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川一家滅門案:少年惡魔
我知道這兩天你們都在看甘肅白銀連環殺人案的嫌疑兇手落網。然而,我目前不打算寫這個案子。原因很簡單:無論是對兇手本人的成長環境、心理發展和作案細節,目前的資料都很難讓人寫出——甚至是看到,與新聞通稿不同的更豐富的細節。對於殺人嫌疑犯的所有描寫,如果缺乏詳細的調查,那隻能讓我們看到一個「殺人償命」的結果,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而上一個系列中,御殿場事件無論真相如何,但檢方在整個審判過程中所提出的證據,都存在著各種無法解釋的疑點。因此這個事件才唉日本司法史上如此著名——當然,你們在百度上找不到相關內容是很正常的,因為無論是天涯還是百度貼吧,都沒有人願意費力不討好地寫這個既不吸引流量也沒有各種詭異劇情,更無法讓人腦洞大開去「分析兇手」的冗長的案子。
但我就是想寫這樣的事件。因為在每個案子中,我喜歡的部分並不是犯罪嫌疑人如何做下那一樁樁罪案,而是他們如何從一個清白的人,一步步走上了這條邪路;而偵查最終破案的警方、檢察院,又是如何收集分析一條條線索,從而最終剝離出事情的真相。這樣的過程,不僅僅是讓讀者可以明白,更可以讓我自己清晰地看到,所有的罪犯都不是從天而降的怪物,而是一名名從自己的人形中破繭而出的惡魔。
御殿場事件作為一個異例,我們可以看到檢方提出的證據是多麼無力,而辯方的種種努力又在司法體制中被無視被宣告無效。作為嫌疑犯的個體,在體制的碾壓面前是如此無力,這事實上也為我手中的很多冤案的審理過程資料提供了更直觀的判例。
但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看我每個系列更新之前,寫下的這些羅嗦的卷首語呢?
今天我們的故事,就從一起滅門血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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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3月6日早上9點10分,千葉縣葛南警察局的行德派出所接到一通報警電話。電話從船橋市的一間雜誌社打來,報警說:「公司的社長今天沒來上班,從昨天晚上開始狀況就很奇怪。請問能不能去他家裡看看?」
放下電話的警員隨即前往行德車站附近的社長家。社長的家位於一幢海邊公寓的8層,風景優美,距離東京迪斯尼樂園僅有兩站路程。警方來到這間房屋門口時,突然聽到屋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喊叫聲:
「臭娘們,你想死啊?!想死我就宰了你!」
為了不驚動屋中的人,警察們取道鄰居家的陽台,從外側翻進了806室的露台。眼前的一幕讓人過目難忘:
客廳的地上,散落著幾具早已斷氣的屍體。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抓著一個女孩的腦袋往牆上撞,另一隻手上緊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菜刀。在他們腳下,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還在掙扎著沒有斷氣...
4名警察沖入屋裡,控制住了那名渾身是血的男子,救下了精神已經恍惚,身負重傷的那名女孩。在現場,總共發現四具屍體,與被救少女的關係分別是:83歲的奶奶,36歲的母親,42歲的父親,以及4歲的妹妹。
這名被救下的少女,當時年僅15歲。而行兇的男人也不過19歲,他的名字叫 關光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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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光彥,1973年出生於千葉縣松戶市的一個工薪家庭。從小喜歡體育,從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在游泳學校里練習游泳。1980年,他的外公突然患上重病,為了繼承妻子一方的家業,關光彥的父親帶著全家從松戶搬到了東京江東區。在這裡他們用外公的資助買下了一間公寓,從此開始了在東京的生活。
因為飛來橫財的緣故,關光彥一家的生活也變得奢華起來。父親購入了豪車,又給自己買了很多奢侈品,並且染上了賭馬等嗜好。這樣一來,他反而對繼承的家業毫不上心,家族企業的經營每況愈下。看著自己父親一手打造起來的事業,就這樣被丈夫如此漫不經心地經營著,光彥的母親又氣又急——然而這也沒辦法,因為按照日本的規矩,女人接手家業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若不是家中沒有男丁,女人是很難成為家族的領袖的。
因為母親對父親的做法頗有微詞,同時父親也對母親礙手礙腳的做法感到不自在,於是夫妻關係急劇惡化。據光彥自己回憶,曾經很多次看到父親把母親的腦袋按到裝滿水的浴缸里。而在這樣惡劣的夫妻關係下,父親也把自己的怒氣遷怒於家中的孩子們,經常讓他們到樓道里罰站,或是不由分說直接暴打一通;遭受家暴的母親也會時不時把委屈發泄到孩子身上,一言不合便會扇孩子的耳光。而孩子們的唯一快樂時光,便是到了周末去外公外婆家玩上兩天。
看到這裡,大家一定會覺得關光彥的父親是個「鳳凰男」,借著跟他母親結婚的機會,從此走上了繼承妻子一方家業的道路。事實也正是如此。
關光彥的外公以經營鰻魚飯館為業,從一間小店開始,用幾十年的時間拚命經營,在東京各地開了多家分店,在東京小有名氣,最終發展成為了年銷售額10億日元(6500萬人民幣)的大企業。然而,外公最初雖然信任自己的這名女婿,但隨後因為女婿的所作所為,讓外公也無法安心地讓他成為自己的接班人。所以雖然外公外婆心裡喜歡關光彥,但卻與他的父親處於斷絕往來的程度。
這樣的日子大約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母親終於無法忍受父親的暴力虐待,於是帶著兩個兒子一起離家出走,回到了自己的娘家。一心以為就此丈夫會回心轉意來尋找她們母子,然而時間過去了一個月,丈夫卻根本沒有到老丈人家上門道歉的意思。坐不住的母親便委託家裡的鄰居看看丈夫的動向,卻發現他早已在外面開始跟一名陪酒女同居了,家裡幾乎不回去。心灰意冷的母親於是搬出了自己的娘家,帶著兄弟二人在附近的葛飾區租了一間非常簡陋的小公寓,開始了單身母親,三人相依為命的生活。
而此時外公一家,雖然想接濟光彥母子三人,但自己也攤上了一樁麻煩事。光彥的父親自從跟他母親分居之後,認識了一名陪酒女。為了滿足這個年輕女孩的種種要求,換取她的歡心,他把豪車賣掉,又從自己繼承的公司里支取了大量現金,同時又開始從高利貸里借錢。但因為公司的經營狀況不佳,他也很快斷了財路。面對數額達到一億多日元(650萬人民幣)的高利貸借款,他毫無償還的方法,於是家裡經常有黑社會前來討債,陪酒女也就此跟他斷絕了聯繫。百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將關光彥外公分給他的一間分公司,抵押給了高利貸,並且懇求他們去孩子外公那裡清算其餘的債務。就這樣,外公一家在給女婿一間分公司之後,還賠上了大部分自己苦心經營的事業,才勉強讓妻子和外孫躲過了黑社會的騷擾。
經過了這件事之後,關光彥的父母終於起訴離婚,然而也就此變得家徒四壁。上到小學四年級,關光彥家裡甚至沒有寫字檯,只能把紙箱堆起來當作桌子寫作業。因為家中的異變,光彥的朋友也越來越少,周圍的小朋友都遠遠躲著他。而從這時起,關光彥也明白了都是由於父親,才讓原本和睦的一家人變得如此狼狽,在內心中埋下了憎恨父親的種子。
到了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光彥的父親開始要求母親跟他復婚(這男人腦子裡有屎嗎?),開始對母親變本加厲地跟蹤、威脅。於是沒有辦法的母親只好帶著兄弟兩人連夜搬到了千葉縣,開始了隱姓埋名的生活,光彥也隨之再次轉學。但在新的學校里,當大家要填寫「家庭聯絡表」的時候,需要每位學生寫下自己家的電話。因為家裡貧窮,所以光彥只能說「我家沒有電話」,班裡哄堂大笑。隨後班中的同學便開始說他「又臟又臭」、「從貧民窟來的小孩」,在班中處於被隔離、被欺負的地位。
這裡我們要插一句嘴,說說日本的「學校欺凌」。按照我們平時的想像,經常是那種身體瘦弱、性格懦弱的小孩被班裡較強壯的孩子欺負。但在關光彥這個例子里,他從小擅長游泳等各種體育運動,個子在班中是最高的,而且身體強壯。然而,小孩子之間的欺凌,往往並不是身體上里的暴力,而是一種群體性的「孤立」,用軟暴力去欺凌那些在班裡不受歡迎的孩子。而我們文中的關光彥,當時遭遇的就是這樣的軟暴力。而面對這樣的軟暴力,可並不是「誰打了你你就去拚命」那麼簡單就可以擺脫的。
據關光彥自己供述,當時他看到了新聞里有個被同學欺凌的小學生跳樓了,於是他也想到過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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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畢業後,關光彥升入了初中。因為從小運動神經就比較發達,而且身體發育很優秀的原因,他同時加入了游泳、棒球、空手道等等課外活動小組。因為性格活潑,而且體育成績很好的緣故,他開始在同學中有了人氣,在初三的時候更是擔任了班長的職務。但與此同時,身邊的一些朋友開始帶著他在校外抽煙、喝酒,由此也交往了一些社會上的青年。
(中學時代的關光彥)
而在他中學這段時間,家裡的經濟狀況也逐漸好轉。母親認為「培養兒子的方面,家裡還是需要一個父親」,於是開始和前夫見面,光彥的父親也開始時時來家裡做客。但對於光彥來說,他對於父親的憎恨,從未消失過。
初三臨近畢業的時候,關光彥在街上被一輛失控的汽車撞傷,右腿和肋骨骨折。因為在醫院手術的原因,他沒能參加畢業考試,因此也就喪失了申請公立學校的資格。一直擅長運動,尤其是棒球的他,便把目光轉向了棒球成績突出的私立高中,希望能夠憑藉自己的努力,在高中棒球里一展拳腳,成為一名職業棒球選手。
然而現實是嚴酷的:因為手術傷病的原因,他在入學時的技術測驗中便被棒球隊刷了下來。轉而投奔壘球部的他,又因為時常透露出對沒能加入棒球隊的遺憾,以及各種嫌棄壘球部的技術,招致了高年級同學的反感,被前輩們用衣服罩住頭部狠狠揍了一頓。從此他便心灰意冷,徹底遠離了運動。在社會上的朋友的影響下,他開始跟這些青年一起「截錢」:在街上盯住落單的學生,然後打劫他們的零花錢。遇上對方叫人來複仇的時候,便一同去打群架。在這樣的青春里,他開始逃學曠課,夜不歸宿,天天混跡在社會青年的圈子裡。當偶爾回家的時候,母親對他稍加說教,他便對母親和弟弟拳腳交加。
家庭暴力人格的形成,與青少年時期的家庭影響是分不開的,這點在關光彥的身上體現得一清二楚。自己明明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但卻逐漸形成了暴力殘虐的性格,這也是他之後犯下非人罪行的一大原因。
=========== 初戀,以及初上法庭 ==========
然而,關光彥畢竟還是有著純真的一面。在他混跡街頭的日子裡,有一天突然遇到了一名少女被幾個不良少年糾纏。那幾個人在街上強拉著這名放學回家的少女去「跟他們玩玩」。於是關光彥衝上去打跑了那幾名不良少年,解救下了這名少女。仔細一問,原來女孩比他大一歲,正在上高三。於是順理成章地,關光彥便與她開始了交往。每天下課,關光彥都會準時出現在少女所在的高中,送她一起步行回家。而那名少女,也一直以為關光彥是一名品行端正的好青年。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關光彥在那一片社會青年中的名氣越來越大,他的名字也傳到了少女所在的學校,並且通過同學和老師的關係,少女的父母知道了女兒正在跟一名不良青年交往的事情。於是趁著放暑假的機會,少女的父母將她安置在了農村的老家,阻止他們繼續見面。而年輕氣盛的關光彥,在一個早晨衝進了少女父母的家裡,拿著菜刀威脅她的父母說,如果不把女兒的下落告訴他,他便會殺了他們全家。
警方在接到報案後迅速逮捕了關光彥,以「非法持有管制刀具」的罪名起訴了他。在少年犯法庭上,法官念他初犯,於是判處在家禁閉兩個月。因為這件事,關光彥所在的私立高中便正式開除了他的學籍。
=========== 初次暴力傷害事件 ==========
被開除後的關光彥,在家中也和母親與弟弟並沒有太多共同語言。為了離開家獨立生活,他嘗試過去搬家公司打工,為了送外賣而去學了騎摩托和開車,最後開始在外公開辦的鰻魚飯店裡送外賣,同時開始學習烤鰻魚的手藝。到了晚上,他便到夜總會裡當服務生。就在這段時間裡,他開始結識一些混跡於風月場所的女孩子,也開始嚮往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話說難道連這個也遺傳嗎?)
在外公的店鋪里當學徒工的關光彥,看似過的是「少掌柜來店裡體驗生活」的生活,然而並不一帆風順。因為是身份仍然是學徒,所以他拿到的工資,每月僅僅有幾萬日元而已,這顯然不能滿足他想要的那種生活。於是在一天晚上,他趁店鋪打烊的當口,去收銀台偷走了當天的全部營業收入——120萬日元。之後在核對帳務的時候,外公和店長都發現了這筆不翼而飛的錢,於是便調出了當天的監控錄像,最終發現了是自己的親外孫所為。
大發雷霆的外公當即叫關光彥來家裡訓話。但畢竟因為年事已高,外公之後便高血壓發作,吃了葯後便早早躺下休息。當關光彥來到家裡的時候,他看到外公當時正躺在屋裡靜養,便惡向膽邊生「我踢死你這個老不死的!」。一腳踢下去,直接把外公的左眼踢瞎,面部嚴重骨折。
這樣一來,18歲的關光彥也就被順利地掃地出門,再次成為了混跡街頭的一名混混。此時離他犯下滅門血案,還有大約一年時間。
雖然又成了一名混混,但「關光彥是大少爺」的傳聞早已遍布他身邊的圈子。於是為了講究排場,他貸款買了一部「豐田Crown Majesta」——這在當時也是豪華轎車的代表作,地位僅次於同樣屬於豐田的Lexus。因為母親與父親在積極準備再婚,於是憎恨父親的他決定搬出自己家,在千葉縣的船橋市租了一套公寓自己住。而租公寓的錢,則來自於外公和母親的資助。
=========== 惡魔嶄露鋒芒 ==========
1991年9月,滅門慘案發生的半年前,關光彥的殘暴性格開始逐漸嶄露出來。儘管他之前也在家中毆打過母親、弟弟和外公,但對於外人進行嚴重的暴力侵害,這才剛剛是個開始。
9月7日,他在開車時因為前車在併線後,突然減速「別了」他一下,於是他立刻怒氣衝天地加速抄到那輛車前,將其逼停在左側路邊。隨後他下車後拿出車上的金屬棒球棍,砸碎對方駕駛座側的玻璃後,將那名駕駛員從窗戶里拖出車外,照著後背猛擊幾棍。隨後警方在家中找到他,以故意傷害的罪名進行逮捕。因為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於是在他繳納了罰款和賠償之後,被直接釋放。
11月30日,夜間行車時,因為他心不在焉開得很慢,於是被後車用大燈晃了幾下。他一腳急剎車,讓後車撞上了自己的車後,等對方的駕駛員下車查看損傷時,他衝到對方身邊一陣拳打腳踢,並用金屬球棒照著對方身體一陣亂打,將對方打至昏迷,並搶走了對方的駕照。隨後他駕車逃逸,這件事也是在事後警方對照口供和報案記錄時才發現的。
12月23日,前車在駕車併線時,不慎刮蹭到了他的前車燈。於是他在示意對方停車後,強行坐進了對方的副駕駛室,掏出小刀後對對方的駕駛員一陣亂捅,造成對方重傷,並且搶走了對方的駕駛證。隨後逃逸。
1992年2月11日,他在夜裡開車經過城區時,看到路邊一名正在步行的女孩。於是他停下車,跟那女孩搭訕,但遭到了對方輕蔑的對待。他打開車門下車,抓住那女孩的頭髮便照著臉部用拳頭猛錘,打得女孩鼻樑骨骨折,滿臉是血。之後他把女孩塞到車裡,開回自己租住的公寓,強姦了那名女孩後,將其丟在郊外後揚長而去。女孩隨即報警,但由於驚嚇過度以及臉部出血影響了視力,女孩並沒有看到他的車牌。這起案子是關光彥被逮捕後,自己交待罪行時,警方才找到了吻合的報警記錄。
根據關光彥本人供述,他做這些暴行的時候,都是「我在教他們怎麼開車」,「因為他們做了錯事,所以我要好好教育他們」。在問道那起強姦案的時候,他說:
「半夜還穿得那麼騷在街上走,這女人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在跟她問話的時候,那種看不起人的眼神和態度,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所以我就好好教訓了她一頓,讓她以後別那麼狗眼看人低!」
一面做著公然踐踏法律和道德的事情,一面又給自己掛上了「教育者」的面具,關光彥與我們之前聊到的神奈川縣植松聖殘殺多名殘障人士的案件多麼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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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光彥又是如何犯下滅門血案的呢?
不不不,這次沒有「我們下次再說」。你們放心,Rita已經批評過我了。
1991年8月,關光彥在船橋市的一家菲律賓酒吧(Philippine Pub)里,認識了一名菲律賓陪酒小姐,隨後兩人便開始同居。
菲律賓酒吧是一種專門供菲律賓女孩提供陪酒服務的酒吧。與普通的日式酒廊(Cabaret Clubキャバクラ)相比,費用低廉很多,而且菲律賓女孩獨有的異國氣質和奔放的性格,很受日本男性的青睞。在這樣的酒吧消費,一小時的收費從1000-5000日元不等,加上給女孩的小費,也比動輒幾萬日元的日式酒廊實惠得多。
不過,日本人對於菲律賓、泰國這些東南亞國家女孩的審美,我自己是看不太懂啦...日本有數量相當之多的菲律賓酒吧,原因在於80年代中期,日本國內泡沫經濟的快速增長,導致了大量的酒吧、賓館開設了大量的夜總會、歌舞秀等等場所。而為了給這些場所提供演出人員,日本給大量的菲律賓女性頒發了「藝術交流」的簽證,而這樣的簽證可以讓這些菲律賓女孩在日本工作一年,並且不用上稅。於是就有了大批菲律賓年輕女性申請這一簽證,峰值期每年菲律賓會向日本輸送7萬名左右的「演藝從業者」。
大部分菲律賓女孩在一年期滿後,會回到菲律賓,之後再尋找出國打工的機會。而其中有少部分外形條件較好的女孩,也會在日本找個丈夫,就此定居。
而這一風潮到現在也並未停止,因為有「大概」合法的工作簽證(藝術交流或者表演簽證,已經在2005年開始嚴控,目前大部分菲律賓女孩的簽證已經是「短期訪問」,但警方很少過問),所以來日本打工掙一年錢,已經變成了很多菲律賓女孩的「必經之路」。相對來說,中國、韓國、越南、巴西等國的赴日人員,因為各種簽證的限制,導致了「正經公司上班」和「一心打黑工」的兩極分化現象,這是題外話。
關光彥認識的這名女孩,在1991年10月簽證到期後便返回了菲律賓。而不死心的關光彥便在10月追到了菲律賓,並且跟她在當地登記結婚。然而因為日本不承認本國人在菲律賓的結婚登記,因此關光彥便要求那女孩再回到日本,跟他在日本再次進行結婚登記。於是1992年1月,這名菲律賓女孩便回到了日本,跟關光彥在千葉縣船橋登記完婚。不久之後她便被查出懷有身孕,於是她就隻身回國,在菲律賓待產。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剛剛跟她完成登記結婚的關光彥,此時又搞上了另外兩名菲律賓女孩。1992年2月6日,關光彥在同一家菲律賓酒吧里,跟店裡兩名剛來的女孩聊得起勁,於是便提出帶她們兩人出去兜風,女孩們欣然同意。然而關光彥在兜風之後,卻強行把這兩名女孩帶回了自己的公寓。兩名女孩提出想要回店裡,但關光彥當時便怒不可遏,毆打了這兩名女孩。在之後的兩天時間裡,關光彥對她們進行了毆打和強姦。兩天後,女孩們從關光彥的家裡逃出,回到了那家菲律賓酒吧,跟經理說明情況後,經理便聯繫了黑社會來了結此事。
2月10日,兩名黑社會團員找上了關光彥的家門,一番砸門之後,關光彥躲在家裡不敢露面,於是兩個人便到樓下將關光彥的皇冠Majesta的車窗砸了個稀碎。
============ 慘案的種子 ===========
2月11日夜裡8點,關光彥趁著夜色,把自己車窗都被砸碎的轎車開了出來,找到了一家維修店更換了玻璃。他開車跑在回家的路上,心裡很是氣惱,之後他便在路上遇到了前面我們所說的那起強姦案的受害人。為了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他毆打了那名女性,並且帶回家強姦了她。
2月12日凌晨,他把那名被強姦的女性丟在了船橋市的郊外,開車回到自己的公寓。然而當他剛剛走出車門,早已蹲守在此的黑社會團員一擁而上,把他掀翻在地後一頓拳打腳踢,隨後把他塞進麵包車裡,帶到了團伙的辦公室,面見老大。而老大只是慢悠悠地撂下一句話:
「給店裡造成的損失,你必須賠償300萬日元(大約20萬人民幣),否則就要你的一隻右手。期限一個月,你看著辦。」
(山口組六代目組長 司忍)
12日夜裡10點,開車出來散心的關光彥,突然看到車左側的便道上,有一名騎著自行車的少女。他當時便迸生出一個想法:「我要強姦她!」於是他假裝在拐彎時沒有控制住車速,趁少女騎車經過路口的時候撞翻了她。
被撞翻的少女名叫柳澤翼,時年15歲。她當時是在家寫作業時恰巧自動鉛筆的筆芯用完了,於是騎車出門去便利店買鉛芯。未曾想,這次遭遇,給她全家帶來了沒頂之災。
「怎麼樣?受傷了嗎?」關光彥走下車,看到被撞翻在地的小翼,以及已經被撞變形翻在一邊的自行車,假意關心地上前問道。
在看到少女的手掌和膝蓋都摔破流血之後,他馬上提出要帶她去醫院處理傷口,於是順理成章地將柳澤翼帶上車,駛向了船橋市的醫院。在醫院簡單包紮之後,他扶女孩上了車,在駛離船橋市區,開往行德的路上時,關光彥突然掏出了早已藏在兜中的匕首,伸向了女孩的脖子:
「要是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讓我爽一爽。」
小翼開始還想反抗,但關光彥馬上用匕首劃傷了她的面頰和手背。被嚇傻的小翼,之後便任其擺布,帶回了關光彥在船橋市的公寓,遭到強姦。關光彥為了威脅少女,記下了少女隨身攜帶的學生證上的姓名和住址,並且跟她說:「如果你敢報警,我就殺了你全家。」
而就是這一個細節,給少女之後的人生,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 慘案的發生 ============
在之後的三周時間裡,關光彥的公寓門前總是徘徊著幾名黑社會團員,他也一次次被黑社會當面逼債。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就要到期,而黑社會也越逼越緊,關光彥已經變得有家不能回了。走投無路的他,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突然,他看到了兩行字:
柳澤翼
千葉縣 市川市 幸二丁目 5番1號 C幢804室
於是他就突然想起了,三周前,他強姦的那名百依百順的少女...
(慘案發生的大樓)
(罪案現場的804室門外)3月5日下午5時許,關光彥來到了柳澤一家居住的804室門外,按下門鈴,來應門的是小翼的奶奶,柳澤順子,83歲。
「請問是哪位?」
「我是大樓物業的,來檢查您家的煤氣管道。」
柳澤順子打開門鎖,人高馬大的關光彥一把把門推開,將柳澤順子推倒在地。他用刀抵在順子的胸口,讓她說出家中的存摺在哪兒。然而順子卻堅決地拒絕了他,並且開始喊叫「救命」。關光彥一把拉過邊上的電線,用電線生生勒死了柳澤順子。他把屍體拖到裡屋,然後自己坐在客廳里,靜靜地等著這家的其他家庭成員回家。
晚上7點,柳澤翼和她的母親柳澤照夜,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到家中。關光彥躲在廚房中,手握菜刀。小翼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母親則開始準備洗手做飯。這時光彥拿著刀從廚房沖了出來,一把捂住母親照夜的嘴巴,對她說:「乖乖趴下,不然就宰了你!」
照夜順從地照辦了,在廚房門前用膝蓋和手支撐著,趴在了地上,後背對著關光彥。關光彥手起刀落,從背後刺穿了她的心臟,母親當即斃命。
聽到了響動的小翼,從屋中走出來,卻看到了一個強姦過自己的男人手握尖刀,噴了一臉的血。而自己的媽媽趴在地上,尚未死透的肢體還在顫動著,地板上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身體里湧出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正常人在看到這一幕時會如何反應。但小翼當時是被嚇暈過去了。
關光彥扇了小翼一頓耳光,把她打醒,然後命令她一起把屍體抬到陽台上,再把地板上的血跡擦乾。被嚇呆了的小翼一一照辦了,一邊默默地流著眼淚,一邊靜靜地擦拭著自己母親在地板上留下的一大灘血跡。
半個小時之後,保姆把還在上幼兒園的妹妹,柳澤宇海送到了家門口。宇海跟保姆說再見後,便一個人打開了門,走進了家門。她看到姐姐滿臉淚痕,身邊站著一個不認識的大哥哥,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而是吵著肚子餓了,坐在了客廳的桌子旁。
為了不讓小孩吵鬧,於是關光彥命令小翼去做晚飯。小翼木訥地做好了咖喱飯,然後三個人圍在桌前,吃了這頓匪夷所思的晚飯。宇海看到了在裡屋被放在地板上的奶奶的屍體,卻以為奶奶是睡著了,於是自顧自地說:
「奶奶都睡覺了啊,那宇海也去睡覺了。」之後就自己走進了屋裡,在地上鋪好被子,躺在了早已被殺害的奶奶身邊睡去了。
這時關光彥又想起了搶劫的事情,於是開始逼問小翼存摺和印章存放在哪裡。本以為搶了錢就會離開的小翼,此時已經忘記了抵抗,只好實話實說:「存摺和印章都只有爸爸和媽媽知道放在哪裡,爸爸過一會兒就會回家。」
「既然如此,那就再讓我爽一下吧。」
禽獸不如的關光彥,一把把小翼推翻在地,開始強姦小翼。而就在他發泄獸慾的時候,小翼的爸爸,柳澤功二回家了。
「老婆我回來了!」剛剛喊出這句話,功二走進客廳,卻發現女兒在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強姦著。他還沒反應過來,關光彥已經拿著尖刀衝到了他的面前,一刀刺向他的左肩,把他刺翻在地。光彥瘋狂地用腳一次次踢向已經摔倒在地的柳澤功二,大喊道:
「我是黑社會!你惹到我們了!!」
「拿300萬出來,現金也好存摺也好,不然就殺了你全家!!」
功二為了防止關光彥傷害到自己的家人,於是便拿出了家中全部的現金和存摺,總共有大約130萬日元的樣子。
「別耍滑頭!你家裡肯定還有錢!都拿出來!」
被逼無奈的父親功二,只好跟關光彥承認:
「家裡的錢就這麼多,不過我的公司那邊還有一些存款,但是存摺和公章都在公司。」
「那我去取!你別想玩花樣!」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關光彥一邊讓小翼給她父親的公司打電話,說有急事要去拿存摺和公章,一邊把受傷倒在一旁的功二捆在了椅子上。他拿刀威脅著小翼跟他一起出門,並且跟功二說:「看好了,你女兒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敢報警,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關光彥拿刀脅迫著小翼坐上了他的車,之後他便帶著小翼飛馳到了她父親的公司樓下。
「上去不要廢話,拿了存摺和公章就給我乖乖下來。如果超過10分鐘,那我就回家殺了你爸爸和你妹妹,聽懂了嗎?」
小翼頭腦一片空白地坐電梯上樓,來到了父親的辦公室,從還在加班的員工手中拿到了存摺和公章。公司里的幾名尚未下班的員工,看到小翼的臉色異常,便關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擔心家裡父親和妹妹安危的小翼,不敢逗留太久,便跟公司的人們解釋道:「我爸爸寫的文章,招惹到了黑社會,他們來家裡索要賠償金了。」之後便匆匆地回到了關光彥的車上。關光彥在回去的路上,把車停在了一處情人旅館裡。他把小翼帶到房間,先細細查了一遍幾本存摺的存款餘額,大約有3000多萬日元。之後他就在這間旅館裡,再次強姦了小翼達三次之多。此時已經是3月6日的凌晨了。
他把所有的存摺和公章都拿在手裡,對完全處於木然狀態的小翼說:
「我先回你家等你,你從這裡走回家去。如果你敢報警的話,你爸爸的命就不保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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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春的一片迷霧的清晨里,一名少女眼神空空地走在街上。她心中究竟是充滿了對剛剛失去的奶奶和媽媽的懷念,還是對尚在家中生死未卜的父親和妹妹的挂念,或是對這名毫無人性的兇手兼強姦犯的憎恨,我們已經不得而知了。但在她充滿了身體和心靈的痛苦的這一天里,所經歷的慘劇還沒有結束。
天已經大亮的時候,柳澤翼走到了家門前。她打開門,看到父親頭歪在一邊,坐在椅子上。然而當她走近父親功二,卻看到了在他背後有兩個血跡已經開始變暗變深的大窟窿... 原來關光彥早一步回到家,進門就用尖刀從背後捅死了她的父親。小翼當時便慘叫了起來,尖叫聲驚醒了尚在屋中睡覺的宇海。她坐起來,哭鬧著要媽媽抱抱,而且哭聲越來越大。伴隨著小翼的慘叫聲,關光彥的耐性也徹底耗盡了。他提著尖刀走到宇海的面前,而宇海卻絲毫不知死亡馬上就要降臨在自己頭上。看到妹妹馬上要遭到殺害,小翼殘存的最後一點兒勇氣終於迸發出來,她沖向關光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然而身強力壯的關光彥胳膊一揮,便把小翼推開撞到了牆上。之後,他用左手從後脖處拎起了小宇海,把她臉背過去按在牆上,右手噗噗幾刀,從背部扎穿了小宇海的身體,便把她的身體扔到了一旁。
他拿著那把殺死了小翼全家的尖刀,走向歪在牆邊的小翼,大喊道:
「臭娘們,你想死啊?!想死我就宰了你!」
說罷,便用刀子刺向倒在牆邊的小翼。但因為小翼癱倒在地,關光彥連刺幾刀都沒有扎到要害。短短几秒的時間,對小翼來說,儼然是活在地獄裡的幾個世紀。就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她生命中那些最重要的親人,一天前大家還在一起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便先後慘死在這名人面獸心的兇手手裡。妹妹還沒有完全斷氣,小手小腳就在地上無助地掙扎著,嘴裡還在喃喃地說著:「姐姐,我好疼啊... 媽媽,媽媽救救我...」然而她那一雙眼睛,已經漸漸失去了神采...
兇手的刀子還在不斷地往自己身上刺著,小翼想著「我也快死了吧」的時候,警察突然從陽台上破窗而入。
關光彥此時完全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他忘了自己手中還緊緊捏著的尖刀,也忘記了自己全身被噴射上的血跡,順著手指還在往下滴落著年僅四歲的小宇海的鮮血...「不,不是我乾的!」
「我早上來女朋友家找她,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地的血跡和死屍!還有這個女孩手裡拿著刀子!真的是她殺的,不是我!」
關光彥最後的謊言,卻愚蠢地讓人笑不出來。
1992年3月6日9時36分,關光彥被以殺人嫌疑現行犯的名義,直接正式逮捕。
死亡名單:
柳澤順子,83歲。
柳澤功二,42歲。
柳澤照夜,36歲。
柳澤宇海,4歲。
============= 審判 =============
1992年10月27日,在檢方經過了7個多月縝密的調查取證後,對關光彥提起公訴。因為關光彥在犯罪時仍屬未成年人(日本法律規定,年滿20周歲方為成年人),案件初審被指派給千葉縣民事法庭審理。但法官在審理過程中,認為本案雖為未成年人所犯,但犯罪事實極其惡劣,於是重新發回給千葉縣檢察院,要求呈送千葉縣地方法院刑事庭審理。
在此之前的1991年7月12日,另一件震驚整個日本的惡性殺人案也得到了最終的審判。那就是在我國都大家耳熟能詳的「綾瀨女高中生水泥殺人事件」。儘管幾名犯人用各種令人髮指的方法虐待並殺害了一名無辜的女高中生,但由於所有犯人都是未成年人,此案的審判結果是最長20年的有期徒刑,無一人受到死刑的審判。
(在這一事件中,被虐待殺害的女高中生,古田順子)是的,我們下一篇便來寫一寫這個事件:「綾瀨女高中生水泥殺人事件」。相信我的描述可以給各位一些全新的視角和細節。
而受到這一審判結果的影響,關光彥對於自己所犯罪行,顯得毫不在乎。在看守所里,他還放出了這樣的言論:
「(那群傢伙都沒被判死刑)我更不用擔心了啊。」
「日本的法律怎麼會給未成年人判死刑呢?」
「反正也沒多大的事情,頂多蹲幾年少年管教所唄。」
「快點兒把我放了吧,反正你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啊。」
而關光彥的母親,在他被逮捕之後,想到他幾年後被釋放後的生計,還把大學函授教材、吉他演奏指南等等書籍送到了看守所,讓他這段時間自學用。
============== 死刑 =============
1994年8月8日,千葉縣地方法院刑事庭開庭,法官神作良治宣讀宣判書:
「被告關光彥,本案之前已經有多起傷害事件指控。在本案中,被告所犯罪行極其殘虐冷酷,以搶劫為目的,卻親手殺害一家四人,並在無視被害人心情的情況下,多次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強姦了柳澤翼,泯滅人性。實屬我國迄今為止聞所未聞的惡性犯罪。證據確鑿,犯罪過程及動機清晰,本庭支持檢方提出的求刑建議,宣判被告關光彥死刑。」
對未成年犯人宣判死刑,這是自1979年的「永山則夫槍擊案」以來,15年間未曾有過的判例。
關光彥認為死刑量刑過重,當庭提出上訴。
1996年7月2日,東京高級法院宣布駁回關光彥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的死刑判決。
關光彥堅持認為量刑過重,自己罪不該誅,便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
2001年12月3日,日本最高法院宣判,駁回上訴請求,維持死刑原判。
============== 尾聲 =============
關光彥的死刑已經完全確定,沒有翻案可能。然而因為最高法院尚未對死刑執行核准,因此目前關光彥仍然處於關押之中。自1992年3月6日他被逮捕以來,他已經在看守所中度過了24年零6個月。
對這個世界來說,他的生命早在24年前就已經停止了。這24年的關押時間裡,他所能活動的範圍,只有那個不足10平米的牢房。沒有網路,沒有報紙,沒有雜誌,他所能接觸到的,唯有那些早已成為塵封的歷史的書籍。就像他的人生一樣,從19歲那年開始,他的死活便對任何人都失去了意義。
很多人對日本的這種長期關押死刑犯的做法感到不解,但我大概可以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如果說從入獄起,這個人便被強行從社會生活中剝離了的話,那麼在牢房中度過的這24年,足以讓一個人感覺到生不如死一般的寂靜且無聊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死後,留不下墓碑,也留不下任何挂念他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湮沒在空氣里,作為一個被人不齒的殺人魔鬼,背負著這樣的罪名消失在世上。這真的是一種噬人靈魂的恐怖的刑罰。
柳澤翼,在短短16個小時里失去了自己全部親人的不幸少女,事件後短期前往美國接受心理治療,之後回到了母親的老家熊本,讀完高中後考入東京大學,畢業後赴歐洲留學。2004年28歲時與芬蘭男性在歐洲結婚,在芬蘭定居,嫁人,生子。目前已沒有人知道她確切的下落。
懷上了關光彥孩子的菲律賓女性,在1992年8月生下男嬰一名。目前母子二人住在東京的江東區,靠關光彥的母親供養生活。
事件發生的公寓,千葉縣市川市幸二丁目5番1號C幢804室,在事件後三年內都處於空房狀態。目前已有新的住戶搬入居住,但租金僅為同樓同樣戶型的一半價格。
在公寓大樓的外面,常年有人供奉鮮花,以安慰那幾名屈死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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