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猴子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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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七君

除了人以外，還有會說話的動物嗎？

有一隻著名的非洲灰鸚鵡叫做 Alex，它可以說超過100個英語單詞。還有一隻住在韓國首爾的雄性亞洲象 Kosik 也能用象鼻吹口哨，發出一些韓語辭彙。

▲ 話癆Alex

那麼猴子呢？猴子和我們一樣也是社會性的動物，它們也很聰明，而且經常唧唧喳喳的。比如，獼猴會發出呼嚕聲和尖叫聲，小獼猴還會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引起母猴的注意。

▲ Koko手語：「把喵放我頭上」

一個叫 Koko 的大猩猩還學會了人類手語，能和人類通過手語交流。她會用手語告訴人類鏟屎官自己很愛小貓咪小灰和小黑。

▲ Koko手語：「你撓我痒痒」

但是，不管是猴子還是學會了人類手語的 Koko，甚至就連人類的近親黑猩猩和倭黑猩猩都不能像鸚鵡那樣說人類的語言。

▲ Koko手語：「Koko愛人類」

▲ Koko手語：「大自然看得見你」

▲ Koko手語：「但是人類很愚蠢」

所以，為什麼猴子和猩猩們不能說話呢？

這個問題的解釋分為2派。

以達爾文為首的大腦派認為，非人靈長目的動物的大腦不能說話。達爾文認為，人類之所以會說話，一開始是因為人類的祖先喜歡哼小曲兒，變成了「會唱歌的猴子」，後來慢慢發展出了語言。其他的靈長目動物連唱歌都不會，這個腦子肯定是不適合說話的。

但是有很多人是喉嚨派，他們認為這些動物的發聲器官不適應於說人話。

有個叫做飛利浦·利伯曼（Philip H. Lieberman）的科學家就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他躺在浴缸里的時候想，起床了也想。後來他決定做個研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首先搞來了自然死亡的獼猴，然後根據它們的聲道澆築了一個真人版的喉部石膏像。經過一番研究後他發現，獼猴的上咽喉部和人的差太多了，它們嘴巴、舌頭還有喉嚨的長法不適合發聲。

然後他又麻醉了一隻猴子，接著玩弄它的舌頭，看看它的舌頭能做出什麼動作來。原來，獼猴的舌頭比人類的要小很多，它不能發出許多人類語言中的母音（啊、咦、唔、呃都是母音），比如 i: (念E)。

▲ 人類發音時的聲道動作

可是有人會說，人類嬰兒的舌頭也很小啊，怎麼人長大以後能夠說話呢？

原來，人類的舌頭在剛出生的時候大小的確和猴子差不多，不過舌頭在長大的過程中會慢慢向喉嚨的地方移動，而食管和上呼吸道也開始連通，這樣就能做出許多動作、發出各類母音和輔音了。

▲ 黑猩猩（上左）的上呼吸道和食道在會厭處是分開的，和4個月以下的人類嬰兒（下）類似。而人類（上右）的食道和上呼吸道從4個月大的時候開始逐漸連通，這個時候開始人類開始能夠發出和小時候完全不同的喉音，這也是語言發展的關鍵。

利伯曼不光研究了猴子，他還研究了一支已經滅絕的人類——尼安德特人。他提出，尼安德特人的聲道比較像人類小嬰兒，所以應該不怎麼能說話。

所以利伯曼認為，就算猴子的大腦能和人一樣有語言，但是它們的生理結構使得它們無法像人類一樣說話。利伯曼的解釋就成了喉嚨派的代表，被寫到了教科書里。

但是有許多科學家對此表示不服。2016年的時候，利伯曼的曾經的研究生菲奇（W. Tecumseh Fitch）用更高級的技術重複了利伯曼的實驗。

他讓一隻叫做 Emiliano 的獼猴坐在特製的凳子上，然後給它拍攝了X光。氣急敗壞的 Emiliano 會大喊大叫，喊累了以後研究人員就遞東西給它吃：「你好，先吃點東西歇一會兒再接著罵。」然後默默拍下 Emiliano 喉嚨的運動。

通過這次研究，他們發現利伯曼說得不對嘛，獼猴明明可以發出各種不同的母音啊。他們一共搜集了 Emiliano 聲道的99種不同的造型，理論上講這些不同的造型能發出不同的聲音。

所以菲奇就用電腦模擬出了獼猴能發出的聲音，強行錄製了 Emiliano 說「啊（嫁）誒（給）哦（我）好啊（嗎）（Will you marry me）？」的音頻。

獼猴說「Will you marry me?」來自把科學帶回家00:0000:01

不過，他們的研究並沒有發現獼猴能發清晰的輔音，也就是說獼猴只會哦哦啊啊，但不會說「呸」。

而且最致命的是，菲奇證明了利伯曼的一個發現——獼猴還是不會發「i:」的音，也就是說獼猴還是不能說「嚶嚶嚶，你滴手機沒力了，洗一洗就好哩。」

能不能發出 i: 這個音很重要，因為人類的聲道只有一種方式能發出 i: 這個音，而其他的母音則有許多發音方式。通過 i: 這個音我們還可以估計一個人的聲道長短，然後判斷他的身材大小呢。

要發出 i: 這個音，舌頭得擺出朝前向上的姿勢，非人靈長動物做不出這個動作。我們能發出 i: 這個音和我們氣管的獨特構造有關，因為人類吃東西的時候食物會通過氣管的上部，這在靈長目中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這麼做我們可能比其他靈長目動物更容易噎死，但也可以比它們發出更多的音。

不過，為什麼人類進化出了發 i: 音的能力，而別的靈長目不行還是一個謎。另外，我們的祖先是先學會發 i: 才學會說話，還是先哦哦啊啊地說話然後才能發 i: 這個音，現在還沒有人能說清楚。

最後，人類說話的能力和一個叫做 FOXP2 的基因也有關係。雖然黑猩猩們也有這個基因，但是它們的和我們的差別還是挺大的。如果有一天我們搞清楚了這個基因的秘密，說不定就能造出會說話的猩猩，每天陪我們聊天呢。

▲ 會說話了估計也不和人類玩兒，靈長類的真愛是喵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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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Bored Panda, Docteur Erkki BIANCO, Wikimedia Commons, Waisman Center, giphy

參考資料：

Lieberman, Philip, Dennis H. Klatt, and William H. Wilson. "Vocal tract limitations on the vowel repertoires of rhesus monkey and other nonhuman primates." Science 164.3884 (1969): 1185-1187.

http://advances.sciencemag.org/content/2/12/e1600723.full

https://sciencealert.com/why-can-t-monkeys-talk

http://www.sciencemag.org/news/2016/12/why-monkeys-can-t-talk-and-what-they-would-sound-if-they-could

https://www.livescience.com/57165-why-monkeys-dont-talk-like-humans.html

https://www.newscientist.com/article/2115693-monkeys-should-be-able-to-talk-just-like-us-so-why-dont-th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