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權主義在全球的發展困境:瑞典篇

其實避開政治敏感的部分,全球女權倒退是明眼人都能開的出來的。曾經在瑞典斷斷續續執政近八十年的社會民主黨高層今年年初在伊朗的一出醜劇就是一個明證:一個曾經在擴大福利,增加市場經濟下國有資產佔有比重(2011年統計的百分之七十,瑞典市場大部分利潤和收入來源於以國有銀行斯塔騰集團,剩餘的部分來自於小型民間合作型企業,瓦倫堡家族以及以愛立信為首的幾大財團)增加勞工自治民主化有著不錯成績的國家,也一度自詡女權狀況全球最佳,女性政府閣僚在奧洛夫帕爾梅時期就達到了近半數。兩千年初瑞典也差點誕生了首位女首相(被暗殺),然而直到近幾年強姦案和性侵醜聞高居全球前列,和女權天堂名不符實。很多人抱怨中東難民加重了這些危機,我在這裡就不多談,因為對於伊斯蘭教教義的內在批判@姜委員長 和@楊遠哲估計比我更擅長,多的我就不說了。我更願意分析一些更深層次的問題。

其實筆者沒有拉偏架洗白瑞典的意思,作為一個對瑞典文化和社會制度有著一定了解的人,我對瑞典現在的變化非常痛心也感到意外。要想知道在Ragnar和他的兒子Ivar the boneless馳騁西歐打家劫舍的時候,維京人的軍隊就有一定比重的女兵,shieldmaidan。有別於其他日耳曼民族,瑞典的基督教化非常晚,而且在北歐民族裡面也算不上早。相比之下丹麥人基督化最早,Alfred the great以威塞克斯為基地逐步收復英國西南部領土並且逼近Danelaw的時候,很多被俘虜的丹麥人也皈依了基督教。那些沒有被盎格魯撒克遜化的丹麥人後來逐漸把基督教傳到了日德蘭半島,統治者也逐漸基督化。緊接著,挪威在奧拉夫時期被強制基督化。而瑞典的徹底(徹底只是一個對比)基督化要等到中世紀晚期,儘管如此,異教的文化和風俗早已深入民心。

值得一提的是,最早皈依基督教的瑞典人正是那些底層農民階級的婦女。諾爾斯文化里雖然女性有遠高於其他日耳曼民族的財產繼承權和婚姻自由,但是在精神層面則受到很大的歧視:除了盾女以外,絕大部分維京戰士都是男性。根據諾爾斯信仰,只有光榮戰死的人才能去瓦爾哈拉聖殿享受永世的榮耀,而絕大部分婦女,得不到靈魂的救贖。就這樣,倡導人人皆可得救的基督教就這樣贏得了下層婦女的支持,並且在數個世紀後成為這個國家的國教。然而基督化後的瑞典,文化上也向歐陸靠攏,婦女逐漸失去了世俗生活中的諸多權力,在離婚和財產繼承上的權利少得可憐。古斯塔夫瓦薩建立瓦薩王朝以後,舊貴族的土地被沒收,權貴的權力遭到限制。天主教會被強制解散接受路德宗的改造,整個社會煥然一新,建立起了一套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高度中央集權制國家,以卻別於當時的歐陸。

在這種小農經濟下,婦女肩負起比同時期歐陸農奴婦女更巨大的責任:如果是集體公社的婦女還好辦,散居的農村婦女幾乎要負擔起生育,照料小孩和全部農活的勞作,因為全民皆兵的體制極可能將男性徵兵。一方面受到男權封建社會的殘酷剝削,另一方面瑞典婦女還被基督教規定的義務限制了爭取權力的可能性,直到瑞典遲到的工業化改變了這一切。

二十世紀初十月革命結束不久,瑞典社民黨也通過合法選舉第一次上了台。亞馬爾 卡爾 布蘭廷通過了許多對婦女有益的改革,這些政策也被繼任的漢森,埃蘭德,帕爾梅等人堅持。然而這種小清新式的男女平等最終敗給了全球化,九十年代蘇東陣營失敗後作為社會民主黨掌權的瑞典也不段向全球化妥協,同一時期的中國大陸正是確立了市場經濟制度。(很大程度中國改革開放借鑒了瑞典的市場干預形式,可以百度瑞典首屆國資委主席鄧達德和中國改革開放)全球化的市場體系里,由於對廉價勞動力的競爭,婦女的市場弱勢再度爆發出來。女性回歸家庭的比率也逐漸在西方發達國家提高,瑞典也不例外。兩千年前後全職母親在社民黨統治的漫長時間裡第一次全面提升,一方面是政府鼓勵生育政策的奏效,另一方面是全球化進程中第三世界廉價勞工的勝利。右翼領導人Reinfeldt掌權時期,敘利亞難民開始湧入瑞典,到了新的社民黨主席Lofven上台,情況更加惡化,一度導致了南部穆斯林聚居的於施塔特的嚴重騷亂,這在共產主義者海寧曼克爾作品改編的瑞典電視劇維蘭德裡面有提及。因為要利用廉價勞工來滿足社民黨官僚和私人企業的經濟來源,Lofven選擇了無視,完全背離了他在紐約大學講座里提及的社會改革法案。(筆者當時參加了講座)在這種情況下,婦女的平權成了一個次要的議題,白左媒體也開始對穆斯林群體客觀存在的性侵醜聞選擇性忽視。另一方面極右勢力也以此攻擊瑞典婦女不潔身自好,呼籲女性回家提高生育率來對抗伊斯蘭化。夾在中間的大部分婦女也因此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要麼占隊白左,要麼投奔極右,搞得兩頭不是人。所幸瑞典經濟在漫長的七十幾年一直保持穩定增長,儘管失業率高企,表面上的矛盾可以壓制,婦女的權益還沒掉到納粹掌權德國時期的水平。不過可想而知的是沒有真左在接下來的一年做出行動(無視瑞典左翼黨,所謂的前瑞典共產黨)的話,極右翼會以保障婦女地位為要挾逼迫婦女接受不平等。

用西馬來分析,瑞典社民黨的經濟成就無法彌補他在話語權上的失敗:一個背離了世俗化和無神論立場的左翼政黨一旦擁抱了多遠文化主義,以包容異質為名包庇伊斯蘭教權勢力為手段來維持群眾基礎,本身就和中間派政黨沒有太大區別了。帕爾梅時期,世俗主義是被歌頌的----儘管名義上瑞典路德宗是國教。諷刺的是,兩千年以後的去路德宗化最終抬出了爛到發臭的伊斯蘭教權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社民黨也從中間偏左異化成為了地地道道的中間派政黨。喪失了世俗主義,瑞典社民黨也會被開除左翼,因為她和基民盟已經是在一條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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