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村上春樹,那我們先和他吃頓飯吧

每個村上春樹迷,都有進入他的世界的一條路徑。對韓國作者車侑陳來說,這個通道就是菜肴。《村上春樹先生,一起用餐吧!》是她再度以烹飪致敬村上春樹的書,寫的就是以做菜、吃飯,來感受村上春樹的文學與人生。

胖孫女的三明治

跟許多村上春樹迷一樣,車侑陳從小閱讀村上春樹的小說,與小說里的人物一同經歷成長的孤獨。長大後成為爵士樂雜誌記者的她,寫過村上風爵士樂隨筆的特刊,但無法再做更多,於是她辭掉工作,開始從事烹飪。八年後第一本廚房隨筆出版,那本書的第一章就寫的是《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里的胖孫女三明治。自此,她也得到了一個外號叫「胖孫女」。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的開頭,胖孫女為老祖父和「我」送上了三明治和咖啡,是夾火腿片、小黃瓜、起司的新鮮三明治。村上春樹的主角強調,要做出好的三明治,絕不可缺少一把好刀。刀口要鋒利,一刀下去乾淨利落。《舞·舞·舞》中,廚藝高超的獨臂詩人以一隻手就可以做出美味,連他也說,三明治必須「一刀兩斷」。

兩人曾一起買了漢堡吃,從下水道跑出來後,又一起吃了濃湯和三明治。和主角一起吃飯的胖孫女,對男人和愛情都一知半解,卻問東問西,還天真地問要不要和自己睡覺。主角很快要進入另一個世界,拒絕了。

車侑陳和胖孫女獨特的情感連結,不僅在喜歡吃跟體態圓潤上。每次一刀切分開三明治的時候,她不禁就想到,胖孫女曾經有過的那份失落感,以及對愛情的浪漫情懷。就像村上春樹寫的那樣:「沒有愛,就等於世界不存在。沒有愛,那個世界就如窗外一掠而過的風。」

尋找Js Bar之旅

《且聽風吟》里的酒吧Js Bar,讀了小說的人想必都會想去——堆在地板上的花生皮,剛剛出油鍋的香脆薯條,還有冒著泡的啤酒。老闆J總是默默地工作,守護著酒吧。這種酒吧,不管和朋友一起還是獨自一人去,都能一邊喝酒一邊打發時間,可遇不可求。

《且聽風吟》1981年被改編成電影,Js Bar在電影中的取景地是神戶三宮的半日酒吧(Half-Time)。車侑陳便踏上了尋找村上春樹的Js Bar之旅。三宮是神戶市中心最喧鬧的區域,沒想到沿著走上樓梯,推門進入半日酒吧,一切都市的嘈雜都消失了。除了位置不是在地下,半日酒吧完全符合《且聽風吟》中對Js Bar的描寫。

聽著音樂,喝著酒,與酒保聊天,獨自在便條紙上記下一些隨想。想著《且聽風吟》里的情節,車侑陳想道,如果我又再度喜歡上某人,用飲食與他交流的話,開出什麼菜單好呢?

HALF TIME (ハーフタイム)

營業時間:19:00-24:00

地址:兵庫県 神戸市中央區 琴ノ緒町 5-4-11 西川ビル2F (近三宮站)

兩個月亮——巧克力軟蛋糕與紅絲絨蛋糕

村上春樹的作品裡,時常出現兩個月亮的意向,意思是明暗的對比。小說世界如此,我們的心也是。

車侑陳將這「兩個月亮」比喻成巧克力軟蛋糕(Chocolate Fudge Cake)和紅絲絨蛋糕。巧克力軟蛋糕是用可可粉末烤出的巧克力清蛋糕為基底,外面淋上巧克力濃漿,濃漿里時常還會加入一些蜂蜜。沒什麼比這層濃漿更能象徵濃稠的愛意了。紅絲絨蛋糕則是內里鮮紅,外面白色香草覆蓋。這很像外面穿著白色禮服,裡面搭配紅色性感內衣的新娘。

感情里的兩個月亮,就是既有甜蜜浪漫的一面,又有痛苦恐懼的一面。車侑陳寫道:「在愛情面前,甜蜜柔軟也是需要的。兩個人未來要面對的艱難險阻還很多,戰爭才剛開始而已。」

村上春樹的絕世好面

村上春樹似乎很喜歡吃面。在某篇隨筆里,他抱怨義大利混亂的郵政系統,害得從日本寄來的涼麵麵條一直寄不到他手裡。他喜歡的涼麵,是將麵線煮熟後,只加高湯、薄鹽、醬油、生薑泥來吃,最清爽的樣子,而不是加入各種醬料拌著吃。

小說中也常常出現吃義大利面的情節。《遠方的鼓聲》里的西西里島上的竹莢魚通心粉,《家務事》里的羅勒義大利面、茄子大蒜義大利面,還有胖孫女做過的「清冰箱」義大利面。車侑陳把這些義大利面全都試著自己做了一遍,特別是清冰箱意麵,她把冰箱里的蘿蔔葉、年糕,一切剩下的菜蔬都切成細絲,用橄欖油加大蒜翻炒,最後加入一點醬油,再放一顆水煮蛋。味道竟意外的好,於是作者還把這道菜做成了食譜呢。後來,她甚至邀朋友開了一個「清冰箱派對」。

文學中的菜肴,經常被當做隱喻的道具。作者卻認為,這是村上春樹的幻想世界與現實世界連接的道具。車侑陳說,做菜,是讓她用村上春樹感受自我存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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