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懶癌
02-11
1.醫生說:「據我觀察,你有病。」我翻了個身,用枕頭蒙住耳朵,嘟囔著:「你才有病。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醫生又說:「我說真的。」聽著他嚴肅的語氣,我又把腦袋從枕頭裡抽了出來。
8.醫生是我的舍友。當初為了便宜,就和他一起合租了這間屋子。那時,他還推辭著:「不,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是有一絲不妥?」我手一揮:「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還能怕我吃了你?」他低下了頭。好像是羞紅了臉。我瞪了他一眼:「你臉紅什麼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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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醫生什麼病。
醫生說:「你得了一種癌症……」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拖長了尾音的他,又話鋒一轉,道:「是懶癌。」我:「哦!那我看你也有病,神經病!」醫生說:「不信你聽我給你分析,首先……」我迅速把腦袋塞回枕頭底下:「懶得聽你鬼扯,我要睡回籠覺了!回見白白!」醫生攤手道:「你看,我沒說錯吧。」2.醫生留下一句:「懶蟲,我去上班了,早點記得趁熱吃。」
然後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離開了。而我蜷縮在被窩裡,懶得和他道別。懶得起,也懶得吃。3.大概是中午的時候,醫生回來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沒起床呢?」他看了一眼餐桌上還沒吃的早餐,皺起眉頭,「我給你帶了午飯,趕緊吃,吃完我還要回醫院。」我砸吧砸吧嘴:「可我還沒刷牙。」醫生問:「是不是還要我幫你刷牙?」我欣喜地探出腦袋:「可以嗎?!」
醫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美得你!」我撅撅嘴:「那我不吃了。」醫生沒好氣地嘆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恨子不成龍的模樣:「少奶奶,我喂你吃總行了吧?」我樂得直拍手:「行!」4.醫生在床邊坐了下來。他舀起一勺紫菜蛋花湯,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才慢吞吞地送到我的嘴邊。我梗著脖子,張開嘴,閉上眼,等著他把湯送進我的嘴裡。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於是我急了,睜開眼,沖他手上的勺子催道:「都快到門口了,你倒是快進來啊。在外邊蹭什麼蹭?」
醫生突然臉一紅。我很快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於是我咳嗽了兩聲。「那個,你別想多……我不是有意調戲你的……」醫生也咳嗽了兩聲:「這次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不會再喂你吃了哦。」我說:「好好好,我知道了。」於是,一勺鮮湯入了口。美滋滋。5.
不知道醫生對待病人,是不是也會像對待我這樣溫柔。喂我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可眼睛裡卻流出溫柔的聲音:「慢點吃,別嗆著。」這個眼神,我是見過的。在我前男友身上。6.以前沒分手的時候,我總以為,我們能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分手?不存在的。我是那麼喜歡他,他又是那麼喜歡我,怎麼會分手嘛。可後來,我才明白,多少海誓山盟,都敵不過時間的侵蝕。
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眼睛裡,只剩下了冷漠。再無半分歡喜。於是,男友變成了前男友。7.醫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過神來。「發什麼呆呢你。」我扯出一絲笑:「沒什麼。」
醫生眼底的火焰跳動了一下,像是熄滅了一瞬。然後又重新燃起。他說:「如果我說,我能治好你的懶癌,你信么。」我看著他明亮的眸子,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機械地點點頭。醫生笑了,笑得比大中午的太陽還耀眼。他說:「在下號稱婦科聖手,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手到病除!」「手到病除這個詞聽起來有點怪怪的?」我吐了吐舌頭,「就咱倆這關係,還收費不?」醫生收拾著殘羹剩菜,笑得更開心了:「當然。有償的。」我暗覺不妙:「你怕不是連舍友的錢都想騙吧?!」9.
成為室友的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與其說是早,不如說是一夜未眠。自從和前男友分手後,我就沒怎麼睡過好覺,每個夜晚都輾轉反側,即使偶爾睡著也會突然被噩夢驚醒。天微微亮。我揉著眼睛去廁所,看到沙發旁邊的地板上,橫著躺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我的新室友嘛。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他驚醒,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手錶,猛得跳起。「遭了遭了,上班要遲到了!」我饒有興緻地問他:「你上什麼班?」他說:「救死扶傷!」10.「想不到你還是個醫生,魯迅曾說過一句話……」醫生接道:「學醫救不了中國人?」我搖搖頭:「不是這一句。」醫生撓頭:「那你還想說什麼?」我看著穿著一身好看白大褂的他,笑著說:「早。」醫生愣了一下。三秒後,他也笑著說:「早。」11.醫生睡了一個多月的沙發。其實也就相當於睡了一個多月的地板。因為他喜歡翻身,所以總是會莫名其妙滾下沙發。然後便在地板上睡過後半夜。後來,我心疼他,就試探性地問:「要不,你來我床上睡吧?」他喜出望外:「好。」我昂起頭,用鼻孔看他:「喲,大醫生,當初的矜持哪去了?」醫生一怔,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化,像是受了委屈。他說:「這一個月的相處,我已經相信你不會對我怎麼樣了,沒想到,你還是不肯信任我。」說罷,他扭過頭去,輕聲嘆了一口氣。我掀桌:「別把這事說的像是你吃虧了一樣啊喂!」12.後來,我和醫生還是同床了。就在和前男友分手的第三十三天。上床前,他猶豫著:「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我裹著被子,縮在一邊:「別怕,第一次都是這樣緊張,以後習慣了就好了。」醫生大呼:「請你不要開黃腔了!我是個正直的男人!」我看著他嬌羞的模樣,心底不禁湧出一絲邪惡,變本加厲地調戲他:「正直的男人,簡稱直男……好啊,原來你是這種人!我看錯你了!」醫生一臉懵逼:「不然呢?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看你平時gay里gay氣的,我以為你是個gay呢!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敢和你同租!」醫生怒:「誰就gay里gay氣的了啊喂!」相視無言,突然陷入了沉默。隔了好久,他才開口:「你要是真以為我是同性戀才和我合租的,那……還是算了吧。明天我就去找房東。」我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何況他也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於是我咳嗽兩聲,說:「別,你要是走了,這房子我一個人也租不起。」醫生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13.醫生又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你,最近怎麼老是發獃。」我說:「突然想起我們剛開始住一起時的事情了。」他撇撇嘴:「我去上班了。」見他像木頭一樣沒有反應,我變本加厲,赤裸裸地調戲道:「你還記得盯襠貓么?」醫生突然羞紅了臉。「那,那是自然的生理現象!」我竊笑,像是勝了一局什麼不得了的比賽。於是我放下這個話題,問:「大醫生,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治療癌症呢?」醫生說:「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14.第二天一早,醫生就在收拾行李。被聲響弄醒的我一臉驚恐:「病人家屬鬧上門了么?!」他停下動作:「什麼意思?」我:「你別跑啊!你一個人跑路了,他們不得打死我來泄憤!」醫生哭笑不得:「根本沒有什麼醫鬧!收拾行李是為了出遠門啊。」我長舒一口氣:「哦,那就沒事了……等等,出遠門?你要去哪?!」醫生把我的衣物也收入了行李箱,一邊解釋說:「替你治病啊。」我指著我的幾件衣服問:「我也要去?」醫生白了我一眼:「你不去,那我給誰治病?」我畏畏縮縮地說:「不想去。」醫生恨鐵不成鋼:「自己的癌,自己就不能上點心?」我砸吧砸吧嘴:「懶得出門。」醫生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好嘛,你這懶癌怕是絕症了,我也治不好。你等死吧。」15.最終,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我起了床,眼前卻突然一黑,身體直直地向後仰去。醫生像是會瞬移那樣,迅速從行李那飛了過來,穩穩地接住我。「沒事吧?你這是低血糖。」緩了緩,我沖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再扭頭想要找枕邊的玉髓手鏈,卻怎麼也找不著。這時,醫生把手鏈從他自己的手腕上取了下來,遞給我:「喏,給你。」頓了頓,他又解釋說:「我怕手鏈太涼,就先給你暖一暖。」我接過手鏈。暖暖的,帶著他的體溫。16.醫生帶著我去了南山滑雪場。路上,我忍不住問:「你現在不是個實習醫生么?哪來的這麼多閑、錢?」醫生一邊開車,一邊道:「我跟領導請了個假。錢的話,是原本存著準備買床的錢。」我掐了他一下,張牙舞爪:「好啊你,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續和我睡一張床了,是不是?」醫生疼得齜牙咧嘴。他咬著牙,說了一個字:「是。」17.我倚靠在車窗旁,溫暖的晨光和飛快退後的樹影交替著划過我的臉龐。車窗上,隱約倒映出醫生的眸子。乾淨而又漂亮。車內有些熱,於是他把襯衫往上卷了起來,露出纖細的小臂與手腕,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也是根根修長。我不自覺把他的眼、手拿去和前男友做比較。也許,身為醫生的他,好像更勝一籌?不對不對,我在幹什麼啊……為什麼要拿他和前男友做比較啊!他也就是比前男友帥了一點而已,可畢竟一個是室友一個是男友,怎麼會有可比性嘛!我瞧瞧看了醫生一眼。恰好,他也在這時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一瞬間電光四濺。我收回了目光。感覺臉上有些發燙。18.暈暈乎乎中,就這麼抵達了滑雪場。我兩手一攤,表示:「我不會滑雪,你去吧,我看著你滑。」醫生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想什麼呢你,當然是一起玩啦。我跟你一樣,也是第一次。」我只好不情願地下了車。外面白茫茫一片雪地上,人頭攢動。我有些抗拒,說:「我又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滑雪了。」醫生走到副駕駛這邊,抓住了我的手,溫柔地說道:「你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了么?我們是來幫你治病的。」我沒有反抗。他仍抓著我的手:「據我觀察,你的懶癌,其實並不是真的懶,而是一種習慣性的抗拒。」我靠在車門旁,看著陽光穿過他的發梢打在我的臉上。逆著光,看不清醫生的臉龐,可我卻能看清他認真的雙瞳。他說:「自從你分手後,就抗拒著這個世界,什麼都懶得做。所以,我決定帶你重新走入社會。而這一切,就從今天的滑雪開始吧。」我問:「那為什麼一定是要滑雪?」醫生沒有立即回復我,但我感受到他抓著我的手明顯緊了一下。幾秒後,他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解釋道:「因為我也不會滑雪嘛,這樣子我們兩個就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我看著他,點點頭。同時默不作聲地把手抽了出來。19.第一次滑雪,總是摔得七葷八素。不過好在,醫生陪著我一起摔,倒也算有個伴。我指著他的鼻子說:「哈哈哈你好菜啊。」他躺在地上,哼一聲:「彼此彼此。」我說:「我突然想到了一首歌。」他問:「什麼歌?」一言不合我就開腔唱道:「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他躺在地上,投降似的舉起了雙手:「隊長,別開腔,自己人!」相視片刻,我和醫生默契地哈哈大笑起來。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我本以為,這樣下去,說不準醫生真的能治好我的懶癌。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好像是我的前男友。20.我眯起眼睛,可距離太遠,沒能看清。醫生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問:「怎麼了?」我搖搖頭:「沒什麼,有點累了而已。」21.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得到結論:早上在雪場時我並沒有看花眼。因為前男友此時已經擋在了我和醫生的面前。前男友冷笑著說:「動作挺快啊,分手才多久啊,就又找上了一個小白臉?」我絲毫不讓,針鋒相對:「切,當初可是你自己提的分手,現在還想反悔不成?」一時間,劍拔弩張。醫生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地問:「我在這是不是不太合適?」我護在他的身前,大聲道:「有什麼不合適!我還就是談了一個新男朋友,你能怎麼樣?」我的聲音好像有些大過頭了。周圍有不少路人停下腳步,對我們仨指指點點。而我絲毫不讓,昂首挺胸,首先在氣勢上就贏了一半。22.「好好好,」前男友受不了周圍人聚集過來的目光,只好咬著牙說,「你厲害,我算是看走眼了!」我冷笑:「呵呵。對你,我也算是看走了眼。」前男友氣不過,惡狠狠地留下一句話,轉身便要走:「小白臉,你少得意!」醫生一臉懵逼:「誰就小白臉了?誰就得意了?你把話說清楚!」我回頭對醫生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插嘴。可前男友已經又轉過身,靠了過來。他仗著自己比較壯,便用胸膛去撞瘦弱些的醫生,逼得醫生連連退步。前男友挑釁道:「說清楚?你想說什麼,倒是說啊,我可沒攔著你。」醫生站穩腳跟,也冷笑起來:「就你這個素質,我總算是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分手了。」前男友聽到這話,登時怒不可遏,伸出手開始推搡醫生,一邊罵罵咧咧:「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說我?」醫生此刻全然沒有了平時溫潤的模樣,竟也怒髮衝冠,神情猙獰:「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所以我算老大。」下一秒,前男友一拳揮出,打在了醫生的面門。我嚇得驚叫不止,引得越來越多的人圍觀。23.醫生和前男友扭打在了一起。我勸也勸不動,幫又不知該幫誰,就只能在旁邊不停地說:「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可他們兩個人像是打紅了眼,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一邊是我的前男友,一邊是和我關係密切的室友,他們扭打的同時,我的心也在滴血。周圍圍觀的人圍成一個圈,紛紛掏出了手機,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勸架。我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一樣,鮮血也被生生地擰了出來。24.最後,終於有人拉架了。幾個年輕小夥子和一位老大爺合力把扭打中的醫生與前男友硬生生扯開。醫生癱坐在地上,而前男友抹了抹嘴角的血,啐了一口,冷哼著轉身離去。醫生看著動搖的我,說:「去找他吧,我是個醫生,這點傷不算什麼。」我猶豫了一會,然後說好。那一瞬間,我看到醫生眼瞳最深處的那團火焰,倏地熄滅了。他低垂著腦袋,自嘲似的笑出了聲。笑聲嘶啞,像是一條落水的狗。我來不及管他,快步追上了前男友。身後,我好像聽到了醫生一聲蒼老的嘆息:「你還是……選擇了過去啊……」25.我攔住了前男友。前男友歪著腦袋,弔兒郎當地問:「有事?」一瞬間,過往的回憶與眼前的這個人糾纏在了一起,讓我看不清他的模樣。曾經的海誓山盟有多甜蜜,如今的冷漠眼神就有多傷人。哀莫大於心死。我微笑著說:「有事,臨走之前送你個東西。」他笑了:「什麼東西?」我抬起手,刷的就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他捂住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我。我說:「賤人,再見。」頓了頓,我又說:「再也不見。」然後,頭也不回,大步離開。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這一刻,我覺得自己酷爆了。26.找到醫生的時候,他正在駕駛坐上一遍又一遍地打火。看著他鼻青臉腫、面如死灰的模樣,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聽到笑聲,醫生木然地抬起頭。然後,一寸一寸地,迎上了我的目光。黃昏迷離的光影中,醫生空洞的眼神又突然恢復了神采。就像是無盡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了一樣。他驚喜地問:「你不是去找他了么?怎麼又回來了?!」我捏了捏他的臉,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側著腦袋說:「怎麼,你不希望我回來嗎?」醫生撓了撓頭:「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著他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我忍不住又笑出了聲:「哈哈,你怎麼這麼可愛啊~」他便也跟著傻呵呵地笑。27.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問醫生:「怎麼還不走?」醫生傻樂著問:「去哪?」我翻了個白眼:「你怕不是被打傻了吧?當然是回家啊。」醫生又問:「哪個家?」我急了:「還能有哪個家?我們的家啊!」這個時候,醫生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又重複了一遍我的話:「我們的家~」我反應過來:「你居然裝瘋賣傻趁機調戲我!這可是我的特權!」醫生嘿嘿笑了一聲:「誰讓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吶。」28.我的懶癌,似乎是得救了。醫生說的對,我得的其實並不是懶癌。我只是對過去難以釋懷,所以才抗拒現在與未來,表現出來就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也就是什麼都懶得去做。醫生吹噓道:「你瞧,大家都說身患癌症就是無葯可醫,我這不就把你給拯救了么。」我笑著說:「是是是,手到病除的婦科聖手,您是華佗轉世行了吧。」他揚起下巴,像個不可一世的英雄:「那你之前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了。」我問:「什麼話?」醫生突然嬌羞:「就是你和前男友說的,說我是你的新男朋友啊。」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他,我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說:「算數。當然算數。」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