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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下雨天一定會帶把傘(一)

文/Mask

獻給許許多多的忌日。

以前我總是不喜歡帶傘,因為他們都說不帶傘的男生瀟洒,在雨中奔跑的時候能夠留下全城市最酷的背影。

為了很酷,我便不帶傘,一直在雨中跑啊跑。我跑的時候腦袋總會放很空,機械似的躲避迎面而來的人群,就算是踩到小水池我也不在乎,回到寢室換一身衣服便是了。

有時候我會想,萬一他們覺得裸奔的人很酷呢?如果我要很酷,豈不是也得裸奔?但萬幸的是,他們從沒這麼想過。

後來我不跑了,我覺得那也不酷了。我總是會隨身攜帶一把傘,每到下雨的時候,我還會有點恨這雨天。

我總是想,要是沒有那場雨就好了........

很久以前,那是重慶的一個雨天,我在路上走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路人沒傘的紛紛躲進兩側,有傘的便撐開傘快步向前或向後走去。那天我依照慣例沒帶傘,但我卻沒有依照慣例似的開始奔跑。

我沒由得突然開始可憐起雨來:人們跑進街道兩側是為了躲雨,打傘是為了躲雨,我奔跑也是為了躲雨,我們好似從出生到老死都在躲雨,躲了一輩子的雨,雨豈不是會很難過?

為了不讓雨難過,我便沒有跑,也沒有打傘,就任憑雨水拍打在我的臉上,我就這麼慢慢的往前走啊走,一直到我碰到一個撐著小傘的女生。

那個女生是我一早便注意到了的,她就在我左前方不遠,她不偏不倚的正好比我慢上一點兒,而也就是這一點兒,讓我能夠慢慢的追上她。

真是個怪人,我想。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要麼快、要麼慢,反正一定會與身後的那個人拉開距離,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理由,但好像又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要這麼做就對了,哪裡偏偏會慢上那麼一絲?

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突然對我說了一句:「喂,要不要撐傘?」

我這才發現我已經走到了她旁邊。

我問了一句:「躲了一輩子的雨,雨會不會很難過?」

她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雨傘下面的聲音沉默了一小會兒,接著便對我說:「可是有誰生來便是被雨淋的?」

我想了想,發現確實沒有,於是便走進了她的傘。

她的個子不是很高,比我矮上一個頭的樣子,因此在她撐的傘裡面我不得不彎著腰。

我想著應該要說點什麼,可是也不知道怎麼說。如果就這麼沉默下去,我可能要盯著她清秀的面龐走上一路。

就在這時候,她抿了抿朱唇,清了下嗓子才問我:「你怎麼走在雨里的?」

「我前面就回答過了。」

「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為什麼這麼問?」

「一般人都會這麼想吧,躲雨。」

「或許吧。」我撓了撓頭,「可是今天我不想躲它了。」

「當真?」

「當真。」

「那你可真怪。」

「你也很怪。」

「怎麼說?」

「很少有人會在雨天讓陌生人進來躲雨吧,一般人。」我捏了捏傘邊,「還是這麼小的傘。」

「我今天忽然就想讓人躲雨了。」

「有什麼煩心事?」

「想聽?」

「想聽。」

「那走吧。」

「去哪?」

「咖啡館。」

我們到了南坪的咖啡館,不過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咖啡館,頂多算是一個前室,因為你可以直接從這個咖啡館走進西西弗斯書店。

點咖啡的時候,服務員對我說了一句:「小夥子,且行且珍惜。」

初聽這話我愣了一下,旋即便又明白了:他許是把我當做她的男朋友了,還是一個為了挽回分手女友在雨中狂奔過的男友。

我剛想反駁,她卻先了我一步說道:「該走的,不當留。」

店員搖了搖頭便走了,我拿著咖啡有點莫名其妙。

她拽著我找了一個靠近牆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點的是卡布奇諾,一種我絕對不會把它喝完的咖啡。我舔了舔它的杯沿,讓澀味稍微進入我的身體,幫我驅散身上的冷意。

我等著她開口。

大概十幾分鐘以後,她開口了:「你想聽點什麼?」

我舔了舔嘴唇,試探著問道:「你的心事?」

她摘下眼鏡,眼睛裡藏著些許倦意,她抿了抿嘴,「怎麼說呢......」

「嗯哼?」我等著下文。

「不想說了。」

「那好吧。」我喝了幾口卡布奇諾。

「不覺得意外?」

「有點。」

「你覺得應該是怎麼樣的?」

「我覺你接下來應該給我講一個凄涼婉轉的故事,最好再加上一點快樂的時光,這樣就更能顯現出你的不幸。這樣才配這個雨天。」

「這樣啊。」她頓時來了興趣,「那你知道我是怎麼看你的么。」

「說說。」

「我覺得你是一個失戀了的男子,因為悲傷所以才走在雨中。不過還好雨不大,這樣說來你還是比較幸運的。」她又補充了一句,「這種感覺,怕是不太好受。」

「多經歷幾次就好了。」

「哈?」她睜大了眼睛,「你談過這麼多次戀愛?」

「沒有。」我攤了攤手,「白紙一張。」

「那為何.....」

「不說這個了。」我打斷了她的話,我怕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會被她當做傻逼。「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嗯,叫我不聽就好了。」

「不聽?居然有這種名字。你姓不嗎?」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名無姓,就叫不聽。」

「好吧,無名氏小姐。」我聳了聳肩,「我叫不語。」

「當真?」

「當真。」

「好吧,這下又多了一位無名氏先生。」

不聽小姐人如其名,甚是奇怪。

她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元旦到我家來玩玩吧。」

「不怕我吃了你?」

「不怕,如果你有胃口的話可以把我閨蜜的男友一起吃了。」

男友?算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還是不想去了,我元旦那天得畫圖。」

「喂喂喂,我都這麼邀請你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給我面子。」

「可是不聽小姐,我要是掛科了,你給我過嗎。」

沉默了很久後,我瞥到手機上又顯示過來一條消息:

「QAQ,你就真的忍心拒絕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嗎。」

好吧,我停下了手中的鉛筆。

那就赴一趟約好了。

她家在解放碑附近,具體怎麼描述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她來接我,我估計我可能剛下車就迷路。

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著。

「我說你,你平時應該不怎麼出去吧?」

「重慶大大小小的地方還是去過。」

「去過哪些地方?」

「公園吧,或者一些拍照好看的地方。」

「你會攝影?」

「初學而已。」

「那也挺好的。」她突然轉過頭來,「幫我拍拍你看怎麼樣?」

「你?」我觀察了一下,「你適合拍那些舊的地方。」

「為什麼?」

「臉長得太好了,在那種照片裡面你才是焦點。」

「那你呢?」

「我?我一般都給別人拍,但是想來也應該不適合吧。」

「為什麼不給自己拍?」

「別人又沒我拍得好。」

「可是也可以拍啊。」

我受不了了,回道:「沒有就是沒有,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 那個給別人帶去快樂的人,才最應該被喜歡嗎?」

「所以?」

她有點出神,「可是他們喜歡的都是照片中的人。你一定給別人拍過很多好看的照片吧,可是那些人,真的記得你嗎?」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可是免費勞動。」

「好像是這樣,怎麼,不聽小姐像給我鳴不平嗎?」

她輕聲說:「我只不過覺得,在有些事中,那些付出與收穫不成正比的人太可憐了,即使是一點小小的被喜歡都做不到。

「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些什麼,付出了就一定會有收穫。老天可從沒和你簽訂過這樣的契約。」

「是呀。」她嘆了口氣。

到了她家,不聽顯得很隨性,她把高跟鞋甩在一邊,眼睛忽閃了一下對我說:「冰箱里有咖啡,坐在那裡喝可好?」

我於是從冰箱里拿出了罐裝啤酒,坐在桌前喝了起來。啤酒涼得可真夠徹底,我懷疑是否已經存了半年。

「吃點什麼?」

「不了。」我說,「等你的閨蜜和她的男友一起來再吃吧。」

「還是吃點什麼吧。」她走向了廚房,「我都有點餓了。」

「你會做飯?」

「當然。」她得意的笑了笑,「做得還不錯。」

我一面喝著啤酒,一面望著全神貫注做飯的不聽的背影,想著自己是否有什麼可以幫上忙。

我起身,走到廚房問道:「幫你切切菜?」

「你會切?」

「不大會,可以學。」

「那你去削削土豆。」她把土豆和刨子給我,「這個最簡單了。」

我蹲在旁邊刨土豆的同時,她在一旁快捷而靈巧的挪動著身子,同時操作著四五樣菜,眼看在這邊品嘗著菜的味道,轉眼又在菜板上切著什麼東西,又從冰箱里取出什麼東西盛上,一回手又把用過的鍋涮好。

從後邊望去,她就像一個架子鼓選手,每一個動作都敏捷而準確,每一個動作都配合得恰到好處。我出神的望著。

「喂,土豆絲。」

「再等等。」

她又轉身忙了起來。

從她身後看去,她的腰格外的窈窕,就好像是一顆櫻桃,給人咬去了兩口,我竟有點嘴饞。因此,同一般女孩她穿窄牛仔褲時的樣子相比,她給人的印象要可口得多。從窗口射進的明晃晃的陽光,為她身段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恍惚而隱約的光膜。

「刨完了。」

做完飯後,不聽從樓下拿來了幾束水仙花,把它插在了桌上那個細細高高的玻璃杯中。

「我最喜歡的就是水仙。」不聽說,「只要和水仙有關的東西我都喜歡,這種喜歡你知道吧?」

「愛屋及烏,這個了解。」我回道。

她把菜盛出來,放在桌上對我說:「怎麼樣?嘗幾口?」

我吃了幾口,佩服的說道:「好吃極了!」

「喏,不語兄,老實說,你沒想到我做菜有兩手吧?從外表看?」

「嗯——」我老實承認。

「男生不會都覺得女生會做菜么?」

「至少覺得好看的不會。」

「這麼以貌取人?」

「倒也不是,我和一些外表6分的女生可也是很好的朋友。」

「那我是幾分?」

「8分吧。」

「你一般打幾分?」

「6分以上。」

「可有更低?」

「沒有了,說6分可以讓別人不失面子,也沒讓我說的太和現實脫節。」

「哈哈,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能是滿分?」

「滿分不好說,如果真的是滿分,那就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想和她在一起,那個時候什麼都無所謂了,長得好不好看也無所謂了。村上春樹曾寫過一篇《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說得就是這樣的情況。」

「可很多人還是以貌取人吧。」

當然,人之常情。

「你不覺得這樣子不好么?」

我打量了幾眼她的外貌。她或許是我接觸過的最好看的女生,肌膚白嫩微微透出點紅光,臉上無瑕,倒是青山黛眉下的眸子里含了幾縷秋波。鼻子出脫得挺翹,朱唇兩側還能隱隱看到兩個酒窩。

收回目光,我輕聲說:「對我來說可能不好。對你豈不是挺好的?」

「可是很多人,他們最關心的是外貌,對她身上的其他優點卻不怎麼在意,就好像在對一朵花說,你只要負責漂亮就夠了,其他的並不在你的職責範圍之內。」

「可這個世界天生便是如此,對外貌好看的人也會足夠寬容,你們就像是那種贏在了起跑線上的人,能比我們這種人少受很多苦。」

「可是,這並不好。」

「有什麼不好?」

「嗯——我說不出來,可是就是不好。」

我嘆了口氣,正了正神色,「你知道我讓別人喜歡我有多難么?」

「有多難?」

「首先,我得去看書,看很多很多的書。我得知道村上春樹是誰,得知道他寫了幾部作品,我還得看看狄更斯,再追尋追尋王爾德的足跡。我得了解歷史,了解哲學,我得知道天上的星球是怎麼運作的,我得了解傅里葉變換是怎麼構成這個世界的,量子力學我也得去學。」

我喝了口啤酒,接著說:「然後,我還得多才多藝。比如畫畫,比如設計,比如攝影,比如跳舞,比如演奏樂器。所以我會拚命的去學街舞,拚命的想一幅畫怎麼畫得好看,拚命得想怎麼才能拍出好看的作品。最後,又回到了外貌,我還得學會如何打扮自己,讓自己看上去乾乾淨淨,這樣才能博得異性的喜歡。

「可長得好的人卻從來不用有以上的煩惱,他們只要往那裡一站,就會有許多前赴後繼的說:『我喜歡你』。」

「可......」

「我知道你想說:『最後留住人的還是內在。』,可問題是外在不好的人,很少有人會去關心他的內在。有了外在,才有內在。

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得說道:「我沒想到你平時這麼辛苦。」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所做的這些也並不全是為了讓人喜歡。有些事我只是喜歡做罷了,但是做到讓別人喜歡,這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我把啤酒喝光,望著窗外的夕陽說道:「話說你的朋友為什麼還沒來。」

「她們不會來了。」她定定得望著我。

「哈?」

未完待續

音樂:さくら,高野健一

建議看下歌詞翻譯

2017.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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