噩夢。在登上去聖托里尼的船之前，我頭痛發作，吃了卷卷以後持續惡化，幸好睡了一覺吹了海風之後才變好。不過從雅典回來到現在我已經不吃卷餅以及卷狀食物了。希臘酸奶很有特色，一點糖分也沒有，但是很醇厚細膩。再加一句，希臘人吃飯前都會上一條法棍麵包，就連早餐也有。我在賓館裡還吃了一種類似粽子的點心，泡在橄欖油里，橄欖味很重。

聖托里尼一直都沒有驚艷我，沙灘是火山石和火山灰，愛琴海並沒有想像中的藍，滿山都是荒草和灌木，灌木圓圓的一小撮一小撮，像黑人的頭髮。直到我們到了看落日的那條街。那是一條純白色的街，大部分的建築都是純白色或者奶油色。所有的石頭都漆成了白色，雖然是有意為之，可是配著大海的藍，美得像天堂，因為聽說天堂也是純白色。聖托里尼是我見過把國旗的顏色運用的最好的地方，藍和白，在這裡和諧地融合，大海和房頂是沁人心脾的藍，房子是聖潔的白。這裡是小資和文青的聖地，什麼鼓浪嶼在這裡都弱爆了。精美的店鋪里放著阿拉伯音樂，有的賣來自東方的絲綢，有的賣與宗教有關的木刻品，有的賣聖托里尼的各種造型紀念品，這些主色調藍和白的紀念品裝點得房間也清新起來。還有各式各樣的情調餐廳，清一色的露天朝海，皎潔的月和星星裝飾天空，蠟燭把餐桌點綴得恰到好處，還有一個餐廳是從地板周圍上投射微弱的藍光，遠遠望去好像餐桌在藍色的池子里漫遊。在聖托里尼的那晚，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餐廳，我卻開始想念中國的食物。牛肉燴意麵加點辣椒就是麻食，烤魷魚加點辣椒就是青島魷魚，羊腿加點調料就是西寧烤羊腱子。那晚我和HX喝了一瓶家釀紅酒。酒勁出乎意料的很足，於是我在聖托里尼的最後一晚一直是微醺的狀態。

然後我就回到了雅典。在這次充滿了奇蹟的旅遊最後，我想要一個轉換插頭，最後真的出現了一個轉換插頭。是上一個房客留在我房間里的。不得不感嘆人生的神奇。

在離開小不列顛8天以後，我真心地想念島國的人民。雖然沒有意呆利的人民長得好看（十分之一都及不上），雖然沒有歐洲人如火的熱情，但是看到機場上周圍都是純正英式口音的人們，我還是感到安全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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