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nteer in Uttaradit: Day 0.5

Shower, Sunday. 10th, 2016 @ Uttaradit

程逸府（泰語：?????????，英語：Uttaradit），是泰國北部一府，鄰府：彭世洛府、素可泰府、帕府、楠府。東鄰寮國，首府位於程逸市。該地地名泰語意為「北方之地」，傳統上是楠河沿岸的貿易中心。曼谷以北 488 公里，清邁以南 238 公里。

Train No.7 to Chiang Mai, 8:30-14:22. 時刻表上這樣告知。

Peter 的泰國丈母娘會在火車站接人，送我到 Hostel 待一晚；晚上會見到 Peter，第二天會在學校見到德國姑娘 Franzi. Peter 這樣告知。

Sounds perfect.

於是提前一個小時出發，在清晨的唐人街探頭探腦，用半個小時走完 15 分鐘的路，提著小攤上問老奶奶買的豆漿甜食的混合物到了 Hua Lamphong 火車站。這個火車站即曼谷火車站，建築外形非常有「我是地標建築」的范兒，事實上走到火車站裡，才發現遠比想像中的要小。

有空調的大廳里，兩邊是六七排候車座位，有專門給僧侶準備的木頭長凳；大廳前面是售票處，外沿是幾個小店鋪。從大廳外里走，鐵軌幾乎就在平地上，隨意穿行，不高的月台，一共五六個。從大廳到月台，人不多，膚色各異，都是不慌不忙的神情；膚色黝黑的本地人牽著孩子；外國人有的一大家子，有的是戀人相伴，還有獨自出行的，幾乎都是大包小包，放在地上，人就直接坐在地上。

看著背包發了會兒呆，哇奧，backpacker. 他們對東南亞的感覺如何，他們為什麼選擇這種費時的方式出行，他們的目的地是否都是清邁，在其他非旅遊城市下車的外國人有什麼故事么，他們帶著伴侶和孩子去過哪些國家？——當他們的小孩兒，一定很酷。

事實上，昨晚在 River View 八樓露台上看到的一大家白人家庭，check out 時碰上了，在唐人街晃悠時碰見他們在攔嘟嘟車，車站買票時他們正好買完票，又在同一個月台上候車，那個在 Check out 時用泰迪熊擋著臉害羞地笑的小男孩兒，在月台上一直在偷偷看我隨身帶的劉看山玩偶，每次對視都是害羞擋臉。哇，一家人。

噢是的，這樣好的緣分，最後確實是和他家爸爸聊著天上了同一班終點在清邁的火車。

火車上疲倦又興奮，看窗外穿梭的風景從略有高樓漸漸變成重複的農田、香蕉樹和窄而簡單的泥路。兩個車廂都是金髮碧眼的白人，到後程大半拿出了紙質書閱讀；前排一對甜美得像侯孝賢電影里走出來的台灣年輕戀人，輕聲細語地嬉鬧；鄰座是一位溫柔安靜的泰國老奶奶，戴著耳機聽音樂、跟家人講行程，經過寺廟和國王畫像時會虔誠地雙手合十，吃完火車餐把碗疊得整整齊齊才交給乘務員，語言不通，又安靜，但在我吃馬鮫魚辣得絲絲吸氣時，會笑盈盈用眼神問候。

火車到 Uttaradit 時，晚點了一個半小時。"It always happens in Thailand." Peter 發過來信息。看了七個多小時的晴日鄉野，一下火車竟然被暴雨披頭澆透，還在震驚中，一個略豐滿的女孩念著 "Anida? Anita?"，幫我撐上了傘，行李箱被一個笑容靦腆的男生接過，還有一聲 "Sawadee" 的問候。是 Peter 提到的 Kurung Rung, 她的兒子，還有學校的老師一起來了。陣勢稍微有點大，但事實上取代了緊張感的，是用最簡單的英語單詞和手勢、笑容來溝通的努力。這是第一次嘗試和 Thai 溝通聊天，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這成為家常便飯的有趣練習，因為反覆和心態的逐漸放開而變得越來越容易。

Rung 開車各自回家，走到屋檐下送他們，肩頭很快濕了一片。瓢潑大雨，有種小鎮在汪洋里的感覺。在異鄉被雨幕包裹，並沒有舒服的安全感，更多是壓抑。在雨幕里無法走遠，即使可以，可以走多遠，附近都有什麼，這是在 Uttaradit 的哪個點，離學校多遠，Uttaradit 到底有多大，有事時可以找的人在哪裡，即使碰見陌生人，怎麼讓他們理解我？噢，感覺即使雨過天晴也無法被解決的問題。

但這種被困在雨季荒涼小鎮偏僻旅館孤立無援的錯覺，很快就被打破了。

雖然 Rung 回復說夜晚在附近行走並不安全，但是在吃到好幾口榴槤後，我帶著傘出門了：在一個我只需要站在窗邊眨眼看著正在分吃一隻剛剛打開的大榴槤的夫妻，就能得到邀請吃到好幾口濃郁果肉的地方，實在不能想像會怎樣危險。

正好是落日時分，濕漉漉的地面，還算涼爽的空氣。走出 Hostel 後是車輛川流的主路，摩托車以瘋狂速度疾馳而過。很簡單的路線，主路兩邊是整齊的建築，有小店鋪，也有小市場，很舊的顏色，但又整潔小巧，羅列成排；人也不多，徐徐移動的幾個點。Dangerous？30 Baht 得到一杯原料真誠、份量十足的草莓奶昔，且附帶熱情笑容和簡單英語的聊天后，我帶著這杯奶昔沿著路溜達了幾乎一個小時，回到 Hostel 時仍然沒能喝完。

怎樣在一個只有五個外國人的泰國小城安全而愉快地溜達一個小時，並且迅速愛上這裡的氛圍和居民呢？

- 慢：慢下來，視線捕捉到一個有趣的小房子，決定走過去，緩緩朝左看，朝右看，然後緩緩看向正前方，抬頭，調整視線，邁開腳——噢，Take your time. 雷厲風行在這裡不合時宜，放鬆肌肉和神經，慢下來。

- 小心馬路殺手：泰國的摩托就是這樣瘋狂，過馬路時慢下來，停下來，停很久，再慢悠悠穿過去。

- 笑和雙手合十：在這裡放鬆真誠地笑並非什麼為難的事情，因為在高度近視的你還沒看清楚時，已經模模糊糊收到了許多熱烈的笑容了。"Sawadeeka." 這個招呼能換到的笑容實在是充足得太滿足了。

- 盯著小攤上的食物發愣：看五秒，就能嘗上一口了。如果不會不好意思，這一條街走下去，這樣就能吃飽啦。

- 盡情交談："Sawadeeka" 和 "Hello" 一起用時，即使語言不通，都能用簡單單詞甚至只是比比劃劃來聊天。即使只是 "Where are you from?" 這個問句，都能從不同性別不同年紀不同職業的人口裡得到不一樣的答覆。

在 Uttaradit 的第一個晚上，我有一種憑藉一張外國臉和笑容 plus 笑容，就能在這裡耍賴地愉快定居下去的美好感覺。

噢，這一晚沒能見到 Peter. 學校是怎樣的，明天是怎樣的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