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死孩子的未來：我們一定要做有用的人嗎？

小時候我喜歡畫畫，看過街頭作畫的人，覺得畫畫很好玩。

後來，我開始畫畫，有一親戚路過，見我趴在桌上那麼認真畫畫，忍不住問：

「以後準備當畫家呀？」

我覺得很奇怪：一定要做畫家才能畫畫嗎？

起初我畫畫，是單純覺得好玩，後來是因為同學喜歡某張圖，我幫她畫出來她很開心，於是我也很開心。

那時畫畫，沒有更大的願望，只是想讓她和我開心而已。

然而，在長輩們看來，不能換來錢的事情，都是沒有用的，會成為沒用的人。

真的對嗎？

很多偉人都一樣，他們並沒有抱著「我要做偉大的人」的想法去做一件事，只是因為堅持不懈地做這件事情，做成功了。

成功後，他們成為了偉人，成了對社會有用的人。

如果偉人失敗了，就是沒用的人嗎？

答案當然是：不是。可世俗會判定失敗即無用。

有時候我常想：我們平常人，靠什麼來驗證自己所堅持的事情，一定會成功？

也許，我們這輩子，都做不了世俗眼中有用的人。

1.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做個普通人

我很喜歡袁詠儀和張智霖夫婦。

袁詠儀和張智霖為了更好教育兒子，他們從未告訴兒子自己的真實職業。

在 10 歲以前，魔童一直以為「自己爸比之前是個警察，現在轉行賣壽司」，學校老師問起來，他也如此回答。

「你們家庭有問題，家長頻繁更換職業對小孩成長不利。」校長說。

於是，夫妻二人被請到學校，直到見了老師，才解開這個烏龍。

魔童也是這時才知道父母是大明星。

當談到魔童是否遺傳她和張智霖的演藝天分時，袁詠儀斬釘截鐵道：「沒」，還說兒子的演技很屎。

她不想兒子做這行，只想他做個普通人，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如果我未來有孩子，我不會想要他成為所謂的對社會很有用的人，所謂的人中龍鳳。

我不會希望他從小的志願是「做一名科學家」，想考的大學是「清華或者北大」。

當然，如果他希望考上 Top 2，成為科學家，我也不會說他痴人說夢。

若他在某一天，突然跑過來跟我說：「我想做一個騎手。」

問起原因，他會想一想，然後很認真說：「我想給喜歡的人準時送到外賣。」

我會很欣慰，而不是罵他沒出息。

我們小時候的願望，從來都只會是「做科學家」，「當老師」，「當警察」等等世人覺得對社會有用的職業。

但，這是世俗灌輸給我們的，並不是我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等我們找到自己做這件事的意義時，我們想做的事，才真正成立，才真正有意義。

哪怕是一些世人認為沒出息、認為「無用」的事情。

2.我的感情不需要有用的回報

前幾天，我看了電影《無問西東》，海報上寫：只問深情，無問西東。

我喜歡這部電影，它讓我們相信那些「無用」的愛情、「無用」的人情，無問西東。

當青春活潑的王敏佳才進醫院工作時，陽光憨厚的陳鵬在大學讀書。

陳鵬為照顧王敏佳，放棄大好前程，留在北京。

在兩人彼此有意時，王敏佳因一封想幫老師出頭的信，遭到報復。

當時社會環境惡劣，她被人謾罵批鬥，險些喪命。

陳鵬沒有拋棄她，帶她回到自己家鄉。後來，又因國家需要，陳鵬遠赴大西北參與核彈事業。

兩人相隔兩地，默默守護著愛情。

如此深情，在現在看來，近乎不可能。

沒有通訊、沒有互動、信任彼此的愛情，在打個電話就能組局的當代人看來，是多麼可笑。

人不在一起，沒約會、沒溝通、沒同眠，甚至沒法聯繫，僅憑信任，也能成就愛情嗎？

但是陳鵬和王敏佳卻愛了。

他們愛得執著，寧願蹉跎最好年華，甘願用漫長時間等待洗禮相守的愛情。

現代的婚姻觀都要求「有用」，沒房沒車的愛情不能叫愛情，可是，太「有用」的愛情，還能是愛情嗎？

我寧可我的愛情沒那麼「有用」。

另一個故事講得是職場精英張果果。

他想幫助四胞胎家庭，上司卻以自身例子告誡他：當心過多關心讓這家子賴上自己。

面臨道德上的抉擇，張果果糾結過，最後還是決定：向四胞胎家庭伸出援手。

在旁人看來，張果果或許在做一件「無用」的事情，因為幫助這家人，不會給他帶來任何收益和影響。

他幫了，終於在浮躁社會中找到內心平靜。

你說，他到底做的是有用還是無用呢？

3.到底什麼才是有用的人？

從小，老師和家長就教育我們：「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

他們並沒有告訴我們，什麼才是「有用」的人。

後來，慢慢長大，我們終於明白世俗中「有用」和「無用」的區別。

比如，當個畫家就是「有用」的，而做個街邊畫人像的就是「無用」的。

我想起《小王子》里的一段話：

大人們判斷一個觀點是否正確，依據的不是事實和推理，而是人的衣著：

同一個觀點，由西裝革履的人說出來，就是對的；由衣衫襤褸的人說出來，就是錯的。

你向大人們介紹一座房子，說：「我看見一幢漂亮的房子，紅磚牆，窗前種著天竺葵，屋頂上停著鴿子……」

他們會置若罔聞，毫無反應。

但如果你說：「我看見一幢價值 10 萬法郎的房子。

他們馬上就會兩眼放光，連聲讚歎：「多麼漂亮的房子！」

在他們眼裡，「西裝革履的人」是「有用」的，而「衣衫襤褸的人」是「無用」的，因此他們選擇傾聽前者，不顧觀點是否合理。

在他們眼裡，「價值 10 萬法郎的房子」是「有用」的，而「紅磚牆，天竺葵，屋頂的鴿子」是「無用」的，因此他們讚美前者，不顧房子是否真的漂亮。

人們對「有用」和「無用」的劃分，很多時候是簡單粗暴地以金錢和權利為標準，有沒有帶來利益才是人們所關心的。

不去計較是否成功，如果世人覺得「無用」的事情，對某些人而言是有意義的，那麼我們就應該讓這些「無用」的事繼續被做下去。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在做極其微小的事情，小到看起來近乎無用，小到難以轉動一顆歷史進程的螺絲釘。

但是，持久的努力讓我們終將在某一處匯合，形成一塊強大的螺旋，推動這個社會前進。

我們一定要做有用的人嗎？

不要讓這種過度功利化的「有用」，殺死孩子的未來，也許有一天，他所堅持的無用，會變成你眼中的有用。

希望你我都繼續做「無用」的人，願我們可以做很多「無用」的事。

我們費盡辛苦成為有用的人，不就是為了那些「無用」的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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