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實習的我頂撞了連士官長…

02-11

夜色就這樣暗了下來，我獨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幾多惆悵，幾多茫然。聽著《當祖國召喚的時候》這首歌。偶有汽笛聲從遠處傳來，使這夜晚愈發寧靜，愈發淡然。我默默地凝望著天空，微風輕拂我的臉頰，我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電話鈴聲想起，我在部隊實習時的連士官長老楊打來電話問我近況。我原本凝成一團的思緒越牽越長，透過漆黑的夜晚，我彷彿又看到了他那嚴肅的面孔和飽含感情的真摯眼神。一時間，我沉浸在了往事的回憶中，那段在王傑部隊的日子……

01 、臨見的「下馬威」，讓我心都涼了

按照規定，軍校學員必須到基層部隊實習一個月。於是，去年七月份，我與同學們來到東部戰區某裝甲旅，又稱王傑部隊。當軍卡把我們從高鐵站接到部隊時，那種新奇感相當強烈。濃密的樹木遮天蔽日，營房整齊乾淨，烈日炎炎下，戰士們列隊操練，歌聲、口號聲此起彼伏。對於我們的到來，他們似乎也很注意，不時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們跳下軍卡，幾位班長走過來，將我們帶到各自的連隊。獵奇心理讓我們這些學員熱情洋溢，愜意自豪，躊躇滿志，神采飛揚！但是，理想與現實之間還是有差距的。我和其他7個同學被分在同一個連隊，剛到連隊門口，迎面而來的就是一位滿臉嚴肅的四級軍士長。還不等我們張嘴說話，那個士官長大喊道：「你、你到一排，你們三個到二排，剩下的三個到三排，聽明白了沒有！」看他這個架勢，我們學員哪敢說話，只能提著背囊往自己的宿舍跑。

正在收拾床鋪的時候，一個戰士過來喊我們：「學員排長，我們連士官長要見你們！」「學員排長」是戰士們對我們學員的稱呼，也算是挺有禮貌的了。我們幾個在戰士的帶領下來到了連士官長的辦公室，「呦，這不就是那個四級軍士長嗎？」我心想。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們，鏗鏘有力地說道：「這裡是裝甲步兵第x營第x連，是整個王傑部隊訓練最殘酷、管理最嚴格、紀律最嚴謹的連隊，當然，所有班長的管理方式都很簡單粗暴，也不多說，你們都懂，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去迎接這一個月的學習訓練生活。」聽完這些話，我的心都涼了，本以為到基層部隊放鬆一個月就走，怎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於是，我們每天五點半起床，早操就是一個三公里，接著單調而枯燥的隊列訓練，時不時地還來個武裝五公里。天天跑，天天練，住宿條件極其糟糕，班長、排長都生硬無情——簡直不堪忍受！

02、難忘的日子裡，只因我是您的影子

退路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們是軍人，只能前進。幾天過去了，我們學員的不滿情緒日益高漲，體力的消耗讓我們疲憊不堪！休息之時，我們悄悄地找營長大發牢騷，因為班、排長太狠，我們不敢在他們面前有啥怨言。在他們眼裡，我們這些實習排長實在難以對付。天氣越來越熱，白楊樹在陽光的照耀下碧綠高大，聲聲不息的蟬鳴相當煩躁，但遠不如我們的口號聲響亮。

後來，我從戰士們口中了解到，連士官長姓楊，是個有著14年軍齡的老兵，曾多次榮立三等功，並被集團軍評為「特戰尖兵」，他參加過獵人集訓並獲得「獵人勳章」，還獲得過「潛伏王」的稱號……聽了他的事迹，我原來對他的反感也漸漸消逝。戰士們私下裡都叫他老楊，我也就跟著叫了。

老楊的辦公室在我宿舍隔壁，因為和我們班長相投的緣故，老楊時常過來走動。他時常默默地打量著我，雖然如此，因為職務的關係，我們總是生分的很。每次訓練，我總是分到他的組裡。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才知道連士官長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雖然他開起玩笑來從不會有什麼拘束。在那些日日夜夜裡，我們經常在一塊吹牛，我聽他侃，侃他從小的無惡不作，侃他新兵時的悲慘，侃他們連士官長們的威風，侃他外出帶訓時的苦中作樂。在他爽朗的笑聲里，我知道了他的放蕩不羈，也了解到他的自信自尊。在訓練間隙休息時，他似乎又變得多愁善感，他說我是他的影子，看到我，他有傾訴的衝動。

然而，矛盾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03、老楊的「簡單粗暴」，讓我負了「傷」

一次，我編在他的組裡，正常進行排戰術的訓練。由於天氣太熱，而且我那幾天又剛好發燒，所以訓練的時候，我的戰術動作不是很標準，和戰友的配合也不太好，於是，他當著全排的面吼道：「哎，一排的那個學員，你怎麼一副快死的樣子，還特么地能不能訓練？不能訓練抓緊滾一邊去！」我本來心情就很煩躁，聽他這句話，頓時來了火，我把槍往地上一扔，沖著他喊道：「老子不訓了，愛咋咋地！」他氣憤已極，眼睛裡布滿著血絲對我說：「如果不是你戴的這個軍銜，我現在就讓你爬不起來！」我的性格是不能容忍這樣的刺激的，我立馬還擊道：「如果你不是連士官長，誰他媽聽你的！」

我不知道一個上級聽到下屬說出那樣的言語，會怎麼想。但在部隊，像這樣衝撞上級的，後果絕對很嚴重。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變了，由融洽而尷尬，由尷尬而無語。偶爾遇見，他總是用他那充滿不屑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搖頭。　　

直到我實習期滿，臨走的前一天，他給我一個本子，讓我把其他戰友的通訊地址留下來。在最後一頁，我寫道：時間過得真快，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原本有很多話想和你講，到這裡都凝結了。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連士官長，一起訓練，對各種戰術評頭論足，對各種兵器指指點點。如果我是你的影子，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惜我不是，惟有和你說聲再見。

第二天，在我上車前，他握著我的手，說：「本來，我昨天晚上想去找你的……。」在他那張滄桑的臉上，我又看到了久違的笑容。

夜似乎更濃了，一陣北風吹來，帶著一點刺骨的寒意。連士官長的影子漸漸模糊在我的視線里。

作者：翟向坤；更多軍營韻事、浪漫軍戀、涉軍熱評，請微信搜索公眾號關注軍旗獵獵。歡迎轉發分享朋友圈，未經授權謝絕商業轉載，違者保留行使法律維權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