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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我要嫁的人,是個蓋世廚子

渝州城的柳家二小姐二八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樣貌雖然普通了些,卻是出了名的恨嫁。

為此,老來得女,將這唯一寶貝閨女視若掌上明珠的柳老爺急得頭皮發麻,整日圍在柳二身邊苦口婆心的安利城內各大帥哥才子。

城西王家的大公子,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絕對是做夫君的不二人選!

柳老爺抱著從城內各大媒婆那裡搜刮來的畫冊,照著上面的條件逐個念給柳二聽,而一旁啃著鴨脖子的姑娘艱難地剔完上面最後一絲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太瘦,沒肉呀。

柳老爺一聽埋頭猛翻,又找著一個,城北李家的二少爺,自幼習武,膀大腰圓,身上哪哪兒都是肉。

姑娘啃完鴨脖,又從桌上拿起一塊黑米糕,驚嘆道,哇,咋這麼黑。

柳老爺又是一陣猛翻,吶,城東老王家的小少爺,唇紅齒白,面若白蓮,這下你總沒得挑了吧???

柳老爺抬起頭,看著一旁往嘴裡拚命塞著糕點的柳二姑娘,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還能不能嫁了!

柳二姑娘不緊不慢地咽下最後一口,望著老爹,嘆了口氣說,可老王家的小崽子還沒斷奶吶。

柳老爺瞪了她一眼,這也挑那也挑,你到底想要個啥樣的?

柳二姑娘剛從盤子里夾起一塊酥餅想要放入口中,就被柳老爺突然變響的聲音震得一哆嗦,酥餅也掉到了地上,她一臉痛心,但瞟到旁邊老頭慢慢變黑的臉,她趕緊說道,我要嫁的人,得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給我...做好吃的。

趁著柳老爺聚精會神地聽著,她又從盤子里夾起一塊酥餅,放到嘴裡嚼了起來。

柳老爺把手中的冊子往後一扔,看姑娘這散漫態度,決定打感情牌,畢竟是活了幾十年的老戲精了,眼淚說來就來,閨女啊,你娘走的早,這些年我既當爹又當媽的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

柳二姑娘一臉無奈地說道,可拉倒吧,這府上的飯都是我做的吧。

柳老爺摸了摸渾圓的肚子,斜了柳二一眼。

柳二姑娘忙說道,問題不大,您請繼續。

柳老爺嘆了一口氣,閨女啊,爹老了,指不定哪天倆腿一蹬就走了,這輩子啥也不指望了,就盼著你能找個好人家,那樣我就算走,也走得安心。

柳二姑娘鼻頭一熱,眼眶一濕,老爹,啥也不說了,閨女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柳老爺一臉嫌棄,別吧,我有你六個後娘陪就夠了。

柳二:...

呵,塑料父女情。柳二一臉冷笑。

行了,別給我在這扯呼了,就那本冊子上的,今晚趕緊給我選一個!

柳老爺伸了伸懶腰,下了最後通牒,小聲嘟囔,老了老了,我這腰是越來越不行了。隨後走出房門,留下柳二一人在屋子裡。

柳二姑娘一臉惆悵,愣了很久,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府里是混不下去了呀。

她撿起地上的畫冊,隨手翻了幾眼,沒有一個中意的,要是讓她莫名其妙的嫁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更談不上喜歡的人,她怕是會很難受。

哇,不存在的!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她連忙收拾東西,第二天天還蒙蒙亮,便悄咪咪溜出了府。

渝州城外的林蔭小道上,天氣正好,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得很舒服,一個姑娘背著一個大包裹手中晃著跟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柳二姑娘深吸一口氣,感覺渾身舒暢,自由的感覺,就很舒服。

走著走著,臨近官道,柳二看到前邊站著一排女子,看起來頗有幾分姿色,柳二很奇怪,前幾日偶然聽老爹的狗腿子阿福說過,渝州城外鬧山賊,整日駕馬在這林間道里晃蕩,但從沒聽說有哪家商車行人被劫了財的,倒是不少姑娘,被擄上山去,一時間鬧得渝州城內滿城風雨,所有良家婦女都不敢出城。

柳二也怕山賊,一路上慫的很,一有風吹草動便躲起來,但現在看著前面嘰嘰喳喳鬧哄哄圍著一群女子,就好奇地走上前去。

女子里有注意到柳二走近的,皺著眉冷哼一聲,喲,又來一個。

一時間,嘰嘰喳喳的聲音小了許多,頓時數道如鐵般的目光聚焦到柳二身上,如臨大敵,搞得柳二十分緊張,她只得尷尬的笑道,路過路過,你們繼續。

呵,別裝了,路哪門子的過呀,大家心裡都清楚。

一濃妝艷抹的女子說話了,語氣里滿是嘲諷,聽得柳二一臉懵逼,啥玩意兒?我裝啥了,我真的只是路過呀!

這一臉純良的表情落到眾女子眼裡又是一陣冷笑,但眼神里不由還有一些驚嘆和佩服,心裡想著小妮子長得不咋樣,功力倒挺深吶。

一道道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柳二姑娘渾身難受,她心想莫不是碰到一群戲精吧,得趕緊開溜才行。

她默默地加快腳步,剛要溜走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驚呼,聲音里還透著一絲絲興奮,來了來了!山賊來了!快跑呀!

柳二心頭一涼,哇,不會這麼點背吧,第一次離家出走就碰到山賊?

她來不及張望,只聽到耳邊傳來馬蹄踢踏之聲和幾聲男人的叫喊,她想慘了慘了,真的來了,快溜快溜。便跟著大部隊一起跑,可跑著跑著卻感覺不對勁了了,怎麼感覺馬叫聲越來越近,她一抬頭,發現前邊帶頭跑的方向竟然就是山賊那邊,前邊一伙人神色驚恐,似在慌忙地調轉馬頭。

柳二心想卧槽什麼情況,怎麼越跑越近啊!喂,你不識路的吧大姐!

柳二剛想減速停下,誰知身邊的姑娘看柳二慢了,便一把拉住她胳膊,喘著粗氣說道,快追!快追!要不然他們又得跑了。

柳二欲哭無淚得被拖著向前跑去,卧槽,大姐,幹啥玩意兒啊,你跑得氣兒都要斷了就不要拉著我跑了呀...

就這樣,柳二姑娘被莫名其妙的拖著跑到了山賊面前,他們一伙人此時正手忙腳亂的調轉馬頭,可這馬卻偏偏不聽使喚,就這樣愣在了原地,姑娘們圍城了一圈,將他們圈了起來。

柳二被身邊的姑娘扯得簡直要跑斷氣了,而那姑娘彷彿還像做了好事一樣驕傲得望著她,喘著粗氣。

此時山賊一夥兒里一個瘦小的男子面色難看得說道,各位大姐行行好,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都放了你們三次了你們還追著跑回來。

此時姑娘們都喘勻了氣,忙著把亂了的髮型和妝容打理好,一臉含羞,眼帶秋波地望著山賊一夥正中位置的男人,柳二姑娘心想哇,你們剛剛可不是這樣的,一幫戲精!

隨後又順著她們的視線望過去,只見為首之人面若冠玉,劍眉星目,器宇軒昂,生就了一副人畜無害的好皮囊。

柳二撇了撇嘴,呵,不過是男人。

隨後又偷瞄了幾眼,唔,講道理還挺帥的。

男子發話了,聲音酥酥得,又略帶一些磁性,沈凌承蒙各位姑娘錯愛,只是,在下終究只是區區山賊,配不上大家的喜愛,大家還是早些回家,莫在這裡逗留了。

柳二搖了搖頭,聲音,也還湊合吧。

柳二彷彿聽到周圍姑娘心臟小鹿咔咔亂撞的聲音,她們用各種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嬌喊道,啊啊啊啊沈公子,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山賊,奴家是心甘情願被你擄回去的。

是啊是啊,沈公子你就不要再趕人家走了嘛~

小賤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色,就一口一個沈公子,您配嗎?

哎呦喂,您又是什麼貨色,笑死人了啦。

一時間,場面又混亂起來,一個個姑娘為沈凌爭風吃醋起來,看的柳二姑娘是目瞪口呆,心想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此前說過話的瘦小山賊此時一臉難受,什麼嘛,根本就沒想擄她們,明明是她們死纏爛打非要跟我們回去的。

沈凌面露微笑,頭卻靠近這個男子,快想想怎麼脫困,晚上給你加個雞腿。

名叫小六子的山賊頓時愁容滿面,主子,這我也么得辦法啊。

沈凌面色一寒,嗯???

小六子忽然眼睛一亮,沖著姑娘群中喊道,那位姑娘請留步!

柳二姑娘本想趁著哄鬧之際悄悄溜掉,誰知前腳剛踏出去,就聽到後邊小六子發話了,隨後嘰嘰喳喳的聲音便小了下來,她頓時感覺數道目光如刀子般落到她的後背。

她轉過身,發覺自己已成為全場的焦點,她哈哈一笑,天氣不錯哈,就想出去溜達溜達活動活動身體,你們繼續,別管我。

而小六子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她,這兒有這麼多位姑娘,但很遺憾,我們今天只能擄走一位,我觀這位姑娘氣度不凡,就決定是你沒跑了。

柳二姑娘:氣度不凡你媽呢。

一時間姑娘們又咋呼起來,柳二雖然內心很氣但臉上還是要保持微笑,哈哈哈抱歉,我今天出門沒和家裡說,現在我爹估計正等我回家做飯呢,失陪失陪了。

柳二姑娘一邊笑著一邊腆著臉便往後走去,絲毫不管身後的動靜,經過一姑娘的時候聽得她冷哼一聲,還算有自知之明,不是什麼貨色都能被沈公子擄的。

正在走得柳二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微笑,體態輕盈地快步走向沈凌,輕聲細語的摸著馬頭說道,這馬能跑不?

沈凌愣了一下,啊?

柳二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娘問你,這馬能跑不?

沈凌猶豫了一下說道,能..能啊。

柳二微笑說了句很好,隨後翻身上馬,一氣呵成,沈凌獃獃地看著柳二,心想這姑娘可真猛。

隨後柳二貼著沈凌背後,羞答答地說道,趕緊兒的,擄本姑娘回山!

沈凌還沒反應過來,柳二姑娘手悄咪咪對著馬屁股就是一記九陰白骨爪,白馬痛苦地嘶嚦起來,在山賊一夥和姑娘一夥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向前跑去。

一騎絕塵。

被擄回山寨的第三天,柳二姑娘很是惆悵,果然逼不是誰都能裝的,好不容易從家裡跑出來卻又掉進一個賊窩,還是一窮二白的那種。

其實那天駕著馬剛跑出他們視線,柳二姑娘就厚著臉皮對沈凌說差不多可以了,多謝沈公子抬一手,咱們山高路遠,後會有期。

白馬撒丫子跑得歡脫,車速不減。

柳二姑娘又腆著臉扯了扯沈凌的袍子,小聲問道,沈..沈公子?

沈凌嘴角咧笑,回道,既然姑娘說要將你擄回山寨,在下定當全力而為!

柳二姑娘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喂,不帶這樣的吧,你可是一個山賊啊大哥,言而無信不應該是你的常態嗎?

沈凌一本正經,姑娘請你尊重我的職業,雖然我是一名山賊,但我也是有基本的職業操守的,言而無信這種事不存在的。

白馬呼嘯而過,柳二姑娘的罵娘聲被淹沒在風中。

到了山寨,柳二才被放下來,想溜但卻被沈凌看得死死的,么得法子,只好老老實實進山寨坐下,解下包裹,裡面塞著的是滿滿當當的糕點,是她連夜趕製出來預備路上吃的,她現在心情鬱悶,便唯有一吃泄憤。

她捏起一塊黑米糕整塊塞進嘴裡,用力地嚼起來,發現沈凌正盯著她看,她心想,看什麼看,沒看過吃東西的嗎?

然後她發現沈凌咽了咽唾沫,你吃的是什麼呀?

柳二一挑眉,黑米糕呀,沒見過嗎?

沈凌搖了搖頭,看起來好像很好吃喔,對吧?

柳二忙點頭,對啊對啊,可好吃了,香甜軟糯,齒頰留香。

沈凌點點頭,然後一直盯著柳二看,看的柳二渾身不自在,她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想吃?

沈凌大手一揮,哈哈笑道,要是姑娘非要在下品嘗一塊也未嘗不可。

柳二姑娘:...

柳二從包裹里又掏出一塊,遞給他,吶,給你。

沈凌接過後塞進嘴裡,嚼了起來,但嚼了一會兒嘴巴便不動了,沉默了,柳二望去,發現他神情憂傷,眼角帶著晶瑩的淚花。

我說,就算不好吃你也不至於哭吧...柳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沈凌用泛著淚波星目望著他,我這幾個月吃的都是啥玩意兒啊,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柳二姑娘:……

柳二忙安慰他道,別哭別哭啊,想吃我再給你做就行了。

沈凌嘴裡的還沒咽完,含含糊糊地問道,啥,你..你做的啊?

柳二姑娘此時還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很開心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做的啊!

隨後她便被沈凌和他的幾十個山賊弟兄苦苦哀求留下來為他們,做飯。

之後柳二才知道,原來他們來這座山頭才幾個月,帶來的糧食早吃完了,後來便組團去渝州城邊的飯館子打牙祭,誰知沈凌樣貌實在太過出眾,便被過往的一些姑娘纏上,甩都甩不掉,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一夥回了寨子,坊間傳聞便是渝州城外來了一夥兒山賊,專挑良家婦女下手,其實冤枉得很。

沈凌對此很是頭疼,開始時他派人將那些姑娘送回渝州城,誰知這些姑娘回去後竟又偷偷跑回來,因不識得山路,便終日在山腳官道上守著,數量還變多了,幾次下來,沈凌他們一夥便改換了山頭,每次下山時都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他們發現,也不敢再去下館子,便派人買些菜自己做,可是這一夥山賊,做飯一個比一個難吃,所以沈凌這兩個月過的很不好。

看著這伙兒山賊一個個委屈得像小媳婦似的眼神,同時望著外面蜿蜒看不到邊的山路,柳二姑娘一拍腦袋,涼了涼了,怕是要交代到這兒了。

不過機智如柳二姑娘,很快又想了一個辦法,要是交他們其中一個人廚藝,等他們能自給自足了,也就不需要她了,那她就自由了,再之後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嘿嘿嘿,柳二姑娘一想到之後就可以肆意地浪跡天涯,再也沒有人在耳邊嗡嗡地催婚,臉上不由露出淫蕩的笑容。但是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沈凌時,沈凌一臉疑惑地望著她,什麼?難道你不一直在這兒嗎?柳二姑娘大怒,在你奶奶個腿兒,本姑娘正青春大好年華,怎麼能浪費在你們這伙山賊身上,想都別想!

沈凌哦了一聲,眯著眸子想了想,行吧,那你就教我吧。柳二姑娘打了個響指,靠譜。

但隨後,沈凌的悟性之低實在是令柳二姑娘忍無可忍,除了洗菜一無是處,各類調味全憑感覺,要不是看他真的一臉無辜的樣子,她簡直懷疑這個混蛋是故意的,怎麼能有這麼蠢的人!

於是,在沈凌還未出師之前,便仍舊由柳二姑娘掌勺,只是,日復一日,柳二姑娘的心累得一批,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要人命啊!

她忽然無比懷念山下的日子,雖說老爹整日在耳邊嗡嗡的催著,但畢竟有吃有喝,在這邊呆了幾日,要啥吃的都沒有,要是老爹現在催她成親,她簡直分分鐘想嫁!

不過她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沈凌整日帶著這伙山賊騎馬下山,卻從來不劫掠,更像是去...遛馬的。騎著馬下去逛一圈,圍著過往的商車轉兩下便完事了,啥玩意兒也不搶,弄得過往的商旅都很難受,你啥都不搶,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在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她也有問過沈凌原因,沈凌卻含糊帶過,像是沒啥興緻回答,不過,柳二姑娘突然一拍腦袋,自己對於這幫山賊的意義無非就是做飯而已,既然這樣,為啥不下山搶個廚師上來呢?

但當她興沖沖地把這個想法告訴沈凌時,沈凌卻很平淡,搶廚師?不太好吧?我是山賊,又不是人販子。

柳二一拍桌子大喊道,那我呢!我啥時候能走?

沈凌微笑道,不是說好了嘛,等你啥時候教會我做飯,你便能走了呀。

柳二冷笑一聲,不想放我走就直說,扯這玩意兒幹啥。

但柳二仍未放棄,便偷偷摸摸假傳沈凌意思,找了一天,讓小六子騎著馬下山從渝州城旁的小酒館裡隨便擄了個廚師就上山了,那個胖乎乎的廚師戰戰兢兢一臉害怕的喊道,大哥,我可是男的呀。

柳二姑娘得意的望著沈凌,怎麼樣,不錯吧,醉仙樓的當家大勺,絕對比我做的好吃。

誰知沈凌卻絲毫不領情,面色不善,冷哼一聲便出門而去,對著小六子怒罵道,誰讓你擄人上山的,快把這個胖子給我扔下山去!

小六子欲哭無淚,弄得柳二姑娘一頭霧水,啥情況,怎麼忽然就翻臉了。

但柳二姑娘畢竟做賊心虛,便硬著頭皮找到獨自坐在山崖旁的沈凌,往他身邊一坐,用手蹭了蹭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沈凌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如果你很想走,明日便下山吧。

柳二姑娘沒想到興奮來的如此突然,一臉雀躍地說道,哇,真的嗎!

在注意到某人的臉色又黑下去之後,她故作平靜,傷感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捨不得,只是家中老父和他的六房姨太太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沈凌望著眼前女子,忽然間笑了起來,臉色由陰轉晴,走之前,陪我說說話吧。

柳二姑娘忙點頭。

山風呼嘯而過,吹得柳二姑娘不禁起了一絲冷意,沈凌望著山下黑壓壓的林頭,來這兒之後,我時常坐在這兒,對著山風講話,我娘生下我之後便死了,父親因此不待見我,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視我卻如仇敵。

柳二姑娘沉吟,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也去世了,但我比你慘一些,我老爹的六房姨太太皆視我為仇敵。

沈凌又笑了,其實我本無意擄你上山,那日只覺得你很有趣,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

柳二一臉謙虛,過分出彩確實是我的鍋。

沈凌低下頭,我以前...很少吃東西的,但這幾日你做的那些東西,我吃的很開心,想來娘親尚若在世,也應是這個味道。

柳二姑娘嘴角抽搐,這瓜娃子莫不是把我當他媽了吧。

沈凌抬起頭,看著柳二複雜的神情,嘆了口氣,抬起頭望著月亮。

起風了,柳二覺得有些冷意了,忽然感覺身邊有個溫暖的身軀靠了過來,她轉過頭,發現沈凌並沒有看她,只是望著月亮。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

第二天,柳二姑娘起了個大早,興奮地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什麼鴨脖麻花,生煎大蝦本姑娘回來了。

剛打開房門,就感覺外面鬧哄哄的,平時慵懶的山賊如今神情緊張,一個個拿著兵器外外面跑,柳二一臉疑惑,抓著快要從她身邊跑過的小六子問道,啥情況,一大早就出去遛馬啊?

小六子神情慌張,外面來了一夥軍隊,要上山剿匪,柳姑娘你快下山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柳二一臉震驚,卧槽,不過就擄了個廚子,至於嗎!

小六子說道,啥廚子不廚子呀,他們是沖著主子來的,主子便是當今皇上的胞弟,這次是來滅口的。

說著小六子便跑了出去,留下呆若木雞的柳二姑娘,原來沈凌便是那個皇權的犧牲品,傳說中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二皇子。

她趕忙跑了出去,剛好遇到沈凌從外面跑了回來,神色匆忙,看見柳二忙過來拉著她的手便走,將她帶到山頭後的一處林道。

前面山頭已被軍隊攔住了,這是我們這幾個月挖的滑道,你沿著滑道滑下去便能下山。

沈凌說的很快,還沒有給柳二姑娘說話的機會便抱起她的身子放到滑道上,柳二姑娘大喊道,我不能賣隊友啊,要走一起走。

沈凌望著她,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沖著她開心一笑,你先走,我隨後便來找你。

說著便一把將柳二姑娘推了下去,很快,柳二姑娘的叫喊聲被山風淹沒,沈凌閉上眼聽著那個吵鬧的聲音,嘴唇蠕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謝謝你,睜開眼,滿是決絕,向後走去。

滑道絕對是豆腐渣工程,一路上柳二姑娘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滑道山腳,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在自家府上屋子裡,距剿匪已過去兩天了,旁邊是哭唧唧的老爹,肥胖的身軀湊了上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閨女啊,你可算醒了,我再也不逼你嫁人了,你愛自己瞎幾把過就瞎幾把過吧。

柳二姑娘剛醒轉過來,無心顧及老爹,忙向他打聽沈凌的消息,老爹抹了抹眼淚,那伙山賊?當然是全剿沒了呀,渣都不剩了。

柳二姑娘一聽險些又暈了過去,她趕忙起身,沖著山上跑去,憑著記憶幾經周折終於是找到了簡陋的寨子,而此時已是殘垣,地上還殘留著箭矢和血跡,柳二姑娘一臉失魂落寞得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什麼嘛,說好的隨後便來,都是騙人的嗎?

她一個人慢慢走下了山,行至官道上,本就沒養好的身子終是有些吃不消,望著前頭有一處攤子,便過去坐下歇息,此時正值上午,生意略有些慘淡,便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低著頭髮呆,看著桌上忽然擺上些吃的,一碗清粥,還有兩塊剛剛蒸好的黑米糕,透著熱氣。

她夾了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嚼了起來,記得當時教沈凌做黑米糕時,怎麼也教不會,也是如這般難吃,忽然她一愣,看著碟子上有一卷小紙條,她打開來一看,上面寫著:

皇上說山賊沒前途讓我改個行,我覺得廚子就不錯,你教我好不好?

柳二姑娘吐出了嘴裡難吃的要命的黑米糕,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的店小二抓著頭,苦笑著一臉無奈。

哎喂,就算難吃也別哭啊。

我不是還有一輩子可以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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