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毀滅地球的祖傳偏方,不知當講不當講

編者按:人類是如何毀滅自己的?在地球平均每年爆10次的快消文化中,洪水、核爆和喪屍之外,尋找製造末日的新方法,成了科幻創作者們最頭疼的事。

為此,未來事務管理局的兔子瞧老師和機核網合作了一期廣播節目《末日把戲》,從最近大熱的《地平線:零之曙光》聊到新浪潮時期科幻文學,本文摘取了其中精華部分,讓我們就著核子可樂,嚼著防災口糧,聊聊那些毀滅地球的冷門偏方。

世界究竟如何消亡?也許是一株極為致命的流感病毒衝破了物種界限,成功感染人類宿主,或者一次激烈的邊界衝突令元首頭腦一熱,按下了核彈按鈕,或者事情根本就不在人類掌控之中,你一覺醒來,發現某個不懷好意的未知物正朝地球全速衝刺,不管它是小行星、戰艦還是二向箔,總之過了今晚,就沒有然後了。

△ 。。。過了今晚就沒有然後了(圖源:hydesu)

1826年,瑪麗·雪萊在小說《最後一個人》參照聖經故事發明了瘟疫滅世法。之後的末日文學中,洪水、怪獸、病毒、外星人、內戰、超新星爆發等常見手段被輪番試了100多年。如今隨便點開幾部新番,地球平均每個季度爆炸1次,人類文明每年重啟十幾回。在毀滅地球這項浩大的工程里,如何有效而富有創意地製造末日成了頭號難題。

△ 瑪麗·雪萊《最後一個人》

很快,我們發現有一群不務正業的科幻作家,不喜歡鑽研科學理論,算計彗星軌道和病毒傳播速度,反而專找偏方怪方。他們筆下的地球往往死得莫名其妙,卻充滿了……嗯,野性的張力。

一、彗星來的那一夜,什麼也沒有發生

老牌英國科幻作家H.G.威爾斯十分鐘愛讓彗星略過地球。(不太懂物理的)他在1897年寫下科幻短篇《星》,天空中巨大的白色彗星一點點逼近,引力作用下地球上洪水泛濫、死傷無數。結果彗星只是打個了擦邊球飛走了,還月球軌道帶偏了一點。

△ 喵喵喵?說好的撞地球呢?(圖源:Jonnes Carther)

上世紀3、40年代,現代自然科學體系逐漸成型後,人類逐漸把後啟示錄文學中的瘟疫、洪水等玩出花樣,毀滅方式也比較靠譜。雖然威爾斯這篇小說要讓牛頓氣得直拍棺材板,但仍有作家熱衷於這種畫風清奇的瘋狂想法。

太陽爆炸也是常見的末日元素,拉里·尼文的科幻短篇《沒準的月亮》中,主角斯坦夜觀天象,發現月亮突然亮度大增。他推測,假如太陽爆炸成超新星,處於夜半球的他們則會通過月亮觀察到劇增的光芒。好在太陽的噴流比光速略慢,理論上,在轉到晝半球、直面太陽之前,他們還有幾小時逃生時間。

△ 《沒準的月亮》封面

會不會是錯覺呢?斯坦在放浪形骸、開始末日狂歡的人群中保持了一點理智,但一個半小時後,他發現木星也變亮了。而1.5小時,正是太陽光到達木星再反射回地球的時間。

天大亮時,等死的斯坦突然清醒過來,發覺事情沒那麼簡單:理論上太陽這顆恆星質量很小,天文學界普遍認為它不會爆炸,而是在耗盡之時變成紅巨星而後坍縮。所以,沒準是一個巨大的太陽耀斑爆發,僅僅燒毀地球表面。人們轉念一想,當初阿波羅登月時帶回的岩石標本,部分有著融化的痕迹,好像被什麼東西燎過一樣。難道是上次耀斑爆發的證據?

△ 閃瞎雙眼的大月亮(圖源:Mother Jones)

1961年英國科幻片《地球著火的那一天》則是冷戰核陰影下的產品。核試驗興起的60年代,人類不禁擔憂:天天在北半球搞核爆,萬一把地球推離軌道、離太陽越來越近,怎麼辦?然而導演Val Guest並沒計算地球離開軌道掉落下去需要幾百萬年,而是立刻著手準備防災:在南半球爆一個更大的核彈,用反作用力往回推一推。結尾,世界各地的廣播在播送南半球核爆倒計時,電影在最後一秒結束。

△ 熱死人了(《地球著火的那一天》劇照)

故事的結尾只剩猜測,就像威爾斯對月球跑偏之後的太陽系隻字未提。彗星沒有撞地球,地球沒有飛向太陽,太陽也沒有爆炸,虛驚過後仔細一想,你還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二、毀滅人類靠自己,我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打

自然元素玩得差不多後,科幻作家發現比起等待不可控的洪荒之力,人類用細菌、生物學手段自行了結豈不幹脆。不不,不是戰爭、投毒、自相殘殺,而是從根源上斷子絕孫。

1964年英國科幻作家布萊恩·奧爾蒂斯的《灰鬍子》,寫的是人類因為核實驗失敗而失去生育能力。晚些時候,06年卡隆阿方索導演的《人類之子》改編P.D.詹姆斯的同名小說,也剝奪了人類的生育能力,19年來,地球上沒有嬰兒降生,只剩下非法移民女孩「肯」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

△《灰鬍子》

格雷格·貝爾《血音樂》中的「自殘」方式更加高級。我們知道,人體有智慧的部件集中在神經細胞、腦細胞中,此外大部分不是這類。如果有一種生物,其全身的細胞都像神經/腦細胞那樣,那麼只需很小一塊就能擁有極高智慧。根據這種假設,生物學家維吉爾發明出一種智慧生物,但公司卻勒令他停止研究。不甘心的維吉爾把這種生物注射進自己體內,帶到外界,散播到全世界。

△《血音樂》

最後,這些細胞通過傳播、感染,在人類的血液里奏響末日音樂——被感染人群建立高等文明,開啟智慧進階,那些生命雖然身體強壯、百毒不侵,但已經成為了全新的物種。人類?對不起,那是什麼,能吃嗎?

美國科幻作家James Tiptree(本名AliceBradley Sheldon)使用的感染方式更有效——先傳染給全世界,最後再告訴你們。她的代表作《艾恩博士的最後飛行》以仿照工作報告的形式展開,主角艾恩博士發明了一種潛伏期極短、無發病前兆且必死無疑的細菌,某日於國際會議上宣布:細菌就在我體內,在座的各位都被感染了。

△《艾恩博士的最後飛行》後來被翻拍成了電影

這時你才發現,此前他環遊世界,都是為了傳播病毒。最後小說暗示,艾恩博士是為了拯救地球生態而來,不同於蓋亞假說中的地球蘇醒毀滅人類,在Tiptree的筆下,人類首次將自己凈化出地球表面。

三、誰動了我的黑洞? 那些手殘導致的意外

陰謀論人人都愛,但意外總是更有張力。在科幻作家將星球爆炸、細菌生物戰試過一輪後,大衛·布林的《地球》是集災難現象之大成之作,洪水、火山、地震輪番上陣,但最有創意的還要數人類搞出了微型黑洞做研究,卻一不小心弄丟了——丟了的黑洞跑到地殼內部,人類只好想盡辦法在地球被吞噬之前把它弄出來。

△《地球》,災難教科書

2015年,尼爾·史蒂芬森的新作《七夏娃》同樣有關黑洞。但這次,不知道誰把黑洞扔到了月球里,月球變成了一大堆碎塊。這堆碎塊沒有變成星環,而是憑藉勢能往下砸,按計劃將在5000年內逐漸砸光地球表面。這時,7個可以生育的年輕女性決定用單性繁殖加基因改造的方式延續人類,被稱為「七夏娃」(Seven Eves)。5000年後,夏娃們的後代重返地球,發現地上還有活人——災難中,他們躲進了大洋深處,地層下面,高原之上,但在幾千年中逐漸分化,走上了與太空人類迥然不同的進化道路。

△《七夏娃》改編電影海報

此外,因為手殘導致的災難還有很多。一輩子都在寫「德累斯頓那點事」的庫爾特·馮內古特《貓的搖籃》比較乾脆,發明了一種使水在常溫下瞬間凍結的冰-9,人類一個手抖掉把它進海里,整個地球凍成了大冰塊。荒謬古怪的黑色幽默,讓《貓的搖籃》一舉成為他最受讚譽的小說之一。

△《貓的讚歌》,一個翻著花繩毀滅世界的故事

8、90年代後,後啟示錄文學的模式逐漸趨同,末日災難科幻中,人類社會的重建總是那麼相似,不外乎文明一點點復甦、衝突、融合,風靡美國文壇的《加州三部曲》《萊伯維茨的讚歌》《郵差》《美鐵之戰》等都屬此類。文明重建中,人性的異化除了血漿堆成的自相殘殺,巧妙的側面描寫極其稀少,比如——

在哈蘭·埃里森的《男孩和他的狗》中,末世廢土上,男孩Vic和狗狗Blood相依為命,直到認識了來自避難所的女孩奎拉。艱難時刻,女孩與狗之間如何抉擇?對末世的表現,什麼也比不上小說末尾寥寥數語的暗示:火光一閃,男孩殺了女孩喂狗。愛是什麼?男孩思考:他愛他的狗。

△《男孩與他的狗》改拍電影劇照

2011年獨立電影《憂鬱症》又名《世紀末婚禮》。主角和家人參加了一場婚禮,本是歡慶場合,所有人卻悶悶不樂,氣氛極度壓抑。最後你才發現,地球馬上要和小行星相撞,這可能是人類最後一場婚禮,罹患憂鬱症的不是主角一人,而是全體人類。

△《憂鬱症》劇照

哦,原來末日可以沒有血漿、喪屍和天地大衝撞。大災過後文明重啟的主旋律里,你那不妨回頭看看那些荒誕的想像,看地球如何毀滅得漫不經心——物理學家翻著花繩看核彈爆炸,宇宙拆遷隊隨手一划將地球核平,男孩將女孩餵給心愛的狗狗,末日狂歡中,面對「我可以砸您的車玩兒嗎」的禮貌詢問,你微笑著點頭。

我敢肯定,假如你想毀滅地球,照著這些法子來,一輩子也當不上終結者,但假如地球如此毀滅,謹遵這些偏方,你活下來的幾率一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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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支持:機核網、兔子瞧

?? 責編:船長

?? 作者:不存在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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