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封地考論
一、平原
《武帝紀》建安十六年正月注引《魏書》曰:「庚辰,天子報,減戶五千,分所讓三縣萬五千封三子,植為平原侯,據為范陽侯,豹為饒陽侯,食邑各五千戶。」曹植最初的封號為平原侯。據徐公持先生考證,他在建安年間是不曾就國的,而是跟隨父親曹操南征北戰。《失題詩》敘述了他櫛風沐雨的從征生活:「皇考建世業,余從征四方。櫛風而沐雨,萬里蒙露霜。劍戟不離手,鎧甲為衣裳。」
二、臨淄
《三國志·曹植傳》:「(建安)十九年,徙封臨淄侯。」直到黃初二年六月被貶爵之前,曹植都為臨淄侯。臨淄地屬青州,正如《責躬》所言:「帝曰爾侯,君茲青土。奄有海濱,方周於魯。」「青土」就是青州,這塊地段相當於周王朝的魯國。
曹丕即位之初,便下詔修復魯地的孔廟,恢復對孔子的祭祀。所以在黃初二年獲罪之前,曹丕讓受封於魯地的曹植作《制命宗聖侯孔羨奉家祀碑》是合情合理的,碑文中有云:
於是魯之父老、諸生、游士,睹廟堂之始復,觀俎豆之初設,嘉聖靈於彷彿,想禎祥之來集。
筆者認為曹植此時只是以魯地百姓的口吻歌功頌德,並非是他所親見親聞的,因為曹植雖然受封臨淄,卻是沒有去過那裡的。左思《魏都賦》:「臨淄牢落,鄢郢丘墟。」臨淄和鄢陵經過漢末戰亂的破壞,早已不適合定都建宮,孔子的「舊居之廟」尚且「毀而不修」,更遑論其他了。《三國志·武文世王公傳》注引《袁子》云:
魏興,承大亂之後,民人損滅,不可則以古始,於是封建侯王,皆使寄地,空名而無其實。
曹魏採取的封建制度是「皆使寄地」,即就國的諸侯不住本邑,而寄寓於他地。《曹彰傳》注引《魏略》云:「時以鄢陵瘠薄,使治中牟。」曹彰的名號雖為鄢陵,但他實際的封地卻是在中牟縣,而曹植延康元年就國所往的實際封地也不是臨淄。
三、鄄城
俞紹初用多條證據力證曹植初次就國的地點就是鄄城。首先,他將《曹植本傳》中的「十一年中而三遷都」與曹植《遷都賦序》中自敘的徙封情況相參照,推算出東阿也屬於這三次遷徙的封地之一,從而確定了曹植在太和四年以前曾居住過的三個封地是鄄城、雍丘和東阿,而不包括臨淄。其次,他考察了鄄城的地理位置,鄄城北依黃河,屬於「河上之邑」,又靠近鄴城,往來不過兩三天的路程。
所以曹植才會在延康元年四月就國以後,「欲祭先王於河上」(《請祭先王表》),而臨淄去黃河甚遠,斷不可能。曹植《上九尾狐表》云:
黃初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於鄄城縣北,見眾狐數十。首在後,大狐在中央,長七八尺,赤紫色,舉頭樹尾,尾甚長大,林列有枝甚多,然後知九尾狐,斯誠聖王德政和氣所應也。
可證是曹植就國後不久所上的呈報祥瑞的表章,「於鄄城縣北,見眾狐數十」說明是他親見的,鄄城屬於兗州,倘若遠在青州臨淄,曹植是不能越俎代庖表奏朝廷的,這恰恰證明他此時正居鄄城無疑。最後,俞紹初又列舉曹彪、曹彰封號與實際封地不一致的例子為佐證,因而《遷都賦序》中「轉出臨淄,中命鄄城」的意思本當是出鄴城而就國臨淄,卻中途被改往鄄城。曹植在封鄄城侯期間,曾作《毀鄄城故殿令》云:
余時獲疾,望風乘虛,卒得恍惚,數日後瘳。……況漢氏絕業,大魏龍興,只人尺土,非復漢有。是以咸陽則魏之西都,伊洛為魏之東京,故夷朱雀而樹閶闔,平德陽而建泰極,況下縣腐殿,為狐狸之窟藏者乎!
從自稱「余」來看,當是尚未封王之時,曹植被加封為鄄城王是在黃初三年四月。「漢氏絕業,大魏龍興」可見此令作於曹丕代漢之後。「夷朱雀而樹閶闔」意為剷平北宮的朱雀門而樹立閶闔門。閶闔門一向被認為建於曹魏初期,曹植作此文時門既建成,則閶闔門的竣工不會晚於黃初三年。
四、安鄉
關於安鄉的所在。《水經注》云:「安城,即魏之安鄉也。」《漢書·地理志》云:「巨鹿郡安鄉侯國。」《魏書·地形志》:「中山郡魏昌,魏文帝改,有魏昌城、安城。」《一統志》云:「魏昌故城,在無極縣東北。安鄉城,在無極縣東南六里。」
《三國志·文昭甄皇后傳》云:「太和元年三月,以中山魏昌之安城鄉戶千,追封逸,謚曰敬侯。」魏明帝曾將甄后家鄉附近的安城鄉追封給外祖父。《魏志》云:「明帝太和元年,封外祖甄逸為安鄉侯,嫡孫像襲爵。青龍二年,追謚後兄儼為安鄉侯。」甄后的父親和兄長在明帝時都曾被追封為安鄉侯。
由此可知安鄉又可稱為安鄉城、安城鄉、安城。安鄉在無極縣東南六里,在東漢時便處於巨鹿郡和中山國的交界處。《漢書》說安鄉在東漢時屬於巨鹿郡,《魏書》表明它在曹魏時則屬於中山郡的魏昌縣了。
那麼曹植是否就曾被貶至此地呢?《三國志·曹植傳》確實載有黃初二年曹植因獲罪貶爵安鄉侯一事:
黃初二年,監國謁者灌均希旨,奏「植醉酒悖慢,劫脅使者」。有司請治罪,帝以太后故,貶爵安鄉侯。其年改封鄄城侯。
按《三國志·方伎傳》的說法,曹植獲罪與甄氏被賜死幾乎是在同時,也就是黃初二年六月。
獲罪後曹植的處境見《謝初封安鄉侯表》:
臣抱罪即道,憂惶恐怖,不知刑罪當所限齊。陛下哀愍臣身,不聽有司所執,待之過厚。行至延津,受安鄉侯印綬。奉詔之日,且懼且悲。
曹丕的貶爵詔書云:「植,朕之同母弟。朕於天下無所不容,而況植乎?骨肉之親,舍而不誅,其改封植。」對應《責躬詩》的「不忍我刑,暴之朝肆」。《文選》曹植《責躬詩》李注引曹植《求習業表》云:「雖免大誅,得歸本國。」可見曹植這次的罪名足以致死,貶爵安鄉侯已是曹丕「不聽有司所執」的結果。
我們認為曹植所封的安鄉侯之「安鄉」不是他封地的名字,至少絕不是中山魏昌的安城鄉。曹植在《遷都賦序》和《責躬詩》里都絕口不提安鄉,諱莫如深,比如《責躬詩》云:「違彼執憲,哀予小子。改封兗邑,於河之濱。」只說曹丕舍其不誅,改封他到「兗邑」,黃河之濱的鄄城就是兗州的城邑。
然而安城鄉屬於冀州中山郡,不屬於兗州,與洛陽、鄄城、鄴城等都遙隔州郡,顯然不是曹植自所說的「兗邑」了。
同時受封安鄉侯的還有程昱,《三國志·程昱傳》載:「文帝踐阼,復為衛尉,進封安鄉侯,增邑三百戶,並前八百戶。」這又是重封了,《魏書》云:
置名號侯爵十八級,關中侯爵十七級,皆金印紫綬。又置關內外侯十六級,銅印龜紐墨綬。五大夫十五級,銅印環紐,亦墨綬,皆不食租。
經徐公持先生考證,安鄉侯和都亭侯、南鄉侯、高陽鄉侯一樣,都有多人重封,屬於虛封的「名號侯」,沒有實際的封地。「不食租」表明程昱等人並不以安鄉作為采邑,而是在朝廷供職,食公家俸祿。看來,貶爵安鄉侯這不過是曹丕遵照博士等人「可削爵土,免為庶人」 的建議對曹植所作出的削去封地的處罰,然而迫於太后的壓力,還是沒有將他免為庶人。
再看《謝初封安鄉侯表》:「陛下哀愍臣身,不聽有司所執,待之過厚。行至延津,受安鄉侯印綬。」又說明曹植不僅並未即時受到處罰,而且還是在「抱罪即道」出了洛陽、走到延津之後才被貶爵。
《文選》曹植《責躬詩》李注引文帝詔云:「知到延津,遂復來。」可見這些都是曹丕的安排,安鄉是「初封」,也是虛封,曹植自然無地可去,可對應《責躬詩》中的「股肱弗置,有君無臣。荒淫之闕,誰弼予身」。所以曹丕讓他再回洛陽待著——「遂復來」,等到秋七月,就借著給諸侯同時進封的名義,恢復曹植的爵位和封地。《資治通鑒·魏紀一》載:
(黃初二年)秋七月,……皇弟鄢陵侯彰、宛侯據、魯陽侯宇、譙侯林、贊侯袞、襄邑侯峻、弘農侯幹、壽春侯彪、歷城侯徽、平輿侯茂皆進爵為公。安鄉侯植改封為鄄城侯。
這才是曹植首次得到鄄城侯名號,對應的是《責躬詩》中「赫赫天子,恩不遺物。冠我玄冕,要我朱紱」一句,這已然是貶為安鄉侯以後於七月重新進爵的事了。那麼其實曹植自己在《責躬詩》中也省去了安鄉侯不提,安鄉侯為虛封當無異議。
五、雍丘
據《曹集考異》卷五:「本傳黃初四年云:『徙封雍丘王,其年朝京師。』今觀《責躬詩》,但云『王爵是加』,而未及徙封。蓋以鄄城王應詔,至秋歸鄄城後,始有徙封之事也。」故曹植徙封雍丘王,在黃初四年七月朝見京師之後。曹植的《徙封雍丘王表》 云:
禹祠原在此城。漢光武迎其神,移雍丘城內。植城於雍丘,作宮,請遷其神於舊館。
又《禹廟贊序》云:
有禹祠,植移於其城,城本命杞城。
如今結合兩處文意看,雍丘城和杞城當時並不是同一座城,杞城內原有禹祠,供奉著大禹的神位。漢光武帝將神位移到了雍丘城內,曹植在雍丘建宮之時,便將大禹的神位遷回了杞城舊有的禹祠。
曹植封雍丘王期間,致力於從事園果之類的經營,見《轉封東阿王謝表》:
臣在雍丘,劬勞五年,左右罷怠,居業向定。園果萬株,枝條始茂,私情區區,實所重棄。然桑田無業,左右貧窮,食裁糊口,形有裸露。
雍丘與鄄城一樣,是貧瘠之地,農桑之業不易成,所以曹植在《社頌序》中云:
余前封鄄城侯,轉雍丘,皆遇荒土,宅宇初造,以府庫尚豐,志在繕宮室,務園圃而已。農桑一無所營,經離十載,塊然守空,饑寒備嘗。聖朝愍之,故封此縣。田則一州之膏腴,桑則天下之甲第。
在被改封到東阿以後,情況才有了好轉。即便如此,曹植也沒有忘記與他同甘共苦五年的隨從和僕人們,希望為他們求得一些補貼。在《轉封東阿王謝表》末尾其云:
若陛下念臣人從五年之勤,少見佐助,此枯木生華,白骨更肉,非臣之敢望也。
六、浚儀
曹植在太和元年又改封號為浚儀王,此事有明證。《三國志·曹植傳》載:「太和元年,徙封浚儀。二年,復還雍丘。」關於曹植是否去過浚儀,這就要聯繫到他的《遷都賦序》,序云:
余初封平原,轉出臨淄,中命鄄城,遂徙雍丘,改邑浚儀,而末將適於東阿。號則六易,居實三遷。連遇瘠土,衣食不繼。
序中曹植提到了六個地名,即他自所說的「號則六易」。曹植自己省去了黃初二年因獲罪而貶封的安鄉侯,這是一個名號侯,沒有實際的封地,而且使用時間非常短暫,大概不會超過半個月,故略去不提。黃初三年從鄄城侯升為鄄城王,爵位提升,封號未改,也省去。所以所謂「六易」即:平原侯→臨淄侯→(安鄉侯)→鄄城侯→(鄄城王)→雍丘王→浚儀王→東阿王。關於「三遷」,類比之前的「六易」,東阿顯然也是包含在這「三遷」內的,只是作賦時曹植尚在雍丘,而即將遷往東阿罷了。鄄城、雍丘、東阿乃曹植真正居住過的三處封地,史書與文集皆可為證。例如上文提到的《社頌序》,在轉封東阿之前,曹植只說「前封鄄城侯,轉雍丘」,而沒有提到浚儀,說明浚儀是曹植未曾去過的,他在太和元年雖改封號為浚儀王,而仍在雍丘。
徐公持先生的證據是《魏略》載太和二年正月丁未,明帝行幸長安,「是時訛言,雲帝已崩,從駕群臣欲迎立雍丘王植。」太和二年正月正當曹植封浚儀王期內,而這裡所說「群臣」仍以植為「雍丘王」,可知他確在雍丘,而未去浚儀。
此時「群臣」仍以植為「雍丘王」,難道也證明了曹植的封號如本傳所說,在短短一年之內反覆變動,甚至是從浚儀「復還雍丘」了?筆者認為陳壽這裡是未加考量的。
事實上,曹植從太和元年徙封浚儀王到改封東阿王之前,名號確實一直是浚儀王,治所則在雍丘未變。上已有論,曹魏「皆使寄地」的封建制度加上頻繁徙封諸侯的政策,使諸侯的封號與其治所不相一致,於是在稱呼上也有了隨意性。比如黃初四年曹植曾作《贈白馬王彪》,當時曹彪雖號為吳王,但居於白馬,所以才能與回鄄城的曹植同路而歸,曹植對他的稱呼也是白馬王,而不是吳王。據俞紹初先生考證,曹彪的封號雖然屢經變更,但始終居於白馬。可見雍丘王和白馬王一樣,不過是時人依據其治所,對他們的習慣性稱呼。《轉封東阿王謝表》附明帝詔書云:
太皇太后念雍丘下濕少桑,欲轉東阿,當合王意,可遣人按行,知可居不。
曹植於太和三年徙封東阿王,陳壽說曹植「太和二年復還雍丘」的依據當是此詔。顯然他不理解為何明帝此詔只提雍丘,而不提太和元年所封的浚儀。因為雍丘此時是作為浚儀王的曹植的封地,明帝也並未以「雍丘王」稱呼他,若真要稱呼,恐怕也是當合(浚儀)王意。
七、東阿
《三國志·曹植傳》:「太和三年,徙封東阿。」曹植在徙封到東阿以後,生活情況有了好轉。魏明帝對這個叔叔一直較為優待,除了沒有起用曹植以外,對他上表所提的其他要求都予以滿足。
封東阿王期間,也是曹植表文和遊仙詩創作的高峰期。東阿臨近泰山,泰山的意象在曹植的詩歌中反覆出現。泰山是歷代帝王的封禪飛升之地,在民間傳說中又是人死後的魂歸之所,泰山儼然成了一座溝通鬼神與世俗世界的橋樑,給予晚年的曹植以無限的幻想和慰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曹植的《泰山樑甫行》,一作《梁甫行》,為樂府舊題。梁甫山為泰山旁的一座小山。古曲《泰山樑甫吟》分為《泰山吟》與《梁甫吟》二曲,皆為輓歌,古辭已佚,曹植多借用樂府舊題創作新辭,即內容與輓歌的古辭無關,卻與詩題「泰山樑甫」有關。本詩的創作時間存在爭議,筆者認為其當作於封東阿王期間。
「劇哉邊海民」中的「邊海」給出了提示。徐公持據此認為本詩寫於建安十二年,曹植隨曹操北征三郡烏桓的途中,《三曹年譜》則精確到九月曹操大敗烏桓後引兵從柳城還之時,同時曹操寫作《步出夏門行》,詩中有「東臨碣石,以觀滄海」這樣的句子,也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曹植得以見到海邊人民艱苦的生活狀況。
那麼此處的「邊海」是「海邊」的意思嗎?黃節注云:
《爾雅》: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疏引孫炎云:海之言晦,晦暗於禮義也。《荀子?王制篇》楊倞注曰:海謂荒晦絕遠之地,不必至海水也。然則此詩言邊海,謂邊遠耳。
黃節認為「邊海」是指邊遠之地。筆者也發現《與楊德祖書》中有「公幹振藻于海隅」這樣的句子,「隅」就是「邊」,「海隅」和「邊海」是一個意思,「公幹」是劉楨的字,按李善注云:「公幹東平寧陽人也。寧陽邊齊,故云海隅。」又《呂氏春秋》:「東方為海隅。」從《東漢州郡全圖》上看,劉楨的故鄉東平國寧陽縣比鄰泰山與梁甫山,泰山與梁甫都靠近曹植的封地東阿縣。
曹植在東阿王期間必然是去過泰山與梁甫山的,對那裡的民風必定有所了解。他在《驅車篇》里說:「驅車揮駑馬,東到奉高城。神哉彼泰山!五嶽專其名。」奉高縣就屬於泰山郡。看來這裡的「邊海」只不過是遠離中土的東方邊遠之地,而不是海邊。
《三國志·曹植傳》載:
遺令薄葬。以小子志,保家之主也,欲立之。初,植登魚山,臨東阿,喟然有終焉之心,遂營為墓。子志嗣,徙封濟北王。
曹植唯一的墓地就在東阿魚山,此為明證。即今山東省聊城市東阿縣魚山鎮。而其子曹志所徙封的濟北國,亦包括東阿縣在內。
八、陳郡
《三國志·曹植傳》載:「(太和六年)其二月,以陳四縣封植為陳王,邑三千五百戶。」魏明帝改變諸王以縣為國的政策,令諸侯王皆以郡為國,將陳郡的四縣封給了曹植。陳王,也成了他最後的封號。對這恢復舊例的恩典,曹植在《改封陳王謝恩章》里表現得感激涕零:
臣既弊陋,守國無效,自分削黜,以彰眾戒。不意天恩滂霈,潤澤橫流,猥蒙加封。茅土既優,爵賞必重。非臣虛淺,所宜奉受,非臣灰身,所能報答。
不過曹植確然是沒有再遷去陳地的,東阿既已營陵墓,他也有「終焉之心」。又「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已有鄄城、雍丘、東阿三地,陳郡必定不再包含於「三遷」之內。
東阿與陳郡千里之遙,曹植此時已得反胃病,身體每況愈下,早已不適合長途奔波。《明帝紀》太和六年十一月云:「庚寅,陳思王植薨。」封為陳王后過了九個月,曹植便薨逝了,東阿魚山成了他永遠的居所,青山埋骨之地。如此一來,他就不必再唱那「人生如寄居」,也不必唱那「吁嗟此轉蓬」了。東阿魚山美好的風物將安撫他的魂靈,美麗的傳說伴隨著動人的歌謠,也將在山下經久不絕地傳唱。五百年之後,唐代詩人王維在濟州任職期間,寫下了這篇《魚山神女祠歌》:
坎坎擊鼓,魚山之下。吹洞簫,望極浦。女巫進,紛屢舞。陳瑤席,湛清酤。風凄凄兮夜雨,不知神之來兮不來,使我心兮苦復苦。
紛進舞兮堂前,目眷眷兮瓊筵。來不言兮意不傳,作暮雨兮愁空山。悲急管兮思繁弦,神之駕兮儼欲旋。倏雲收兮雨歇,山青青兮水潺湲。
參考文獻
趙幼文《曹植集校注》。
俞紹初《關於曹植初次就國的問題》。
徐公持《曹植生平八考》。
劉寶《曹植詩歌中的泰山情結》。
盧弼《三國志集解》。
張可禮《三曹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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